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是。」阿七在那架子附近找了又找，牆面也敲過了，架子頂也找遍了，仍是沒什麼發現。

靳衍痕若有所思看著最上方那一排一尺不到窄小的氣窗，片刻后說道：「試試氣窗上面的鐵條。」

章林辦事倒不拖沓，不過一盞茶的時候，他已經拿來了三本厚厚的清單冊子。樓辰接過冊子，就那麼翻看起來。

「沒事！」外面的聲音中氣十足，方如輝已經邁開的步子又收了回來。

這可是靳家的東西，今天被抄家，誰知道明天會不會平反了。他查看這些貨物時都是小心再小心，絲毫不敢怠慢。想到這裏，他又暗暗慶幸自己的謹慎，以後誰也別想借題發揮給他扣屎盆子。

一行人一起前往天一閣，走出花廳的時候，靳衍痕忽然快走兩步，跟在章林身側，問道：「章大人，寶盒清齋里的人全都收監入獄了嗎？一個也沒剩下？」

「這些花擺在這多久了？」

曲凝雙揉著酸痛的胳膊，沮喪地說道：「我都敲過了，那面牆又厚又實，沒什麼機關密道出口。」

他確實沒說謊，皇上把差事交給他的時候，他就知道這是件苦差事。

因為離得近，他自然看得比靳衍痕清楚，仔細辨認之後，阿七興奮地大聲說道：「大人，這裏確實有幾個女鞋的腳印，而且正反方向都有，應該是從這裏出去，又從這裏進來的。」

靳衍痕半靠在一個貨架上，那副痞痞的樣子，一點也不像捕快。

曲凝雙不滿他們兩人小聲嘀咕不肯告訴她，湊近幾分，說道：「你們在說什麼呢？」

「是么？」清潤的嗓音淡淡地說出兩個字，章林心頭一跳，就在他以為樓曦要拿他開刀，藉此機會燒一燒新官上任那把火的時候，樓曦卻沒在他身上做文章，沉聲說道：「當務之急，要做兩件事，第一是找出靳氏那幾位長老；第二就是查實這次的刺殺行動，到底是不是靳氏所為。聽說靳氏與樓辰之間的矛盾，源於兩起凶殺案，既然刑部的人也在，就先把凶殺案破了吧。」

章林心中暗驚，但在樓曦面前，他也不敢表露，回道：「自然可以。」

靳衍痕去查炎血花了，樓曦讓侍衛搬來了幾把椅子，一行幾人就那樣坐在天一閣中間的位置，當真什麼事都不幹，就那麼等著。

冷蕭不需要樓曦問，墨無塵說完之後，就將剛剛屬下彙報的事情盡數說了一遍，「北城門外，發現大量的馬蹄印，最近幾日都有雪，馬蹄印依舊清晰，可見往來很頻繁。北城門出去是幾個小村落，後面還連著玉山，並非主要的官道，出現這麼多馬蹄印很不平常，目前只查到大約有近百人分散匿藏玉山之中，目的不明。」

靳衍痕沒有把話說死，「只是覺得像而已，好歹也是個線索，看看再說。」

那女子帶著他們繞過一條小路，往更為幽深的地方走去，阿七沒一會就追上了靳衍痕。他本身就是直爽的性子，用力拍了拍靳衍痕的肩膀，壓低聲音問道：「喂，那炎血花和案子有關係？」

阿七正準備把架子拖出來的時候，靳衍痕忽然一腳踩在了架子上，往架子的頂部看去，看了一會，他就下來了。

這時阿七才想起幾天前刑部傳得沸沸揚揚的事，樓辰和靳衍痕被人刺殺，傷得都挺重的。

抬眼對上冷蕭那雙沉冷的黑眸，予弦心中忌憚的同時又忍不住興奮，蒼鷹一如傳聞中勇猛，夙家軍必定更加威武。穹岳越來越強盛，近十年來，已經無人敢挑釁。再加上穹岳本身國土遼闊，百姓富足，六國臣服，燕弘添也沒有吞併小國的心思，故此很少有機會在戰場上看到夙家軍了。若能不殃及無辜平民wｗｗ.heｔubｏoｋ•coｍ•coｍ，與夙家軍戰一場就好了！

