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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不是……」

這天，秦行之正跟李奉常學習道法。

護衛答應一聲，就要保護老道離開。

秦行之終於笑出聲來：「合著你們自己主動拔毛？」

很明顯，岳長老終於出手了。

「這話說的，莫非我就在乎鬍鬚？若不是看在他給我丹藥的份上，貧道又何必得罪人。」

李奉常忍不住插話：「郭長老，您修為高深，岳長老才金丹期境界，按說就算他有，那個，拔毛符，也應該無法得手才對。」

一道白光從半空劃過。

「還有下次？」郭長老大怒。

「道法伺候之下，他還敢隱瞞不成？」

和小道士一樣，秦壽根本不知道點蒼派。

「理論上應該有，比如使用特別配置的藥物洗頭——當然，不加特效！可惜，貧道對這方面不熟。」

「所以你就讓小岳拔了我們的鬍鬚。」

郭長老搖頭：「貧道幾個等不了那麼久。秦道友，你說符咒無法解決，可有其他方法？」

「小岳天生聰明，符籙之術有成，貧道也是替他高興，沒成想，這竟然是個陰謀。」

「噗哈哈哈哈——」

小道士長到十來歲，有了自己的主見，經常覬覦那些玉瞳簡。老道越想越覺得不靠譜，萬一徒弟真把玉瞳簡偷偷拿去賣了換錢，他死後還怎麼見師父？

「又沒說下次還用您身上，著什麼急嘛。」

話音剛落，大家面前突兀出現一人。

這白如畫行道家禮節，稱呼自己為道友，聽起來似乎也是道門傳人。可他不|穿道袍，自稱「在下」，這又不像是道士了。而且……點蒼派是什麼hｅtｕboｏk•ｃoｍ.com鬼？

「不試試如何知道。」

護衛連忙衝過去保護老道。

秦行之打眼一瞧，差點沒憋住笑。

「你終於明白……不對，我沒幹！姓郭的，動動腦子成么，若是貧道見人鬍鬚就想拔，天下這麼多長鬍子的，我非累死不可。你徒弟是個審美觀扭曲的神經病，要不也不會說貧道不夠帥。你不去譴責自己徒弟，來找貧道的麻煩，幾個意思？」

「道友請留步。」

秦壽不知李奉常對他隱約有點妒忌，此時正在一片荒山上，指揮大內高手刨坑。

「貧道熟呀。」郭長老叫道，「煉丹配藥，貧道還是有些經驗的，不過都是些前人成方。來，你我探討一下，如何配置生髮藥物。」

中年人打了個稽首：「在下點蒼派白如畫見過道友。」

「郭長老，你們都被他那大圓臉給騙了！」秦行之連忙把先前給岳長老畫符的經過說了一遍。

「所以，你從京城飛去找我徒弟，用不了幾個時辰嘍。」

「這個真沒法用符咒解決。其實您也不必著急，岳長老的想法是錯誤的，無論頭髮還是鬍鬚，只要沒傷著根，時間久了總能再長出來。貧道保證，我的拔毛符力度合適，肯定把根留住了。」

就像以前說的那樣，就憑小道士在符籙方面的造詣，即使不能修鍊，也絕對是一個門派的寶貝。

對方微微一愣，搖頭：「不是。」

「神仙？」

白如畫有些驚訝：「秦道友心思縝密啊……不錯，在下確實暗中跟著諸位。」

那老道秦壽可真是和-圖-書撿到好徒弟了！

白如畫攔住老道：「在下自點蒼山而來，專程來找秦道友，有重要的事情商議。」

否則的話，師徒倆繼續凄慘下去，又越來越不信神仙道法，用不著小道士動手，老道自己就能把玉瞳簡起出來換錢填肚子。

「妖怪？」

秦壽把鴻蒙派典籍埋了，導致小道士即使想學大路貨也沒機會。恰好身在上清宮，隨李奉常學一點道家法術，關鍵時刻也能借胡一菲的妖力施展。

「依照路程推算，這時候小道士應該早已到了嶗山。若是他身在嶗山，你不可能偷偷過去，總要見嶗山道長一面，否則就是失禮。所以，你是在半路追上的小道士，那時我還沒到此地……也就是說，你早就追上了貧道，一直暗中跟著我們！」

「方便的話，白道友能否告訴貧道，您修為如何，能……飛么？」

「確實如此。」

白如畫抱著誠意而來，沒打算隱瞞什麼：「在下才化丹成嬰沒幾年，飛倒是沒問題。」

才四十歲出頭的秦壽，還沒到為吃口飯連掌門信物都敢賣了的地步，當即決定把典籍偷偷找地方埋了，斷絕小道士的覬覦之心。

秦行之斷然否認：「郭長老別亂講，貧道沒法修鍊，您是知道的。」

「不是。」

李奉常搖頭笑了笑，心中卻有些期待。

秦壽連忙接過來，打開查看。東西都在，無論是玉瞳簡，還是紙質的入門書籍，都被油布包保護得很好。

秦行之安慰道：「郭長老，就像你們先前勸岳長老，鬍鬚乃身外之物，沒就沒了吧。而和-圖-書且據貧道觀察，您這沒了鬍子，面相上至少年輕好幾十歲哩。」

說完把油布包往懷裡一塞，招呼眾人：「小的們，打道回府。」

「我徒弟我了解，小岳雖然鬼主意多，卻不是個能做出這種惡事的人。貧道好好一個徒弟，竟被你秦道友教唆著欺師滅祖吶。」

若是再能配藥……

只見郭長老下巴上空空如也，原本一頭「秀麗」的黑髮也沒了，只剩下頭頂一片青色。道貌岸然的華蓋派長老，轉眼間有向佛門高僧發展的趨勢——如果不計較那張略顯猙獰的臉的話。

