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閱讀

錯嫁良緣2·一代軍師

作者:淺綠
錯嫁良緣2·一代軍師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0%
第二章 校場軍威

第二章 校場軍威

壓下心中的驚異,夙任問道:「依你之見,如何才能贏?」
抬眼看去,只見來人身高近兩米,寬厚的身形就像一座大山,手中一把雙刃長戟耍得虎虎生威。顧雲掃了一眼身邊殘破的木椅,不禁暗暗心驚,這人的臂力好強!這樣一下就把如此厚重的實木椅子劈得稀巴爛,若是被他的長戟擊中,絕對筋骨盡碎。
夙羽不明就裡,一肚子火沒地方發泄,繼續對著顧雲吼道:「這裏當然屬於將軍府。」
顧雲冷笑一聲,一臉不耐地回道:「你不會這麼快忘了自己剛剛輸了一局吧?行了,少說廢話,爽快點,敢不敢和一個女人賭?」
顧雲掃了一眼台下一張張年輕而緊張的面孔,她自然知道,沒有人希望被她選走,畢竟在他們心目中,她與夙羽簡直就是雲泥之別。不過她很快會讓他們知道,誰是雲,誰是泥!
夙任一臉誠然地回道:「你是大哥目前唯一安置在府中的女人,你不是將軍夫人,誰是?」最重要的是,你是冰煉選擇的女主人,誰敢說你不是將軍夫?!
一切發生得太快,眾人還沒反應過來,直到顧雲轉身離去,將領這時才后怕地驚出一身冷汗,若是稍有偏差,長劍沒入的就不是劍鞘中,而是他身體里……
「好。」既然她不怕死,他就成全她。指著下邊幾千將士,夙羽說道:「這些都是夙將軍的精銳,就讓你先選吧。」
一直沉默不語,表情喜怒難辨的夙任,忽然朗笑出聲,笑道:「好吧,我來作證,兩位想賭什麼,對攻戰?奪城戰?還是……」
「謝謝。」毫無誠意地道了謝,顧雲轉身就要走。
果然,夙羽一拍大腿,哼道:「賭就賭!這次我要你輸得心服口服!」
顧雲看著冰煉潔白的劍身,笑道:「很漂亮。」
冷?!顧雲輕撫長劍,微涼的感覺很舒服。她搖搖頭,好笑地回道:「冷也太誇張了吧!最多只能說有點涼。夏天正好合適。」
晴不知所蹤,目前她沒有任何線索,只能從這具身體的兩個姐妹開始查起。將軍府不是她長期安身的地方,但如果她現在逃走,只會被追捕,到時她自顧不暇,更不要說找尋晴了,暫時留在將軍府,等找到晴,設計好退路再離開也不遲。顧雲腦子裡盤算著接下來的計劃,猛然一陣悶雷般的鼓聲傳來,顧雲倏地睜開眼,側耳傾聽。
剛才那一場短暫的交手而稍稍減退的怒火,因為夙羽這句話再一次被點燃,冷冷凝視著夙羽自大的臉,顧雲唇角若有似無地揚起,聲音極輕極淡地問道:「你很看不起女人對不對?」
顧雲心思雀躍,手中的劍彷彿有所感應般。橫握劍柄,手臂一抬,瑩白劍身與長戟兵刃相接,清脆而尖銳的碰撞聲響起,顧雲先是覺得手臂一沉,不過很快這種沉重感消失了,男子這一揮,力道絕對不亞於夙羽那一刀,但是她卻絲毫沒有感覺到手麻或是疼痛!
顧雲話音剛落,下面的將士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女人是活膩了吧!夙任也暗暗頭疼。
她一向是個行動派,心中才燃起好奇之心,身體已經早一步行動,她利落起身,朝著鼓聲響起的地方走去。
該死!顧雲暗罵,若是以前她絕對不怕與他正面一戰,但是現在她最缺的就是力量。一招之下,顧雲已經明了,夙羽對敵以猛勁為主,她不能與他硬拼,要巧取!
夙羽還在呆愣,顧雲卻已經輕轉劍身,斜刺向夙羽的臉面,夙羽沒想到她會有此後招,急忙側身閃過。顧雲也得以起身,一柄長劍立刻如蛇一般纏上夙羽握刀的右手。夙羽面色一冷,手握刀柄,向著顧雲橫掃過來。顧雲不退反近,閃身躲入夙羽身後,無論夙羽如何出招,顧雲都彷彿黏在他身後一般。
兩人眼神相對,暗潮洶湧,夙羽卻不明所以,憤憤不平地低吼道:「二哥,校場之上,豈容一個女人指指點點,信口開河!」
凝視著眼前已經恢復如初,毫無表情冷漠異常的臉,顧雲不以為意,朗聲說道:「經過剛才的熱身,你們應該已經能確定自己的能力和位置了。在未來的半個月里我就是你們的教官,我叫青末,你們以後可以叫我頭兒或者教官。」
對於這些眼神,顧雲不以為意,「恨我沒關係,訓練的時候多流汗,是為了將來你們在戰場上少流血!剛剛那項你們自認為可笑、可恥的'蛙跳',不僅可以鍛煉你們的耐力,更重要的是可以大大增強你們雙腿的爆發力,提升整個軀體的平衡性和協調性。也許你們會認為我的訓練很奇怪,甚至是不可理喻,但我只是希望你們能夠服從命令,而不是質疑命令,即使真有不明之處,也應該先執行命令,再來細問緣由。」
回答她的是更加兇狠和滿含恨意的眼神。
夙家有個很可笑的傳統,傳說赤血與冰煉是一對上古寶劍,一個至陽,一個至陰,至陽的赤血劍從夙家長子出生的那一刻開始,就一直陪伴在他身邊。在夙家長老們心中,只有至陰的冰煉劍認定的主人才有資格成為夙家的長媳。由此可見冰煉的重要性,那把劍要是不見了,夙凌可就找不到命定的妻子嘍!