待所有人都看向他的時候，他才慢悠悠地笑道：「疑犯失蹤了，自然是要通緝她咯，一定要全城通緝，人盡皆知最好。」

靳衍痕、方如輝和曲凝雙還好些，最多驚嘆於他們才剛到京都一天而已，竟然已經查到如此多細節。

兩人又在眉來眼去無聲交流了！樓曦暗暗磨牙，這才幾個月啊，他清冷孤傲的妹妹就和這個臭小子「心有靈犀」了？

阿七抬眼看去，氣窗那麼小，還裝了鐵條，小孩也爬不出去吧！現在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阿七站在貨架頂上，將那鞋印上方的鐵條搖了個遍。

「我之前來過，看到的。」依舊是淡淡的一句話，說得甚是隨意。章林卻有些不信，這貨架上的東西那麼多，怎麼可能記得那麼清楚。

看到曲凝雙真的從那個小得不可思議的缺口裡爬出去了，陸齊無比激動，連聲音都不自覺大了幾分，「果然能從這裏出去！驚鴻劍上的土已經查證確實和發現夜行衣湖邊的土一樣，經過比對，驚鴻劍和死者致命傷的長度、刀口的契合度都一致，可見驚鴻劍就是兇器。兇器出現在天一閣，必定是兇手帶回來的，那段時間只有紫蘇在天一閣，天窗大小也正適合女子，一切證據都指向紫蘇就是兇手！」

架子上的貨物全都拿下來了，在盒子上沒發現機關。阿七又開始檢查木架，那架子是用上好的黑檀木所制，平滑工整，沒有任何凸起的地方，敲敲木板，也都是實木，難道機關在架子後面？

靳衍痕抱拳于胸，朗聲回道：「靳某必定儘力而為。」

阿七和曲凝雙查看得很仔細，都快掘地三尺了。可惜，小半個時辰過去，兩人一無所獲，帶著一身甜膩的花香味走了回來。

陸齊看了一眼靳衍痕離去的方向，對阿七使了個眼色，阿七點了點頭，立刻跟了上去。

「沒事，我武功高強，一個小窗怕什麼！」曲凝雙嘴裏說著大話，真爬上去的時候，心裏也犯嘀咕，這一尺見方的地方，真的能出去？

「我上去看看！」阿七非常識趣地爬上了木架子。

章林和身後的侍衛說了兩句，那侍衛便轉身朝一處小門走去。

靳衍痕相信以他們兩人的眼力和用心，若真有機關應該早就發現了，不在外面……那就是在裏面了，「走吧，到天一閣裏面看看。」

就這樣小半個時辰過去了，樓辰已經翻完了兩本冊子，第三本也翻了一半，仍然沒看到許願石。她已經有預感，許願石不會出現在清單之中。這石頭是幕苒收起來了，還是靳家長老帶走了？又或者已經被章林找到送去給白逸？這許願石和止戈藏鋒有沒有關係？

兩名女子中，年紀較大那位稍稍抬眸，看了一眼章林，又看了看站在眾人中間樓曦，目光最後在樓辰身上停留了片刻，才垂下眼眸，回道：「那是炎血花，花期不長，只有極寒的這一個月才會開花。因這花香與特製的沁心香交融，便會產生劇毒，所以寶盒清齋里也只有幾十盆，大多時候都養在後院里。」

聽到劇毒二字，那天在迴廊上待了小半日的幾人俱是一驚。靳衍痕回想那日他提到花香時，幕苒說的話和臉上的神情，總覺得她是在提防什麼人。那日他們一行完全是碰巧過去，幕苒自然不可能是因為他們這邊大費周章，那日迴廊中，最值得忌憚的，莫過於白逸。說起來，白逸作為一國之君，為什麼會忽然來這寶盒清齋呢？那日宮宴，他還邀請了幕苒赴宴，白逸和靳家之間，或許早就有糾葛了。

