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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所長搖手道：「昨晚一夜沒睡，抓了二十多個人，梅城還抓了兩條大魚，預審確定是東皇會的骨幹成員，案子到這就沒我什麼事兒了，縣局接了過去。」

「是陳書記和吳局長，鄭醫生別說不去，我這是接下了任務，您要是不去，我可就為難了，沒準會被穿小鞋呢！」

摩托車路過一座廢棄的磚窯，鄭杉杉看似平靜的問道：「還記得這裏嗎？」

鄭杉杉把車停下，感覺火候差不多了，她這一路讓鄭彬充滿即視感，不是邀功更不是博同情，她當年沒有後悔吃這些苦，現在當然也不會，因為她的所作所為，甘心情願。

「嗯！新磚廠換了地方，因為這裏的好土挖的差不多了，你看，莊稼地里被挖的好像長了禿瘡，真難看。」

趙所長不等鄭彬拒絕，拉著鄭彬不讓走，叫人去前面開車來。

吃早飯之前，鄭彬點燃鞭炮，噼里啪啦的炸響中紅色紙屑紛飛，返回客廳看到姜瑜跟在鄭媽媽身後出來。

「那種藤蔓有刺，能把衣服割破，不過藤蔓的根是藥材，一筐能賣十塊錢呢！就是不好挖，得用手慢慢的刨，傷了根須就不值錢了。」

鄭彬取了五十萬現金，他的銀行卡是張久成給辦理的大客戶，否則這樣大額取款，不預約根本取不到。

鄭彬一手拍暈姜瑜，盤膝坐在地上，趁此機會梳理心緒，窗外的警笛聲不時路過，直到天亮才消停，估計是看到了鄭彬留下的那個日記本，忙飛了。

已經傷過杉杉一次，鮮血淋和_圖_書漓，鄭彬很怕重蹈覆轍……

鄭杉杉正說著，右手五指被鄭彬緊緊扣住，十指交叉，鄭杉杉感覺到鄭彬的手在抖。

鄭杉杉抓著鄭彬的雙手環抱在她腰上，身體後仰，臉頰貼著鄭彬的臉頰，聲音幽幽：「哥，你知道我是下了多大的決心，只做一個妹妹嗎？你說過愛有很多種，我選了一個哥哥認為合適的，我心有不甘，卻坦然接受，因為你愛的女人可能會有兩個，三個，更多個，但是妹妹只有一個，我是獨一無二的。」

「愛，但是感覺不同，我更想呵護她，給她最好的一切，生怕她受到一丁點的傷害，你知道嗎，霍香看起來就像是一隻夜裡出來偷東西找食物的小動物，準確的說就是一隻小松鼠，縮頭縮腦，時刻都在提心弔膽的害怕，稍微有一點動靜，她會嚇的把自己藏起來。」

車速不快，鄭杉杉言語不多，卻是個極其聰明精明的女人，早就想好了如何撬開鄭彬的嘴，怎麼問出她想要知道的一切。

把裝錢的袋子放進摩托車的後備箱，鄭杉杉鎖上后說道：「去加油吧！摩托車快沒油了。」

磚窯上雜草叢生，近乎半坍塌的狀況，鄭彬腦海之中嗡了一下，示意鄭杉杉停車。

鄭媽媽不輕不重的打了鄭彬一下，顯然發現了姜瑜衣衫的異樣。

鄭杉杉選擇的加油站的斜對面是一家醫院，四層樓高，牆面斑駁，鄭杉杉指著一個小麵館：「那裡原先是一家血站，私人開的那種，給的價錢不https://m.hetubook.com.com低，我以前經常來。」

