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時簡立在出口，目不轉睛地看著裏面走出來的人流，直到tim歡悅的聲音從前面傳來：「嗨！」
第二天，時簡和tim約定三章，帶著tim來總經辦。tim長得好看，又是一個紳士男孩，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都大大地滿足了她這個姐姐的虛榮心。
——
「沒有。」tim堅定地回答，雖然他剛開始可能有點害怕，不過後面他一直和珈成哥哥聊宇宙的奧妙。對了，珈成哥哥……
tim放假了，像上次一樣，提前飛回來陪她。幸好tim提前回來，不然可能就沒辦法飛回來了。今年年底會迎來一場五十年難得一遇的大雪，她還記得上次大雪，她被停留在機場沒辦法登機，打父母電話的時候還哭了鼻子。
時簡要帶tim出去，易霈笑著她：「難道我陪小孩說個話時間都沒有嗎？」
「沒事。」葉珈成安慰，摸了摸tim的頭。
「如果忘不了，就別忘了。」易霈開口，「只要別為難自己，時簡。」
時簡沒吭聲，主要是不習慣。
「別看了，時簡。」易霈的聲音帶著難掩的情緒，隨後低低地問她一句，「何必這樣。」
時簡被易霈按在胸膛，微微抖著肩膀，無聲地抽噎著，昏天黑地。一條路走到黑了，如果這個時候有人拉她一把，她說不定真跟著走了。
張愷摸摸鼻子，他說真的，時簡工作能力越來越厲害了，再這樣下去，他這個高級特助估計要讓位了。前兩天他和阿霈這樣說，阿霈沒有安慰反而同意他讓位。
「時簡，你下來一趟。」葉珈成的聲音有些怪異，像是壓著某種情緒。
猛的，時簡推開了葉珈成，太多的畫面讓她沒辦法接受這種突如其來的「情意」，尤其是那晚她看到的擁吻畫面，冷著紅眼睛質問一句：「葉珈成，你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東西……時簡下樓，看見葉珈成還等在車旁，她盡量輕鬆地問：「我什麼東西落……」
有些事，時教授和方女士的思想來說，這樣見面並沒有多少尷尬。他們只知道，自己女兒曾經信誓旦旦想要和這位長相英俊高個子男人結婚。
孩子都是念好的人，葉珈成留給tim那晚的記憶是快樂又美好。雖然後面tim要讓自己像個小戰士一樣站在自己姐姐身邊，但是jane也告訴她，珈成哥哥是一個很好很好的人。tim打完招呼，有點擔心珈成哥哥忘了自己，連忙指了指自己，彷彿用手勢詢問葉珈成：珈成哥哥，我是tim，你還記得我嗎？
何必這樣，他問她，也問自己。
咳咳！時教授和方女士面面相覷，葉珈成也是和*圖*書抿了唇，朝時簡的父母恭敬地點了兩下頭。
葉珈成這次來英國是親自聯繫一位腦科醫生，為父親做手術，具體事項都談好了，才準備回國。視線看向不遠處不停朝他揮手的tim，葉珈成笑得很愉快，心情異常溫柔，然後走了過去。
明白了情況，該道謝還是要道謝，「謝謝照顧了tim.」
「你好，小光。」葉珈成同樣微微低下頭，目光含笑地對上tim的眼睛，像上次見面一樣。
「你回去自己注意安全。」時簡臨走前，還是交代一句。
然後易霈讓tim到自己辦公桌寫作業，外面辦公室有些吵。
易霈說的地方，她知道，是易茂的頂樓。
「認識啊。」tim眨巴著眼睛，樣子興奮，一時也不知道怎麼介紹，所以直接介紹了，「他是jane的前男友。」
時簡也想到了tim的行李，正要詢問，不遠處葉珈成拿著兩件行李，走了過來。
emliy是一個有心的秘書，每年易霈生日都會準備一份小禮物，去年易霈生日，時簡剛來總經辦自然沒準備，今年易霈生，她于情于理都應該送個禮物給易霈，就是不知道送什麼。時簡回了一個笑臉給emliy，翻了翻電腦前的台曆。
