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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候以及接近十一點鐘，山上已經開始有些冷，畢竟在這個時節早晚的溫差還是比較大的。

「我如果是一個正常人，他就不會死，但是誰讓我是一個怪物呢……」瓶子的腦袋依舊靠在陳默肩膀，她的頭有些微微地擺動，但是始終都沒有睜開眼睛來。

陳默真想給愚蠢的自己一個大嘴巴子。

「你這麼厲害的車技，究竟是跟什麼人學的？」陳默拍了拍方向盤，他很想知道，究竟是這樣牛逼的技術，才能讓這輛破車奔襲了那樣長的時間之後，在越過終點之後熄火。

瓶子揉了揉眼睛，從朦朧的半睡狀態中醒來，她揉了揉眼睛，然後看了一眼陳默，她愣了愣神，似乎有些斷片了，她呆了一會，然後將意識接上。對陳默問道：「拖車還沒有來？」

這個之前一直被陳默認為是刺青的圖案，居然是瓶子身上的胎記！！

陳默喝下一口有些涼的啤酒，然後對瓶子說：「你不是一個正常人。」

陳默不知道小五究竟是瓶子的什麼人，他不知道小五究竟因為什麼而死。他也不知道瓶子究竟為了什麼而痛苦。或許是出於人類最本能的求知慾促使，讓陳默想要了解一些關於小五的往事，當然，真正吸引陳默的，還是瓶子手臂上的銅戒紋身。

在接下來的時間里，瓶子也不說話，只是躲在陳默的外套里，一個勁地喝酒，知道她將所有買來的酒全部喝完，然後倒在陳默的肩膀上睡去。

陳默點了點頭，他有注意到瓶子說話時候的細節。

這個時候瓶子已經喝下了四罐啤酒。

「景逸坊要撐不下去，其實我也www.hetubook.com.com不想這麼做，七薇和包子他們要是知道了，會不開心的。」瓶子打開了第五罐啤酒，這個時候陳默才真正確定，瓶子的確沒有什麼酒量。

而當陳默在這個時候說出這樣一句話的時候，在他已經根深蒂固的思維里，並不覺得這句話有什麼問題，而當這句話傳到瓶子的耳朵里之後，性質就不再一樣了。

「這個問題，我拒絕回答。」瓶子低頭，眼睛掃了一眼手臂上的銅戒刺青。然後拿起啤酒，繼續喝了起來。

瓶子醒來之後，自然是發現了陳默披在自己身上的外套，只不過她並沒有說什麼，只是將那件大大的西裝外套裹緊了一些。

他們把問題想的太複雜，卻忽略了最可能發生的細節。

午夜十一點半，月光透過車窗照在瓶子的臉上，她的手裡拿著酒，嘴裏似乎在喃喃地說著什麼，拖車依舊沒有到來的跡象，陳默原本打算給嬌嬌打個電話，但是考慮到她們現在可能已經睡了，因此也就作罷。在此之前，陳默曾經答應她們今天晚上帶她們出去，但是現在看來，自己必然是要食言了。

陳默喝著啤酒，看了一眼時間，他並沒有制止瓶子繼續喝酒，一來他沒有義務，而來他認為，以瓶子的性格，他阻止不了。

這個時候，陳默使用了手機系統的心聲探測器，窺探了瓶子的內心。他之前由於慌亂，甚至已經把自己還可以心聲探測給忘記了，當然，即便如此，今天陳默已經使用了很多次的心聲探測器，因此現在他可以使用的次數，已經所剩無幾。

過了一會，瓶m.hetubook.com.com子抱著一大堆吃的和幾罐啤酒回來。她把這堆東西放在破大眾車的引擎蓋上，然後撓了撓亂亂的頭髮，轉身對陳默說：「我叫了拖車，他們從山下來，估計得一會。」然後又遞給陳默一罐啤酒，對他說：「就算是慶祝勝利了。」

瓶子打開了第二罐啤酒，然後轉頭看了陳默一眼，笑了笑說：「我的確不是一個正常人……但是，我多想成為一個正常人，我多麼希望自己一直都是正常的，那樣的話，小五……」

陳默給了錢之後，才明白過來，這輛破大眾之所以越過終點之後拋錨，完全是因為沒油了。

二十六山上，可以遙望整個西江市，這個沿海的小城市，即便是在午夜，依舊燈火輝煌。人們以度假的名義，在這個城市中醉生夢死。

這個時候陳默把自己的酒舉到瓶子的面前，對她說：「我也不正常，來為不正常的人干一杯吧！」

陳默心裏十分清楚，他之前的想法已經確定，瓶子的確不是一個正常的女子，而他之前那句不經意的話，似乎戳到了瓶子的痛處，而現在在陳默看來，死去的小五，應該就是瓶子的痛處。

讓陳默意外的是，在拖車來到之後，他們檢查了一下拋錨的破大眾，罵了幾句傻逼。陳默不明所以，維修工人給破大眾加了油，然後一臉鄙視地讓陳默把拖車的錢和油錢給付了。

陳默在之前瓶子睡去的時候，才得意仔仔細細地觀察這個女人。她的頭髮似乎永遠也理不整齊，但就是這種雜亂的樣子，卻給人一種莫名的親切感。陳默不知道這種親切感究竟從什m•ｈeｔuboｏk•cｏｍ.com麼地方而來，但是他可以確定的是，這種感覺的確是實實在在地充斥著他的內心的。