帶著他們過來的女子安和-圖-書靜地站在幾人身後幾步遠的位置，靳衍痕回頭問道：「寶盒清齋里，只有這裡有炎血花？」

餘光看到章林沒事人一般地站在那看戲，陸齊轉頭看了過去，笑道：「章大人一定清點搜查過天一閣吧，當時可有發現什麼奇異的地方？」

「咦？」當阿七感覺到手中抓著的這根鐵條在他搖晃的時候，居然動了的時候，不禁低聲叫道：「真的有一根是鬆動的！」

「是的。」

曲凝雙剛想說好，靳衍痕卻快她一步說道，「不用了。」

進了院內幾人就發現，這花香確實挺霸道的，寶盒清齋的人，已經把它擺在下風口的位置，幾人還是能聞到那股甜膩膩的香味。

「繼續查下去。」樓曦吹了吹漂浮在水面上的茶葉，微微抬頭，看向垂眸不語的章林，笑道：「章大人也說說吧。」

章林聽到那邊聲音，也有些驚奇了，問道：「樓姑娘是怎麼知道的？」

為了方便清點，盒子上都有粘著一張小紙條，上面寫著盒子里存放的是什麼東西。阿七從貨架上層拿下的四個盒子中，有兩個上面寫的就是「暖花玉瓶」和「青窯筆洗」。

阿七對樓辰的記憶力，那是心悅誠服，上次數柳條事件，趙西城可是嗤笑了他很久。於是聽到樓辰的話，他立刻飛快地跑了過去，趕緊找出第十九個貨架在哪。

阿七閉上嘴，轉身走進炎血花叢中。若是他這時候回頭，就會發現他口中的傷重人士，正雙手環胸，悠哉地等著他們的調查結果。

有些時日沒人打掃貨架的頂部了，上面落滿了灰塵，阿七一上去，就看到了靳衍痕所說的鞋印。

女子點了點頭，「有倒是有，不過早已經不用了，都是鎖死的，沒人往那走。」

陸齊順著阿七手指的方向看去，那是一面十丈長，兩丈多高的牆面，光是貨架就有幾十個！即使知道那面牆有機關，要找到機關的位置也不容易。

靳衍痕餘光看到樓曦滿意的眼神，心中鬆了一口氣，在大舅子面前獻殷勤，也是一件極其艱難的事，這度還得把握好……

章林有些驚奇，樓辰翻看冊子的速度非常之快，幾乎是掃一眼就翻過去了，她這樣能看清嗎？心裏雖然疑惑，章林卻也沒多嘴問，她看不清才好呢。

阿七看他大爺似地站在原地，不禁有些不爽。剛想說他兩句，就見他手捂著胸口，輕咳了兩聲，抬手的時候，衣袖微微下滑了些，還能看到他手臂上包紮的繃帶。

陸齊默默地閉上嘴，只要能破案，管他誰破的！

靳衍痕覺得後頸涼颼颼的，趕緊收斂心神，把黏在樓辰身上的目光撕下來，轉回頭，一副正直好青年的模樣。

「鑰匙在兩位管事那裡，現在管事不在，找不到鑰匙。」

也是，這鐵條可是精鐵所鑄，想要弄斷也不是這麼容易的事。這兇手也算聰明，切口不整齊，重新放回去的時候，還能卡住，若沒人去動它，一時半會掉不下來。

終於有線索了！陸齊也快步走了過去，急道：「機關必定是在那附近了，快找找。」

曲凝雙先把頭探了出去，果然看到外面就是一片炎血花叢。這洞這麼小，她要是頭先出去，估計就得臉著地了！

這些人中，內心最為震撼的當數予弦。蒼鷹的大名，他早就聽說過，他也一直相信這必定是一支精銳之兵，但是他沒想到，竟是能強到這種地步了嗎？不到十二個時辰便將京都城外勘察了一遍，連人數和藏匿地點都查得一清二楚。