時簡笑著應著，時教授的手機，已經交給了tim手裡，tim越來越清朗的聲音，愉快地從手機傳來：「晚上見。」
果然，tim只要做不出來，立馬問易霈。她進來的時候，易霈正給tim講題，很有耐心的樣子。
「你好。」時教授先伸出了手，「……我們終於見面了，沒想到在這裏。」
「對不起。」
這樣的大雪，現在已經是夜裡凌晨，機場計程車寥寥無幾，但是隊伍排得長長的。時簡抱歉地摸了摸趴在欄杆上方的tim，手機又響了。
話音未落，時簡已經被拽進了葉珈成懷裡，接踵而至是一個來勢洶洶的吻，寒冷的雪，溫熱發顫的唇，以及一顆紛亂到難以抑制的心。
十幾分鐘之後，時簡接到了葉珈成的電話。
時簡跟著易霈來到後面這幢樓，古老的房子樓梯都是陳舊的，卻沒有什麼難聞的氣味，上了二樓，還有一股子她常常在易霈身上聞到的檀香味，同樣淡淡的。二樓的起居室，開著一盞落地檯燈。她哭得難堪，易霈將燈光調暗，不刺眼，也少了一份尷尬。時簡拿起紙巾吸了吸鼻子，擠了一個自嘲的笑容，「我可能喝多了。」
「我時簡就那麼不值得你葉珈成尊重嗎？」
易霈再次開口，正色道：「我只帶朋友來這裏。」
時簡發送郵件的時和-圖-書候，emliy也發了一條短消息過來，應該是特意提醒她的。「下個星期，易總生日，別忘了準備禮物。」
她這樣不允許，tim有些沮喪。
「呵……」易霈雙手合十，靜靜地看著眼前女人哭紅眼的鬆軟模樣，他應該說什麼？
葉珈成也是一個很好的陪聊角色，什麼都可以聊兩句，不管tim說什麼話題，他都可以接下去。可惜天氣不好，空姐一直提醒系好安全帶，不要離開座位。tim面色擔憂地看著他：「老實說，我有些擔心。」
「你姐姐會來接你么？」葉珈成問了問tim，他也有點擔心，擔心機場那邊的情況。
「難道甩了我兩次不夠，還想再甩一次嗎？」
時簡：「……」
tim有些傷感。
易總哥哥……因為她叫易霈易總，tim跟著她在後面加個哥哥，就變成了易總哥哥。剛聽到tim這樣叫自己，易霈都樂了。
時簡只是覺得冷，身體里氣流急促，說出來的話彷彿匯聚著冰天雪地里的寒氣：「葉珈成，你是不是覺得我揮之即來招之既去啊？」
葉珈成望著，他真的太久沒有好好瞧瞧她，發現時簡真瘦了好多，那一圈下巴都沒肉了。小巧的下巴抵在米色大衣的那一圈白色兔毛里，柔柔軟軟的。看起來，真像一隻小狐狸。
今年，柏林都沒有下雪，沒想到a城雪下得那麼大。不知道為什麼，他永遠欠著小狐狸一個承諾，無法兌現。
易霈笑了起來，立在實木掛衣架旁，打住了她的話：「有個地方還有，一起去。」
葉珈成跟著下車了，放在大衣里的手掌握成了拳頭，默不作聲地看著快上樓的時簡，說不出話來，他現在連送她上個樓都要找理由。
葉珈成和tim一塊登機，空姐幫忙換了座位，葉珈成和tim坐在頭等艙並排的兩個座位。不過tim根本不需要他照顧，累了就睡；渴了就禮貌地找空姐要水喝；無聊了也會找他聊天說話。tim和小狐狸很像的地方，聊天都喜歡瞎扯。
tim抬著頭，又正式地打了一個招呼：「珈成哥哥，你好。」
「嘖嘖，真看不出來。」張愷吹捧說，「沒想到我們時助理不僅文武全才，還心靈手巧。」
葉珈成沒有說話，舔了舔咬破的唇，眼睛同樣紅紅的。
時簡還是抱著tim坐上了葉珈成停在機場的車，告訴葉珈成她現在的地址。小姨家距離易茂置業太遠，所以她在公司附近租了一間公寓。
左邊的牆面掛著一副畫，時簡停了下來。視線落在畫里的人，不由愣了愣。她仔細地端詳著，易霈順著她的視線，同樣和*圖*書將目光落在畫里的人，半晌之後說：「這幅畫的名字，叫《妻子》。」
