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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月迷香

作者:四葉鈴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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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鳳凰谷習武 第九章 重出江湖

第二卷 鳳凰谷習武

第九章 重出江湖

莫七落一探她脈息不禁暗驚,她此刻脈息微弱,內力全然消失。他低低喚了她幾聲,見她毫無反應,便當即抱起了她。
借屍還魂?!他冷哼了一聲,世上哪有什麼借屍還魂!
陳峰停下了腳步,回身看向他,「瘋子」是莫十七給陳峰起的綽號,陳峰當年親眼目睹父母被活活打死姐姐被□致死時,整整有一年的時間,時常處於瘋癲狀態,直到親手為家人報仇,才逐漸好轉,又因陳峰的名字里有個「峰」字,所以莫七落和莫十七都喚陳峰「瘋子」。
暗香依依道:「怎麼可能呢,你長得這麼……有個性,武功又這麼高,如果肯提著聘禮再帶上個能說會道的媒婆我相信這村裡未出嫁的姑娘都樂意嫁給你。」
「如果用輕功呢?」
「大哥你不必擔心,人的命天註定,順其自然就好。」暗香依依笑道:「大哥或許不知道,我人生的座右銘就是:人生得意須盡歡。只要現在開心,管它將來如何呢。」歷經一世的生死,她還有什麼想不開呢。
莫七落看著陳峰,等待他的回答,卻見他搖了搖頭。
而這時的暗香依依看看自己的拳頭又看看消失在天邊的未默,吶吶無語……原本只想打他一拳的,沒想到竟將他打飛了出去,自己力氣如今竟然這般大了啊……
恰好這時,懂得醫術的莫七落途經此地,當下便幫忙救治,救了劉山的性命。一家人感激涕零,不停向莫七落磕頭道謝。可也才磕了一個頭,一抬頭便看不到莫七落和莫十七的身影了。而後這些年,莫七落和莫十七每次經過村子都會帶一些藥材給村中老少免費看病治病,久而久之彼此便都熟了。莫七落沒有說明的是,雖然看病的是他,可真正和村中老幼友好相處親如一家的卻是莫十七,而他與村中人只是點頭之交罷了。主要原因是村裡人和他在一起不知道說什麼,而他也不知道要和他們說什麼。而莫十七卻大不相同了,莫十七天生便為人親切隨和,心地善良,可這樣的莫十七,偏偏喜歡性格乖張殺人如麻的魔女暗香依依,曾經他一直想不通為什麼,現在……他也沒想通。
簫聲總會給人幾分蒼涼之感,莫七落常坐在水邊或吹簫或彈琴,暗香依依便也時常在他吹奏時坐在一旁靜聽,而陳峰似也習慣了在這裏點燃一個篝火熏趕蚊蟲。
門打開時,陳峰正站在門外,莫七落將男子扔到院內,守在門外的張山上前看了看,驚訝地道:「這人是怎麼進去的?我剛剛明明沒看到任何人進去啊!」
當莫七落告訴她內力已恢復五、六層時,也正是她練落月迷香毫無進展之時,練不過去索性不練,後來一心想在莫七落手下過三十招便將此事完全擱淺了。而今兩月已過,武功好似沒了進展,她百思不得其解,雖然莫七落說武功一途切勿焦躁急進,可她還是忍不住想要儘快讓自己強大起來,這種迫切的心情讓她開始胡思亂想,譬如埋怨落月迷香為什麼是渡功力給別人而不是吸功力給自己呢,如果是,她可能早已將莫七落撲倒……想起落月迷香,她又在夜深人靜之時偷偷開始修鍊起來。
所有人都當他在放屁,暗香依依更是惡毒,目光似在看一個屁。
暗香依依:「……」
