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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說話的時候，嚴小開並沒有留心聽，他只是好奇的東張西望，彷彿這壓根兒就沒他什麼事似的，他甚至還拿起剛才夏雙菊吹頭髮的電吹風來把玩，感覺新鮮得不行，這什麼玩意兒？竟然會呼呼作響，還能吹出那麼大的風！

鄭佩琳給幾人介紹之後，就把CT照片與急診病歷遞給她的小姨，並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

鄭佩琳道：「不就是你送我的那個什麼面盆嘛！」

夏雙菊回頭看看嚴小開，發現他雖然怪模怪樣傻裡傻氣的，但精神狀態卻非常不錯，略過古怪的行為不談，看起來倒真的和正常人無異，不由皺起了眉頭，自言自語地道：「照理而言，他的腦幹有這麼大一個血腫，這會兒應該昏迷不醒，人事不知才對啊，怎麼還能活蹦亂跳呢？實在是太讓人不可思議了。如果他的情況一直都能保持這麼良好的話，那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可想的。」

畢海搖頭不絕，「不，夏大夫，你太善良了，你不知道這個世界的險惡，我沒有傷害別人，可是他們個個都想著傷害我。」

這位，想必就是鄭佩琳的小姨夏雙菊了。

那警官見夏雙菊的話對畢海有效，忙向她使眼色。

警官沖他喊道：「畢海，你先冷靜，你不能再這樣錯下去。你已經殺了一個人你知道嗎？」

看著他這傻頭傻腦的樣子，畢運濤連連嘆氣，鄭佩琳也無可奈何，夏雙菊卻憂心得不行，急忙把鄭佩琳拉到一邊連聲問：「琳琳，你怎麼hｔｔｐs://ｗｗｗ.ｈetuｂｏｏｋ•cｏm.cｏｍ搞的？怎麼會這麼不小心？你用什麼砸的他？」

夏雙菊負氣地道：「我怎麼知道該怎麼辦。」

為首的一名警官沖畢海喊起了話，「畢海，你冷靜一點，咱們有話好說，你先把刀放下。」

鄭佩琳聞言，心又沉了下去，喃喃地道：「那，那我能做什麼呢？」

鄭佩琳張嘴，還想說什麼的時候，外面走廊上突然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然後有人大喝道：「站住！」

夏雙菊聽她說得輕巧，以為沒什麼傷，也沒當一回事，可是拿起CT照片一看，卻被嚇了一跳，然後神色就凝重了起來，因為這個傷勢真的非同小可，換了普通人或許已經被送去太平間了，自己這個外甥女的同學還能活著，簡直就是個奇迹。

眾人的目光不由紛紛凝集到夏雙菊的身上。

一個年約四十來歲的胡腮男人，一手持著一把長長的尖刀，另一隻手緊緊箍著一個戴帽子的護士，護士的身上已經是血跡斑斑，顯然是有什麼地方被這男人給划傷了。

夏雙菊沒有什麼表情地道：「我的辦法只是保守治療的辦法，最主要的還是看他自己。他這個病是我從事腦外科工作以來的僅見，遠遠超出了常理，存在太多的未知可能，所以你最好做足萬一的心理準備。」

鄭佩琳無力的跌坐到椅子上，沮喪無比的喃喃道：「真的沒有辦法可想了嗎？」

鄭佩琳的眼眶紅了，「小姨，那現在怎ｍ•ｈｅtubook•ｃｏm•ｃom麼辦啊？」

當然，她不可能說自己正在洗澡，嚴小開突然闖進來偷看，然後被自己砸了，她只能是選擇性的，把該說的都說了一遍，故意傷害也變成了不小心用東西砸了一下。

畢海激動地吼道：「我和你們有什麼好說的？你們個個都說我有病？說我是個瘋子，都嫌棄我，埋汰我，還要把我抓起來。你們沒有一個是好人。」

三人順著走廊一直走，經過醫生辦公室，很快就看到了一個仿似辦公室又仿似休息室的值班室里。

不過這個當口，她也只能順著他，不讓他產生逆反情緒做出更可怕的事情，所以她道：「對，畢海，你沒有病，你已經好了！」

鄭佩琳急了，「你不是腦外科的專家，你給他做手術，把血腫取出來不就完了嘛。手術費用什麼的，你不用擔心，我這些年攢了不少錢的。」

夏雙菊氣道：「琳琳，你知不知道，你差點搞出人命了。」

那些警察見狀，果然不敢再靠近，雖然微退了幾小步，但並沒有讓畢海離開他們的視線。

夏雙菊苦笑道：「臭丫頭，這是錢的問題嗎？這是腦幹出血，腦出血中最嚴重的一種，出血量超過二十毫升的患者幾乎都是必死無疑，這種患者一般都不主張手術，因為就算能夠手術，效果也會很不理想，更何況他的出血量這麼大。」

看著逼近的警察，畢海變得更緊張，手裡的刀緊緊抵著護士的頸脖，大聲喝道：「你們別過hetubook.com.com來，通通都別過來，退後，全都退後，要不然我就一刀捅了他！」