眾人對看一眼,心中有疑惑,有不解,有瞭然,也有不相信,但是顧雲的解釋還是讓他們心情稍稍好了些。如果她這麼做,並不是故意惡整他們,再苦再累,他們都能承受。
「我和夙凌沒有任何關係,你最好不要散布謠言!」
顧雲再看向葛驚雲身側,臉色臭得好像別人欠了他十萬八萬似的冷酷男子,久久,他才冷冷地回道:「冷蕭。」
顧雲眼眸一寒,厲聲喝道:「有沒有?!」
「很可笑嗎?」身後,一道溫和的男聲響起。
「是!」一眾士兵雖然心有不甘,但夙家軍嚴格的軍紀使得他們還是迅速地執行了顧雲的命令。剎那間,三人并行的長隊浩浩蕩蕩地朝樹林奔去。
夙羽沒好氣地回道:「你想比什麼?」
顧雲心情本來就不好,聽出他的遲疑,不客氣地回道:「難道整個夙家軍,連這些基本的儲備都沒有?」
想不到夙凌的院落離校場這麼近,剛要走過,顧雲發現,院落的門只是輕掩著,夙凌回來了嗎?
緩緩收回即將刺出的長劍,眼光越過夙羽寬厚的背,與夙任幽深的眼相對,顧雲輕輕揚眉,此人要比莽撞的夙羽難對付得多。
冷眸再次掃向冷蕭,顧雲語帶不屑地問道:「冷蕭,你是不想當還是不敢當?」
「信口開河?你急於求勝,聽不進別人的意見,眼中只有進攻,不是急功近利是什麼?把所有的精兵都放在進攻的位置,忽略防守,不是目光短淺是什麼?」顧雲冷冷地笑了起來,走回剛才她拔劍的將領身邊,只輕輕掃了一眼他腰間劍鞘的所在位置,隨意的反手一揮,長劍居然分毫不差地全數落去劍鞘之中。
本來對這個女人他是不屑之極的,不過他似乎錯了,想不到她還真有點能耐,技不如人,他無話可說,健碩的身材挺立站好,朗聲回道:「葛和-圖-書驚雲。」
「好冰!好冰!」韓束不敢置信地盯著自己只摸了一下就已經凍得發紅的手,茫然地看著夙任,不解地問道:「為什麼她拿著就沒事?」剛才她拿了好久,還說只是微涼而已!
這女人居然敢當眾羞辱他!「放肆!」夙羽終於回過神來,胸中的怒火讓他揚起手中的大刀,向著顧雲頭上揮去。銳利的刀鋒在陽光的照射下,閃著森白的光芒。夙任一驚,三弟瘋了,這一刀下去,她焉有命在!
挫敗地低下頭,正好對上老僕有些埋怨的眼,顧雲聳聳肩,莞爾一笑,不是她欺負他家主子,是他自己太自以為是。老僕一邊收拾著碗筷,一邊搖頭暗嘆,這女娃精明狡猾得很,三將軍絕對不是她的對手,就不知道大將軍能不能降得住她了。
她話語才落,這次回答她的是整齊劃一的低吼,「有!」
夙羽倏地睜大眼,叫道:「誰是手下敗將了?!」剛才若不是二哥阻止,他一定要她好看!
顧雲緩緩點頭,一字一句地哼道:「很好,一個打賭輸給我的王八蛋在半時辰前承諾准許我在將軍府里自由活動。」
夙任眉頭緊蹙,心不禁一跳,一開始看見這個女人站在院外,面帶笑容,他還當她是一個千金小姐,不懂軍法陣勢,不懂其中的奧妙,所以傻笑。現在看來,她不僅懂,而且還很精通!
「明早?」要得這麼急?
「蛙跳前進!」身為軍人,他們沒有選擇!眾將咬著牙,雙手緊握得咯咯作響,心裏一邊咒罵顧雲,一邊賭氣玩命似的往前蹦。一時間,林間五百夙家軍都變成了「青蛙」,在地上糗態百出地砰砰直蹦!而他們身後,是雙手環在胸前一臉悠哉的女子。
正在夙任打算出手阻止的時候,他們眼中的瘦弱女人,正以不可思議的速度逼近一旁的將領,在他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一把抓住他腰間佩劍的劍柄。顧雲利落拔劍,長劍出鞘,劃出一道玄白的銀光,她手持利劍,反手一揮,迎向當頭劈下的大刀。
「葛驚雲、冷蕭,帶隊回營。」
顧雲與他們一同朝著後山的方向,大喝一聲,「開始!」五百人立刻爭先恐後地朝著後山奔去。
擺擺手,夙羽不屑一顧地笑道:「我才不會和女人賭練兵之術。」
她心儀這把劍已經很久了,雖不能為她所有,但是能與它並肩作戰一次也不錯!
眾將遲疑了一會兒,最後還是齊聲回道:「是。」反正只有半個月。
站直身子,顧雲大喝一聲,「列隊!」不管原來是蹲是站的士兵立刻起身,列隊而立。
夙羽大方地說道:「讓她先吧。」
夙羽臉色一僵,確實是他同意她在將軍府自由活動的,但是他是一軍副將,豈能容忍一個女人對他大呼小叫!夙羽怒火更炙,指著顧雲,口氣惡劣地吼道:「這裡是校場!是男人搏殺流血的地方,女人沒有資格進來,更不允許女人肆意旁觀!」
眼前的女子眸光陰冷,明明輕柔的聲音聽起來卻有些讓人毛骨悚然。夙羽愣在那裡,還沒來得及回答,顧雲再次輕啟菱唇,寒聲說道:「那你敢不敢和女人再打一個賭?我和你同時練兵,半月之後,看看誰練出來的士兵更加勇猛。」她看不順眼夙羽,正確的說法是看不順校場上那些沒有說話,卻用眼神表現對女人不屑的男人們,非常看不順眼!