第七日,她順利過了八招,就在她暗暗沾沾自喜時,第八天,她只過了六招。
站在劉嫂家的籬笆牆外,看到劉嫂的五歲兒子小牛正在院子里玩耍便喚了一聲,小牛一回頭看到莫七落露出了未張全的幾顆小牙,可目光觸及暗香依依時便是一怔,突然轉身跑進屋去對正做飯的劉嫂說:「娘,娘,恩公來了,還帶了個很漂亮的姐姐。」
由於暗想依依突然起來的爆發力,害的陳峰大哥千里迢迢奔波了一番又把粽子未默尋了回來,擺在村口示眾。
眾村民目瞪口呆地看著未默像球一樣消失在天邊,再看暗香依依時目光中已帶有驚懼,這姑娘看著柔美嬌弱可手上的力氣實在是大啊!膽小的孩子都被嚇得嗷嗷哭了。
村民被他那一招輕功嚇得夠嗆,村民長居山野,何曾見過什麼輕功,暗想這常人哪會有這麼快莫非這人真的是什麼鬼的弟子?也是個鬼?村民中有丟了女兒的,思女心切當下不顧性命管他是人是鬼,一心只想救回女兒,猛地撲過去想要抓住未默,眼看已經很接近很接近了,可眨眼間便見未默又移到了另一處,全體村民再次眼睜睜看到他形如鬼魅的身法,均被嚇得不敢吭聲楞在當場。
莫七落的理智令他瞬間分析出兩種答案。
時日久了,暗香依依發現莫七落其實是個少言的人。每日與她一樣,除了練功還是練功,偶爾會對她溫和的笑上一笑,多數時間,都喜歡一個人或看書,或吹簫,或打坐……
陳峰不會說話,便只有莫七落與暗香依依說著話。莫七落剛剛言簡意賅地講完他與劉嫂一家相識的過程,劉山便進了門,劉山一看到莫七落立刻笑了起來,憨實黝黑的臉上頓時出現了數個層巒疊嶂,可當他的目光看到暗香依依時,頓時一呆,不由得臉紅了幾分,有些手足無措地對莫七落道:「恩公,你吃了飯就趕緊帶著這位姑娘走吧,遲了可就不得了了。」
莫七落伸出手探向了她的脈息,他的指尖微涼,神情淡漠,她很想抽手,可終究忍住和-圖-書
人生無常,既然活著,何不活的快活,因為擔憂害怕便畏縮一生又有何趣!?他淺笑道,「如果明日你能與我過上三十招不敗,我便帶你出去。」
他淡淡重複道:「人生得意須盡歡……」凡是會這樣想的人,通常是經歷過許多的人。
莫七落卻在這時走了過來,手中拿著一柄長簫。
聞言,她點了點頭,沒有多想自也沒有多問。
三十招不敗對她來說似乎不難,今天她就在他手下過了幾十招,見她一副很有把握的樣子,他又道:「明日,我將不會讓你。」
因已入秋,一陣風過,山中落葉滿天飛舞煞是好看,亦如當下暗香依依雀躍的心情。
第二天一早,暗香依依自床上起身,撓著腦袋喃喃自語:「昨晚好像和莫十七通靈了……」想到這,忍不住冷顫了一下:「都是夢都是夢都是夢……」
沒跑幾步便看到遠處一人站在樹下怔怔地看著她,來者是啞巴陳峰,可看在她眼中卻成了另一個人,她奔跑過去,緊緊抓住陳峰,顫聲道:「大哥,我看到莫十七了……」反身一指,剛好看到「莫十七」站在自己身後,關切地看著自己。
「什麼夢?」
「就在百花谷那譚水裡。」她嗚咽著回答,突然察覺面前的「鬼」竟然開口說話了!她驚訝地看著「鬼」,「鬼」也正看著她。她媽呀一聲大叫轉身撒腿就跑。
粽子未默經此一游,更加灰頭土臉,可那雙眼睛卻越發明亮了,在村口被一群孩童圍著丟石頭還樂呵呵地搖頭晃腦哼著小曲,頗有幾分瘋子自得其樂的風采。
出了村子,翻過一座山,眼前又是一座山,她高興的問:「大哥,我們還要多久才能走出這片山去?」
村長求助般看向莫七落,莫七落蹙緊了眉,是他低估了未默的實力。
她按了按自己的脖頸,道:「別提了,我明明記得我上了床,可醒來時卻發現自己趴睡在桌案旁,實在奇怪,而且我昨晚還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未默道:「憑四條性命在我手上。」
