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賜婚
皇後年紀比皇上大一兩歲，面容端麗，嘴角含笑，看起來很是溫雅。為了迎合新年的氣氛，她身著一襲殷紅華服，墜地裙擺上綉滿了百鳥朝鳳圖，襯得她端莊而華貴。
韓無雙可不相信，皇上這時候叫她起來回話，只是為了靖兒這等小事，心早已七上八下，面上依舊優雅淡然，溫婉一笑，柔聲回道：「靖兒昨日受了些涼，哮病又犯了，無雙怕帶他來懷裡皇上興緻，就讓他在家養著了。」
靳衍痕覺得這個問題不太妙，但卻又不得不答，斟酌片刻后，還是如實回道：「二十有四。」
白逸含笑點頭，示意她坐下，眸光一轉，看向坐在樓辰身邊的靳衍痕：「你就是傅相的外孫吧？」
就在眾人暗自揣摩皇帝心意的時候，皇上忽然又叫了一個人的名字，「無雙。」
樓辰也沒想到，宮女竟把她和靳衍痕帶到龍椅下首的位置，就算父親親自來，按照禮儀規制，也不過是坐在這個位置而已，而現在，白逸居然安排她坐在這裏，是何用意？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謝燎帝美意。」
這、這是怎麼回事？皇上對自己的親女兒也沒見這樣親切寵溺的！
白逸點點頭，嘆了口氣，「你這些年照顧靖兒，著實辛苦。」
貓眸直勾勾地盯著她，倒叫樓辰看不懂她的心思了。樓辰還想細看，慕苒已經垂下了眼眸，掩下了一片幽光。
白逸好似對他很滿意，哈哈
www•hｅtｕbｏｏk•ｃom•cｏｍ笑道：「不愧是傅相家的人，一表人才，丰神俊朗。今年多大了？」
靳衍痕淺嘗了一口，酒香撲面，唇齒留香，笑道：「皇家的美酒佳釀果然特別甘醇，在外面可喝不到。」
「正值好年華。」
喝了酒，有些暗啞的聲音在大殿里響起，其實並不清晰，兩人雖坐在一張長桌前，中間卻也還隔著一個人的距離，即使靳衍痕湊過來了些，離得也不算近，但不知道為什麼，樓辰就覺得那話比貼在耳邊說話更燙人！
在響徹大殿的喊聲中，皇上和皇后踏入了大殿。白逸穿著一身明黃正統禮服，頭戴黃金髮冠，腰配龍玦玉環，黑眸朗目，不怒自威。同樣是一國之君，和燕弘添讓人窒息的霸氣不同，白逸的君王之氣顯然內斂許多，但也同樣不容忽視。
這位又是什麼人啊？今晚的上賓都太不同尋常了，年紀一個比一個小啊！
「好。」桃花眼中劃過一抹寵溺，靳衍痕一口飲盡杯中之酒，酒杯放下后，就再也沒有拿起來。就連身旁的宮女要為他倒酒的時候，也被他輕輕抬手，拒絕了。
靳衍痕話音剛落，一抹紅暈立刻從樓辰的脖子一路燒到臉上，靳衍痕愣了一下，輕笑出聲。辰兒真是個遵循本心的人，彼此未互明心意之前，即使貼得再近，說的再曖昧，她都不會臉紅，而現在……面無表情的紅了俏臉的辰兒，還真是和-圖-書……很可愛！
這時，白逸也走到了龍椅前，微微抬手，眾臣才緩緩起身，「謝皇上。」
「眾卿平身。」
樓辰由始至終面色平靜，態度也不卑不亢，這兩人你來我往，倒顯得其他人大驚小怪起來。
韓無雙衣袖下的手倏地握緊，心就像是拽在手中的布料一般，被揉成一團，自小在深宅大院中長大，她不會不知道，這貌似隨口一問之下，藏著怎麼的心思。
這人穿著一身華服，一手拿著酒壺一手握著酒杯，桃花眼微微眯著，旁若無人般盡情的喝著酒。那目中無人的樣子，活脫脫就是個紈絝子弟。
樓辰在一道道或驚恐或疑惑或探究的目光中，泰然起身，行了個標準的宮禮。微涼的嗓音徐徐說道：「樓辰見過燎帝，萬福康寧。」
像是怕眾人還不夠驚訝一般，白逸輕笑道，「小辰不必多禮，朕與樓相可是多年舊識，你到了燎越，朕自當好好照看你。」
白逸最後一句話，是對著身邊的皇后問的，皇后嫁入皇家十多年，別的不說，對皇上的心思倒是揣摩得八九不離十，聽到他這樣問，心有所感，立刻揚起一抹笑，一臉疼愛的看向韓無雙，笑道：「早就及笄了，今年都十七了。這孩子乖巧懂事，最得太后喜歡了，這兩年太后老是叨念了，讓皇上為無雙指一門好親事呢。」
白逸今晚心情似乎極好，和顏悅色地笑道：「今年怎麼沒有帶靖兒一塊ｗｗw•hetubｏok.com•ｃｏｍ來？」
待眾人酒杯都斟滿以後，白逸才微微舉杯。群臣驚訝的看到，皇上滿眼疼愛的看著下首的青衣女子，聲音也溫和得不像話。