查了這麼久的案子，終於鎖定了一個嫌疑人，阿七也很激動，但是一想到這麼多天了，都沒找到靳家的人，又有些泄氣，嘆道：「可惜現ｈｔtps://wｗｗ.ｈeｔuｂｏok•ｃom•coｍ在紫蘇和靳家的人一起失蹤了。」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著她，曲凝雙一咬牙，鬆開抓著鐵條的手，同時盡量把自己的肩縮到最小。這次在重力的作用下，曲凝雙如願的從那個小洞里掉了出去，眾人只聽到「砰」的一聲，然後是「啊呀」一聲慘叫，顯示著她已經到外面了，並且「安然」落地。

女子遲疑了片刻，還是回道：「有。」

樓辰翻動清單冊子的手沒有停下，腦子裡卻是思緒飛轉。

曲凝雙一聽，立刻自告奮勇道：「我和紫蘇身材差不多，我試試。」

「這麼說，紫蘇有鑰匙？」阿七一直認為紫蘇是兇手，只是苦於沒有證據，現在有一點線索，自然不想錯過。

靳衍痕幾人卻沒有心思欣賞這些獨特的盆栽，他們的注意力，都被那紅艷艷的花叢吸引了。那花型長得倒不算絕美，但冬日一片雪色之中見到這樣一團如火的嬌花，任誰都會驚嘆。

「怎麼樣？有什麼發現。」陸齊的聲音忽然響起，樓辰抬頭看去，正好看到靳衍痕他們從屋外走了進來。

感覺到心上人的目光，靳衍痕扭過頭對她眨了眨眼，那雙桃花眼中，赫然寫著閃亮亮的幾個大字「沒問題，看我大發神威」！

本來這種小捕快章林是不必理會的，但感覺樓曦對他好像特別看好，不禁收起了輕視之心，回道：「還有兩個婢女，因為要搜索和查封整個寶盒清齋，所以留下兩個熟悉此處的人，防止錯過了什麼要緊的地方。」

阿七精神大震，一邊說著，一邊手上使勁往外移動，很快那鐵條便被他拆了下來。細看鐵條兩頭，切口不算整齊，應該是被利刃慢慢割斷的。

「這附近有後門嗎？」靳衍痕看了看周圍，這所謂的後院非常的安靜，不知是寶盒清齋里的人被抓走了才如此安靜，還是一向如此。

樓辰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這麼嚴肅正經的靳衍痕，她真的……不太習慣。

聽到章林說沒有動過貨架上東西的位置，樓辰閉上眼睛，回憶了一下西面牆架子上的東西，一會之後張開眼睛，清冷的聲音淡淡地說道：「由西向東，第十九個貨架上的東西有些奇怪，你們找找看有沒有機關。」

若是紫蘇真的是兇手，怕也是慌亂不已了吧，走投無路的她逃出靳家又會去哪裡？

在曲凝雙爬上去之前，靳衍痕低聲說道：「你小心點。」

靳衍痕還未回話，那帶路的女子便已經停下了腳步，「就是這裏了。」

樓辰眼角抽了抽，白了他一眼。

紫蘇可是涉嫌殺害馬婆婆的兇手，而馬婆婆是馬長老的妹妹。馬長老看到通緝令不知會如何呢？

靳衍痕並未見過這兩個女子，只當她們是普通婢女，問道：「我第一次來寶盒清齋的時候，看到過一種火紅色的花朵，聞起來很甜膩，現在怎麼不見了？」

阿七仔細辨別了一下，也覺得和那夜行衣上殘留的味道有那麼七八分相似。

得了答案，曲凝雙也立刻走了過去，靳衍痕還想和他的辰兒再來個對視什麼的，可惜佳人的注意力都在冊子上，頭都沒抬。倒是樓曦正含笑看著他，那雙漂亮的鳳眼之中幽光閃閃。

樓辰嘴角不自覺的微揚，她能想象圍牆外，曲凝雙一邊揉著屁股，一邊大聲回應的樣子。曲凝雙或許真能成為一個了不起的捕快，雖然不夠敏銳，但卻還算聰明，還能勇於探索，精神可嘉！

接下來，他們只需要等著魚兒咬鉤就行了。

「架子頂上有幾個極淺的鞋印，看大小像是女子的。」靳衍痕說完，就朝阿七使了個眼色。

如果他沒記錯，從進入天一閣開始，樓辰就坐在椅子上看他搬過來和圖書的清單，根本沒有起身過。她坐的位置，與西面牆隔著十多二十排貨架，她不可能看到第十九個架子上有什麼東西。