「你——」看不得她囂張的樣子,韓束又要吼起來,手卻被夙任截住,只聽他客氣地笑道:「有。卯時一定送到。」
「沒吃飯嗎?」
技不如人,無話可說。他們心中都已經明了,無論如何,未來的半個月他們都將在這個女人的手下受訓了。
夙任輕輕挑眉,略懂?她還真是謙虛。兩人閑聊著,這場對攻戰也如兩人預料中的一樣,以夙羽進攻失敗告終。他已經在右翼加了兩百人,居然還是輸了!惱火地卸下盔甲,抬眼看見夙任站在對面,夙羽急急地趕了過去。
「這點運動量就癱倒了,還當什麼兵?」
夙任眸光一閃,繼續微笑問道:「何以見得?」
「可惜什麼?」夙任不動聲色。
面對顧雲的斥責,夙羽心下自然也知道自己帶兵確實有誤,但他仍不能接受一個女人的批評,「即使我真有不當之處,也輪不到一個女人來教訓我!」
輕輕推開院門,裡邊空無一人。聳聳肩,想要離開,顧雲忽然又有些想念冰煉,那真是一把讓人念念不忘的好劍。既然院落里沒人,她去看看它應該沒事吧。
收回視線,顧雲朗聲說道:「我不要他們。」
大約一刻鐘之後,眾將總算稍稍緩過氣來,但是他們的手因為累得多次撐地,到處是血痕,而他們的腳,早就已經磨得不成樣子,不用看,也知道儘是水泡,更別說雙腿巨大的酸痛感,讓他們動一下都難!
輸給一個女人,實在窩囊,但是事實是,他們確實輸了。
這時,一名站在顧雲不遠處的年輕小將猛地站出來,高大的身軀散發出濃重的怒氣,吼道:「剛才雖然輸給了你,但是再怎麼說,我們也是奮勇殺敵的勇士,你不能這麼侮辱我們!」
冷蕭依舊沉默,表情不變地回視顧雲的眼,顧雲臉上儘是冷冽之色,心裏卻很高興,她終於找到一個心思沉穩,不會動不動就給激得面紅耳赤的人物了。不過這樣的人也很棘手,不容易駕馭。面前的男子不過二十歲的年紀,死水一般的眼眸讓他身邊似乎總是環繞著生人勿近的氣息。不過顧雲還是從這雙冷眼中,發現了一股隱於死水下的剛猛之氣。
看他們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也訓不下去了。顧雲好心地放他們一馬,「第一天訓練,運動量就不要太大了,今天就到這兒吧,明日卯時,在這裏集合。」
顧雲把「女人」兩個字說的特別大聲,等著魚兒再次上鉤。激將法,對夙羽這樣的人,百試百靈。
「還有呢?」夙任繼續追問。
「嫂子?」韓束僵在那裡,眼睛都快要瞪出來了。將軍成親了?他們怎麼不知道?
「夙任,你哪根筋搭錯了?」顧雲的眉頭也扭成了麻花,她什麼時候成了他的嫂子了?
拂曉,初升的朝陽剛剛綻放第一縷晨光,夏日的燥熱彷彿已經襲來,偌大的校場上一千名士兵整齊列隊,人頭攢動,卻是鴉雀無聲,顯示出夙家軍良好的軍紀。
很好,顧雲暗笑,一天才剛剛開始,後面的路還長著呢,我就不相信收服不了你們!
從山腳到集合的樹林,少說也有三公里,若是跑步前進,對於這些年輕力壯的小伙在來說,自然不在話下,不過蛙跳前進卻是要了他們的小命!這種運動量,絕對不亞於二十公里武裝越野。
「二哥。」第二次在對戰中戰敗,夙羽心情本來就差,待看清夙任身邊的嬌小女子時,夙羽臉色一沉,低吼道:「你來這裏幹什麼?!誰准你來的,滾出去。」
「用繩子、匕首練兵?」韓束一愣,而後哈哈大笑起來,「她的武功確實不弱,但是習武和練兵和圖書是兩碼事,一個女人怎麼可能會練兵?」沒把顧雲放在眼裡,韓束現在比較感興趣的是那把通體銀白的劍到底是什麼寶器,居然如此厲害。
顧雲滿意地點了點頭,冷麵微沉,朗聲說道:「既然沒有人不服氣,那麼我現在宣布,在我訓練你們的半個月里,有三條軍紀,第一條:服從命令;第二條:絕對服從命令;第三條:任何情況下都必須服從命令!明白了沒有?」
夜襲?夙任與夙羽都是一愣,夙羽皺眉看向顧雲,冷聲問道:「你確定要比夜襲。」到時候不要說他欺負她,夜襲一向是最難的,也最考驗將士的能力。
正午時分,太陽高懸空中,即使有樹蔭遮蔽,熱氣依舊火辣辣地襲來,從後山下來,這些年輕的士兵都將心中的挫敗與不甘全都寫在臉上。顧雲暗笑於心,雖然目前他們只是迫於無奈,才不得不歸順於她,不過她有信心,半個月後,必定將他們的心全部收服。
顧雲和夙羽兩人同時走向各自的軍隊,顧雲伸手一指校場背後大概兩公裡外的樹林,揚聲下令道:「右邊眾將聽令,目標:後山密林,時間:半刻鐘,跑步前進!出發!」
唇角輕輕勾起,顧雲背過身去不再看他,一臉無所謂地說道:「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如果你不想當,就趕緊回家娶妻生子,過安安穩穩的日子,不必來這兒吃苦受罪。如果是不敢當,那還是快走吧,我這裏不留孬種!當不當隨便你。」冷蕭依舊沉默,顧雲也不逼他,林間五百多人卻是一片寂靜,久到下面的士兵忍不住騷動起來,那道低沉冷漠的男聲才又突然響起,「我當!」
指著顧雲,男子大聲呵道:「還敢狡辯,念你一女子,乖乖束手就擒,我可以饒你不死!」
眾將一聽這話,先是一愣,接著心頭立刻湧上怒火,她這是什麼意思?蹲在地上背著雙手向前跳?這是什麼姿勢?一群人蹲在地上,絲毫不見動彈,顧雲眉頭緊蹙,厲聲道:「執行命令!」
「保持蹲立姿勢,跳躍前進,目的地是剛才列隊出發的樹林。」
「提高防禦力。」只要能夠再撐住半個小時,以這支隊伍的攻擊力,應該能攻下對方的城池。
男子被一股強大的力量震得後退了好幾步,剛才那一瞬間,他感到一股寒氣通過長戟直逼心房!是他的錯覺嗎?男子不甘心地再次揮舞長戟,攻向顧雲前胸。這次顧雲早有準備,沉著應對,長劍提于胸前,一朝橫掃千鈞,反被動為主動。長劍所過之處,強勁的寒冰之氣侵襲而來!好強的劍氣!男子驚得連忙起身後躍,狼狽躲避,想不到女子年紀輕輕,竟使了一手好劍。
看著那道毫無眷戀、瀟洒離去的背影,夙任心下一怔,沒有人在見識過冰煉的鋒芒之後,還能不為它所惑的!她當真如此洒脫?