「珈成哥哥……」tim打起了招呼，「嗨嘍，嗨嘍……」
時簡有些得意說：「我自己織的。」
tim身後還站著兩位家長，身份很明了，葉珈成朝他們點點頭。
時簡上樓了，葉珈成還沒有離開。雪越下越大，紛紛揚揚，樓道外面的邊邊角角都堆滿了雪，幽藍的路燈投射下，一片雪亮，彷彿淌著冷色的月光。葉珈成雙手放在口袋，走了兩步，吐出一口白氣，忍不住喟嘆出聲。
時簡接到了時教授打來的電話，他們正把tim送到機場，然後告訴她tim大概晚上九點半左右會到a城機場，別忘了接一下tim，雖然tim完全表示他可以自己打車到過來。
今夜，時簡知道了易霈一個秘密，他的父親原來是一個畫家。
tim很自然地跟著易霈走了。
時簡抱tim，想到tim一個人坐在飛機里，忍著眼淚問：「有沒有害怕？」
時簡做事，tim就趴在她的辦公桌寫作業，算著她從網上下載的國內數學題。tim也不怕生，不管是張愷還是易霈，都是張愷哥哥，易總哥哥地叫著。
「……」時簡抬抬眼睛，抿著唇角，不管如何，她都要說一句，「易總，謝謝你。」
感情的事，易霈第一次嘗試，沒想到就遇上了最難的情況。他不怕困難，只是怕她和他在一起了也不開心。易霈突然想起很小時候外公對他說的話。非分之福，無故之獲，千萬不要貪圖不屬於自己的。
張愷說，易霈偶爾會回來住。
樓上，時簡還沒有做出反應，葉珈成的聲音又響起，比之前正常許多，「你有東西落車裡了。」
幾個月么？可能都不用幾個月，只要好好再談幾天。或者晚點上床，兩人可能再也分不掉了，而不是變成了現在這樣……
「好。」
葉珈成找了一個辦法轉移tim的注意力，tim終於眉開眼笑，像極小狐狸的眼睛一閃又一閃，令人出神。
入了秋，天氣很快轉冷，年底一天天接近。很多事情，隨著日月，順其自然，日子都好過了。時簡無聊給自己打了一條圍巾，和一副手套。她自己弄的，樣子自然有些丑。張愷每次看到她辦公桌放著的手套，不忍直視說：「哪家店買來的？」
真是雪花紛亂迷人眼呵。
tim點點頭，情緒依舊有些低落。
還是見「家長」了，不過他已經不是小狐狸的男朋友了。
「孩子嘛，總要經歷幾段感情才會成熟，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麼，所以你也別難過，我們時簡現在很好。換句話來說，www.hetubook.com.com我們也要感謝你。」
「別客氣。」葉珈成握著行李桿，望了望前方說，「天氣不好，一起坐我的車走吧，我送你們。」
時簡轉過頭，回望。
怎麼會怪？他終於知道小狐狸為什麼是一隻善良的小狐狸，因為她的家人都是存著善念。葉珈成對著時教授笑了笑，眼睛微眨，長長的睫毛稍稍遮掩了他的情緒，「叔叔……是我沒福分。」葉珈成說。
是的，他也沒想到。葉珈成回以兩隻手，彎著腰，禮數周到又禮貌，「您好，叔叔。」然後，又看向時簡的母親，「阿姨，您好。」
「不用了，打車很方便。」
這是遇上熟人了么？時教授和方女士都很好奇，tim怎麼會認識眼前這位英俊的年輕男人，他們看著自己兒子，用中文問：「小光，你認識這位哥哥啊？」
「時簡，我覺得以我們現在的關係……你可以叫我名字。」
說到興奮之處，眉眼彎彎地望著對方，分享說話的快樂，很容易帶動情緒。
「柏林下雪了嗎？」「如果下雪了，拍照片給我看吧。」結果，去年還是他忘了拍照，直接從柏林回來了。
時簡去接tim的時候，在路邊的乾果店買了一袋tim愛吃的糖炒栗子。a城開始下雪了，風裡夾著雪粒子，吹在臉上冷颼颼。好擔心今晚航班情況。