陸齊和章林卻是驚得瞪大了眼睛，在朝為官多年，他們想得就更多了，尤其是章林。這裡是燎越京都，並非穹岳煥陽城，樓曦能在一日之內得到這麼多消息，除了他身後這些人確實厲害之外，也暗示了穹岳在京都暗藏的實力已經不容小覷，他今日說的這些，是否就已經是全部？還是說，只不過是冰山一角？這是威懾還是暗示？兩人暗暗心焦卻也無可奈何，這便是盛世大國之威。

曲凝雙果斷把頭縮了回來，把腳伸了出去，手抓著兩邊的鐵條，然後一點點往外挪，倒真能挪出去，但是到肩膀位置的時候，卡住了！

算了，看在他是傷員的份上，不和他計較了，再說，曲凝雙一個姑娘家都沒說什麼呢。

靳衍痕一副孺子可教的樣子。

陸齊心中一喜，剛想說話，又聽到樓曦微笑著說道：「查案這件事情，我是不太懂，好在靳公子原就是捕快，此事就要麻煩你了。」

章林盡量讓自己看起來自然些，笑道：「當然可以，下官這就讓人去拿。」

「還記得上次我和趙西城他們在湖邊挖到的夜行衣嗎？」靳衍痕也沒打算瞞，再怎麼說，破案不可能越過刑部，再說有刑部的人可以用，省不少事，畢竟他現在還是傷重人士。

予弦是在軍營中成長起來的將軍，擅長在戰場上排兵布陣，攻略城池。在追捕兇徒上，自然是比不過以暗殺為生的聚靈島和特訓過偵查技能的蒼鷹。

靳衍痕指了指炎血花圍繞的那面青磚石牆，說道：「你們倆去那面牆附近看看，有沒有機關和出口。」

聽了他們的對話，曲凝雙一直在仔細查看周圍，果然看到東面圍牆處，好像有一個小門，連忙指著那邊問道：「那個是不是後門？」

曲凝雙沒聽到之前靳衍痕和阿七的話，一時間不明所以，阿七反應倒是快，興奮地說道：「我知道了！門后的位置在那邊，只有從這面牆出來，才需要經過花叢。這花香如此霸道，沾染上了就沒這麼容易散了！所以機關肯定在這面牆附近！」

眾人恍然，對啊！

靳衍痕笑道：「能讓她們來一下嗎？我有些事想問一問。」

阿七眼前一亮，「你確定？」

章林咽了咽口水，他這幾日都忙著在寶盒清齋給皇上找東西，哪裡有什麼消息。對上那雙含笑的黑眸，他只覺得頭皮發麻，尷尬地笑了笑，說道：「下官乃是文官，捉拿兇徒的事實在無能為力，唯有在查封寶盒清齋上竭盡全力。可惜清齋中只留下些粗使的丫頭和小廝，沒能問出什麼有用的消息，現在全部關押在大牢里。下官這幾日將寶盒清齋里的物件搜查點算了一遍，也未從中發現線索，慚愧慚愧。」