瓶子抬頭，眼中似乎滿是淚水。她看著陳默手中的易拉罐，然後說：「為了不正常的人，干一杯？」

陳默沒有說話，他知道瓶子現在的話，並不是對自己說的。

瓶子露在外面的腦袋轉動九十度，就像是一個機器人一樣，然後對陳默說：「這還要問？你當然可以問，但是我會不會回答，就不一定了。」

就在這個時候，拖車姍姍來遲。

且不說這個銅戒的圖案，究竟給瓶子帶來了什麼。單單這一個如此怪異的胎記，陳默心想，這世界上再也不可能看到如此「精緻」的胎記了。

或許四罐啤酒對於一個稍微有些酒量的人來說，並不算什麼，但是對於一個不勝酒力的人來說，就已經是過量了。

而在陳默的心裏，他認為，只要弄清楚這個紋身和瓶子之間的關係，那麼那些發生在瓶子身上所有的問題，應該都是可以得到解決的。

瓶子坐在副駕駛上，把頭埋在雙臂之間，她就像是一隻受了傷的鴕鳥，將自己的腦袋藏在自己的翅膀里，就以為看不見這時間上所有的悲傷。

瓶子仰面，將易拉罐里的酒一口氣喝完，然後打開了第三罐。

之前因為害怕瓶子睡覺的時候著涼，陳默將自己的外套脫下，然後蓋在了瓶子的身上。

瓶子的腦袋又轉了九十度，重新回到了之前的姿勢，她平視前方，目光似乎因為喝了酒的關係，有些迷離。

「這幫狗娘養的。」瓶子試圖從口袋裡尋找煙，但是沒有找到。

陳默看著鑽在西https://www.hetubook.com.com裝外套里的瓶子，只露出了個腦袋，不禁覺得有些好笑。他笑著對瓶子問道：「我可不可以問你一個問題？」

其實陳默之所以這樣說，完全是有依據的，他從那天在瓶子的手臂上發現銅戒紋身開始，就覺得這個女人非同尋常，而在今天，陳默竟然又親眼看到了瓶子如此神奇的車技，最重要的是，他看到了會發光的銅戒刺青。這些跡象，無疑不在陳默心中鞏固了他之前的想法。

陳默之前曾經仔細觀察過，那銅戒的圖案上，有明顯的花紋，並且，每一個花紋都十分均勻。這個世界上就算是有對稱的胎記出現，也不可能連續對稱了十幾處！這簡直就是一件不太可能的事情。

瓶子接著說：「我弟弟啊，我親弟弟……」

「如果不是這個怪異的胎記，我也不可能會去和那幫傢伙飆車，小五也不會死掉……」

雖然陳默自認不是什麼好人，但是戳人痛處的事情，陳默還是做不出來的，縱然他很想知道瓶子接下來要說什麼，但是最後卻本能地制止了瓶子的話。

或許正是因為這種極其自然的笑容，才讓陳默不自覺地聯想到，之前在瓶子臉上出現過的那種凶神惡煞的表情。

「嗨！你知道嗎？」瓶子的腦袋靠在陳默的肩膀上，拖車依舊沒有來，枯燥的等待讓陳默都有些犯困。打著瞌睡的陳默，被瓶子突如其來的這句話驚醒。

良久之後，瓶子喝空了自己手裡的酒，她將易拉罐從山頂拋下，叮叮噹噹的一串聲響之後，空氣再度凝固。

空氣似乎因為陳默這句不經意的話，而凝固起來。

瓶子擺了擺手，說：「不！行！www.hetubook.com.com這間作坊，是小五的夢想，我不能讓它毀在我的手裡，我對不起小五，所以我不能再對不起他的夢想。」

這個時候已經午夜十二點，從山頂望去，在西江市有很多地方都在放煙花，這種煙花在西江市，基本每個午夜都會燃放，各種顏色，五彩繽紛。

「喏！瞧你剛才一副膽小鬼的模樣，虧我之前看你還一副很兇狠的樣子。」瓶子用自己手裡的易拉罐和陳默乾杯，這是陳默第一次在瓶子的臉上看到如此自然的笑容。

被瓶子這樣一說，陳默可以想象自己之前的反應應該是有多麼的強烈，但是陳默認為，就算不是自己，放任何一個正常的人在瓶子的副駕駛，想來反應都應該是那樣的，甚至比之前陳默的反應還要強烈。

沉寂了一會，瓶子繼續說：「都是這個該死的胎記，如果沒有它，我就會是一個正常人啊。」

兩罐啤酒下肚，瓶子的臉就已經很紅了，從她現在的表現來看，不難看出，瓶子並不是一個十分有酒量的人。

陳默低頭，透過月光，看著瓶子白皙胳膊上，異常顯眼的銅戒圖案。

陳默點了點頭。

外面逐漸有些寒冷，拖車這個時候還沒有影子。陳默和瓶子都躲進了破大眾里，他們應該早些就進到車裡，畢竟裏面比外面暖和很多。

看到了瓶子心裏的這句話，陳默一時間震驚的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那間作坊如果撐不下去，關掉就可以了，何必要苦苦支撐呢？」陳默看了醉眼朦朧的瓶子，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啪——

陳默將車啟動，然後緩緩地朝著二十六山的山腳下開去。車子啟動的同時，也進行了之前還在熟睡中的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