中年男人的精神極為緊張，雙眼赤紅，劫持著護士進來后警惕的看一眼值班室的幾人後，目光突然定格在夏雙菊臉上，「夏大夫，你在這裏，太好了，太好了！你要給我證明，你要給我證明！你要告訴所有人，我沒病，我不是瘋子。」

突然間，畢海再次大叫大嚷起來，「夏大夫，夏大夫，你告訴他們，我到底有沒有病？我出院那天，你明明告訴我，我已經好了，已經沒事了，你還讓我安心的。」

「我沒殺人！我沒殺人！」畢海激動的大叫起來，「是那個臭婊子偷人被我撞上了，她那個姦夫還要打我，我是正當防衛，我是正當防衛。」

只是，當鄭佩琳與畢運濤看清這護士面容的時候，均是不免一呆，目光忍不住向嚴小開看去，因為這護士就是他說有血光之災的那位。

夏雙菊冷笑道：「命都快沒了，還上學？」

畢海頓時委屈的大叫道：「可是他們都不相信我，誰都不相信我。」

「不！」畢海搖頭，大聲道：「我不能放開她，我一放開她，他們就會上來抓我，會把我殺掉的！」

鄭佩琳委屈得不行，「我……」

幾次都沒有反應，畢運濤不由苦笑，恐怕這小子的瘋病又患了呢！

這突如其來的狀況，將眾人都嚇了一跳，下意識的往一堆靠攏，只有好像沒反應過來的嚴小開還拿著個電吹風傻站在那裡。

夏雙菊會意，繼ｈetubｏｏｋ•ｃoｍ.ｃｏｍ續道：「畢海，別人不相信你，我相信你，你聽我說，你先把刀放下，我會給你做證，我會替你告訴別人的。現在你先放開我們的護士好嗎？」

這個時候，誰都看出來了，這男人說話的條理邏輯雖然還在，但精神明顯不正常。

「住院？」鄭佩琳呆了一下，為難地道：「他現在還在上學啊！」

發生了什麼事？

夏雙菊仔細的看看這人，好一陣才認出這是她以前的一個病號，名叫畢海，因車禍導致顱腦傷，出現精神分裂，外傷痊癒后她建議家屬帶他轉至專門的精神科醫院。

畢海突然間凄涼的笑了起來，「說清楚？都落到這步田地了，我還說得清楚嗎？我就算渾身長嘴都說不清楚了，我和你們沒有什麼好說的了，我要和你們同歸於盡！」

透過門口，眾人看見一班警察正持槍漸漸逼近，黑洞洞的槍口直指著劫持著護士的畢海。

「面盆？那個唐朝皇妃御用的黃花梨面盤？」夏雙菊微愣一下，隨即氣不打一處處來，「那是千年古董，我送你是讓你收藏，以後做嫁妝的，你拿去學校瞎顯擺什麼？」

這女人沒有穿白大衣，而且好像剛洗過澡……或許是僅僅洗了個頭，因為三人敲門進來的時候，她正用吹風機吹著長長的秀髮。

鄭佩琳臉上一喜，忙問：「小姨，有什麼辦法？」

夏雙菊想了想道：「讓他立即住院，給他最好的照顧，不要讓他受刺|激，他想要什麼就給他什麼，儘可能滿足他所有的要求，因為萬一情況和*圖*書不好的話，他隨時有可能……」

出院的時候，畢海的精神狀況就不好，夏雙菊叮囑家屬務必要帶他去精神科醫院進行系統治療，要看管好他。誰曾想這前後相隔不到一個月，畢海已經變成了這個樣子。

警官假裝息事寧人的語氣，「好好好，你是正當防衛，那你現在先放下刀，把護士放開，咱們把事情說清楚好嗎？你要是繼續這樣，就算是清白的也說不清楚了！」

被他劫持在手上的那個護士也早嚇癱了，一張臉變得蒼白不見絲毫血色，發軟的雙腿一陣陣的往下滑，她的腳下還有一灘水跡……顯然已經是被嚇破了膽，失禁了。

被打斷了談話的幾人立即就想出去查看情況，可是門外卻撞進了一人……不，確切的說是兩人。

嚴小開則是淡淡的表情，雖然沒說話，但那臉上明白的寫著：瞧，我就說吧，你們還不信！

夏雙菊道：「不會的，畢海，人心都是肉長的，只要你不傷害別人，別人也不會傷害你的。」

在這個過程中，站在幾人中的畢運濤小聲的叫嚴小開過來，別一個人站在那裡靠那精神病那麼近，可是嚴小開卻像是患了選擇性耳聾似的置若罔聞。

透過敞開的房門，嚴小開和畢運濤看到了一個年約三十歲左右的美貌少婦，顏面和鄭佩琳有些相似。

夏雙菊雖然是個腦科大夫，可什麼時候曾經歷過這樣的場面，早已經被嚇得花容失色了，想起這人出院的時候自己說的話，心裏不由苦笑，他怎麼可能沒事呢，自己不過是安慰他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