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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陞一頭霧水。

心中則罵了自己不知多少遍。

既然能混出名堂，收徒弟當然要精挑細選，不可能從路上隨便撿個快餓死的孩子。

「還有一件事。」高陞不得不繼續提醒，「文大人說，這次陛下出城，主要是接受大軍獻俘，彰顯我大齊軍威，不是迎接小道士，因此不宜和小道士交談太多。」

「呸，你讓人家假結婚，根本沒可能生孩子，馬知州不罵你才怪。」

「閉嘴！」孫蒙生氣了，「張口文大人，閉口文大人，你到底是朕的人，還是文良純的人？」

「呃，奴才尊旨。」

他在等，等兒子有一天幡然醒悟。可惜他畢竟沒有親身體驗，並不明白馬公子的取向本身出了問題，並非一時糊塗，是改不過來的。

說白了，就是一個國家在裝逼。

孫蒙擺擺手：「起來吧，朕知道你是無心的。高陞呀，你也活這麼大歲數了，怎麼就不長進呢？朕承認，文大人絕對是為我好，但你要永遠記清楚，誰才是你的領導，是我這個皇帝，而不是文大人。」

這下秦壽笑得都能看見小舌頭了。

秦行之大奇：「沒看出來呀，老道你還挺有經驗……給你徒弟說句實話，以前肯定經常屈服吧？」

「別弄了。」孫蒙喝退幾個小太監，意氣風發當先走出寢宮，「高陞，我們走，和朕一起迎接小道士。」

於是城外就熱鬧了。

望著兩人的背影，秦行之不無擔憂：「師父，你這麼忽悠人家，真的沒問題？」

高陞低聲和_圖_書催促小太監幾聲，猶豫了一番，開口道：「陛下，文大人再三囑咐，這次迎接大軍班師，圍觀百姓極多，您可一定要……那個，那個……」

說實話，這其中恐怕有藉機和小道士攀關係的成分，但絕對很少，馬知州是真心誠意感激老道。

陛下確實非常仁慈，一般情況下，甚至逼急了都沒有懲罰宦官宮女的意識。但這並不代表他永遠不發怒，永遠對自己這種奴才仁慈。一旦某個底線被碰觸，比如小道士，他就沒那麼好說話了。

孫蒙摸著下巴：「可惜了……」

「顫抖吧，你們這些凡人！」

皇宮，皇帝的寢宮福寧宮。

「注意形象嘛，朕明白。」孫蒙隨口答應，那心不在焉的樣子，很難說服高陞他聽進去了。

孫蒙繼續「想心事」：「朕不就是打算給小道士封個王嘛，多大點事兒？再說了，朕漫天要價，你們坐地還錢，這才符合遊戲規則，直接掀攤子幾個意思？」

馬知州熱情邀請老道長師徒，如果方便的話，等自己兒子成親那天，一定要來喝喜酒。

「朕承認你們都是人精，可咱們臉皮厚啊。」

孫蒙越想越興奮，小道士回來了，無聊的日子終於到了盡頭，快樂就在前方。不綁竄天猴朕都能上天，因為朕和小道士就是倆竄天猴，試問天下有誰能阻擋。

「就是不知哪家閨女會倒霉？」

裝逼這種事，絕對不宜關起門來自己偷偷進行，看見的人越多，效果越好。

高m.hetubook.com.com陞正指揮著幾個小太監，給孫蒙整理衣冠。

高陞一邊回答，一邊暗罵，誰他么嘴賤告訴陛下這個？這下可好，太後知道，陛下也知道，到時候一旦小道士失去聖寵，自己不陪葬都不行。

孫蒙也在想心事。

明白了馬知州的來意，秦壽自然不再害怕，擺出一副有道高人的做派，和馬知州談笑風生。

孫蒙樂了：「朕和小道士這麼久沒見，多說幾句話怎麼了？文大人管得挺寬啊。」

聽聽，「老道長師徒」，不是「小道長和您師父」，就是順耳吶。

高陞沒法回答，只能訕笑。

「都是一碼事，少廢話，再多嘴信不信朕不帶你去看熱鬧？」

「好好的鴻蒙派弟子不做，非要進宮做太監，簡直就是小道士說的傻逼。高陞啊，如果當初你不離開鴻蒙派，小道士就是你的徒弟了，根本沒老道什麼事兒。老道那副尊容你也看見了，朕覺得你比他敞亮多了。」

孫蒙看了眼高陞：「朕聽人說，你原先也是鴻蒙派弟子，論起來還是老道的師兄？」

孫蒙不安分的扭動身體：「怎麼這麼慢？快點，否則朕讓侍衛把你們抓起來彈丁丁，一百下呀一百下……哎呀，好懷念那些快樂時光！」

於是馬知州決定第二天來感謝老道。

「他們以為拖延能解決問題？哈，小道士回京，和朕珠聯璧合……不對，狼狽為奸？沆瀣一氣？算了，總之是二一添作五，強者愈強，戰鬥力翻個百八十和-圖-書倍毛毛雨啦。」

「老奴覺得，文大人也是為陛下著想……」

高陞哭喪著臉，心說陛下呀，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喜歡熱鬧？如果可以選擇，奴才寧願蹲自己屋數錢玩兒，到時鬧出笑話省得擔責任。

