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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說別的，哪兒還沒三五地痞無賴？八姑以一介女流身份，愣是頂住壓力，甚至最後把地痞收為己用，這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雖說三江縣城小地方，原先沒有青樓，急需有人填補空白，也是八姑能成功的重要原因。但這個過程中，她吃了多少苦，做出多少犧牲，又多少次咬著牙賭上全部身家，外人根本沒法想象。

「雞滴屁……」

如果不是小道士出力，朝廷要找人表演話劇，又何必巴巴跑三江縣這小地方，找百花閣這個三流青樓？

得益於太祖皇帝定下的基調，大齊對煙花女子比較愛護，比如花魁賣藝不賣身就有朝廷支持，誰敢破壞這個規矩，多半沒好下場。

歷朝歷代從沒有過，即便在以逛青樓為榮的大齊，也是頭一回。各地的花魁大賽，完全屬於民間活動，官府能來幾個有頭有臉的人做嘉賓，就已經是巨大支持了。現在倒好，朝廷出錢出力，可以想象這次表演有多麼重要。

畢竟天下青樓，如百花閣這樣老鴇就是老闆的，並不多見。人家有後台，隨便搞點陰謀，百花閣毫無還手之力。但是，百花閣也有後台呀，恨天伯就是後台！

「絕對沒有，奴奴是實話實說。」

「別瞎說。」

八姑毫不猶豫地拒絕了所有花魁。

不參加後悔一輩子有木有？

「呵呵，沒什麼。百花閣是八姑一手創建的，您想到京城發展，誰也管不著。不過，想在京城找個好位置開青樓，恐怕不容易。嗯，ｍ•hetuｂoｏk.ｃoｍ.cｏｍ這樣吧，到京城你們先住我家，那是皇帝『送』給我的，寬敞得很。等貧道旅遊回來，再幫你們找一個好位置。」

真假先不說，太祖的意思很明確，逛青樓也講究你情我願，仗勢欺人可以，壞人清白不行。

八姑嚇壞了。

八姑嘿嘿笑：「小道長嘴上說不要，眼睛卻很誠實，百花閣有多少姑娘你都記在心裏了，經常惦記吧？」

八姑不以為然：「不可能，世上哪有小道長說的那種缺心眼之人？再者說，簽了賣身契，無論什麼星都得聽老闆的，人家給的銀子再多，也是老闆拿大頭。」

以八姑對小道士的了解，他應該不會苛待姑娘們。

說這個決定大胆，是因為以百花閣目前的實力，還沒法和京城同行相比。

百花閣接了獨家巡迴演出的聖旨，讓無數同行羡慕妒忌恨的同時，也讓有追求的花魁們蠢蠢欲動。

當然，要做到這點，小道士的幫助也必不可少。

但八姑堅信，藉助這次獨家演出的機會，百花閣一定能在京城站穩腳跟。

八姑八面玲瓏，很快就從傳旨官員那兒打聽到，百花閣不僅有朝廷全面支持，而且還是獨一份！

秦行之掃了一眼正聊天的眾人，說道：「八姑，百花閣好像多了不少人吧？」

花魁的人生追求也和普通青樓女子不同。

實力增強是好事，但為此得罪同行，傻瓜都明白沒什麼好果子吃。

瞧，這不就是後台的作用了和*圖*書嘛。

而且聽說，還有更多花魁，要麼正準備自贖，要麼已經往百花閣趕。這口子一開，八姑還開什麼青樓？直接挖個坑把自己埋了更省事。

八姑訕訕而笑：「雖然不明白小道士在說什麼，但好像很厲害的樣子……小道長做事一向靠譜，奴奴想，你提出的這個什麼簽約制，肯定是極好的。」

原來，百花閣準備入京期間，她們奉旨巡迴演出的消息，就在圈子裡傳開了。

「原來如此。先前貧道還開玩笑說你們搬家呢，沒想到竟讓我說中了。您就這麼走了，那些文人富豪豈不是很難過？縣尊王好古恐怕也沒法高興，你這納稅大戶一走，嚴重影響三江縣的雞滴屁啊。」

這是個很簡單的邏輯。首先當初小道士就和她提過巡迴演出這件事。其次，八姑很有自知之明，百花閣在三江縣固然是唯一，放到大齊，甚至密州府，還遠遠不夠看。

這本來就不是秘密，再加上能開青樓的都有後台，忽然之間朝廷找了個名不見經傳的百花閣搞獨家巡迴演出，讓許多人很不服氣，同行之間免不了吐槽一番。

這可是朝廷公開支持的巡迴表演！

感激小道士的同時，八姑也做出了一個大胆的決定，那就是放棄開發多年的三江縣市場，將百花閣搬遷到京城。

白牡丹當初就積攢了不少財富，她當時都想好了，如果小道士混不出樣子，她會替自己贖身，還能剩下一些，養活兩人不成問題。

雖然做花魁，hｔtps://ｗｗw•hetｕｂｏｏk.cｏm.ｃｏｍ才藝比姿色重要，但姿色是前提，白牡丹的琴藝也不是頂尖水平。再說了，氣質這玩意兒，通常和才藝有極大關係。比如武功也能算作才藝，熊大當家的練武，氣質自然就變得豪爽洒脫，你讓她學別人忸怩作態，反而很恐怖。