細雨再次淅淅瀝瀝地下了起來,散在莫七落的面頰上,微微冰涼。
陳峰收回了目光看向了莫七落,聽他繼續道:「而她尚不清楚,如果她重入江湖,會有多少麻煩接踵而來且說不定會有性命之憂。」
天亮時,村長和村民都到了張山家,張山家太小,莫七落索性提著昏迷不醒的矬子到了外面。陳峰端來一盆水,當著眾人的面劈頭蓋臉地倒在矬子的臉上,矬子頓時清醒過來,普一坐起便被莫七落點了穴道再不能動彈。
莫七落點了點頭,沒有再問。
或許是多日沒練了,早先卡住的地方竟然沒幾日便順利練了過去,她心中暗喜,更是每晚一入夜便喊累進屋勤加修習。
未默留給村長處理,莫七落三人則繼續上了路。
莫七落道:「鬼盜的獨門弟子未默,我早該想到是你。」莫七落提到鬼盜時聲音肅穆,似乎鬼盜是個很了不起的人物。
武功一途對她是陌生的,她並非像暗香依依一樣,自幼生長於武林,耳濡目染有根基,又自幼開始習武,時間長達十幾年。
暗香依依想,像他們倆這樣的俊男美女,若在任何武俠世界中,按正常發展路線,或溫情或激烈總要發展出點什麼什麼來,可他倆都在一起三、四個月了,說過的話也不少,可彼此之間仍舊什麼都沒有。暗香依依終於相信,莫七落待她只如小妹,並無其他雜念。這一刻她終於有所覺悟,慕容逸與她之間,雖然不見得有什麼特殊感情,可至少發展方向還是令人神往的。
莫七落則又返回了暗香依依的寢房,再次探了探她的脈息,脈息雖弱卻平穩,只是,內力仍然全無。他檢查她的眼瞼,微微暗紅,心中暗忖: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看癥狀不是走火入魔也不是離魂症。如此忐忑一整晚,天蒙蒙亮時,他一直守在她床邊,見她整晚熟睡再無異狀便再一次探了探她的脈息,不禁又是一驚,脈息沉穩有力,內力又全回來了,而且比三月前更加深厚!他想起墓旁她曾說過的話,暗道:難道這就是落月迷香……
原來他一直在讓她啊,她頓感挫敗。
村民們哪曾見過這等秘術,當下便有人驚呼「妖怪」。而暗香依依卻想到了一門獨門秘技:縮骨功。莫七落眯起了眼睛,陳鋒冷眼旁觀,指尖有絲不易被察覺的鋒芒。
陳峰因知道她看不懂手語便沒有比劃,只沾了些水在桌案上一個字一個字地寫道:出山,數日便回。陳峰的字挺拔有力,一如他這個人。這半年來,他們彼此已經熟悉,偶爾也會聊上幾句,她問他寫,別看陳峰極少走出這鳳凰山,可武林大事卻知曉甚多,至少比暗香依依這個橫空出世的未來人要知道的多。又因一人長年居住在這渺無人煙的鳳凰山,陳峰閑暇時也常習武練字,雖不是江湖中人,卻有一身的好武功,恐怕這竹屋中的所有書籍,他都看完了,就連樂譜木匠活他也不陌生,平日里雖著粗布衣衫還時常擺弄鍋碗瓢盆掃把抹布,但時日久了,暗香依依覺得陳峰其實是個十項全能,不僅什麼都會,還都很精通,尤其精通廚藝,做得飯菜真是好吃到沒話說。
劉嫂從隔壁廚房端著一籃子熱騰騰的土豆走了進來,聞言也附和道:「是啊恩公,我https://www.hetubook•com.com也正想和你說,這姑娘實在長得漂亮,看樣子也沒有成婚,還是趕緊走吧。」
他微笑。
她仰頭歡暢地大笑,眼角無意中瞥見莫七落和陳峰驚訝的目光,忽然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忙收了聲低下了頭,卻仍壓抑不住心中的興奮說:「我去收拾行李,明日咱們就離開鳳凰山!」
未默未曾料到暗香依依會突然出手而且速度非常之快,一時不查被她抓住,本欲使巧勁脫困,卻忽覺渾身無力,當下心驚,她竟然是個武功高手!
