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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定之後一直抓在手裡的小石頭被樓辰運足內力擲了出去。雖然準頭和力度都比不上長年練習飛刀的燕甯，但畢竟也陪練過無數次，樓辰這次也是一擊即中。

只聽那白須老者壓著聲音，說道：「你不能再往前走了。」

老者看清是白天跟著方如輝一起來的女娃，臉色才緩和了幾分，口氣卻依舊兇狠：「無知小兒，不知天高地厚！」

老者搖搖頭，嘆道：「你爹既然不想讓你知道那麼多，就是為了你好，那些都是往事了，你好好活著，才是你爹娘最想看到的事。」

這姑娘的脾氣，還真是跟炮仗似的，一點就著。靳衍痕輕咳一聲，給她順毛，「好好好，為了你的如輝哥哥，我們快去找他吧。」

曲凝雙往方如輝身前一站，毫不畏懼地吼了回去：「我就是不知天高地厚了，反正你想對如輝哥哥動手，就是不行。」

難怪梅勾月讓他們晚上不要離開白鶴居，這杏林閣入了夜之後，竟然不點燈。若不是今夜的月色還算明亮，她幾乎都快看不清楚方如輝的身影了。

就在曲凝雙和靳衍痕沿著樓辰留下的記號一路尋找的時候，樓辰已經追著方如輝繞過了那些明顯布局精巧，暗含八卦陣法的花叢。

一時間，山洞里的氣氛，因為曲凝雙的出現，莫名地緊張了起來。

方如輝冷哼一聲，樓辰第一次聽他用那清潤的聲音說著威脅的話語，「你不肯說我也不逼你，和_圖_書不弄清楚當年的真相，我是不會走的，想必你們閣主會願意告訴我。」

「去哪？」兩人出了小樓，初冬的夜晚夜風呼呼地吹，幾乎把聲音吹散。

這位大小姐，碰上方如輝的事，基本上就不管不顧了，今天卻知道要來叫他一起，實在反常得很。

白天初見這些花草山石之時，她就覺得其隱含玄機，真正走進來才確信，這裏的一景一物，都是按照八卦之象演變出的陣法來布置的。雖然都不算太精妙，普通人走進來，絕對是會迷失在裡邊的。

樓辰心裏擔憂著後面找來的兩人，眼睛卻一刻不離地盯著方如輝。在穿過一座矮樹叢，馬上要踏入一方院落之時，忽然從一處山石后閃出一道白影，那人動作奇快，一手按住方如輝的嘴，一手抓住他的背心，將他拖到山石後面去了。

老者眉峰緊鎖，盯著方如輝年輕的臉龐，似乎是透過這張臉，看向另一個人，老者閉上眼，聲音竟帶著幾分顫抖，「你和你爹還真像，當年若不是他固執，肯聽我的話早點走，又怎會……」

老者話未說完，猛地睜開眼，眼中滿是堅決，手也忽地舉了起來。

曲凝雙一邊快步往前跑，一邊回道：「如輝哥哥剛剛偷偷出去了。」

老者越說越急，好似恨不得現在就抓著方如輝，立刻把他送出杏林閣一般。可惜方如輝一點也不為所動，「我這次回來，是要拿m.ｈｅｔubook.ｃoｍ.ｃｏｍ回屬於我爹的東西，拿不到我是不會走的。」

靳衍痕斜睨了曲凝雙一眼，笑道：「你什麼時候這麼聽她的了？」

靳衍痕輕手輕腳地將門關上，同時看了一眼左右兩邊的房間，裏面都沒有傳來一點聲響。如果說梅勾月是因為沒有武功，聽不到曲凝雙弄出的這點動靜，那麼予弦呢？

漠然的聲音在這小小的山洞里，竟像是有迴音般，在耳邊延綿不絕。老者臉色更白了幾分，那張飽經風霜的臉上滿是痛苦之色，久久，才低聲嘆道：「閣主之爭，當年你爹已經輸了，成王敗寇，如今說什麼都晚了。」

閣主之爭？！方如輝的父親，居然也是杏林閣之人？這便是他來到這裏之後，便變得那般奇怪的原因吧。那他所說的，拿回屬於他爹的東西，指的是閣主之位？樓辰隱隱覺得，方如輝不是這樣的人，他要的應該不是這個。將身子更深的隱沒在暗色里，樓辰靜靜地觀察這兩人。