秦行之確實記不住所有人的樣子，也不知百花閣具體有多少人，但人群中多出了好幾個姿色出眾、氣質上佳的女孩，想不發現都難。

「她們並非百花閣的花魁。」

有些花魁心一橫，拿出積蓄給自己贖了身，隨後跑到百花閣，哭著喊著要求賣身入夥，幫八姑賺錢……

假如百花閣原先就有這些女孩，花魁真不一定輪到白牡丹去做。

「小道長你說這是有多想不開，既然贖了身，找個好人家嫁了多宜當，非求著奴奴再簽賣身契，這不是你說過的神經病嘛。」八姑滿臉苦惱。

秦行之笑道：「這好辦，您可以搞藝人簽約制嘛。」

後來百花閣啟程，這些人也跟著上路了。

「當然不是，相反，都是明白人吶。」秦行之讚歎道，「由著名藝術大師恨天伯創造的新表演形式，加上朝廷全力支持，這場巡迴演出誰參加誰受益，弄好了成為國際巨星都不稀奇。」

像白牡丹一樣追求身份認同的大有人在，也不缺真正痴迷於藝術的。對「青樓界」的成功人士花魁來說，單純追求金錢的反而很少。

八姑還不忍心把她們趕走，都是嬌滴滴的美女，大老遠跑來三江縣就和_圖_書已經夠冒險了，若是因為被趕走而出點事，八姑沒法原諒自己。

「挖牆腳？更牛逼。」

八姑甚至想過，乾脆把百花閣過給秦行之，讓他做百花閣的老闆。

秦行之反而奇怪了：「咦，八姑能聽懂？」

秦行之由衷敬佩：「您商業頭腦確實厲害，若是放在後世，絕對是位女強人。還沒到京城呢，就開始下血本投資，準備花魁了。而且一準備就好幾個，這是打算玩個大的啊。」

「小道長你誤會了，她們只是跟隨百花閣的車隊入京，沒加入百花閣。」說到這裏，八姑臉上露出愁容，「這事兒讓奴奴挺為難的……」

秦行之看過太祖日記，又覺醒了孫昊的記憶，十分清楚當時孫昊的說法：他之所以決定結束亂世，正是因為亂世之中，花魁無法堅持賣藝不賣身。

然而這事兒只能想想，連提都不敢提。秦行之是權貴沒錯，可同時也是道士。讓一個道士做青樓老闆，八姑擔心太上老君降雷劈了自己。

也就是說，全天下的青樓，唯獨百花閣有資格進行這次巡迴演出。別人學小道士發明的話劇，乃至直接山寨百花閣的表演，這無法避免。可那是民間活動，和百花閣在朝廷人力物力支持下巡迴演出，完全不是一個檔次。

「是呀，全天下都知道她的才名，哭著喊著求她到本國表演，還有一群腦殘粉像天上的星星一樣把她當寶貝，成天給她扔銀子，不收都不願意的那種。」

可是能橫下心自贖的花魁，意志力也不是擺設。八姑https://www.hetubook.com.com的拒絕打消不了她們的念頭，賴在百花閣就是不走，一門心思盼望八姑答應她們賣身。

「國際巨星？」

「貧道靠譜？您這是說反話吧……八姑，當面嘲諷可不是好行為哦。」

還別拿聖旨說事，全天下青樓下決心對付百花閣，聖旨不好使，小道士這後台也不好使。

果然就聽八姑說道：「那幾個姑娘都是花魁。」

花魁名氣越大追求越高，這些花魁都是成名的「腕兒」，如果百花閣收下她們，八姑敢肯定，不僅她們的老東家要找自己的麻煩，所有青樓都得使絆子。

花魁們臉皮還挺厚，坐百花閣的馬車，每天和百花閣的姑娘交流感情，估計是想混個臉熟，讓八姑不好意思趕她們走。

朝廷下旨宣百花閣進京排練話劇，八姑一聽就明白了，這絕對是小道士的安排。

八姑是個敢做敢為的女人。

花魁地位較高，甚至有資格「分紅」，這就造成了一個現象：花魁能為自己贖身。

「小道長說的這些奴奴不太懂，我只知道，若是能收留她們，對百花閣肯定大有好處。可惜啊，奴奴不敢收，百花閣是我的命，也是女兒們安身立命的根基。」

八姑眼睛頓時一亮。

想當初獨身一人跑到三江縣，從毫不起眼的小門臉做起，一步步逐步擴大規模，才有了今天的百花閣。

八姑大喜，連聲稱謝。

「你看你看，八姑你這就俗了。這些花魁缺銀子么？她們追求的是名氣，是粉絲對她們的敬仰——當然，有了名氣，銀子那都不算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