夙任回頭,正好看見韓束伸手去那冰煉,立刻大吼道:「別碰!」可惜還是來不及,韓束已經抓住劍鞘。
站在顧雲身側的小兵低聲回道:「夫人,這樣于理不合。」軍中有著森嚴的等級制度,不得逾越分毫,雖然她只是將軍的侍妾。
他當然要回去,冰煉並非任何人都能碰的,它如此異動,將軍府只怕是出了什麼事情!頎長的身體霍然起身。慕易早就料到夙凌不會不顧將軍府安危,拿起桌上剛剛開封的美酒,自顧自地斟滿,看來這壇上好的美酒只有自己獨享了。
看夙任對青末恭敬有加,韓束有些相信,那個囂張的女人就是將軍的妻子了,想起她臨走前說的話,韓束奇道:「她要這麼多繩子、匕首幹什麼?」
「有。」稀稀拉拉的回答聽得人更為窩火。
原本冷著一張臉的顧雲忽然笑了起來,「我知道,你們一定在恨我!」
夙任暗暗讚歎,果然聰明,棄用精銳實在是明智之舉,這些在戰場上搏殺多年的將士,哪裡會聽從她的訓斥!
夙任聳聳肩,一臉曖昧地回道:「這個就要等大哥回來你們慢慢商議了,我們這些局外人怎麼會懂得其中內情?」
慕易哭笑不得,這小子是看準他不會為了一壺酒而弄濕衣衫才將美酒藏於水中。這人好生狡猾、好生霸道!這麼多年了,非但沒變,倒有愈演愈烈之勢,他倒等著看夙凌會栽在什麼樣的女子手裡!
女子黑衣墨發,冷冽堅韌,說話擲地有聲。高山之巔,那種凌人之氣實在不輸給任何一個男人。葛驚雲與身邊的冷蕭對看一眼,皆被眼前女子的氣勢所撼。
戰鼓間歇,只聽夙羽一聲低吼,「攻!」陣勢立刻拉開,對方也擺出迎戰之勢。
顧雲眯眼看去,五百人速度相差無幾地到達了山頂,顯然,雖是新兵,他們也受到過嚴格的訓練,體力耐力都不錯。果然是好苗子,顧雲暗暗欣喜。
又是後山傳來的聲音!這半月來,院子正後方不時傳來吶喊、打鬥或是短暫的鼓聲,像今天這樣整齊響亮的擂鼓之聲還沒有出現過。平日里顧雲忙著強健自己的體魄,懶得管其他的事情,但是今天這一聲響過一聲的隆隆鼓聲,滿含力量與躁動,竟是讓人聽得熱血沸騰。
顧雲後退一步,解釋道:「我不是來偷劍的。」這人是誰,她好像沒在將軍府見過他!
不等夙任說完,顧雲心思一轉,笑道:「這些你們平時一定比試過很多次了,這次來點不一樣的如何?」
後山位於將軍府正後方,距離校場六七公里,山高近一千米,從這片山林到山頂的運動量估計與五公里越野差不多。顧雲此言一出,所有將士冷漠的面孔上都是劃過驚異與不屑,與她這樣一個弱女子比行軍,實在是侮辱他們,不過轉念一想,這樣就能到夙羽副將那一邊,實在是一件大好事。
「起來,繼續!」身後,是那個女人囂張的低呵聲,這個聲音一直刺|激著所有將士的心,即使現在人人都疲憊欲死,但是誰也不願意妥協半分!累死也得撐著!
習慣了大開大合的夙羽,面對顧雲刁鑽的貼身戰術,顯得越來越心浮氣躁。就在他氣息漸亂之時,顧雲找到了突破口,翻轉劍花,正要穿過夙羽腋下,刺向他握刀的右手時,夙任也看出了她的意圖,一個閃身上前,抓住了夙羽的右腕,將他拉了過去,冷聲低呵道:「住手!你鬧夠了沒有!」
唇角輕揚,顧雲淡淡地吐出兩個字,「夜襲。」
夙任走到床前,將絲被折成厚厚的墊子,走到冰煉旁將它拾起,極快地掛回到牆上,即使是如此,他仍是被寒氣凍得十指僵硬。輕輕搓著手指,夙任意有所指地淡淡回道:「或許是——天意!」
單兵作戰能力?夙任眼前一亮,夙羽這個陣勢的破綻,他和夙羽其實都已經看出來,只是一時找不到癥結知道,她這麼一說,他心中似乎有了應對之策。對身邊的女子刮目相看,夙任笑道:「有沒有興趣近距離看這場對攻戰?」
顧雲暗笑在心,夙羽啊夙羽,剛才賭的那一局沒能給你一個啟示嗎?永遠不要自以為是。
夙任隨和-圖-書口回道:「她和三弟比試操練新兵,半月為期。」
聽清顧雲的聲音,男子眉頭緊蹙,他今日正準備去校場看看夙副將所演練的新陣勢如何,卻意外地發現一個身著夜行衣的小賊竄入將軍院落。跟進來一看,果然如他所料,賊人要盜取將軍的寶劍。卻不曾想到,小賊竟是一女子。
夙任微怔,回道:「夙任。」
冰煉此番異動,赤血應該感受到了吧。他第一次這麼期盼,大哥快點回來。
一飲而盡杯中美酒,夙凌冷笑一聲,「最好失竊!」他的女人自己會選,什麼時候輪到一把劍來左右他?