「多謝老道長幫忙勸說犬子！」

感謝得有個感謝的態度，馬知州可不是空手來的，讓人把馬車上的禮物搬下來，擺在秦壽麵前。

若是能回到過去，孫子才自宮做太監！

當然，陛下的說法也不對，如果當初自己沒做太監，也不可能收秦行之做徒弟。就咱家這個執行力，這個幹勁，怎麼著也能混出個名堂，不可能讓師父吃一輩子苦，臨了埋在武當山下，連個探望的人都沒有。

馬公子不可能把老道的主意全盤托出，就告訴馬知州，老道和他促膝談心，教育他不孝有三無後為大，終於讓他明白成親的重要性。

大軍也終於抵達京城。

「那是……絕對沒有的事！行了小子，你管道爺是不是忽悠人，馬公子又不是你兒子。你現在應該關注的，是回京和沈憐兒成親，儘快生個兒子。」

高陞心說，陛下都懷疑自己的忠心了，必須補救吶，連忙奉承：「陛下明察秋毫之末，文大人想欺騙陛下，純屬不自量力，更是取死之道。」

就像陛下教訓得那樣，一大把年紀的人了，怎麼還犯這種幼稚的錯誤？不應該呀！

不是貪圖這點東西，徒弟賺錢本事大，老道還真看不上這些禮物。關鍵是意義非凡，曾幾何時，道爺也和-圖-書能有讓人主動送禮的一天！

昨天酒宴散場，馬知州回家后，發現兒子正等著自己。隨口問了一句，結果兒子當場表示，希望能儘快成親。

「別胡說，道爺哪兒忽悠他們了？」秦壽不同意秦行之的說法，「我這個解決辦法，就是馬知州親自來了，也得說個服字。」

這個指責就太嚴重了，高陞激靈打了個冷戰，撲通一聲跪倒，腦袋把地碰得砰砰響：「老奴該死，老奴該死！」

可惜啊，都成恨天宮主人了，還回來幹嘛？

秦壽猜得基本正確，馬知州早就知道馬公子和小慶之間的事。他比秦壽更了解兒子，馬公子這種行為，和孌童完全不是一個性質。馬知州厭惡孌童，但如果能夠選擇，他寧願兒子只是普通意義上的龍陽之好。

馬公子和小慶興高采烈地走了。

這可不是看在徒弟的面子上，更不是忽悠人……呃，也許稍有點忽悠人的成分，但忽悠的是馬公子，不是送禮的馬知州嘛。總之，這次完全是道爺自己賺來的面子！

不過對這個便宜師侄的強大折騰能力，高陞不得不說一個服字。小子成天瞎胡鬧，結果如何？發財發到契丹，做官吧，還兩國兼有，如今更是立下開疆拓土的大功，這簡直是……對腳踏實地之人的莫大嘲笑！

馬知州見到老道，二話不說就給他深深鞠了一躬，抬起頭，滿臉都是感激之色。

沒錯，不著調之人，他偶爾也會思考——只不過孫蒙的思考方式比較另類，他不在心裏想，而是自言自語，https://m.hetubook.com.com直接忽略身邊有人，能聽到他說話的事實。

「別插話，朕在想心事，沒徵求你的意見。」

……

高陞戰戰兢兢站起身，連連點頭稱是。

馬公子忽然答應成親，馬知州大喜之下，自然要詢問一番。

「文大人忽悠人，說什麼小道士回來再研究封爵，這樣他才能顯擺。一開始朕覺得挺有道理，可朕這麼聰明的皇帝，怎麼可能被他騙到？這不科學！」

「老奴進宮前，確實是鴻蒙派弟子。」

高陞不敢再搭茬，心中卻暗暗咋舌，封王不是多大點事兒？這天下，不，古往今來，除了咱這位陛下，恐怕也沒誰了。

大軍不歸駐地，一路耗費錢糧來到京城獻俘，就為了宣揚大齊赫赫軍威，給百姓自豪感，給周邊國家震懾。

秦行之咂吧著嘴，轉身向自己的營帳走去。

大軍繼續前行，某天秦行之的棒槌終於成功突破恨天法門第二層，霉運也似乎完全消失了。當然，棒槌的能力並沒有什麼肉眼可見的變化，如果強說有，那麼和當初突破第一層差不多，表面好像變得更粗糙了。

「飯得一口口吃，親都成了，生個孩子有多難？馬知州是明白人，對人性比你我了解，人最怕的是堅持不屈，只要有一次妥協，後面就很容易繼續屈服了。」

這可把馬知州樂壞了。

第二天一大早，馬知州風風火火趕到大營，跳下馬車和大將軍說了幾句，就讓人四處尋找秦壽。

高陞心中一凜，陛下這是什麼意思？

「陛下，是迎接大軍。」

把老道嚇得夠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