顫抖哆嗦的嘴唇湊過去，貼在鄭彬的唇上。

鄭杉杉抓起鄭彬的手放在她的心口窩上：「感覺到了嗎？你就是我的心臟，它在跳，很難過，沒有人珍稀它，但是我稀罕，因為它是我的生命，沒有了它我會死。」

鄭彬起身擦了擦姜瑜臉上的淚痕，自嘲道：「我這是要在作死的道上一路狂奔啊！睡吧！」

鄭杉杉聞聽此言正中下懷，她很想找個時間機會問問鄭彬，鄭彬主動送上門再好不過。

「山裡最近很冷清，野兔子，花狸都很少見，偶爾才能看到山雞的身影，不像以前了，小時候語文課本上說東北那邊棒打狍子瓢舀魚，我們這裏以前也這樣，哥你還記得吧？」

「你愛她嗎？」鄭杉杉顫聲問道。

摩托車繼續突突突，鄭杉杉壓抑著脫口而出的質問衝動，一個多小時后，摩托車開進梅城，二人徑直奔向銀行。

趙所長想當然的認為自己確認了一件事，那就是以前關於鄭家這兩個娃的傳聞，多半是真的。

鄭彬豈能不記得，鄭杉杉身上的傷痕，有很多就是在山裡造成的，為此還失去了一截腳趾，忘記了，和禽獸還有什麼差別？

「嗯哼！」不遠處的山邊傳來一聲咳嗽，驚醒了正在交心的兩個人，扭頭望去，來的不止一個人，為首的正是趙所長，後面還跟著四個警員。

「鄭醫生，正要找你呢！想回家吧？那我可得截住你，你回來的消息城裡知道和圖書了，有人想請鄭醫生吃頓飯。」

鄭彬雙手收緊，牢牢的箍著鄭杉杉纖細的腰身，說話的氣息擦著鄭杉杉的臉頰：「我知道你想問什麼，具體的我無法說，你也不需要知道她是誰，我和她第一次見面的時候……」

鄭杉杉的頭再轉動了一些，和鄭彬四目相對，吐氣如蘭：「你也好辛苦，我看著心疼，我剪掉自己的腳趾都沒有覺得痛，可現在這裏很痛。」

「別說了。」鄭彬從鄭杉杉嘴裏聽到這些過往，和實地看著再聽鄭杉杉描述，感受更深，他聽不下去了。

鄭彬的嘴巴張開，過了一分多鍾才說道：「算是吧！我不知道你聽沒聽說過道侶，如果讓我選擇道侶，那就是她，再合適不過。」

從入定中醒來，鄭彬的心境沉澱了一些，問題出在何處他明白，功法的原因註定不能改變，境界越高，距離魔頭就更近一步，性格絕對會善變無常，支撐他的是那個宏願，無情大道有情仙的執念。

「你愛霍香嗎？」鄭杉杉繼續問道，嘴唇抖動的更加厲害。

鄭杉杉咬了咬嘴唇，免得嘴唇哆嗦說不出話來：「哥，我後悔了，做一個好妹妹，真的很辛苦。」

趙所長覺得自己出現的真不是時候，如果是他一個人，還可以悄悄的溜走，當沒看見，可身後還有人呢！再不出聲，估計鄭家的兩個娃娃，就不止接吻親昵那麼簡單嘍！

鄭杉杉此時的狀態就和小品里的台詞差不多，準備往祖墳上刨，不刨根問底弄個清楚明白，她的心裏堵得慌和_圖_書。

「我會的還有很多，上車吧！」鄭杉杉點火，手握油門轉了轉，摩托車發出突突突的聲響，噴了鄭彬一身煙霧。

不過這是人家的私事，又沒有血緣關係，鄭彬的戶口都遷走了，頂多在道德層面有些妨礙，完全不犯法，但是這樣明目張胆的親熱，好說不好聽呀！

「事情基本上就是這樣，她陪我經歷了許多事，我和她在一起感覺很微妙，那是一種可以攜手走下去，對了的感覺。」

「誰呀？」

鄭彬倒是想到了警察為什麼出現在這裏，肯定是找到了他昨晚的「作案現場」，可惜趙所長等人註定無功而返，現場除了幾頂破帳篷什麼都沒有。

鄭彬不能說出許嬌嬌的名字，甚至很多細節都不能說明，因為他怕許嬌嬌知道。

「那個時候很傻，為了怕老闆認出來，我都要化妝，穿不同的衣服，後來還是被老闆看出來，把我轟走了，說我間隔時間太短抽血會死掉，我求了老闆好久他才同意。」

「心疼嗎？」鄭杉杉回頭看著鄭彬，臉上露出笑容：「凍壞的腳趾，我自己用剪刀剪掉，我沒有哭。」

鄭彬深吸一口氣：「去城裡取一筆錢，給前街那家送去，希望能減輕他們的喪子之痛，哪怕只能減去不到萬分之一。」

鄭杉杉很聽話的不再提賣血的事情，油箱加滿了油就往家趕，選的是另外一條回家的路，緊挨著梅山腳下。

「我知道，哥說去城裡辦點事我就猜到了，上車吧！去晚了銀行該關門了，下午就開始放假了呢！」

和圖書鄭彬苦笑搖頭，心中已經想好回南都就給姜瑜找個全天候保姆，姜瑜跟在他身邊，對姜瑜很危險，對他的危險性更大，保不齊哪天狂性大發，後悔就晚了。

「你不抓緊時間破案，吃什麼飯。」鄭彬沒好氣的說道：「你這是不稱職，小心我打小報告。」

兩輛越野車開過來，鄭彬架不住趙所長的熱情，陳賢柱和吳局長的面子也得給，這頓飯不吃也得吃。

「別說了。」鄭彬此刻不但心酸，鼻子也有點酸，那麼小的女孩，用剪刀剪掉壞死的腳趾，竟然還沒有疼哭，估計痛的地方是心裏吧！

飯後，鄭彬看到鄭杉杉推出一輛女式彎梁摩托車，感覺詫異道：「你還會騎摩托車？」

姜瑜原本推搡著鄭彬的雙手，轉而輕輕拍打鄭彬的後背，口中發出啊哦之類好像詢問的聲音。

鄭彬嘴唇抿起來沒有回應，不是他心狠，不是他不心動，正因為杉杉有情有義，他才不能再一次傷害杉杉。

鄭杉杉沒想到這個時候山裡還能鑽出好幾個人來，她的臉頰紅似火燒，手忙腳亂的想要騎車走人，讓她氣惱的是趙所長小跑過來，攔住了她的車。

「就是這？」鄭彬彎腰抓起一把土，想象著身體柔弱的鄭杉杉，肩膀上壓著扁擔挑土，在磚窯內悶熱的環境中切磚坯的情景，心裏有點酸。

「杉杉，一會跟我去一趟城裡，辦點事。」

以許嬌嬌的性格，如果知道大塊頭和鄭彬是同一個人，那才是真正的炸鍋，許嬌嬌能幹出什麼事來，鄭彬無法預料，但絕不會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