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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王也是這樣說的。但大臣們堅持認為，即使陛下不在乎，楊老大人他們怕是不會那麼隨意。」

他越是這樣，使節們送禮就送得越歡暢。

段譽搖頭：「小王既沒有小道長的本事，大理也沒有神奇的飛船，我也不是悍不畏死的人，怎敢單獨出門。我是跟著使節團一起來的。」

秦行之和段譽出現在勤政殿。

「小道士，這位老兄做皇帝做傻了吧？」

「噴唾沫……是什麼意思？」段譽搖搖頭，「是這樣，大齊冊立太子，小王想親自前來祝賀。但大臣們說，我乃一國之君，不應該自降身份做使節。而且正所謂王不見王，大理雖小，也是一個國家，如果我見了陛下，該如何行禮才合適？」

不僅要恭賀，還要趁機討好大齊。

秦行之糊塗了：「既然段兄沒退休，你不老實待在大理皇宮做種馬，跑杭州府幹嘛？昨天大理使節來過，可一點口風都沒漏……段兄，你不會是偷偷跑出來的吧？」

這種形勢下，大齊冊立太子，誰敢不來恭賀？

「哦，哦，段兄……道友請。」

以前大家尊敬大齊，主要是因為大齊經濟文化發達，手指縫裡隨便漏點東西給你，就能受用不盡。飛船部隊橫空出世，現在還要加上無敵的軍事力量。毫不誇張的說，如果不是大齊不稀罕，像高麗、大理那樣，成為大齊的附屬國，已經成了周邊各國的人生理想。

點石成金絕非傳說，只不過是改變物質而已，對神仙來說，比無中生有要輕鬆多了。

孫蒙和-圖-書被段譽說得一愣一愣的：「你太較真了吧？」

「必須是。」

「這不科學呀，你可是皇帝，沒資格亂跑的。哎呀，莫非段兄已經傳位了？也不對，你兒子還沒成年呢。再說了，你也沒剃光頭。祖師爺在上，難道你終於想通了，準備打破傳統，不做和尚，做道士？貧道不得不誇獎段兄，你做了個偉大光明正確的選擇！」

一時間，守門，成了秦府炙手可熱的職位。

段譽和恨天伯相交莫逆，大臣們再能折騰都是白瞎，還不如老老實實做個忠臣呢。

秦行之撇嘴：「您有立場這麼叫人家？」

當然，也有例外。比如人家高麗使節就沒怎麼勞師動眾，金日光和朴正歡兩位老朋友，帶三五隨從，抱著個小箱子就來了。

秦行之笑道：「段兄，做皇帝有那麼無聊嗎？」

小道士卻毫不驚訝。

兩人聊了一會兒，熊六梅和白牡丹聞訊過來拜見自己的義兄。期間，秦行之還抽空接見某國使節，收了份禮。中午，恨天伯府大擺宴席，小道士不由分說，將段譽灌得酩酊大醉。這是老傳統了，當初段譽每次來，都得喝到腿軟舌頭大才行。

孫蒙正在做的事，如果被熟悉他的人看見，絕對會大吃一驚，不敢置信，乃至懷疑他在裝模作樣。

秦伯爺是個場面人，人家趕著馬車來送禮，他覺得這就是給自己面子。即使他現在已經是神仙，不在乎那點「糞土」，也必須親自出面熱情招待。

「朕也不黑，我就是一普通胖子。」

和圖書秦行之不以為然：「你家大臣想多了，我們大齊和歷朝歷代不一樣，禮節方面沒那麼嚴謹。胖子當初和耶律宗全稱兄道弟，其樂融融，我會亂說？」

守門的下人讚嘆不已：「瞧咱們伯爺這修養，根本不在乎禮物多少，一視同仁吶。這才是真正的世外高人！我去城外隆福寺上香，香油錢給少了，幾個小和尚還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呢……」

段譽嘆息：「比你想象得更無聊。不瞞小道長，小王是個喜歡遊山玩水、尋師訪友的性子，當初不肯即位，也是因為知道一旦做了皇帝，就很難再出門。若是光悶在皇宮，我還能忍受，可大理那麼丁點地方，亂七八糟的事真不少。我每天得處理一人高的奏摺，累得吃飯都不香——小道長您瞧，我瘦了好多呢。」

