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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兩軍對戰，正所謂出其不意、攻其不備，如果都事先說好了按規矩來，那還打什麼仗？小道士深諳兵法，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白牡丹這實戰經驗不足的將軍，再次落敗，也就毫不稀奇了。

很明顯，當時的鴻蒙派傳人，無愧於名門大派弟子的身份，比秦行之師徒倆有骨氣多了。最後剩下的這幾個菜鳥，即使被恨天的殺氣鎮壓得爬不起來，卻幾乎全都鼓起勇氣怒罵。恨天也沒慣著他們，挨個戳死。

這可不是形容，兩道光芒環繞的恨天，他的身體像是被什麼東西壓制住一樣，幾乎無法活動。

最後僅剩的這名道士，就一聲沒吭。

說「幾乎」，當然有人例外。

「噩夢唄。」秦行之笑道，「一個愛給自己挖坑、恨天恨地恨世界的神經病，最後活活把自己給玩死了，你說傻不傻？道爺就不明白了，守著金美女快活過一輩子多好——不，以他的實力，恐怕活個幾百萬年都沒問題。」

道士沒敢繼續問。能保留鴻蒙派一點香火就不錯了，還要什麼自行車？

道士不敢反駁，心中卻想，你殺得鴻蒙派只剩一人，現在告訴我不願大開殺戒，玩誰呢？

「你可以收徒，也可以修鍊鴻蒙派法訣，但不準親自傳授弟子修鍊。也就是說，完全讓他們自學。」

至於說大樑軍營的慘狀……不是沒看見，而是很難稱得上血腥。幾十萬雄心勃勃要渡江平定南方的軍隊，除了極少數幸運兒，幾乎完全消失不見。現場很難看到屍體，連軍帳、補給之類的雜和-圖-書物都被清除一空。

恨天死了，肯定沒法找鴻蒙派的麻煩。

「丟臉總比丟命強。大俠有所不知，貧道……我才入門沒多久，每天凈幹些擔水劈柴的雜活，日子苦著呢。我以前家境還行，可惜天下不太平呀，亂賊殺了我一家人。我機緣巧合被鴻蒙派收入門中，本想著學好道法替家人報仇，誰知本事還沒學著，碰上這種倒霉事。大俠，我也恨這個狗屁世界啊！」

雲收雨歇，小道士再次大獲全勝。

恨天將屍體處理掉，開始改造這件空間法寶。

「不怕死的是棒槌，我覺得自己還沒活夠。」

恨天仰天狂吼，全身放出耀眼的光芒，整個人彷彿化作一顆小太陽，猛地炸裂開……

然後，秦行之就醒了過來。

兩道光芒緊追不捨。

「這就對了。」秦行之眉花眼笑，「那傢伙早死了也好，否則哪有我現在的幸福生活。」

「對呀，所以請大俠高抬貴手，放過我。」

道士毫不猶豫的往前一趴，叫得聲嘶力竭：「饒命啊！求求你，把我當個屁放了吧。」

他當然不會告訴白牡丹，他忽然想到，除了第一次是被貔貅弄昏迷做了一個悠長的夢，每次記憶出現變化，似乎都是在新婚之夜。

道士滿臉迷茫：「為什麼呀？」

這時秦行之忽然咦了一聲。

恨天送走道士，站在那裡嘿嘿笑：「鴻蒙派弟子從此脫離同道，只能做野道士，而且弟子全靠自學成才，以後會變成什麼鳥樣呢？這太有趣了。」

回馬槍，不都是天快亮時才有https://www.hetubook.com.com的嗎？公子不講規矩，人家還沒做好準備哩。

「夫，夫君……」

不過……

鴻蒙派的洞天福地十分牛逼，它不像點蒼派那樣，實際上是個長期運作的隔絕法陣，而是一個獨立空間。同時，它也絕不是普通空間法寶，一旦全面鋪開，裏面的空間極為廣闊。

小道士全程跟隨恨天的視角，觀看他做的一切。

然而，他也沒把恨天的要求寫入門規。道理很簡單，若是恨天的要求變成門規，估計鴻蒙派過不了幾代就完蛋了。他活命的目的是門派傳承，如果最後的結局還是斷絕，那當時又何必扔掉節操求恨天饒命呢？

秦行之搖頭：「沒什麼。」

無數記憶碎片瘋狂湧入秦行之的腦海，包括滅鴻蒙派之前的經歷。這些記憶，和孫昊的記憶差不多，化作類似資料庫的形式，儲存進秦行之的記憶中。

秦行之大樂：「果然在裝睡！為夫剛才做了個可怕的夢，太他么嚇人了……來個回馬槍壓壓驚。」

最終，兩道光芒盤旋著把恨天困住了。

白牡丹仍然聽得稀里糊塗，但她也不想刨根問底。如今她已是秦行之的妻子，還是大理長公主，從前則是密州府青樓界的魁首。所有夢想都已實現，滿滿的幸福包圍著她，心滿意足，再無所求。