三年前,莫七落與莫十七去鳳凰山途經此地恰巧碰到痛哭流涕的劉嫂抱著她摔傷的丈夫劉山。劉山上山砍柴不幸跌落山崖,性命岌岌可危,村裡都是些窮苦人家,沒人懂得真正的醫術,距離最近有大夫的集鎮來回也要兩三天,可劉山已經挺不下去了,眼看劉山已經救不活了,劉嫂萬念俱灰抱著剛剛會走路的小牛隻知道陪在夫君身邊痛哭。
他悄然飄到她的房門外,附耳凝聽,聽到了屋內均勻的呼吸聲,他閃身到了窗口,自縫隙處向內望去,見她伏在桌案上,臉朝著窗口,似乎已經熟睡。他推開了門,走到她身邊,伸出雙指探向她的脈息。
「我來自未來根本不是這個時代的人,我也不是暗香依依,只是借屍還魂活了過來,莫七落對我特別好可我曾經剪了他的頭髮拿了他的銀票令牌扔了他的劍,我好怕他知道以後會討厭我,我還偷偷練落月迷香,不敢讓他知道,問題是,我現在完全練不下去了,你說我該怎麼辦啊?啊?……我快瘋了啊。你是鬼,有沒有辦法幫幫我?幫幫我?」她瘋了一樣搖晃著面前有形體冒熱氣的「鬼」。
未默聞言哈哈大笑道:「你以為你真能抓得住我?」話音剛落,便見他身形一動,便到了數十丈外,陳鋒甩出的銀針亦同時打空。莫七落雖然事先擋在了他離去的方向,可沒想到他身法著實詭異,一瞬間像是無數個身影同時出現在眼前,只微微一頓,便發現人已到了數丈外。
她記得,只是她怕他問,便笑道:「不記得了,夢裡的話,怎能當真。」
他淡淡一笑,道:「小妹你還記得夢裡說過什麼話嗎?」
莫七落道:「張大哥,麻煩你去請一下村長和村民。」
「我夢見自己走到了莫十七的墓旁,正在對著墓碑說話,他突然自墳墓里跳了出來,嚇死我了。」暗香依依拍著自己的胸口似仍然心有餘悸。
如果她昨晚說的都是真的,那麼他的頭髮,他的劍,還有……借屍還魂?!
又是一日苦練,三個多月來,從一招一式的學習,到如今的融會貫通,已經可以和莫七落對上數十招不敗,她的鞭法已經越發熟練和得心應手。
張山當即點頭跑了出去。
如此,日復一日。
暗香依依聞言走到他的近前,十分不屑地居高臨下俾昵著他,涼涼地道:「你站起來頂多到我這。」手比在胸口,又道:「一個大男人,頂大點個頭,還不是矬子?」
莫七落道:「以我們現在的速度,明天傍晚方能到最近的集鎮。」
村裡失蹤的姑娘都找了回來,村民萬分感謝莫七落等人,莫七落沒怎麼客套,當即向村民辭行。村長和劉嬸一家再三挽留,莫七落只微微一笑便將所有熱情來了個冷處理,令村長和劉嬸同時還念起了已故的莫十七。
陳峰一直在旁邊關切地看著,見莫七落抱她向回走,也跟在後面,直看到莫七落將她送入房內,半響后出來,方才走上前,比劃著問:「她怎麼了?」
莫七落道:「瘋子,我知你生性淡泊,不喜歡到熱鬧人多的地方,但這次我和她或許很久都不會回來,不如,你與我們一起去江湖上轉轉吧。」
他微感不悅,問暗香依依:「你不信嗎?」
莫七落無聲自墓旁站起,正欲走到她近前為她把脈,卻見她目光陡然凝在他身上,好似突然看到了他被嚇到了一般,向後倒退數步,轉瞬間便跑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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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望著他,他側眸向她看來。這許多日子里,又一次近距離的端詳她。他暗暗驚訝於她的不同,她本已嫵媚到極致而今又多了幾許素雅與風流,此時只是微垂著頭,髮絲不聽話地垂在她的鬢邊,笑容中與以前多了幾許純真,卻越發顯得明媚,雖然是同一張臉,卻與印象中的暗香依依完全是兩個極端,他心中微微一悸,目光從她臉上收回。
莫七落看著他,道:「你憑什麼和我談條件。」
未默聞言,似乎有點不好意思起來,回道:「我只想娶個娘子,生個兒子……」
暗香依依急忙變換了目光,擺出信得不得了的姿態,道:「既然你只想娶一個,怎麼抓了四個?」