本來安靜的軍中,不難聽出小小的騷動,左邊的人暗自慶幸,右邊的人不免泄氣懊惱。
一行五百人跑步前進,沒有多久就到達了後山的樹林。顧雲站在他們面前,幾乎只到他們的胸口,雖然依舊是列隊整齊,安靜肅立,但是敏銳的顧雲還是在一張張年輕氣盛的臉上捕捉到了冷漠與不屑,甚至是嘲諷意味的眼神。
顧雲輕輕揚眉,卻沒理會冷蕭的話,繼續朗聲說道:「身為隊長,必須是全隊中最優秀的精英,他不僅需要接受來自本隊成員的挑戰,同時還要帶領本隊超越另一支隊伍,所以,只有最優秀的人,才能成為隊長。」
兵器相撞發出的清冽之音,也震醒了夙羽,他居然對一個女人動手,而最讓他震驚的是,她竟接下了他的一招!軍中大將都沒有幾人能接下他盛怒下的一刀!
她只覺得有點涼!夙任暗暗嘆息,看來她果然是冰煉選擇的女主人了。
夙羽左一句女人,右一句女人,那種高高在上的姿態徹底惹毛了顧雲。只是顧雲是那種越生氣越冷靜,越動怒越沉寂的人,冷眸掃過校場上一群剛剛敗下陣來的士兵,再次迎向夙羽時,顧雲揚起一抹諷刺與不屑的笑,冷冷地沉聲說道:「勝負已定的對決,看了也沒意思!像你這種急功近利、目光短淺、根本不懂用兵之道的將領,還是不要帶兵的好,免得到了戰場上,害他們陪你一起死。」
顧雲唇角微揚,問道:「聽明白了嗎?」
兩人各自喝著各自的酒,彷彿兩人互不認識一般。直到藍衣男子身邊一把通體赤紅的長劍發出一道耀眼的銀光,劍身還不停地抖動著。紅衣男子掃了一眼躁動不已的長劍,笑道:「赤血似乎不太安分,它在抗議你倦怠偷懶,太久沒有帶它上戰場了。」
顧雲也是一怔,長劍在她手中揮灑自如,行雲流水,她甚至能感受到它的興奮!這是怎麼回事?
「是。」連拖帶拽,兩隊人馬終於列隊回營。看著他們叫苦連天的背影,顧雲心情愉悅地揚起嘴角,朝將軍府走去。明天的訓練項目,她需要找夙任幫她準備些東西。
暗暗咬牙,帶著幾分賭氣與倔強,眾將還是齊聲吼道:「沒有!」
冰煉?狐狸一般細長的美眸里儘是戲謔,他的好友慕易薄唇輕揚,嘖嘖笑道:「它不是一直掛在你房間里?它都有異動了,你還不快回去,你的將軍府遭洗劫是小,冰煉若是不見了,那可就事大了!到時候看你怎麼和家裡的那些老頭子交代。」
這才蹦了不到一公里,剛才還怒氣沖沖的男人們已經累得氣息大亂。葛驚雲一向為自己的體力而自傲,但是現在他也覺得渾身上下異常燥熱,喉嚨像要燒起來一般,腦袋裡哄哄作響,雙腳就像不是自己般麻木。他尚且如此,其他人更是不必說了,原來還整齊的隊伍此時已經亂了陣型,不少人更是稀稀拉拉地落到最後。
顧雲身材嬌小,動作卻十分迅速,並且耐力十足,再加上早就選好的路線,雖然一開始沒有佔到很多上風,但是一上山,她的優勢立刻顯現出來。
顧雲滿意地讚歎道:「很凌厲。」
走近校場,就能看見夙羽站在隊列中教授他們做長矛穿刺練習,這個練習不是不好,在兩軍對敵的時候很有作用,只是他好像忘了,他們要比的是夜襲!環視了一圈,夙任不在,顧雲也沒有多待,從校場外圍進入將軍府,很快她就走到她第一次醒來的地方,凌雲閣!
顧雲回過頭,迎視夙任幽深的眼,他想要試探她嗎?顧雲低低一笑,他想試她就成全他好了。與夙任並肩而立,她低聲分析道:「不管是攻方還是守方,在不熟悉對方攻勢的情況下,一開始的攻擊強度都是一樣的。這時候誰勝誰敗,就在於誰先發現對方的破綻,誰能在攻擊的同時做好防禦,頂得住對方的攻勢,誰就能贏!夙羽這支隊伍若是遇到一般的對手,依靠強勁的攻擊力,已經可以取勝,但是如果對手也是一群精兵強將,那麼只依靠攻擊顯然不夠。」
才放下酒罈,一雙大手倏地將酒罈子接過,動作迅速地塞上木塞。
大步跨入院內,顧雲很快都進了當初她離開的那個房間,潔白如玉的長劍依舊掛在牆上,渾身上下閃著清冷的銀光。顧雲踮起腳尖,手剛伸向冰煉,一道冷光劃過。顧雲大驚,趕緊側身躲閃,砰的一聲,身邊的實木椅子已經被劈成兩半。
眾人看來,都認為是顧雲不敵夙羽,嬌小的身子始終貼在夙羽身後躲避。一直冷眼旁觀的夙任卻是眸光一閃,這女子好生聰明,好俊的身手,要死死貼在一個人身後,可比正面對戰難得多。
老僕喃喃自語地出了小院。顧雲隨意地平躺在草地上,微眯著眼,隨手拽了一截野草在手中把玩。
「青小姐平日里也喜歡研究兵書陣法?」會出現在將軍府里的女人,夙任早就猜到她的身份,只是沒想到傳聞中的青家美人居然面容盡毀,更沒有想到的是,她還懂得兵法!