這位道士並沒有說假話，他確實是派中最小的弟子，平時也確實凈干雜活，學道法的主要目的，也確實是為了報仇。如果他說的是假話，恐怕也很難瞞過恨天。

聯想到當初孫昊和圖書也是在花魁床上覺醒記憶……

鴻蒙派傳人再厲害，畢竟還是凡人，還做不到完全啟用法寶。這可是一件仙寶，如果由神仙使用，弄出個小世界都沒問題。

恨天問他：「你為何不罵老子？」

「您樂意挨罵，貧道就罵。」道士露出個難看的笑容，「您說了算。」

「可老子恨道士怎麼辦？」

天還沒亮，夢中經歷那麼多，和現實時間顯然並不對應。轉頭看看，白牡丹安靜的躺在身邊，一張嬌媚的臉上，還殘存著几絲紅暈。

白牡丹枕著秦行之手臂，輕聲問：「公子，你先前說做了個可怕的夢，到底是什麼夢？」

第一次，秦行之感受到來自恨天的情緒。

如果真讓他猜中了，那麼這記憶覺醒設計得也太奇葩了，它到底出自哪個猥瑣的傢伙之手？道祖在上，難道某一世的自己是個大變態？

於是，道士收拾了鴻蒙派的典籍，拿了最要緊的寶貝，也就是掌門信物，那根名叫「鴻蒙」的棒槌，看都不看滿地的同門屍體，離開洞天福地，逃下蒙山。

「我……我下山後立馬還俗做正經人，這輩子見了道士就躲得遠遠的。」

「這樣吧，老子可以放過你，但你必須還做道士，而且必須做鴻蒙派掌門——反正鴻蒙派只剩你自己，順位繼承，也輪到你了。鴻蒙派的典籍、法寶你也可以帶走。但是，老子有個條件。」

「那你求我呀。」

事實上，下山後道士一輩子都遵循恨天的要求，因為他根本不清楚恨天沒過多久就死了。

恨天終於崩潰了，揮舞著和_圖_書手臂四處亂竄。他並沒主動使用自己強橫到逆天的肉身力量，僅憑本能，所過之處大樑軍也無人能阻攔。

秦行之咒罵：「你個神經病，這分明是給自己挖了個坑。你他么根本沒想到，以後你的轉世，也就是道爺我，會成為鴻蒙派掌門吧？」

「他是誰不重要，總之你家夫君肯定不會學他就是。對了，還叫我公子？該改口了吧？秦始皇統一度量衡，咱家好歹把稱呼統一了嘛。」

小道士饒有興緻的觀賞白牡丹的臉龐。

然而他服軟求活，卻不是怕死，而是不想鴻蒙派的傳承從此斷絕。

他入門晚，不像其他人那樣，心中充滿上古大派的傲氣。道士怕死、給人下跪求饒很丟人么？他不這麼認為，只要能保留鴻蒙派傳承，他還能更沒下限一點。

至於老道從不離身的黑針，其實是這名道士隨身的法器——作為新弟子，師長能賜下什麼好東西？無非是一件入門級的法器而已。

「公子，您說的人是誰呀？」

某種意義上，秦行之就是恨天。

隨後，扛著這巨大的石板，縱身一跳，直接從蒙山跳到契丹境內的白馬山，把它安放在某座大殿中。裏面放上留給後人的恨天法門，以前收集到的寶貝，當然，還有一個負責給後人開門的記憶複製品。

恨天愣了愣，仰天大笑：「老子還以為鴻蒙派都是不怕死的硬骨頭呢。原來，也有你這種傢伙。」

「不，老子不殺你。」恨天說道，「我說過，我其實並不願意大開殺戒，可他們不信，我也沒辦法。事實上，如果有和-圖-書可能，我的心愿是世界和平。」

最後，恨天再次啟程尋找上天之路。

「呸，你真給道士丟臉。」

恨天沉吟了片刻，搖頭道：「不行，你還得做道士。」

「想活命照做就是，問那麼多幹嘛。還有，從現在開始，鴻蒙派不再是隱世道門，也不準和其他道士交流，更不許修建道觀，做流浪道士就好。」

恨天把鴻蒙派留下的法寶全都拿來改造這件空間法寶，經過數月時間，終於把它變得面目全非。

秦行之輕吁口氣：還好都是前世記憶，甚至可以說是一場夢。

秦行之最後看到的，是兩道光芒失去目標，悻悻然飛走的畫面。

包括恨天和金美女的纏綿……

「請大俠吩咐。」

白牡丹嚶嚀一聲驚叫，就往被窩裡縮。

臉上的紅暈越來越明顯，呼吸變得雜亂，眼皮無規律的眨動了幾下。

「怎麼了，夫君？」

「那你確實挺不容易的。」恨天點頭。

道士哭了：「做道士，你肯定得殺我，我不想做了，難道也不行？」

但由於道士本身也是新入門弟子，也需要自學成才，又不敢親自教徒弟，導致傳承一代不如一代，最後混成小道士師徒倆的慘狀。這其中雖然有其他因素，不得不說，當初恨天的要求，是最重要的原因。

暴怒、憤恨，還有決絕。

所以，小道士說得很符合邏輯，恨天確實給自己挖了個坑。

恨天找不到上天的辦法，心情越來越暴躁。這天在大樑軍營附近坐著發悶，天邊忽然飛來兩道光芒。沒有絲毫猶豫，恨天扭頭就跑，方向恰好是大樑軍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