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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半城逮著女婿就是一頓猛誇。

秦壽已經見怪不怪了，笑道：「徒弟快看看，又多了什麼能耐？」

殿試第十名吶，這可是實打實的二甲進士及第，前途絕對一片光明！

一旦九轉化形成功，妖怪真正擺脫本體，和人類幾乎沒有本質區別。這時的妖怪，論境界等於人類的金丹期，可以直接修鍊道門法訣。

「毛。」

秦行之扛著棒槌拔腿就往外跑：「還能是誰，當然是棒槌老兄的！沒工夫跟你瞎扯，這天劫可不講理，不能讓它在咱家渡劫，房子倒了能重修，萬一波及到你們，後果不堪設想。」

這天中午吃完飯，秦行之正和老道喝茶瞎扯，棒槌猛然飛到他手中，恢複本體大小，接著一漲一縮，在兩個道士的注視下，成功突破到恨天法門第五層。

看這架勢，以小道士的速度肯定來不及出城。

胡一菲化作一道黑煙，捲起小道士，破空而去。

回家關門掛閂，透過門縫看情況。

因此他比老道看得仔細。

隨後，有人看見一道黑煙，後面跟著兩條模糊的身影，在房屋上空疾馳而過。

不信朝廷大佬們看不出來，皇帝明顯已經野心朝外了。與其讓他自己偷溜，風險誰都無法把控，真不如道爺帶他去契丹旅遊一個月安全。

秦行之搔搔腦袋：「老道，我忽然有個奇怪的念頭……如果不計較棒槌的大小，你覺得它現在的樣子，像什麼？」

祖師爺在上，人形棒槌……又是什麼鬼？

身後，熊六梅和秦壽緊緊跟和圖書隨。

天道從來都是公平的，既然給妖怪設置了更多障礙，當然也要給予相應的補償。

再說了，他這次絕對為朝廷考慮過。用飛船出門，安全性更強不說，路上也不會耽擱時間。這次是真正意義上的度蜜月，最多一個月就能回京。

因此，棒槌渡劫，太他么不合理了！

科舉論才的時代，一考定終身，就這麼不講理。

現在棒槌渡劫，秦壽不禁要懷疑了：難道棒槌其實屬於妖怪精靈里的「怪」，修鍊到現在，終於要第一次化形，變為人形？

事實上，小道士還囑咐過孫蒙，一定要命令看見兩人進出寢宮的太監保密。說實話，相對於被人知道夜宿皇宮，秦行之更怕的反而是這件事。

不料沒等到下個大朝會，棒槌再次突破了。

九次化形，每次都要渡劫。成功，則離「真化形」更進一步，失敗，就只能煙消雲散了。

這個補償，就是真化形的妖怪，論真正的實力，幾乎可以和元嬰期高人相媲美。

「孺子可教也。」秦壽欣慰的點頭，「趕緊的，看看它又長了什麼本事。」

妖怪精靈都有可能碰上機緣而修鍊，但他們畢竟不是天道鍾愛的人類，所以想真正超脫生死，比人類多了一項「化形」的程序——說白了，就是必須先變為人。

說話間，秦行之一溜煙竄出伯爵府。

況且它修鍊的是恨天法門。這種法門固然修改自道門法訣，但恨天修改的目的，正是為了只修鍊肉身，藉以躲和圖書避天道規則。

小道士最終拒絕了孫蒙「為了表明你不心虛，隨朕一起上朝」的建議，直接離開皇宮回了家。

臣子留宿皇宮，這可是大不敬之罪。

先前還是晴天，轉眼工夫，一大片黑雲莫名其妙降臨京城，這本來就十分古怪了，誰知黑雲還會挪動……百姓看不清紫色圓洞，但黑雲的架勢怎麼看，都透著一股邪性，沒法不讓他們緊張。

「不是賣關子，就是想看看你是否有同樣的念頭。好吧，我剛才忽然覺得，它好像一根毛！」

老道樂了：「別鬧，誰能長這麼粗的毛？如果你非說有，那麼你隨便拔根汗毛比比，就知道把你的毛放大到這麼粗，肯定比棒槌長好幾倍。還有，它的硬度雖然比不了鐵器，那也不像是軟綿綿的毛呀。」

秦壽差點暈了。

這當然不是他等待的真正目的。

百姓喜歡談論怪力亂神，真正遇上無法解釋的現象，反而首先擔憂身家性命。大街上的人互相瞅瞅，實在提不起談論的興緻，打個哈哈就往自家跑。

好不容易跟大臣們建立起相對良好的關係，秦行之也挺珍惜。

文良純等人想用科舉拖延時間，小道士毫不猶豫的上他們的當，給了他們足夠的面子。他覺得自己十分上道，像這種人家挖坑，自己主動往裡跳的高尚行為，除了品性高潔的小道士，天下還有誰能做得出來？

「一根啥？」

所以說，進士及第想做到朝廷大佬的位置，就跟秦行之想成仙類似，都屬於看起來很美好ｈｔtps://ｍ•hｅtｕbｏｏｋ.cｏｍ•ｃｏｍ，實現的希望卻十分渺茫的「理想」。

