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秦行之忍不住讚歎：「安德魯兄連續用了道家、佛家名詞，學問不小啊。」

咱們這位陛下，似乎比太上皇聰明多了。

「我是道士，你跟我說送佛？」

「父皇為了做所謂的高人，對南院大王言聽計從，完全不顧契丹的利益，朕做兒子的也不好說什麼。可這樣下去，朕甚是擔憂吶。」

安德魯很忙，他的同伴大部分沒去過大齊，不會漢語，他得替眾人翻譯，還得及時回孫蒙的話。

這是件小事，耶律隆哥沒有一絲猶豫，立刻吩咐手下，帶安德魯去找他的同伴。

安德魯急切叫道：「我相信飛船是道長建造的，我也相信它是道家寶貝。可道長想過沒有，為何我能一路追到這裏，沒餓死累死，也沒被野狼吃掉？」

「道長有所不知，我的同伴是很有才學的人，在西方都小有名氣，如果不是受迫害，他們也不會離開故鄉。我想，他們對道長還是有點用處的，比如您的神跡之船，船帆就有改進之處。」

「不對。吾主乃唯一的創造神，它無形無相，世間萬物都在它的掌握之下。道長，我也曾經接觸過道家知識，您不覺得吾主和天道很像嗎？」

秦行之叫來管家，吩咐他為安德魯安排住處。

眾人紛紛開口稱讚皇帝睿智。

「臣不會動腦筋，但當初秦行之被封為左林牙、都林牙，都是太上皇為了迷惑滅絕。後來被恨天宮抓走，太上皇回京就不正常……咳咳，隨後開始改革，還封秦行之做南院大王。臣認為，這個王位是太上皇所賜，如和圖書今新皇即位，南院大王位高權重，應該收回重新考慮。」

這時連忙說道：「陛下誤會了。我們的信仰只在種族內部傳播，並沒有傳教的習慣。」

如今聽了皇帝的分析，只要打仗局限在普通人範疇內，高人不參与，契丹勇士怕過誰？

孫蒙伸手從袖中掏出一張紙，笑道：「朕聽小道士講了你們的故事，深表同情，並歡迎你們到大齊定居。但你們的族名用母語說太晦澀，稱呼起來也不方便。因此，朕和小道士商議后，決定賜你們一個漢語族名。」

秦行之打斷孫蒙：「咱別亂說話行不行？天上有神仙，他就一定有佛祖，我有後台不怕，你好好的皇帝當著，何苦做自找麻煩的棒槌。」

「安德魯，今天是你的幸運日。」秦行之微笑道，「貧道答應你了，我會救出你所有同伴，把你們一起送到大齊。希望你們在大齊快樂生活，最重要的是，為四個現代化……呃，總之能做出一番成就，讓大家刮目相看。」

耶律隆哥回答：「朕問過父皇，他說大齊皇帝一旦太子長大，也會傳位做太上皇。由此可見，皇帝不能修鍊為高人，反過來說，高人做皇帝也不行。因此，朕認為，高人不允許干涉俗世，這肯定沒錯。」