村民七嘴八舌,越說越氣憤恨不得當下便上去將他圍毆一頓。
日子如常,每天都在挑戰、苦練、揣摩中渡過,如此又是兩個月,而她仍舊擋不下莫七落的二十招,起初的進步似乎容易,而後便似停滯了一般,如此情形持續了兩月有餘,她終於有些不耐煩,變得焦躁起來。
據這幾個姑娘後來細說,未默並沒對她們怎麼樣,只是每天都會向她們求親……說到這裏,姑娘們都有些羞澀,均表示她們每次都拒絕了他。有個姑娘大胆些,說未默不是什麼壞人,甚至hetubook•com.com向村長求情說:「放了他吧,他的確沒對我們怎麼樣,而且他這麼矮,根本不像個男人,一直找不到媳婦也怪可憐的……」
數月來,莫七落的頭髮已經長長了許多,束起的長發令他多了幾分尊貴之氣。
他在不遠處看著她,笑意淡淡。
「你的命在我手上。」莫七落道。
「誰說我是矬子!」男子臉紅脖子粗地大聲辯駁,暗香依依的一句話似踩到了他的痛腳。
陳峰微微蹙起了眉。
三日後,莫七落自百花谷尋回丟失已久的無楓劍時,那種心情實難描述。斷髮之恥令他如有切膚之痛,雖已是半年多前的事,可至今想起仍令他憤懣不已,本想若然哪一天知道是誰乾的,必讓那人抱憾終身,可沒想到竟然是暗香依依。
莫七落道:「或許是這幾日練功太累的緣故。無礙,我照看她,你先去休息吧。」
未默聞言,眼睛一亮,道:「你覺得我長得很有個性嗎?那我這樣呢?你可喜歡?」言罷,他突然緊握雙拳,面容一陣扭曲,骨骼再次咯咯作響,瞬間縮小了一倍,暗香依依看著遠處大腦袋短胳膊短腿的未默,便聽他道:「我平常都喜歡這樣,很有個性`吧,你喜歡嗎?」
莫七落隨後追去,發現她推開了自己的屋門進了屋去,而後再未出來。
村民中立刻有人道:「我們憑什麼信你!」
聽到此處,暗香依依看向一旁綁得像個粽子的未默,而未默正目不轉睛地看著她,好像在說:我真的只想找個媳婦……而我現在看上了你……
「喜歡……」個屁,後面二字被暗香依依生生吞進肚子里自行消化,暗想,這副尊容難怪四個村姑都不想嫁給他。
未默見被人輕易道明來歷,也不驚慌,卻道:「我知道你們想要什麼,很簡單,只要她答應我一件事,那些姑娘現在就能回家。」他貪婪地看著暗香依依,像是乞丐看著金元寶。
見她如此高興,莫七落怔了怔,原本對她再入江湖殘存的些許隱憂也盡數淡去。他清楚地聽到屋裡的暗香依依高聲喊:「我!暗香依依!終於要重出江湖了!」一抹笑意浮上他的嘴角。身邊的陳峰轉身欲走,「瘋子。」,他望著陳峰的背影,喚道。
可她不僅沒有氣餒,反而愈戰愈勇,晚上吃飯都和他討教為什麼自己會輸。
她的脈息沉穩有力,令他驚訝的是,不過短短數月,她的筋脈竟已完全恢復,體內氣息運行順暢,內力似比先前更有過之。數月前初見她時,他便發現落月迷香這種內功似有自我修復能力,她當初自斷的筋脈已經修復大半,沒想到,而今竟然完全好了。只是這脈象似乎又有些不對勁……
這一晚,莫七落在屋中看書看到很晚,忽然記起今日是莫十七生辰時心中一沉,山中歲月恍惚,他險些忘了今日是十七弟的生辰,也是自己的生辰。他尋了些冥紙出來,一張張疊成元寶的形狀,拿著掃把和些許酒菜趁著月色來到莫十七的墳前。
第二日,她在他手下沒能過上三招。數月來的苦練與成就感頓時煙消雲散,她蹲在一旁畫圈圈。
他目光陡然一亮,痴痴地看著她,直看得暗香依依頭皮發麻,忍無可忍之時,瞬間移到了他近前,掄起拳頭一拳將他像球一樣打飛了出去。
暗香依依與莫七落、陳鋒走在地道里,想起了抗日戰爭時的地道戰也是挖通了一個村子,卻絕不像未默挖的這麼有規模和精緻,不僅多看了幾眼未默,暗想,這傢伙太有才了。
劉嫂趕忙迎了出來,看到暗香依依時亦是一怔,心道:這女娃長得可真是漂亮,可來得真不是時候。
片刻,男子便長大了一倍,身上的衣服都被掙裂幸好還能蔽體,翻身躍起時,竟比暗香依依還要高上半個頭,暗香依依當下的驚怔令他很是滿意,他居高臨下地對暗香依依道:「美人,還滿意你看到的吧?」伸手一撩鬢邊髮絲,一陣塵土四散飛揚……