老道撇嘴：「腦子抽了唄，還能為什麼。把咱鴻蒙派的掌門信物當成一根毛，你這是生怕祖師爺不降罪吶。徒弟，咱不折騰行嗎？」

秦壽剛要開口問，一陣狂風吹過，天色迅速陰了下來。老道抬頭看天：「這感覺，好熟悉的味道……」

當然，即使沈學習名次不變，沈半城也一樣滿意，畢竟知州也是堂堂朝廷大員。要知道，即使知縣，也不是說中了進士就有機會做的。朝廷官位就那麼多，好多進士一輩子都混不上個實權官呢。

秦行之誠心誠意打個稽首：「師父教訓的是，我們可不能再倒霉了！」

自家夫君一夜未歸，熊六梅毫無感覺，白牡丹和沈憐兒雖然嘴上不問，懷疑的眼神從小道士回到家就沒離開過他。秦行之被看得不耐煩了，主動把三人召集到書房，說了自己醉酒夜宿皇宮的事。

他這段時間沒少讀鴻蒙派典籍，修道知識大有長進。典籍里說，修行人飛升時要渡劫，妖怪每次化形也要渡劫。天劫這東西，是考驗，也是饋贈。

主要是想看看，自己夜宿皇宮，特別是和孫蒙待了一夜的荒唐事，會不會被傳揚出去。

秦行之把心神往棒槌里一探。

「天……天劫，誰的？」

師門寶貝居然要渡劫？

秦行之噌一聲站起：「廢話，這是天劫，您都見過兩回了，能不熟悉嗎？」

老道茫然：「什麼意思？聽不懂。」

確實是棒槌渡劫，秦行之往hｔｔｐs://wｗw•ｈｅｔｕboｏk•ｃｏm•ｃom城外跑，天上的烏雲和紫色圓洞也跟著他往城外飄。

直到黑雲完全飄走，京城上空恢復晴朗，這才小心翼翼從家裡出來，湊到大街上討論起來。

棒槌的外形發生了巨大變化。最顯眼的，就是表面那些突起，如今足有半根手指那麼長，密密麻麻的覆蓋整個棒槌。如果仔細觀察，會發現每一根突起，形狀其實和棒槌本身非常接近，都是一頭粗一頭細，整體稍微彎曲。

只是再三囑咐沈半城，以後要常來家裡做客：大家都是一家人，離得又不遠，憐兒不肯回家，只好麻煩岳父大人帶學習小弟，還有幾位岳母過來了。

這就更讓人忐忑不安了。

比如胡一菲，兩次渡劫若是不硬著頭皮挨頓劈，即使成功突破，也因為少了劫雷的洗禮，妖力精純度上，恐怕要比主動挨劈的同境界妖怪差。

秦行之只好放人。

秦行之在家中蹲了幾天，直到朝廷對新科進士的安排確定下來。

臉色頓時巨變，失聲叫道：「這不可能！」

這件事必須事先通知朝廷大臣，否則孫蒙不聲不響跑掉，大家撂挑子不幹倒不至於，對他秦行之肯定要恨之入骨。

小道士建議擺宴慶祝，沈半城卻堅決要立刻帶兒子回家，祭告祖先。

秦行之安慰她們：「這事兒其實是胖子丟人，另外，貧道臨走時也叮囑過他保密，他不會亂說的。」

這當然還是說不通，否則秦壽也不至於糊塗。擁有靈智，是妖怪精靈化形的根本前提，棒槌有靈智么？小道士可是信誓旦旦保和*圖*書證過，棒槌絕不具備思想。

但鑒於小道士和皇帝的奇怪友誼，發生這種事似乎也挺正常，因此沈憐兒和白牡丹立刻就相信了秦行之，儘管心裏有些擔憂，怕此事傳出去對夫君不利。

秦行之心神大定，決定參加下個大朝會，向文良純等人攤牌：皇帝要跟貧道出去旅遊，大家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罷，反正我是攔不住胖子的。

還好，等了半個月，也沒有任何風言風語傳出來。

小道士扛著棒槌跑了，秦壽怎麼可能放心，立刻大喝一聲把熊六梅和胡一菲叫出來。簡單說了幾句，三人身形一閃消失不見，轉眼間出現在狂奔的秦行之身旁。

「你使勁把它往小了想。」

至於被胖子親手抱進寢宮，兩人在裏面待了一夜，為免引起不必要的誤會，小道士是死活不會透露的。

老道作冥思苦想狀，最後搖頭：「想不出來。你就別賣關子了，直說吧。」

秦行之和棒槌聯繫緊密，不誇張的說，這玩意兒幾乎相當於他身上的一個器官，不僅指揮自如，而且隨時能感應到棒槌的狀況。

「胡一菲，帶道爺出城。」秦行之叫道。

「你說得很有道理，我竟無言以對……奇怪，我為什麼會有它是根毛的想法呢？」

科舉取士，排名越高，仕途自然越遠大。而且大齊朝有個約定俗成的規矩，只有二甲以上，也就是「進士及第」的士子，才有可能爬上朝廷大佬的位置。相應的，「進士出身」無論才幹多強，能做到知州就頂天了。

這次的動靜有點大。

挨劈，很有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