「朕……小王沒做道士。」

都知道恨天伯深得大齊皇帝聖寵，據傳言，甚至連飛船部隊都是他一手打造出來的。由此可見，他不僅是寵臣，最關鍵的是真有大本事。

「段兄，怎麼是你？」

小道士完全不在乎周圍鄰居全是朝廷大佬，被他們看見自己肆無忌憚收禮是否不妥。只要有人來，不管忙閑，必定親自出門迎接。

小箱子其實裝滿大額銀票，下人就不清楚了。

秦行之上下打量白白胖胖的段譽，攤手道：「抱歉，真沒看出來。」

「咦，白胖子？」孫蒙放下書，看著段譽叫道。

孫蒙擺擺手：「白兄……段兄無需客氣。你也是皇帝嘛，大家級別相同，和-圖-書都是天子。依照耶律宗全的舊例，朕稱呼你一聲皇兄，你叫我一聲皇弟，公平合理。」

於是，秦府的收穫季悄然而至。

不過，他的誇獎秦行之受之無愧。即使金日光兩人真的空手而來，秦行之同樣會熱情招待。他可不是在裝模作樣，現在的他，真的不在乎錢財。

因此，當這天上午，一個白胖子空手出現在秦府門前，下人們並沒有鄙視他，而是一邊熱情招待，一邊派人進府稟告秦行之。

「小王沒傳位，還是大理皇帝。」段譽主動說道。

「呃，小道長應該是誇小王吧？」

進出恨天伯府的人絡繹不絕，把下人們忙得焦頭爛額。但他們毫不叫屈，誰會跟銀子過不去？伯爺對待下人寬厚，收了這麼多禮物，不可能不賞賜下人。況且，那些前來拜訪的客人，多多少少都會給門子些好處。

隨著冊立太子日期臨近，各國使節紛紛抵達京城。

皇帝輕易見不著，可恨天伯府門檻不高呀。想當初皇帝大婚，恨天伯做禮賓使，那來者不拒……不對，平易近人的風采，大家還記憶猶新呢。

孫蒙跟小道士學了不少雜七雜八的知識，但缺乏系統性的學習。他喜歡玩兒，對這種能提高玩耍水平的東西，從來不吝嗇刻苦用功。

吃完飯，秦行之揚手一道自創的醒酒術，幫段譽恢復精神，帶著他閃現到勤政殿見孫蒙。

他在讀書！

段譽終於反應過來，躬身行禮：「臣，大理國王段譽，拜見皇帝陛下。」

「這……陛下不會生氣吧？」和圖書

段譽滿臉茫然，大張著嘴發獃。他剛剛被小道士弄清醒，還沒來得及說話，眼前景物猛然一變，居然換了個地方，出現在大齊皇帝面前，頓時就懵了圈。

秦行之明白段譽的意思。雖然大理段氏深得民心，但如果皇帝離開權力中樞，時間長了，大臣們保不齊就敢出點幺蛾子。即使不謀朝篡位，拉幫結派、暗中奪權，糾正起來也挺麻煩的。

小道士走出大門，看見對方頓時愣住了。

白胖子腆著肚子笑：「小道長，好久不見。」

有秦行之做後台就完全不同了。

「段兄想多了，我家陛下才不在乎什麼王不見王。這樣吧，段兄先在貧道這裏吃頓飯，下午我帶你去見陛下，大家交流一下做皇帝的心得。」

「但你還是偷偷來了。」

「你家大臣沒噴唾沫？」

秦行之樂了：「段兄，你好歹也是皇帝一枚，這麼怕陛下生氣，未免有些給皇帝這個職業丟人了。正所謂麻雀雖小五臟俱全，蒼蠅再小，它也是一塊肉。」

「平起平坐就是侮辱你？」

「不錯！」

秦行之仍然熱情的把他們接進府中。

段譽正色道：「陛下，您若是堅持，那您就是把我們大理當野蠻人國度，就是侮辱臣的人格！」

孫蒙讀的，正是小道士編寫的課本。文良純等人前陣子就已經把課本刊行天下，還取了個《物理》的名字。物理者，萬物運作之理也。雖然其中基礎知識主要以數學為主，但那些東西，都是為後面的物理和機械準備的，所以，取名物理也算名副其實htｔｐs://m.hｅtuｂooｋ•coｍ•ｃoｍ。

「臣不敢！」段譽連忙擺手，「大理撮爾小國，乃大齊最忠心的屬國，臣絕不敢和陛下平起平坐。至於契丹……化外野人，根本不懂上下尊卑，我不恥和他們為伍。」

「總之機會難得，小王正好跟隨使節團來大齊。王不見王的道理，我懂，但我也不是非得拜見陛下不可呀。」

孫蒙理直氣壯：「朕當然有，我胖我承認，可我沒他那麼白呀。」

受脫離低級趣味的世外高人秦伯爺熏陶，下人們個個都是高尚人士，完全戒掉了看人下菜碟的陋習。

自稱小王並不奇怪，除了當初牛逼哄哄的契丹人，任何一個國家的皇帝，進入大齊后自動降級為國王。當然，這種稱呼的轉變，通常只限於使節，一國之君只要不腦抽，不會跑到大齊自取其辱。

「說起來，白胖子比黑胖子高一個檔次吧？」

秦行之笑著擺手：「段兄這是尊敬大齊皇帝，你怎麼能這麼說呢。莫非大家互稱胖子，你才喜聞樂見？依貧道之見，你就跟我一樣叫他段兄即可。段兄自稱什麼，那是他的自由，你管不著。」

段譽沒再拒絕，顯然，他也希望能見孫蒙。

兩人進入客廳，下人奉上茶水。

「並非偷來，小王好歹也是一國之君，背後又有恨天伯撐腰，我若是堅持，他們也沒辦法。說實話，如果沒有小道長，我還真不敢離開大理城。」

恨天伯都不怕同僚妒忌、御史彈劾，我們怕個毛？不裝滿兩三輛馬車過來，都覺得心中有愧。

段譽苦笑：「小道長，咱進門再說，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