阿七也聽出了端倪，接著問道：「誰有鑰匙？」

阿七灰頭土臉，憤憤地說道：「地面上也沒發現。」

曲凝雙倒不急著過去，好奇地問道：「有什麼奇怪的？」

樓辰還在思考要不要一起去，靳衍痕已經走到她身邊，小聲說道：「天冷，你身上還有傷，進屋裡等著吧，你不是還要看清單嗎？一邊看一邊等我回來。」

阿七又去搖晃了旁邊的鐵條，發現除了這一根，旁邊的都是完好的，根本搖不動。阿七瞪著眼前這小小的缺口，不禁嘆道：「這也太小了，能出得去嗎？」

章林連忙搖頭，急道：「本官只是檢查一下裏面的貨物有何可疑之處，並沒有搬動架子，連貨物的順序都沒有亂，怎麼可能發現什麼奇異的機關？若是真有發現，早就上報皇上了。」

「章大人，和-圖-書我想看看你這幾天清點的貨物清單，要全部的。」

女子回頭看了一眼，回道：「是的。幾位要過去嗎？」

花廳內，除了樓曦、樓辰神色沒什麼變化之外，其他人都臉色各異。

靳衍痕大叫一聲，「曲凝雙，你沒事吧？」

「這好辦啊。」

「一般的藏寶閣之中，存放貨物的規矩，瓷器都是放下層的架子上，防止取放之時，失手打碎。天一閣中其它幾個架子瓷器也是這般放的，但是第十九個架子上的瓷器，卻是放在最上層。」樓辰一邊說著，一邊低頭看冊子，手上翻頁的速度還一點不慢。

樓辰認出她們就是那日陪著紫蘇，守在天一閣外面侍候的婢女，也算是紫蘇不在場證明的一環。這兩人能在天一閣外侍候，可見應該也是熟悉寶盒清齋貨物的。所有人都入獄了就留下兩個，這麼巧全是通曉貨品的婢女，這位章大人，似乎對寶盒清齋的貨物，格外上心。

曲凝雙連忙跟上，急道：「我也去！」今天沒有屍體，樓辰不驗屍她就沒什麼可記錄的，還是查案有趣。

等他們一行人走到天一閣，打開那扇青銅大門的時候，侍衛剛好帶著兩名女子走了過來。

靳衍痕……

女子看章林顧不上她，便對著靳衍痕低聲回道：「請跟我來。」

阿七點了點頭，刑部的人驗證了這麼久，也沒查出那是什麼味。

等他們走到炎血花叢前的時候，也發現了這花叢正好挨著一面青磚石牆，而這牆，顯然是天一閣靠西的那面牆。

樓辰想了想，查案有靳衍痕，用不著她操心，她現在對那塊許願石更在意些，於是她點頭答應了。

冷蕭感覺那位燎越少將軍身上驀地升起濃濃戰意，眼中不禁閃過幾分興味。

大人的神情太過於熱情了，阿七渾身一抖，立刻指了指天一閣的西面高牆，說道：「紫蘇可能是從那面牆出去的。」

樓辰自然是記得，只是那些貨架正好是紫蘇所說的自己整理的貨物。她第一次看的時候，以為是紫蘇還未清點到那裡，東西放的有些雜亂，就沒在意。現在聽阿七說，牆有古怪，自然就想起了那面架子。

幾人聞言抬頭看去，才發現他們之前只顧著說話，女子已經將他們帶到了一處寬敞的院子里了。院內擺著不少造型奇特盆栽，雖然看起來有些雜亂，倒也有一種奇異的美感。

樓辰和靳衍痕同時說話，章林完全沒注意靳衍痕說了什麼，所有心神都集中在樓辰的問話上，她怎麼忽然想要看清單，還強調全部？難道是發現了什麼？不應該啊！章林心裏亂糟糟的，悄悄看了樓曦一眼，只見他保持著優雅的姿態，嘴角掛著無害的笑容，就好像真的什麼也不打算管一般。

女子想了想，回道：「十來天了，鑒寶會結束的第二日就都移過來。」

樓曦若有所思地看著那個渾身上下都散發著懶散痞氣的男子，修長的食指不自覺的在腿上輕輕的敲了幾下。

靳衍痕繼續說道：「衣服上沾染的那股香味，有點像炎血花香。」

陸齊早就迎了上去，這天一閣很大，貨物又多，若沒有線索，根本查不出什麼。他幾乎是在這裏傻站了小半個時辰，現在看到靳衍痕和阿七回來了，自然高興不已。

靳衍痕立刻收回目光，也朝著第十九個架子走去，還沒走到，就聽到阿七驚喜的聲音叫道：「還真是！」

靳衍痕想到的，樓辰也想到了，看到那兩名婢女，她想得更深幾分。章林這般執著于寶盒清齋的貨品，會不會是白逸授意的？他在找什麼？腦子裡靈光一閃，會不會是那塊許願石？

「能帶我去看看炎血花嗎？」

一直默默站在一旁的方如輝眉頭皺了皺，但也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