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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契丹境內的漢人，要比以往少很多。

「話不能這麼說，那時你被人抓走，朕根本不能確定你還能不能回來。」

這其中，有一個女人十分醒目。

自從小道士留下改良后的恨天法門，已經過去了好幾年時間。恨天宮人修鍊新法門，自殘帶來的副作用越來越輕，逐漸不再像以前那樣暴戾。這種變化，智商越高，效果越明顯。作為恨天宮最聰明的兩個，滅絕師徒倆當然變化最大。

當初他選擇隱瞞小道士，與其說怕小道士報復契丹，不如說是怕小道士對兒子不利。在耶律宗全這個合格的帝王看來，如果有一天耶律家族不做皇帝了，他才懶得管契丹死活呢。

這些年，恨天宮的氣氛變化多大，最清楚的其實要數土地神。別看他沒什麼修為，此類感應，正是山神土地最擅長的。

藏在遠處的一塊巨石后，土地神遠遠看著兩個人，猶豫了幾次，最終也沒勇氣露頭和兩人見面。

總之，無論如何粉飾，打草谷罪孽深重是事實。

都是被抓來契丹的奴隸，無論當年身份如何，到了現在，都是普通村民。他們也不講究什麼女子足不出戶，和大齊大部分農民一樣，女人也是要幹活的。

如果是阿朵兒，有可能選擇後者。但這也不好說，比如阿朵兒現在就安心的和沈憐兒等人廝混。即使上次契丹大軍被飛船部隊擊潰，阿朵兒雖然也暗中為契丹擔憂，卻並沒主動跑去契丹規勸過耶律隆哥。

金大丫不願回大齊，金家莊沒人看她順眼，大齊和契丹，對她沒有任何區和圖書別。甚至對她來說，契丹才是理想國。在這裏，只要肯幹活，隨便找個地方，就能開墾出肥沃的土地。

正在這時，空中陡然閃過一道光芒，土地神面前多了一個人。這人身穿道袍，長相俊美妖異，一對尖耳朵特別醒目。他皺眉左右看看，最終看向土地神：「你是本山土地？」

也不得不這麼做，因為上次侵略高麗，最後的結果，不僅一點戰利品沒撈著，還賠上了許多契丹勇士，損失絕對慘重——對遊牧為生的契丹人來說，人口就是他們最根本的財富。

滅絕笑道：「我和殺入聖只是下山遊玩，跟這位老哥聊會天罷了。碰上你，純屬意外。」

某漢人村莊，滅絕和殺入聖正蹲在牆角，跟一位老頭兒聊天。

於是耶律宗全最終還是發下了誓言。

大部分是男人，其中也有些女人，但漢人女子倒是沒幾個。契丹如今已經不打草谷了，這並不等於以前造的孽就可以忽略不計。他們去大齊高麗打草谷，更喜歡抓女人，抓的時候一部分人走投無路當場自盡，抓回來又會折磨死一批。

漢人恢復自由后，男人建立村莊，可村裡沒女人，日子肯定長久不了呀。因此，他們從契丹人那裡「購買」了一批各族女奴隸，只為能繁衍後代。

秦行之比耶律宗全更明白誓言的威力。

滅絕和殺入聖深表贊同。

「你那是怕貧道打擊報復契丹。」

金大丫半信半疑：「遊玩？別逗了，你們恨天宮的人，都是愛自殘的神經病，成天只知道練武，根本沒興趣遊玩www.hetubook.com.com，以為老娘不清楚嗎？」

「誓詞您自己想。如果你真當自己是道祖苗裔，那就必須把自己變成漢人。你要忘記自己曾經是契丹皇帝，甚至忘記自己是契丹人。想享受合道高人的福利，想多活三千年，甚至有一天飛升成仙，就必鬚髮誓，一切以鴻蒙派、以大齊利益為重。」

然而經歷大起大落的漢人，心態和從前不一樣了。恢復自由后，有相當多的一部分人，直接結伴返回大齊。契丹土地肥美，可政策太不靠譜，誰敢保證以後不會再變？

沒錯，人都是會變的。

沒什麼目的，他們只是下山遊玩而已。

直到兩人消失，土地神長嘆一聲，頹然坐倒。

「本神仙柳清風，自仙界……天庭而來。」

女人猶豫了一下，一咬牙走到兩人面前：「滅絕、殺入聖，你們來做什麼？莫非不肯放過老娘。呸，老娘主子當過，奴隸也做過，不怕你們。」

滅絕和殺入聖也看見了她，兩人相視而笑。

不管是高麗女人，還是蒙古、女真，乃至金髮碧眼的色目女人，既然跟了漢人，那就得老老實實下地種田。不會沒關係，偷懶肯定不成。

恨天宮的人，居然也學會了遊玩，這你能信？

兩人並不急於上山，不緊不慢穿過山麓，慢慢走上恨天宮。這片山麓當初被大齊的投石車一通肆虐，樹木都差不多毀光了，幾年過去仍沒多大改善。

自己做神仙，和民族利益，哪個更重要？

「小道士是好人，這點毫無疑問。」金大丫說道，「當初老娘和圖書被契丹公主欺負，是他幫忙說話，才放我自由。前幾年契丹把漢人變回奴隸，我聽說也是小道士放話，契丹才不敢繼續那麼干。」