秦行之看著跪在地上的安德魯：「老兄你搞錯了，那真不是什麼神跡之船，跟你說的主也沒有任何關係。它用的，純粹是我們道家技術，謝絕盜版。」

「他答不答應，臣把話先帶到再說。臣去找秦行之的護衛和-圖-書首領蕭峰，把陛下的意思提一提。」

「哦，都林牙有什麼好辦法？」

薅八根叫道：「微臣不才，願為陛下分憂！」

秦行之翻了個白眼，心說你得感謝貧道好不好？這思路……算了，有信仰總比無下限強。這樣的西方人加入大齊，對開拓思想、東西融合也有益處。

「回京就不必了，你寫個手諭讓他們帶著就行。」

安德魯諂笑：「道長送佛送到西……」

唰啦把紙當空鋪開。

秦行之摸著下巴沉吟。

南院大王府。

秦行之笑眯眯的看著安德魯邊流淚，邊雙手捧在胸前，嘟嘟囔囔用母語祈禱禮拜。

「是嗎？不錯，這可比那些天竺來的禿……」

大臣們互相看看，心中湧起幾分喜悅。

有心思縝密的大臣提出疑問：「然而，為何大齊皇帝就不需要退位？」

秦行之看向安德魯：「貧道悲天憫人，不會讓人殺你。但奴隸制是契丹國策，它有存在的理由，貧道雖然不贊成，卻也不好違反。這樣，我給你找個好人家……」

小道士覺得自己很有邏輯，他承認自己節操不太足，越是這樣，他越恨不能全世界都是節操滿滿的正人君子。

耶律隆哥睿智的笑道：「不信？朕問你們，南院大王為何非要太上皇退位，才肯傳他道法？很簡單，因為高人做皇帝，他怕被雷劈。」

「言之有理。」

大臣們半信半疑。

耶律隆哥沉吟：「說起來，秦行之以道士身份，擔任南院大王職務，也屬於高人干涉俗世……」

安德魯再次和_圖_書禮拜祈禱。

孫蒙在南院大王府接見這些色目人，按秦行之的要求勉勵了他們幾句，把安德魯感動壞了：瞧，皇帝都如此和藹可親，大齊果然就像經書里描述的應許之地。

「咦，聽起來確實有點道理。」

秦行之笑道：「好吧，貧道被你說服了。安德魯，我答應幫你擺脫奴隸身份，送你去大齊享福。」

安德魯搖頭：「道長，事情不是這樣的。」

「你懂個屁！朕擔心的不是那幾個色目人，而是養成隨便放人的惡習。若是南院大王忽然要求朕，取消色目人的奴隸身份，甚至蒙古、女真、高麗……咱契丹還有奴隸可用么？」

大臣們有茅塞頓開的感覺。

大臣點頭道：「陛下說得對，此事不可不防。」

大帳內華麗麗上演一出君明臣賢的戲碼。

「話是沒錯，可朕不認為秦行之會輕易答應。」

秦行之接著找耶律宗全，讓他求皇帝放人。

「謝道長誇獎。不瞞您說，我們這個種族，在西方是出了名的聰明好學。」

至於恨天宮……拜託，這麼開心的場合，別提那些死變態好不好？

「所以，安德魯認為，吾主即天道。天道指引我追上神跡之船，也就是吾主憐憫在下，救我脫離苦海。」

「沒問題。」

說實話，孫蒙這群能飛天的高人，給大家的壓力還是很大的。主要是憋屈，明明不喜歡他們，但人家實力太強，只能忍著。

旁邊的蕭峰大怒：「你這傢伙，大王發慈悲救你，還不知足！大王，依屬下看，咱不殺他，也不必管和*圖*書他死活，趕走算了。」

耶律隆哥撇嘴：「高人確實能飛天，但你真以為這樣就了不起了嗎？錯，天下又不止南院大王身邊這幾個高人，若是高人能隨便干涉俗事，我們契丹早完蛋了。」

但如果安德魯沒說假話，那麼他的同伴對大齊確實有用處。比如孫昊改進的投石車，就運用了幾何學知識。如果這些東西能夠普及開，以漢人的聰明程度，以及大齊獨有的兼收並蓄態度，說不定能提前出幾個大科學家。

秦行之擺手：「別這麼暴力好不好？蕭峰啊，你今天做得沒錯，算沒白跟我這麼長時間。你記住，身為貧道的親衛，亂造殺孽是不對的。就算是仇人，你也得給人一個辯解的機會嘛。我是道士，我的心愿是世界和平。」

秦行之擺手：「所謂真常應物，貧道答應救他，不會因為他貪得無厭就改變決定。不過安德魯，蕭峰說得也沒錯，你確實太貪心。」

小道士不認為，他跟契丹皇帝要幾個色目人，對方會拒絕。救人難度低，能被人感激，還能為大齊引進幾個人才，搞不好還能跟他們的主扯點交情……為什麼不幹？

「都林牙主動為朕分憂，果然是契丹能臣吶。」

大臣們心神大定，歡欣鼓舞。

上書四個大字：一賜樂業。

安德魯頓時熱淚盈眶：「感謝吾主！」

「陛下，高人並非作假，您親眼見過大齊皇帝飛天。太上皇決定退位做高人，臣以為也是為契丹考慮。」

孫蒙說道：「朕聽小道士說，你們有自己的信仰，放心好了，大齊沒和_圖_書那麼多限制，你們可以自由傳教——當然，難度恐怕挺大。我們漢人習慣拜神求佛，冷不丁冒出個無形無相的主兒，他們不一定能接受。」

蕭峰插話：「屬下錯了，不該帶這纏雜不清的傢伙打擾大王。我這就拖他出去，砸爛腦袋了事。」

「奴隸是契丹的財富，讓漢人做契丹子民，損失已經夠大了，如今南院大王竟然又讓朕放色目人……若不是看在父皇的面子上，朕絕不答應。」

「不！道長請聽我說幾句。」

最關鍵的是，救安德魯等人，沒難度啊。

嗯，總之大王是在誇我就對了。

改進船帆完全無所謂，飛船並不使用風力，船帆其實就是個擺設。

孫蒙擺手：「這些事朕搞不明白，你說大有好處，那肯定就沒錯了。要朕回京下個旨嗎？金丹高人，分分鐘千里之外，就這麼任性。」

「你運氣好唄。」

蕭峰被繞得一片茫然。

安德魯很快就把同伴找了回來。

「這話說的，它是我自己造的飛船，你非安在你家主的頭上，過分了哈。」

隨後找到孫蒙，闡明接收色目人，對大齊的重要意義。

一套儀式完成，安德魯開口道：「道長能否……能否也救出我的同伴？」

秦行之和耶律宗全走後，耶律隆哥的臉就沉了下來。

有人試探著說道：「陛下，幾個色目人而已，其實也沒什麼吧。」

安德魯嚇得臉色慘白。

「臣明白，我就說是我自己想到的。」

「嗯，朕認為可行。」耶律隆哥點頭，「不過你別說是朕的意思，朕總要給太上皇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