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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未平輕聲呼喚了一聲，面上得意地笑了笑。

說完了這一番話，張羽幾乎已經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再也無法思考，只能不停地發出野獸一般的痛苦吼聲。然而靈台深處的一點清明，卻始終沒有被他所放棄，仍舊牢牢守在自己的意識之中。

「實在……是在下的疏忽……若是當時能夠留意一下那個寧叱吒的舉動的話……」王孚緊咬著牙關道。

張羽機械地跟隨在凌未平的身後，彷彿麻木了的機械一般，走進了圓球之中。

「是，不過……」王孚先是尊敬地點頭稱是，但面上又露出了些許猶豫之色。片刻后，還是輕嘆了一聲：「不過只是希望如此吧……」

……

當血海徹底消失，重新露出兩人腳下的白色平面時，張羽才緩緩抬起頭來，睜開雙眼。他的雙眼也已經徹底變作了一片血紅，再沒有瞳孔的存在，更看不出任何情緒的波動。

不知過了多久，終於血海漸漸退https://ｗｗw•hｅtuｂｏｏｋ.com.com去，凌未平專註地望著眼前那個已然全身赤紅的身影。

「走吧，回到出發的地方去。」

「不過，這都是過去了。既然尊主接納了你，成為了他的血神子，那麼便不會再怪你。反正被毀去區區兩個海眼，不過是讓尊主重新降世的時間稍微晚了那麼一點點而已。」凌未平拍了拍張羽的肩膀：「相信在接受了尊主所有的意識之後，現在的你已經完全順從於他了吧。」

「很好，那麼……走吧。剛成為血神子的你，現在應該是立威的時候了。那麼第一個目標就是——」

「尊主已經洗鍊了你的身體。現在的你，應該遠不是之前可以比擬的。以你的資質，恐怕會比我更強……」凌未平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來吧，讓我試試你的身手。」

在對卓以寧說明了情況之後，兩人都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卓以寧此前便和_圖_書得洛姬瑤囑咐，不要透露她和張羽的事情。儘管王孚追問，他還是不願多談，只淡淡擺了擺手：「張羽雖然犧牲，但至少也是與那寧叱吒同歸於盡。聽你此前所說，寧叱吒的功力比此前那厲戰還要遠強上幾倍。這麼看來，他被吸入虛空身亡，倒也是為我們殘存的六大宗派去了一個強敵。」

「什麼？來到蜀山界數月？」

「峨嵋派！」

……

他茫然地看了一眼凌未平，卻沒有開口說話，彷彿已經失去了靈魂，成為了一隻木偶一般。

在那個海眼中一時失手，讓那個名叫寧叱吒的血神子將張羽奪走，兩人一同捲入虛空之中，讓王孚幾乎不忍面對卓以寧。但既然當日是他提出要峨嵋派派出一名修成了日月玄光鑒的弟子，隨同他一同殺入血海，那麼他便不得不負起責任來。

卓以寧抬起手，對王孚虛弱地擺了擺：「罷了。你們區區兩人深入血海，本就是行險的舉動。何hetubook.com.com況我也曾見過那厲戰化身為血神子之後，變得有多麼強橫。你能回來，已經是不幸中的大幸了。只是可惜……張羽了……來到我蜀山界不過區區數月，竟然便……」

日月峰的太陰閣中，王孚此刻正一臉愧疚自責，與卓以寧二人盤膝對坐著。

「張羽！不要負隅頑抗了！」張羽最後聽到的聲音，便是凌未平的嘶吼。隨後眼前便陷入了一片漆黑，再也沒有了任何流動的意識。

「張羽，醒來吧。你現在終於和我一樣，一同投入尊主的懷抱了。」

既然張羽依舊活著，那就意味著尊主已經成功地將意識種到了他的腦海之中。現在的張羽，已經徹徹底底成為了尊主的血神子，為尊主的意志服務。

張羽咧開嘴，自牙關中擠出一絲痛苦的笑，雙眼死死盯著凌未平：「我……怎麼可能去當你們那血魔老鬼的僕人！如果一定要死的話，那就……讓我死掉好了！但只要我還有https://m.hetubook.com.com一息尚存，我就一定要拯救這兩個世界！還有你！」

剛剛回到了距離那海眼最近的永量山之後，王孚甚至還沒來得及休息，更沒有先回雪山派，而是立刻便通過了離遁萬界門，趕到了峨嵋派。

凌未平輕輕拍了兩下手，在他的身前便瞬間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漆黑球形空間，足有二人多高，無論從哪個方向望去，都是黑漆漆一片，絲毫看不見其中的景象。

張羽的表情依舊沒有變化，凝立良久，才彷彿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一般，艱澀地緩緩點了點頭。

張羽低垂著頭，站立在原地，看不清面孔。而他除了全身的肌膚已經變成與凌未平一樣的通紅之外，身上也出現了一道道古怪斑駁的黑色條紋。

洛姬瑤降臨在蜀山界，將張羽帶來之事，只有卓以寧一人知曉而已。王孚此前並不知道張羽是來自另外的世界，只以為他便是蜀山界土生土長的人。此時聽到卓以寧這一聲感嘆，禁不住訝然問道。

凌和-圖-書未平低頭看了看腳下，轉臉似笑非笑地望著張羽：「你們乾的好事。」而張羽卻彷彿沒有聽見一般，表情漠然。

卓以寧疑惑地望著王孚：「此話怎講？」

看見卓以寧不開口，王孚自然也不知該再說些什麼，只能緊蹙著眉頭，默然望著卓以寧。良久之後，卓以寧才長嘆了一聲，抬起頭來，滿面無奈與惋惜：「能在短短十日之中修成日月玄光鑒，張羽實在是本宗數千年來不世出的天才，竟然……竟然……」

隨著凌未平的話聲，他已經邁步走向了那圓球空間。而空間的表面在他抬腳邁進之後，頓時泛起了一絲波瀾，彷彿那圓球竟是液體一般，但卻絲毫不會變形或是灑落。

兩人轉瞬間消失，而再出現時，已經再度身處血海深處。腳下正是此前被王孚和張羽二人所摧毀的那個海眼。只不過原本那被擊碎的雙唇，只留下一片的虛空已經消失，只有殘餘的碎片石渣。在一片石渣上方，便是凌未平和張羽兩人邁出的圓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