一池凈水,一汪清泉,不大的靜潭前,素凈的木亭子立在一旁。亭子里,一張簡單的石几上,錯落地擺著大小不一的酒罈子。兩名男子對面而坐,不同的是一側坐著藍衣男子,冰冷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只專註于手中的酒杯。他對面的紅衣男子膚白似雪肌,墨發如漆,輕輕轉動酒杯,面含淺笑,一副鍾情山水的樣子。
雙手環在胸前,顧雲回敬道:「手下敗將,何足言勇!」
顧雲坦然地搖頭,爽朗地笑道:「算不上研究,略懂吧。」古代的所謂兵書她確實看過,不過她真的沒有研究過,她腦子裡的,全是現代的軍事演練和作戰技巧。
「嫂子,他是大哥旗下的先鋒,韓束。」
韓束早已經不是對手,顧雲也只是貪戀冰煉的鋒芒銳利,現在夙任出來說話了,顧雲也順手收了長劍。細看滿目瘡痍的房間,顧雲也有些不好意思,夙任卻是一副全不在意的樣子,一雙眼盯著顧雲手中的冰煉,笑道:「你覺得這把劍如何?」
映入眼帘的是一堵高高的院牆,一扇不大的木門虛掩著,顧雲走近推開門一看,頓時豁然開朗,也讓她精神為之一凜。
她的練兵之術如何他還不得而知,但是就機敏與手段來說,確實比三弟略高一籌。對這次的比試,夙任隱隱有了些許期待,指著面前遼闊的場地,和-圖-書夙羽笑道:「這片校場就這麼大,你們要是一起操練,怕不怕對方看到你們練兵的方式?」
似乎是為了印證她的話,兩軍交鋒,夙羽這邊的隊形本來如一隻展翅的蝴蝶,可惜越到後面,兩隻翅膀越來越沉重,夙羽與前鋒已經衝到了最前面,整個陣勢卻還落在後邊,尤其是右邊,隊形明顯亂了。
一股寒冰劍氣忽然襲來,驚得夙任終於回過神,低笑道:「再不住手,這房子就要給你們拆了。」
「啊——」一聲慘叫之後,冰煉砰的一聲摔在地上。
掩下眸中的精光,顧雲輕回道:「並不可笑,我只是覺得可惜。」
「列隊!」
顧雲無所謂地回道:「既然都是好苗子,就不用費力選了,從中一分為二,左邊歸你,右邊歸我。」
顧雲沒有動怒,也沒有生氣,她很明白,在崇尚武力與軍功的軍營里,讓他們臣服於她的唯一辦法,就是勝過他們!臉上掛著算不上笑容的冷淡臉孔,顧雲冷聲說道:「以你們的資歷和能耐,是沒有機會進入將軍府校場的,今天你們能站在這裏,是因為我與夙羽的一場比試,這場比試如果我輸了,你們就只能低著頭丟臉回到軍營,如果我贏了,你們就有機會留在將軍府校場,我想知道,你們有沒有信心?」
夙任眼光掃過矮几上的冰煉,眸中劃過一抹精光,對著顧雲的背影叫道:「這把劍你若喜歡,就拿去用吧!」
夙凌鷹眸微眯,低聲回道:「是冰煉。」赤血在有危險或是興奮的時候,只會發出紅光,它像這樣發出白光只有一個原因,就是與它相通的冰煉有異動。
兩人進入校場,在這個位置能更清楚地看清陣勢,夙任一直暗暗觀察著身邊的女子,顧雲忽然低聲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校場前方搭建的高台上,一高一矮兩抹身體分立左右,夙羽穿著一套藏藍軍服,高大偉岸。斜睨著身旁一身黑衣,長發高束,勁裝打扮的顧雲,他不得不承認,女子這般打扮,還真是另有一番魅力。
「葛驚雲、冷蕭出列!」
顧雲緩緩抬手,指著夙羽的右方,堅定的聲音低低地笑道:「右邊,就是他防禦不足的漏洞。」
「有!」終於有了一點氣勢。
行軍布陣或許她不是夙羽的對手,比突襲野戰,她絕對不落人後!顧雲堅定地點頭笑道:「確定。將軍府有三千精兵良將,正好可以來一場演習,看看我和夙羽練出來的兵將誰能突破精兵的防線,夜襲成功。」
冷蕭?果然人如其名。三人立在山頂,對視而立,不過他們沒能眼神較量多久,潮水一般的將士也湧上了山頂,在看清顧雲半靠在山石上的身影之後,皆是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而後又只能挫敗地低下頭,他們居然輸了,輸給了一個女人!
「列隊!」這時候顧雲的聲音在將士們耳里,簡直就是魔音繞耳。
夙任走在屋外,就已經聽見房內傳來打鬥聲,急忙入內,不禁被眼前的景象驚得雙目圓瞪!他驚訝的不是滿室的狼藉也不是對打的兩人,而是冰煉——居然在青末手裡!細看之下,青末用劍之術算不上高明,但是冰煉卻好像是她身體的一部分,人劍合一,發揮出了劍與人的最大威力,高大的韓束顯然已經不是對手,躲得狼狽。
顧雲話還未說完,低沉的男聲冷漠地回道:「我不當隊長。」
沉默了一會兒,顧雲冷聲回道:「增加單兵作戰能力。」
運動量就不要太大了?眾將士霎時間傻眼,他們都快被她整殘了,還叫運動量不大,未來的半個月,性命堪憂!