滅絕嘆了口氣：「你說得不錯。我也沒想到，有一天我會喜歡上下山遊玩……這一切，都拜小道長所賜吶。」

在阿朵兒心目中，她決定跟小道士回大齊那一刻起，什麼國家民族，就跟她沒多大關係了。她今後的人生，只為小道士喜怒哀樂。

修為越高，誓言的約束就越大。

「我為什麼要恨他？當初我在恨天宮那樣對他，換成別人，不弄死我才怪，他卻肯放我下山……我金大丫雖然見識少，卻也不傻，小道士是個慈悲人。」

直到所有人都變成合道高人，成天不著家的耶律宗全才聽到風聲，立刻賴在小道士身邊，死活不肯離開。

滅絕和殺入聖看得出來，不僅他們變了，其實金大丫這個當初不知羞恥到讓人牙根疼的女人，也有了巨大的變化。

土地神茫然點頭：「是我。」

聽滅絕提到秦行之，金大丫表情微微一松。

可他畢竟怕恨天宮那群殺神時間太久，生怕自己判斷不準，白白給人家送菜。

殺入聖擺手：「金大丫，你想多了。」

當然，他不敢和師尊提這茬，因為滅絕雖然停止自殘，已經割掉的東西卻長不回來。說這個，未免會引起滅絕的傷心。

秦行之撇嘴：「陛下，忘了你上次為何被關？」

「陛下，咱就別來虛的了。你非常清楚，以貧道的運氣，總會化險為夷的。如果你真希望成為合道高人，也不是不可能和-圖-書，但你必須向天發誓。」

或許是因為在恨天宮「品嘗」過太多，金大丫如今彷彿看破紅塵的老僧，對男人一點興趣都沒有，一個人討生活樂在其中。

漢人永遠是那麼勤勞，被破壞的村莊，迅速恢複原樣，生機更勝從前。

老頭兒就是個普通漢人村民，年紀大了點，遭受的折磨多了些，已經幹不了農活。只能每天留在村子里，替大家照看一下牲畜什麼的。

耶律隆哥難受歸難受，在無法抵擋的前提下，也只能接受現實。無法打草谷迅速致富的情況下，耶律隆哥和大臣們只好定下心來，加大內部生產建設。

滅絕饒有興緻：「可你本來有可能大權在握的，他破壞你的好事，你不恨他？」

師徒倆越來越喜歡下山遊歷，跟老農聊天啦，找契丹牧民喝酒啦，總之修鍊對他們來說，已經沒有以前那麼重要，人生也絕不僅僅是修鍊。

耶律宗全更沒那麼多民族情操。

土地神很想鼓足勇氣和恨天宮的頭目見一面，最好能說動滅絕替他修座廟。

他是這麼說的：「小道士你看，阿朵兒都成合道高人了，朕這做父親的，你好意思不照顧？就算不看阿朵兒的面子，朕也是你的弟子嘛，秀妍秀麗……兩位師姐也是合道高人，你不能厚此薄彼。」

愉快的幫耶律宗全變成合道高人，這樣一來，耶律宗全不僅更加不敢違背誓言，而且他的誓言，也會逐漸對他的思想產生影響。

殺入聖甚至開始對女人感興趣。

個頭出類拔萃，寬度同樣卓爾不群，人高馬大比大部分男人都魁梧。氣勢和-圖-書也和其他女人不同，她並不亦步亦趨跟在男人後面，而是當先大踏步往村內走。

胡一菲以女奴身份，成為合道期高人。

被迫恢復改革，契丹境內的漢人重新獲得自由。

中午，去田裡幹活的人回村了。

耶律宗全茫然：「發誓……發什麼誓？」

土地神激靈靈打了個冷戰，順勢往前一趴，就成了跪拜姿勢：「小神拜見上仙。」

別的不敢說，小道士確實不缺慈悲。要知道，他替兩人求情，並非看上恨天宮的實力。從棒槌成為恨天宮主人，小道士總共就回去過一次，還只是為了搬走大門。

耶律宗全訕訕道：「上次是朕不對，契丹的變化我不該瞞著你。可我知道錯了，你失蹤期間，是朕犧牲四處遊玩、品嘗美食的時間，親自去契丹，監督皇帝恢復改革的嘛。」

……

還別提什麼血統不純，封建時代，向來以男性血脈為唯一判斷標準。

看見滅絕兩人，女人一愣。

他將再也不以契丹太上皇自居，從此只是鴻蒙派的一名合道期門人。同時，作為漢人道門傳人，他不再把自己看成契丹人，絕不為契丹利益，而欺瞞掌門。

土地神狂喜：「謹遵上仙法旨！」

滅絕師徒倆跟金大丫交流了一番，告辭返回白馬山。

「免禮。本仙奉天庭旨意降臨凡間，正缺一個得力助手，你是天庭冊封的土地，就跟在我身邊效力吧。」

滅絕和殺入聖仍然身穿帶兜帽的長袍，身上的氣息卻和以前完全不同了。兩人一左一右坐在老頭兒身邊，臉上帶著愜意的微笑，和老頭兒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