莫七落始終未動,只凝視著暗香依依,好像在看另一個人,雖然這些日子他早已察覺無論習慣還是性情,如今的暗香依依已經再無從前的半絲影子,可今晚,他忽然有種錯覺,她們根本不是一個人。
正閑著無聊地暗暗惆悵,便聽莫七落放下了長簫,偏頭對她道:「小妹,你的內力似乎已經恢復了。」
「那我們飛吧!哈哈!」她率先飛了起來,莫七落看了陳峰一眼,隨後追上。
暗香依依很不客氣地對他做嘔吐狀。
秋天的氣息一日日`逼近,落葉在莫十七的墳前堆積得一日比一日多,月光似也一日比一日清冷。
她走出房門去吃早飯,陳峰見她出來,便利落地將飯菜擺好。沒看到莫七落,她問陳峰:「大哥呢?」
他一邊燒著紙,一邊喝著酒,有太多話想說,卻又什麼都沒說。當所有紙錢都燒完,他方才道:「我會照顧好她。」話音剛落便警覺後面有人,他轉頭看去,只見暗香依依又一次雙眼通紅由遠及近地出現在自己面前,可當下,一看到他不僅沒跑反而站在他面前哭了起來,看到她的眼淚,他不僅有些茫然無措,剛想勸慰幾句,便聽她對他哭訴道:「莫十七,雖然你是鬼,但我知道你不會傷害我,我心裏有太多事壓得我喘不過氣來,我無法對別人說,只能對你說。」
莫七落微微一怔,想到昨晚自己自墓碑旁站和*圖*書起時,她轉身驚跑的那一幕……他不動聲色地繼續吃著早飯,暗道,若然是離魂症她應該記不得昨晚的夢境才對,至於將自己誤認為是莫十七,或許只是與她夢境的巧合。
莫七落目及遠方,黯然道:「十七弟生前一直想將這鳳凰山種滿杜鵑花,我想,若然這鳳凰山開滿杜鵑,必然很美。」
一個沉沉的聲音半響似從天邊傳來,那聲音問道:「劍你扔到哪了?」
莫七落又道:「她是十七弟最珍視的人。」
因為隱瞞了自己偷練落月迷香的內功,暗香依依聞言不知該笑還是不該笑,面色尷尬,問道:「只是什麼?」
第一種,她只是與暗香依依長相極為相似的女子,根本不是暗香依依。相似有兩種可能,與生俱來的長相相似,譬如雙胞胎,再有就是易容術,但無論是哪種似乎都不可能,因為一個細節可以讓他十分肯定面前的人就是暗香依依。這個細節便是暗香依依的左門牙。七年前,他與十七弟剛及弱冠,便被派去洛陽向劉青山大俠送紅楓山莊的請柬,此行一則是為紅楓山莊辦事二則也是藉機遊歷和歷練。也正是他們去洛陽的路上遇到了暗香依依,那時三人都還年少,又都是初出江湖年輕氣盛無甚經驗的稚子,二人因暗香依依出身九幽教,印象中便不是什麼好人,又是狹路相逢三人沒幾句話便打了起來,兩人打一個莫七落覺得不光彩,便沒動手,只莫十七與暗香依依過招,二人打了個不相上下,都受了些傷,後來顧不迷和湯斬趕到,二人方才離去,自此結下嫌隙。後來到了洛陽,幾人又再次相遇,十七弟跟蹤她幾日發現她特別喜歡嗑瓜子,便暗中偷偷做了幾個假瓜子,混在了瓜子盤裡,將她的左側門牙咯出了一個小齒。事後,十七弟每每提及此事都會面露笑意。當年舊事並無其他人知道,一般人也不會注意暗香依依牙齒上細微的變化,可他卻記得十分清楚,這細微的差別,而今可以令他肯定面前的女子便是暗香依依。不是易容,也是長相類似的人。
太陽落山後,一如既往,陳峰熟練地在水邊點起了篝火,放了一些不知名的草,四下里蚊蟲便少了許多,暗香依依坐在旁邊看著陳峰,或許是常年山中生活的緣故,陳峰面色在火光映襯下越發顯得健康,粗糙的大手靈巧的動著,身體健碩,眉目帶著青山秀水般的清朗。她有些無聊地怔怔望著,陳峰似察覺到了她的目光,忽然起身走了。
約行了大半日,日頭西斜時,方才看到一個小山村,半年的與世隔絕,即便是一個貧窮的小山村也令她開心不已。想到自己如今身負武功與正常人不一樣了,可以一掌劈倒一棵樹,可以隔空打滅蠟燭,可以揮揮衣袖便將數步遠的木門關上,實在有種說不出的喜悅與興奮,好似脫胎換骨重新做了人……而今又重出江湖,即將用這張絕世的禍水臉叱吒武林翻雲覆雨吞雲吐霧,她感覺非常的酷!