所有難過委屈悲痛的情緒在身體里橫衝直撞，時簡一句又一句的質問，更像是一種宣洩，只是這樣的宣洩，也是無力的。
「那我們明年一起去柏林看雪……」
倫敦機場vip休息室，tim掛上手機，驚喜地發出一道，「oh！」
tim開始欲言又止。
正常思維里，上次他們沒有見到他，更傾向自己女兒一股腦想嫁給對方。不過，父母都是偏向自己孩子，時教授和葉珈成這樣遇上，還是要替自己女兒說說話：「我們家女兒從小是一個直腸子，性格又單純，沒經歷過什麼感情。你應該是她第一次喜歡上的人，所以她之前特別想嫁給你……別介意。」
時簡來到易霈辦公室，易霈兩張辦公桌，他和tim各用一張。時簡進來是想把tim叫出去。怕tim話有些多，影響了易霈。
「……」
——
不遠處走來的年輕男人，依舊是高高的個子，長長的腿。tim記憶很好，當然能記住這個男人，是上次情人節背過自己的「假爸爸」，珈成哥哥。
葉珈成想起分手之後，他和高彥斐說的話，「如果我和時簡再談幾個月，我們可能就分不掉了。」
「小狐狸……」脫口而出的一句稱呼，太久沒叫了，導致有一種恍然如夢的感覺。
時簡坐在入hetubook.com.com口外面的椅子，時時刻刻關心著航空公司播報的消息，等得心急如焚，只能安慰自己，今年不會出任何航空安全問題飛機足足晚點了3個多小時，終於平安著落。
唔……熊孩子！時簡不好當著易霈的面告訴tim易霈很忙，只好笑著讓tim，看外面，「tim，沒有雪了，你看街上的雪都被運走了。」
時簡懶得搭理張愷，不過還是回一句：「謝謝誇獎。」
「小狐狸……」時簡也愣了好久，真的好久沒有聽到這個稱呼了，跟葉先生全然無關的小狐狸，同樣區別了葉先生和葉珈成的不同。時簡還是揚了揚唇：「我上樓了。」
他被她吸引，像是人心不自覺向陽，每每看到她生動又鮮活的樣子，就是他想要的樣子，不知不覺入了心，真正想擁有她，不是因為她的笑顏，而是藏在她笑容後背的眼淚。他本以為時簡是一道明亮的光，其實她更像如水的月亮，有著月圓花好的美。真正像光的人，是葉珈成，有著刺眼的囂張威力。他呢，更像是一個夜裡趕路的人，每個趕路的人，都希望有一輪只為他照著的明月。
「如果我都那麼忙，以後真是誰當我孩子誰遭殃。」易霈說笑著站了起來，一邊說一邊穿起了外套。易霈要去哪兒？時簡不明白，tim先說了起來，興奮道：「我這題做好了，我們可以去堆個雪人玩。」
「晚上見，小光。」
對不起，小狐狸。葉珈成終於平靜道歉，上車離開了。不應該這樣，可是又怎麼會這樣？他打她電話下樓，真的只想好好問她一句，好好問她一句：「他還有沒有機會陪她去柏林看看雪？」
下雪路滑。葉珈成開車很慢，開到的時候tim已經昏昏欲睡。時簡狠狠心捏醒tim，tim也不嬌氣，很快摸摸自己的臉，準備下車了。
我們？tim難道要求易霈帶他去玩雪？
葉珈成也看到了tim，嘴角驀地扯起一個笑意。他望了望tim，個子拔高了不少，穿著一件藍色棒球棉服，運動鞋，腦袋還戴著一頂帥氣帽子，帽檐下方那一雙眉眼越來越像他的姐姐。
玻璃幕外可以看到前幢樓，一片燈火通明。時簡情緒慢慢收好，稍微打量了這間起居室的格局和擺設，陳舊、精巧、雅緻，不像易霈住過，更像是那位易大小姐的閨房。
時簡臉頰騰地紅了下。幸好，易霈沒有看到，他望著牆上的畫，繼續介紹：「我父親的作品。」
葉珈成低下頭，時教授反而尷尬了，他真沒有話裡帶刺，難道是表達出問題了？哎，不知道這位前男友會不會怪他？
易霈和葉珈成性子完全不同，居然是同一個星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