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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一遍，貧道不是穿越而來。」

「貧道也沒指望你感謝。」

它介於有無之間，超脫凡俗，卻又不至於和道一樣不可捉摸。對修行人來說，修鍊真實不虛，正是因為它擁有實質形式，否則根本無從下手。而修鍊能讓人長生，則是它超脫凡俗的表現。

道祖一番長篇大論，聽起來很跑題，但秦行之並沒有打斷他，而是聽入了迷。

道祖似笑非笑：「你猜。」

道祖樂了：「符合邏輯？那請問，另一個時空中，貧道也是道祖，又如何解釋？」

道祖站起身踱了一圈，停在秦行之面前：「神仙都想擁有自己的道，那麼你可知道，我的道是什麼？」

道祖停了一會兒，等待秦行之消化吸收，才繼續說道：「道德經洋洋洒洒五千言，講述的只是我的道。道門苗裔修鍊到最後，固然能飛升成仙，奈何卻受限於貧道的認知，無法找到自己的道。」

道祖欣慰點頭：「仙界學霸，教起來果然舒服。」

秦行之不以為然：「這裏沒外人，何必藏著掖著？如果您不是穿越過來的，不可能知道我原先的身份。沒錯，您是天道代言人，但我仍然不認為，你能算出另一個時空發生的事。」

「這確實是貧道的功勞，我坦然受之。」道祖微笑，「我並非否定自己的成就，天道的旨意，也是讓貧道傳授我所領悟的道。說這些，貧道是想告訴你，天道玄妙無窮，誰也別想完全了解，但領悟其中一部分是有可能的。而想擁有和-圖-書自己的道，就不能循規蹈矩，而是要跳開貧道所留下的桎梏！」

「您聯合群仙送我穿越時空，這還不算，你自己居然也巴巴趕來，這是怕我完蛋得不徹底，查漏補缺來了？」秦行之滿臉沮喪，「不就是讓您的八卦爐炸幾次膛嗎，至於這麼大仇恨？」

世上不僅只有修道士，還有佛門弟子，而凡間無窮大，你沒接觸過的修行法門不計其數。任何一種法門，無論最終能否超脫，只要有所成就，都屬於道。

道祖佛祖等少數幾位大能擁有道，然而無論旁敲側擊還是直接請教，他們從不解釋。按他們的說法，聽了他們的道，反而對追求自己的道有害。

「當然，我的道，和修行法訣並非一回事。」道祖繼續道，「如果用語言描述，那麼可以再精確一點，稱之為『唯一』。何謂唯一？古往今來，無數時空，只有一個李老聃，這就是唯一。」

「道生一」。一，是道的表現形式。

秦行之苦笑：「您不會告訴我，您的道，就是所謂的『遁去的一』，大衍之數五十，其用四十有九？」

「你懷疑貧道是穿越而來，其實了解你的來歷，跟我的道有關。我是周朝出生的李耳，也是元會之初就存在的道祖；我是站在你面前的太上老君，也是曾經聯合眾仙坑你的老子。現在、過去、未來，數不盡的時空，只有一個我，我卻又無處不在。」

對凡人來講，吃飽了不餓是道，日升日落是道，清升濁https://www.hetubook.com.com降是道。都在天道法則約束範圍內。甚至，千年後的科學，何嘗不是道？

秦行之沉吟：「但如果沒有您的傳授，凡人也沒機會超脫生死。」

「這話弟子不服。」秦行之撇嘴，「比如說，有人拿刀殺你，結果你本事大，反把刀搶走了，能說那是人家寶刀贈英雄嗎？同樣，若不是我夠努力，早就沉淪輪迴了。您的本意是害我，我奪取了金剛琢，沒道理感謝你。」

「弟子是合格的道士，對佛祖的道不感興趣。您給弟子解釋一下，什麼叫只有一個李老聃。」

「並非謙虛。貧道所傳播的道法，只能是我所了解的天道，猶如盲人摸象。確切點說，它只是我的道！

「貧道的道，是一。」

「金剛琢！」秦行之叫道。

道德經五千言，其中「一」比比皆是，諸如抱一、居其一、得一、道生一。道門法訣的基礎，說白了，就是修鍊這個一，而不是直接追求虛無縹緲的道。

「哈！那您還狡辯什麼？」

「時間，對您來說毫無意義。」

「當然不是。」道祖搖頭否認，「當初貧道寫下五千言，只想講清楚這個『一』。遺憾的是，語言文字暗合天道，一旦擁有形態，就再也無法準確描述天道。五千言說不清一件事，貧道也很痛苦吶。」

修行人都把道德經當最高典籍，然而大家的理解，說實話，五花八門。

秦行之摸著腦袋落回蒲團上，滿臉駭然：「你，你果然知m•ｈetｕbｏoｋ.cｏm.cｏm道一切！道祖啊道祖，原來你也是穿越來的。就說嘛，你明明周朝出生，卻成了神仙的祖師爺，這根本不科學。如果你穿越到上古，不，元會之初，一切都符合邏輯了。」