靳衍痕無奈地點頭，跟著她下到樓下，卻見她快步跑到門邊，打開了一樓的木門。

原來是辰兒，靳衍痕嘴角揚起一抹好看的弧度。她還有一點沒有說吧，若是她去叫自己，予弦絕對會跟著出來，如果是曲凝雙的話，那倒不一定了。

「我的事情，不敢勞煩前輩費心。」此刻的方如輝，周身透著冷漠的氣息，哪裡還有一點洛水鎮時溫潤如玉的樣子。

山和-圖-書洞里比外面要暗得多，若非小山洞頂上有幾處小洞，月光多多少少映進來幾分，樓辰的眼睛夜視能力也不弱，想往前走都很困難。

樓辰並未急著進去，細看了一下周圍，再過去七八十丈，確實有一座院落，夜色太暗，看不清院落的門楣，院里也是一片死寂，沒有光，也沒有人聲。

老者冷眼觀察著周圍，冷聲喝道：「誰？」

樓辰一直遠遠地跟在方如輝身後，他走得很快，如果不是他剛好也會五行八卦推演之術，那就是他手裡有破解這些陣法的地圖。樓辰現在有些擔心曲凝雙和靳衍痕了，她已經盡量密集的留記號了，只是這光線如此暗淡，如果他們漏看了一個記號，就可能走錯路。

就在樓辰暗自思考，老者充滿戒備準備過來找人的時候，一道嬌呵聲在石洞內響了起來，「是我，別仗著有幾分功夫，就想欺負如輝哥哥！」

樓辰仍是隱身於黑暗中，她若不出去，白須老者和方如輝的對話必定不會再繼續下去，若是出去……她便不能隱身黑暗保護方如輝，她不知道這個山洞里還有什麼人，她總覺得，如果就此出去，她和方如輝都會很危險。

對於他的漠視，老者似乎並未放在心上，沉默了片刻，才低聲問道：「你爹呢？他怎麼會讓你來杏林閣。」

樓辰有些頭疼，這姑娘果然遇到方如輝的事，就瞬間沒了腦子嗎？！還有，既然曲凝雙來了，靳衍痕又在m.hetubook.com.com哪裡？！

靳衍痕眸光微斂，盯著予弦的房間若有所思，衣袖上忽然一緊，回頭看去，曲大小姐瞪著一雙鳳眼，指了指樓下。

走到山石之後，樓辰才發現，這裡有一處極其隱秘的石洞，洞口很窄，只容得下一人通過。

曲凝雙沒好氣地哼了一聲，滿臉的不高興，「樓辰說她輕功好，先去追不容易被發現，還能暗中保護如輝哥哥。讓我叫上你再一起追過去，她沿路會留暗號。」

樓辰一路小心摸索，儘力不弄出一點聲響，又走出十幾丈遠，隱隱地能聽到兩個人說話的聲音。樓辰仔細聽，其中一人是方如輝，另一個，似乎是中午時見過的白須老者，王友之。

兩人說話的聲音都很輕，但語氣都不太好。樓辰又往前走了兩步，躲在石凹處，便不再向前，屏住呼吸，細細傾聽兩人的對話。

靳衍痕狐疑地看著她，「那你不去追他，跑來找我幹什麼？」

「死了？！」老者臉色微白，重重嘆了一口氣，再看向方如輝時，便帶著難言的焦躁，急道：「那你就更不該來！你快走吧。你們想換的葯，已經有人幫你們換了，閣主不會拂了那人的面子，三日後必定會給。你先回去，明日天一亮，立刻走。」

「啪」的一聲，小石子落地的同時，白須老者也捂著手腕後退了一步，同時方如輝也看清了老者的意圖，同時往後退了好幾步。

方如輝眼眸中劃過一抹沉痛，隨即又換上了和-圖-書冰冷之色，語氣平穩地回道：「家父早在幾年前便已經過世。」

「噓！」曲凝雙將他推進房裡，在他耳邊低聲說道：「別出聲，一會兒小聲點，跟我來。」靳衍痕點頭，曲凝雙才鬆開手。

果然來了，靳衍痕嘴角微勾，掀開被子，起身捋了捋微皺的衣衫，輕輕打開門，看清門外站的人時，靳衍痕倏地睜大眼睛，想要說話，一隻縴手猛地伸過來，狠狠捂住了他的嘴。把他將要說出口的話全都噎了回去。

樓辰眼神一暗，運足了輕功，極快地朝著方如輝消失的地方奔去。

無言的安靜在兩人之間持續了半盞茶的時間，終於，還是方如輝先開了口，「告訴我當年的事。」

從老者睜眼開始，樓辰便看清了他的意圖，他想打暈方如輝。不管是想就此將方如輝扔出杏林閣，還是有什麼別的目的，樓辰都不可能讓他得逞。

曲凝雙嘴撅得更高了，也不知道在樓辰那受了什麼氣，現在倒是一股腦兒發在了某人身上，「要你管！誰說我聽她的話啦！我這都是為了如輝哥哥！」

同時，那道纖細的身影也從一處陰影處里走了出來。曲凝雙一邊說著，一邊往方如輝身邊走去。

樓辰在洞口的位置留下記號，才慢慢地朝洞內走去，這僅供一人經過的小道並不長，大約三四丈，進入之後，也沒有多開闊，只是稍稍寬敞了些。

看清是曲凝雙，方如輝一直冷漠的眼眸中，劃過一抹緊張，眉頭更是皺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