白逸笑得溫潤，清朗的聲音在大殿上迴響，「今日也算家宴，各位愛卿不必拘禮，來人，賜酒。」
傅相的外孫？傅相何時有這樣一個外孫了？難道是旁支庶出？也不可能，若是如此，哪裡能有這個榮幸坐在皇上下首，樓辰身邊。
樓辰輕抿了一口杯中美酒，不知是不是錯覺，只覺得今日的酒格外香甜。
這次宮女倒酒，靳衍痕倒是沒拒絕，酒香比之前更為濃郁甘醇，他卻只是拿著酒杯在手裡把玩，一口也沒喝。
「辰兒不喜歡我做的事情，我都不會做。」
什麼？！這……女子竟是樓相的女兒？！傳聞不是說，樓相寵女如命嗎？那他的寶貝女兒怎麼會在這？！還是新年時節？！
靳衍痕握著酒杯的手一頓，扭頭看去，身邊的女子眉目冰冷，一臉清傲，好似剛才那聲提醒並非出自她的口中。
眾人還在議論之時，殿外傳來層層通報之聲。
韓無雙心裏咯噔一下，平日水潤溫和的眼眸中閃過一抹厲色，隨即垂眸快速斂下，施施然起身行禮，道：「皇上萬福。」
看到他連續喝了三杯，還沒打算停下來以後，樓辰輕輕蹙眉，低聲說道：「少喝些。」
韓無雙屏住呼吸，說完這句，皇上好似沒了下文。就在她提m.hetubook.com.com起來的心緩緩放下的時候，就聽到龍椅上的人，似乎不經意般問道：「說起來，無雙好像已經及笄了吧？」
樓辰抬眼看去，由景王陪著一路走來的，不是慕苒又是誰？今天小姑娘穿著一身草綠色衣裙，與樓辰一般，選了墨色披風，這樣的打扮，其實並不適合一個小丫頭，但慕苒穿起來，卻奇異的貼和。
靳衍痕心有些痒痒的，還想湊過去多說幾句，就聽到大殿上又傳來騷動之聲，回頭看去，正好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靳衍痕劍眉微挑，「她怎麼也來了？」
靳衍痕絲毫不見拘束，拿起桌上的銀壺，給自己和樓辰各斟了一杯酒。
原來還有些紛雜的大殿立刻安靜了下來，眾人都快步走回到自己的位置，行跪拜之禮。宮女和太監們全都匍匐在地上，樓辰也從座位上站起來行禮，只不過行的，是半跪之禮。靳衍痕自然是有樣學樣，與樓辰行一樣的禮數。
眾人忽然想起來，他剛才不就是和澹臺小將軍一同前來的嘛，但為何姓靳？眾人的目光悄悄看向予弦，可惜那人一如既往的冷麵以對，想從他這裏看出點什麼，顯然不太可能。
慕苒的出現，比樓辰靳衍痕更惹眼，這樣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姑娘，居然由景王親自相迎，而且還……坐在景王身邊？！
「好親事嗎？」白逸看了看靳衍痕，又看了看韓無雙，手指輕輕摩挲著白玉杯，黑眸中興緻盎然，點了點頭，很是滿意ｈeｔubｏｏk.ｃｏm.ｃom地笑道：「這不就有現成的嗎？一個是傅相外孫，一個是敬國公府嫡女，家世相當，年紀相和，男才女貌，倒是正好般配，朕今日就給你倆牽個紅線，賜婚如何？」
白逸感慨了一句，淺酌了一口酒，不再和靳衍痕說話，卻也沒示意他坐下。
樓辰只瞟了一眼，正準備別開眼，卻意外的對上了一雙貓眸。
在百官驚詫的目光中，樓辰和靳衍痕大大方方地坐了下來。
話音未落，宮女們已經手持玉壺，魚貫而入，每個長桌前，都有一名宮女跪地斟酒。
群臣不禁暗暗咽了口口水，就叫就連皇后也開始開始不著痕迹打量起樓辰來。
「皇上駕到！皇後娘娘駕到！」
小辰？！
慕苒和她一樣，也只是半跪些，微微垂首，兩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會，樓辰有些意外，那雙眸子既不如初見那般故做單純，也不似前幾天的陰冷邪氣。
天子一語落地，滿堂皆驚！
樓辰勸他少喝些，是怕他醉了失態，也擔心白逸有什麼后招，他醉了應付不來，卻沒想到這人竟再也不喝……
被點到名字的同時，一股獨屬於天子的凜冽氣勢向他撲來，靳衍痕呼吸一滯，倒也沒有怯場，起身理了理衣衫，行禮道：「草民靳衍痕，見過皇上。」
樓辰抿了抿唇，想說少喝點就好，也不用完全不喝，話還沒說出口，就感覺到那人單手撐著桌沿，往她這邊靠了過來。
「今日我燎越還來了位貴客。穹岳樓相的千金，樓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