靈活是她的優勢,她始終貼著三弟,三弟根本沒有機會出手,她在等待時機,只要三弟稍露破綻,她就可以一擊即中!
顧雲昨晚就想到即使是新兵,也不會願意聽令與她,她必須給他們來個下馬威,與他們一個個單打獨鬥,實在耗費體力,野戰越野一向是她的強項,而選對路對於野戰來說太重要了!所以她早在昨晚就已經到後山勘察過一遍,選好了最近也最容易到達山頂的一條路。雖然有些取巧,但是兵不厭詐,不是嗎?
夙羽拂袖而去,顧雲丟下手中的半截黃瓜,起身伸了一個懶腰。剛才吃得太急,她還真有些撐,這個時代沒有蛋白粉,為了提供充足的熱量,加快肌肉生長,害她只能拚命吃這些高蛋白食物。看看自己依舊瘦骨嶙峋的身材,顧雲鬱結,什麼時候她才能恢復成以前那樣?
她話語剛落,立刻感覺出下邊的人眉頭緊蹙,一副很為難的樣子,顧雲疑惑,「有什麼問題?」叫頭兒很委屈他們?
靠著樹榦,冷蕭也在拚命地喘氣,眼睛卻是直直地盯著不遠處的罪魁禍首。她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一地的殘兵。他看不出她在想什麼,但是此時的她與剛才的囂張完全不同。
該死!夙任絕對是唯恐談下不亂的男人!深吸一口氣,顧雲告訴自己,要冷靜,這種事和他多說無益。將手中的長劍往唯一完好的矮几上一放,顧雲不接他的話題,直接道出她要的東西,「我需要五十根十丈長的粗麻繩,五百把匕首,明早卯時之前給我準備好。」
侮辱?面對著這群什麼都不懂的頑石,顧雲胸中也聚起一團火,「這是訓練!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連這個都做不到,根本不配成為軍人!還妄提什麼勇士?不是軍人的立刻給我滾!」
她說得也有道理,這次夙羽沒有多說什麼,爽快地回道:「好,我同意!」
顧雲冷眸一寒,問道:「這裏不屬於將軍府的範疇?」
顧雲爽快笑道:「好。」對於這個邀請,顧雲承認她很心動,這個時代,她一直覺得沒有任何讓她熟悉和感興趣的事情,但是這裏似乎讓她覺得熟悉,莫名的想要一探究竟。
目光所及之處,是一大片寬廣的空地。烈日當空,空地上面密密麻麻,卻十分整齊地站著兩三千人,成兩軍對壘之勢。中午見過的男子夙羽站在一方主將的位置上,身穿一襲銀甲,手持一柄厚重大刀,傲然而立,頗有幾分威武之姿。
顧雲輕倚在門邊,饒有興味地看著這場對決,不一會兒,她眉頭微皺,低低地笑了起來。
汗沿著額頭流到眼睛里,冷蕭用袖子用力地一抹,酸脹的雙腳幾乎不受控制地半跪在地上。
夙任饒有興味地盯著顧雲和那隊遠去的五百新兵,他很好奇也很期待,半個月之後,他們會是什麼樣子。
兩人眼底暗暗劃過波瀾,這女人想幹什麼?心中驚疑,但是兩人還是面色如常地跨步上前,走到隊列的最前面。待兩人走帶她面前,顧雲才宣佈道:「從現在起,隊伍分成兩隊,你們在剛才的測試中,表現出色,我任命你們為這兩支小隊的隊長……」
顧雲站在山石之上,俯視著這群依舊心有不甘,卻又不敢再囂張的新兵,聲音親和地笑道:「現在還有人不服氣嗎?」
「好!」夙羽大喝一聲,宣告著這場比試正式開始。
斜睨了一眼氣喘吁吁地站在一旁,仍不忘瞪著他的和_圖_書高壯男子,顧雲問道:「這個莽夫是誰?」
「如何提高?」
顧雲微驚,她太專註于眼前的陣勢,居然沒有感覺到有人靠近!心裏暗暗懊惱,臉上卻沒有表現分毫。她緩緩轉身,只見一個青衣男子站在她身後,長得非常俊美,光看五官,顧雲已經猜到這人應該也是夙凌的兄弟吧。不過比起夙凌的桀驁冷傲,夙羽的暴躁霸道,他的斯文清朗,讓他多出了一份清爽宜人的氣質。雖然他看起來一副書生模樣,臉上也帶著禮貌的笑意,但是顧雲在他微眯的眼和上揚的嘴角中看出,他此時的心情可不像他臉上表現的那麼友好。
早知他會再次出手,顧雲在剛才說話時就已經挪了位置,輕躍起身,一手握住冰煉微涼的劍鞘,另一隻手握劍柄,輕輕一抽,隨著一聲龍吟般的輕音,絢白的劍身陡然出鞘。
夙羽搖搖頭,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給她看看又如何?免得她到時一無所知,浪費了我夙家軍的新兵苗子。」
夙任悠然地步上高台,站在兩人中間,笑道:「這些都是從夙家軍新兵中挑選出來的好苗子,你們倆可以開始選了。」
夫人?顧雲一聽立刻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寒眸一瞪,厲聲說道:「訓練期間,我的話就是命令!」
慕易輕輕吹了一記響哨,明知故問地說道:「這麼說你是不打算回去了?」
顧雲不屑地冷哼道:「笑話!」他不問青紅皂白,出手在先,無禮在後,現在還大放厥詞!顧雲的話激怒了男子,他臉色一沉,不由分說再次舉起手中的長戟朝著顧雲揮去。
所有人都已經累得像條死狗,全身沒有一處不痛!更有不少士兵已經躺在地上,呼呼大睡起來。這時還能站起來列隊的,不過百餘人。顧雲眯眼看去,現在的隊伍與清早的時候相比,簡直差了十萬八千里,一個個疲憊不堪,鬆散無力的樣子,不過瞪著她的眼睛,倒是炯炯有神。