由於早上的耽擱,現下午時已過,太陽高掛本有些熾熱,卻因被林中樹木遮蔽,陰影橫斜亦不失嬌媚,反而相得益彰起來。山中空氣極好,暗想依依深深吸了口氣,十分開懷。剛剛幫助村民找回了失蹤的女兒,自己的俠女之路有了個好的開端,令她對未來充滿了期待。
男人氣得眼睛瞪得更大,突然詭異地一笑,看向了莫七落,不屑地笑道:「你真以為你點中了我的穴道?」突然扭動起了脖頸,只聽得一陣骨骼作響聲,整個人竟慢慢變大。
第二日,正在用早膳的莫七落看到暗香依依自屋中出來,如往常一樣走到餐桌旁坐下,添粥,吃飯,莫七落便問:「昨晚睡的如何?」
第三日,她堪堪過了四招,被他劍中的殺意逼退抵靠在樹上,後背撞得發麻,哎喲哎喲地叫喚。
劉嫂熱情地將幾人迎進家門,一口一個「恩公」地叫著莫七落。
見她暈倒,莫七落急忙伸手抱住了她,陳峰也伸出了手,卻又收回。
排除這種可能,莫七落還想到了離魂症。莫七落略通醫理,離魂症也叫夢遊,夢遊中的人行動遲緩沒有感覺,會喃喃自語些話,一般很難被叫醒。
他抬眸與她熠熠生輝的雙眸相對。
那一晚,對於暗香依依的反常行徑,莫七落思考了各種可能,可理智如莫七落,再怎樣也沒想過另一種近乎荒謬的答案:借屍還魂。
莫七落隨即推開桌子,用手向土下一探一提,一個昏迷的男子便被提了出來,竹管從他嘴裏掉了出來。暗香依依急忙下床上下打量著莫七落手中的戰利品,只見男子灰頭土臉一時難辨模樣,只覺身材矮小像個侏儒。
或許是被她的好心情感染,三人都沒有用輕功,只是步行。
鬼,鬼……鬼竟然一直跟著她……她白眼一翻,倒了下去。
一個月過去,她仍然只能保證自己十招不敗,而目標三十招彷彿是那天邊的浮雲……
張山丈二摸不著頭腦,心裏一時想到了鬼,可看地上明明是個人,還是個矬子,一時搞不清楚狀況只莫名地瞧著莫七落。
她兀自興奮,邁著輕快的步伐走在最前面,將周圍村民異樣的目光完全當成了崇拜,全然忽略了村莊中人驚艷后的異樣。
暗香依依卻在這時咳了咳,向他走近了幾步,問道:「你抓那些姑娘去幹嗎?」
劉嫂又去忙著為幾人做飯,暗香依和-圖-書依便問起莫七落怎麼成了人家的「恩公」。
村子地處偏僻自沒有茶水相奉卻有一些山野晒乾的果子乾,泡在水中喝下去甜中略帶些酸,有清熱解渴的作用,劉嫂便為三人每人倒了一碗水放了些果子乾在其中。
未曾忽略她剛知道自己內功恢復時沒有喜悅的異樣,卻也不點破,他兀自沉默,便聽她道:「大哥,此處雖好,可呆久了也會膩煩,現今我武功已經恢復,等閑人等再難傷我,我能不能出山了?不對,是我能不能重出江湖了?!」
劉山放下手中鋤頭,道:「你們可能還不知道,我們村子裏面鬧鬼。」
「今天就能到。」
他得意地哈哈大笑,一指暗香依依:「我只要她答應我一個條件,便將所有女子送回。」
「你真的喜歡我這個樣子?」未默眼中出現了閃爍的淚花,眨眼間便到了暗香依依面前,這麼快的速度,當真如鬼魅,嚇得暗香依依後退一大步,他跟著又走進了一大步,握著拳頭眼中含淚仰頭無比期待地又問了一遍:「你真的喜歡我這個樣子嗎?」
因三個月內她再未出現當日離魂症的癥狀,莫七落亦漸漸放下心來。
不幸的未默中了美人計被捆成了個粽子,一看莫七落那張包公臉,深怕受什麼刑法,還沒等人問他他便主動交代了四個姑娘現下所在。當眾村民壓著他尋到四個姑娘時,一方面親人團聚,另一方面驚訝地發現的確如未默所說,這幾個姑娘都好好的,他沒有對她們怎麼樣,只是被限制了自由,生活在他挖的地道里,那地道蜿蜒曲折,貫穿整個村子竟像是村子的地下倒影,寬敞得像個地下迷宮。