秦行之撇嘴：「您謙虛。」

「貧道是他。」道祖斷然點頭。

「貧道就這麼不值得你信任？」道祖瞪眼，「雖然另一個時空的我確實坑了你，但那也是因為你鬧騰太厲害在先。你自己說，坑你之前，貧道待你如何？」

「這是事實，跟霸氣無關。」道祖擺手，「另外，佛祖的道，確實是『尊』，但和你想得肯定不一樣。」

總而言之，道無處不在，貧道了解的道，比凡人深入透徹些，但絕非道的全部。天道讓我傳道，我只能傳授自己所領悟的道，而不是真正完整的道，貧道也沒那個本事。」

「什麼？」

道祖只說了一句話，就讓秦行之蹦起老高。

「正是金剛琢，和你棒槌上的箍兒沒有任何差別。你應該清楚，這東西即使貧道也沒能力隨便煉製。如果我是穿越而來，金剛琢已給了你，這鐲子又如何解釋？」

「貧道順應天意傳播道法，人人都說我是道祖，奉貧道的五千言道德經為圭旨。然而天道至高無上，何其玄妙，身在天道之下……」道祖自嘲而笑，「貧道又有什麼資格看清楚、講明白道的本質？」

顯然不是。說白了，它正是道祖所領悟的道。道門傳人，從下手修行，就落入了道祖的道中。也正因為這樣，領悟自己的https://m.hetubook.com.com道才會如此困難。

「但它現在是棒槌的一部分，你無法否認，金剛琢現在是你的東西。」

他隱隱有種感覺，道祖所說的這些東西，對他十分重要。或者說，一對一授課輔導已經開始了。

秦行之振振有詞：「或者說，那也是你，只不過你穿越這個時空之前，曾經從另外一個時空穿越到上一個時空。至於說你到底在哪個時空出生，除了你自己，誰也說不清。反正你本事大任性，隨便穿越著玩兒唄。話說您老人家如此牛，又何苦跟我一個小小神仙過不去？」

「也就是不守規矩嘍？」

「你錯了。」道祖搖頭，「貧道向你保證，我是這個時空周朝出生的人。」

「那麼問題來了。」秦行之小心翼翼的看道祖，「您是唯一的，也就是說坑我的道祖，理論上也是你。現在我擺脫了三件仙寶的壓制，您不會真打算查漏補缺吧？」

秦行之認為，無非故作高深而已。

秦行之讚歎：「這話說得夠霸氣，和佛祖的『天上天下，唯我為尊』有異曲同工之妙。不過，您老人家一向以清靜無為、謙虛不爭的形象混，這是打算改發展路線嗎？」

大羅天玄都洞八景宮，秦行之和道祖面對面坐在蒲團上……大眼瞪小眼。

「那位道祖當然也是穿越的。」

「呃，也不能這麼說，公認的規矩還是要遵守的。」

「就是這個意思。」

「我不信，除非你拿出證據。」

「說了半天，您的道到底是……」

這跟詩文一樣的話，讓秦行之消化了m.heｔｕbｏok.ｃｏｍ.com好一會兒。

嘶——

「糾正一下，不是給了我，是用它禁錮我的元神。」

然而，一，是道的唯一表現形式嗎？

「這話說的，貧道為何非讓你相信？」道祖失笑，「不過，證據倒是不難找。」

道祖說：「小周辰，我們又見面了。」

秦行之茫然搖頭。

冷場良久。

秦行之暗中哀嘆，合著道祖一直在天上守株待兔呢。而自己小心謹慎，又是戒掉作死的毛病，又是謹遵道祖法旨的，到頭來主動送上了門，這是何等悲催！

「倒是還可以……不過您這麼說，豈不是不打自招，承認你就是他？」

「推而廣之，您確實是周朝人，一旦擁有自己的道，則跳出時間限制，無須穿越，就存在於元會之初。因此，您才能千萬年前就傳授青木宗道法，甚至給玉帝啟蒙。」

秦行之心想，你逼著我拋妻棄子，不對，棄師父和朋友，把我關進八景宮。現在我來了，你倒是幫我找所謂的鬧騰作死之道呀。讓我開開眼，太上老君到底多神奇，如何幫我這超級學霸找到自己的道，登上人生巔峰。

否則的話，為何自己的「鬧騰作死」之道，道祖就敢滿世界宣揚，不怕對別人有害了？

「一。」

「也不能這麼說，貧道可沒本事穿越時空。」

「弟子似乎懂您的意思了……」秦行之說道，「害我的道祖是你，但也不是你。你知道我的來歷，因為你和他是同一個人，但你們又同時存在於不同的時空。嗐，語言確實很難說清楚。」

說著，道祖從懷中掏出一個暗金色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