果然是年輕人,和夙羽一樣,不激不行!食指一抬,顧雲指著樹林后的山峰,對著這群各個心有不服的士兵,寒聲說道:「我知道你們不服氣,都想跟在夙羽身邊,這樣吧,我給你們一個機會,看見前面那座山了嗎?待會兒我與你們一起出發,凡是在我之前到達山頂的,我就讓他到夙羽那一組,但是那些比我慢的人,最好老老實實地受訓,不然就給我滾回去!」
「明白!」這一次他們倒是回答得既大聲又整齊。
顧雲冷眸輕眯,一群莽夫,若是她沒有把握,怎麼可能跟你們比試。
難道,青末就是冰煉選中的人嗎?真的是她嗎?夙任幽深的眼靜靜地注視著那個嬌小凌厲的女子,若是她,似乎也不賴。
顧雲喘著粗氣,靠坐在巨石之上,不行,這個身體的體力還是弱,趁著練習新兵的機會,她也要好好磨鍊一下自己才行!感覺到背後兩道似刀一般的視線,顧雲回過身,不禁揚眉,想不到居然有人已經到了山頂,目光掃過兩人的臉,顧雲低聲問道:「你們叫什麼名字?」
歷時兩個小時,當所有的將士蛙跳著抵達早上離開的那片樹林后,無一例外地全部癱倒在地上,橫七豎八地躺滿了一地,臉色發白,汗如雨下。每個人都拚命地呼吸,仍是出氣多、入氣少般地窒息,胸口似乎被一團烈火焚燒。
「大胆賊人,居然敢到將軍房裡盜劍!」韓束洪亮的聲音震得人耳膜嗡嗡作響。
「你幹什麼?」慕易心中忽然有了不好的預感。果然,夙凌拿起赤血,抱著酒罈子,走出亭子外,輕躍而起踏水而行,將手中的酒罈子放入泉眼下的一處石凹處。「等我回來再喝。」拋下一句話,瀟洒地飛身離去。
回答她的,是一片靜默,分到她的手上,依舊是必輸無疑,還有什麼信心可言?!
她叫他莽夫?韓束正要發飆,夙任不輕不重的一句話立刻讓他目瞪口呆。
顧雲心中暗喜,也不再回頭看他,繼續發令道:「以這一列為準,左邊是一隊,隊長是葛驚雲;右邊是二隊,隊長是冷蕭。兩隊聽令:全部蹲下,雙手背在身後緊握在一起。」
顧雲眯眼看去,在看到校場后的那片密林之後,欣喜不已,那才是她想要的場地,「校場留給你,我要後面那片樹林就行,明天開始,半月為期。」
顧雲腳步一停,卻沒有轉身,只淡淡地回了一句:「君子不奪人所好,我不過是欣賞欣賞而已。明天按時把我要的東西送到樹林里就行。」
顧雲掃了一眼下面黑壓壓的將士,各個體格健壯,眼神犀利,她絕不懷疑他們精銳的身份,但是他們眼中的不屑與厭惡也表達得清清楚楚,她不是沒有能力馴服他們,只是半個月的時間不夠!
「說話!」顧雲不耐煩地大呵一聲。
她話音剛落,一道道狠戾的眼光直直地向她射過來。顧雲不為所動,繼續說道:「這些既然都是夙家軍的精銳,必定接受過很多訓練,用他們作為比試的人選,怎麼能顯示出我與夙羽的實力?我看還是從新兵裡邊各選五百小兵,用他們來訓,這場比試才公平。」
瞬間,清亮的撞擊聲伴隨著一道炫目的火花,長劍與大刀兵刃相接,單薄的劍身顯然不是大刀的對手,一擊之下,長劍居然缺了一個口子,而剛烈的力道也震得顧雲虎口發麻,單膝跪地。
轉頭看向下面戰得正酣,目前還看不出勝負的兩隊人馬,顧雲淡淡地回道:「這次對攻戰的主要目的,應該是為了檢驗夙羽帶領的攻方實力如何吧,我個人覺得這支隊伍攻擊力十足,可惜防禦能力太低。」剛開戰或許還不明顯,一會兒就會暴露無遺。
顧雲點點頭,回道:「青末。」
山頂上。一抹高壯的身影與身邊精瘦的男子幾乎同時登上山頂,兩人對看一眼,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欣賞與挑釁。他們在新兵營的時候就相互競爭,雖然不知道對方的姓名,卻早已視對方為對手。就在兩人攀上頂峰,一同沖向最高處的那塊巨石的時候,卻發現一抹黑影從另一個方向上來,此時腳已經踩在了那塊代表著勝利的巨石之上。
看著兩人各自離去的背影,夙任低低一笑,這兩人似乎忘了賭注。
在心裏罵我是吧,待會兒我讓你們罵不出來!
天下哪有這樣瘋狂的練兵方法!在這些士兵眼中,她就是要羞辱他們、惡整他們!
眾將莫名其妙,但仍然照做了,綠瑩瑩的樹林間,蹲滿了數百彪形大漢的場面,還頗有點滑稽可笑。
她要和他比練兵?!夙羽哈哈大笑起來,她以為自己會幾下三腳貓的功夫就很了不起了?不僅是夙羽,校場之上,除了一臉若有所思的夙任,所有人都發出了一聲嗤笑。
顧雲嗤笑一聲,搖頭冷哼道:「這就是夙家軍的好苗子?!」
「明白!」不知道是給顧雲的氣勢所震,還是輸得窩囊,眾將士聲嘶力竭般地一聲虎吼,震得山嶺間的小鳥都紛飛亂竄。
「你不覺得它冷嗎?」只是站在它身邊,夙任就已經感覺到一股刺骨的寒氣,難道她沒有感覺嗎?
  • 字號
    A+
    A-
  • 間距
     
     
     
  • 模式
    白天
    夜間
    護眼
  • 背景
     
     
     
     
     
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