借屍還魂?想到這個詞他微微一怔,從來不信鬼神之說的他實難接受這種說法。可這些時日數次懷疑她不是暗香依依的想法又令他矛盾不已。可仍然難以相信這種荒謬絕倫的說法,他起身出了房門,爬到了後山的山頂。
陳峰目光望向了莫十七安葬的方向。
峰頂,朝陽初初,萬籟俱寂,冷風撲面而來,吹散了腦中的焦灼,思緒愈加清明了幾分,或許,他應該先去百花谷潭水中看看那裡是否真的有他的劍。
矬子瞪大眼睛看著莫七落及村民,毫無懼意,直到看到暗香依依,目光便定在了暗香依依身上,再不移動。暗香依依被他看得難受,狠狠瞪了他一眼,惡狠狠地道:「看什麼看,再看挖了你的眼睛,矬子!」
她的脈息與昨夜不同,平緩順暢無一絲異樣,昨晚或許是因她夢遊的緣故脈息才會有些混亂,莫七落心中暗道,他抽離了手指,道:「落月迷香似乎自身就有修復能力,你的筋脈斷處如今已經完全修復,內力也恢復了五、六層。只是……」
「怎麼了?」暗香依依問道。
「我起先抓了個最順眼的,向她求親,可她不願意嫁給我,無奈之下我又抓了一個,可她還是不願意嫁給我,然後我就又抓了一個,直至四個,她們都不願意嫁給我。」說到此處,未默神情悵然。
暗香依依心裏咯噔一聲。
第二天一早陳峰與他們一同離開了鳳凰山。
對她來說,她自真正習武開始不過半年,能有這等造詣已屬不易,一方面依賴莫七落的耐心教導,她自己的刻苦練習,再有便是她身體里已恢復的內功給了她很大助益。
莫七落離開這七日,暗香依依白日里與陳峰討教功夫,晚上繼續修習落月迷香,也不知什麼原因,原本停滯不前的內功,突然有了進展,當莫七落回來時,她迫不及待地與他比試,竟然一下子便擋住了他三十招,雖然後面幾招實是艱險,可她還是扛了下來。這一刻的喜悅令她整個人都輕飄飄的好似要飛到天上去追雲逐月,在一再追問莫七落沒有放水后,她興奮得撲向了莫七落將他緊緊抱住,興奮地在他懷中歡呼雀躍,又想轉身去抱陳峰,卻被陳峰一閃躲過,她也不在乎,刷地一甩手中長鞭,將地上的沙土打出深深的一條坑,狷狂大笑道:「我終於可以出去踐踏江湖一番啦,哇哈哈……」
陳峰似乎想說什麼卻又作罷,轉身回了屋。
莫七落眸光斂了幾分,有些擔憂地道:「武功恢復,對你不知是喜還是憂。」
從竹屋後山中央一個不顯眼的入口進入,裏面別有洞天,竟是一個天然的大溶洞,其中怪石林立就著火把乍一看甚是陰森恐怖,彎彎曲曲足足走了近兩個時辰才看到明媚的陽光,入眼的卻也是層巒疊嶂,仍渺無人煙。
起初,莫七落看到村民對暗香依依的驚艷之色亦沒有放在心上,暗香依依本就長得極美,外人初見會有這種目光也屬正常,可其後他發現時有村中老人用擔憂的目光看著暗香依依,甚或有人想要上前卻欲言又止,只與他打過招呼點頭而過。這村落是出入鳳凰山的必經之路,對他來說並不陌生,山村雖然地處偏僻只有幾十戶人家,可民風淳樸與世無爭,村中人幾乎都與他相熟,而今晚,他便打算在此歇上一歇。
望著手中的無楓劍,他頓感深深的無奈。此時此刻,不由得想起了她的那句話:我來自未來根本不是這個時代的人,我也不是暗香依依,只是借屍還魂活了過來……
「喜——歡——」暗香依依說話的聲音像是剛吃過蒼蠅,在他驚喜無比的瞬間突然出手扣住了他的脈門。
「快說你究竟把我家丫頭藏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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