郭長老臉一紅：「也怪貧道等人大意了。小岳拿來幾張符咒，說他多年鑽研符籙之術，終於成功畫出新符咒。我等一看，確實從沒見過，其中法力流轉卻流暢圓滿，當時十分震驚。小岳說，這新符咒對修道人有好處，讓我們點燃了往自己身上扔……」

老道面色微微一變。

這拔毛符本來的設計，是讓岳長老趁其不備往對方鬍鬚上扔。結果岳長老太壞了，居然蠱惑長老們自己使用，這兜頭蓋臉下來，別說頭髮，恐怕汗毛都得損失一些。

「你不是路過？」秦壽很意外。

白如畫搖頭：「不瞞秦道友，在下先去的京城，也打聽過，鴻蒙派師徒二位都出了遠門。秦行之道友是掌門，於是在下先找他，發現他並無修為，因此沒驚動他，又輾轉來找道友……」

郭長老不由分說，拉起秦行之就往丹房跑。

秦行之愣了：「岳長老是這麼說的？」

換成以前，護衛們可能會驚慌失措，甚至把對方當神ｗwｗ.hｅｔuｂook.cｏｍ•ｃｏm仙跪拜。但自從熊六梅成了先天高手，沒事就喜歡玩兒閃現。他們見過多次，從一開始的震驚，逐漸變得習以為常，也明白這種閃現對先天高手來說很輕鬆——總之，不是非得神仙才有資格玩兒。

道家許多法術屬於「大路貨」，典型的比如掌心雷，每個門派都有記載，雖然也很注意保密，但那只是對外人，對同行來說沒必要隱瞞。

郭長老忽然氣沖沖竄進來。

「小岳自己都承認了，你借用他的法力，給他畫了幾道拔毛符！秦道友，沒長鬍鬚不是你的錯，因為這，就攛掇小岳拔了我們的鬍鬚，這太過分了！」

「不成，是你的拔毛符把我們弄成僧不僧道不道的，秦道友有責任想辦法挽救。」

來者是個中年男子，身材修長，面容俊秀，穿一身雪白的長衣。除去穿的不是道袍，倒是頗有些神仙下凡的感覺。

因此，有時他會慶幸，得虧三江縣遇上狐狸精。

「那些丹藥並不珍貴。」

沒錯，鴻蒙派的典籍，就被他埋在這裏。

老道被搞迷糊了。

李奉常吃了一驚：「郭長老，您這是……」

老道漲紅了臉：「白如畫，你膽子夠大的，竟敢跟蹤道爺，妄圖搶鴻蒙派的寶貝！」

老道打稽首還禮：「貧道鴻蒙派秦壽，見過白道友。白道友你好，白道友再見。」

老道不樂意了：「老弟話倒是挺金貴，你到底什麼來路，直接告訴貧道不行，非讓我猜？」

有一點毫無疑問，那就是這個白如畫能瞬間閃現，絕對是超級高手。老道自問如今是練氣巔峰，加上一群大內和*圖*書高手，恐怕還是對付不了白如畫。

老道心神大定，面向東方跪地禱告：「弟子雖窮困落魄，都沒弄丟師門典籍，也算對得起列祖列宗了。祖師爺您在天有靈，還望繼續保佑小道士……多子多福！」

秦行之苦笑：「不瞞郭長老，在來上清宮之前，貧道連丹藥都沒見過，相對於家大業大的華蓋派，我就是個沒見過世面的鄉下小子，您覺得我配出生髮藥科學么？」

郭長老不理李奉常，看著秦行之：「秦道友，那『拔毛符』，可是你給小岳的？」

「貧道也被他騙了嘛。」秦行之苦笑，「郭長老，請相信貧道，我其實一點都不喜歡鬍子。」

說完抬頭看天，心中充滿虔誠。

護衛挖出個油布包。

「不是。」

郭長老瞪眼：「拔鬍鬚也就算了，連頭髮也拔，貧道以後還如何挽髮髻？」

當時的老道其實也不怎麼相通道法，對所謂藏著門派典籍的玉瞳簡，也保持懷疑態度。

小道士沒修為，卻能藉助別人的法力畫符，而且還能設計新符咒，照小道士的說法，這本身就不符合邏輯。誰又敢確定，他在煉丹配藥方面，不會再次挑戰邏輯性？

郭長老兀自不信：「不可能。小岳對自己沒鬍鬚一直耿耿於懷，這貧道知道。但大家早就勸他，鬍鬚是身外之物，有沒有的不打緊，他也聽勸。」

可道爺幹嘛要對付他呢？

秦壽站起身，試探著問：「祖師爺？」

「抱歉抱歉，貧道學藝不精，畫出的符咒暫時沒法分清鬍鬚頭髮，下次一定注意改進。」

老道吃了一驚：「祖師爺，您真的顯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