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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珠沒有說話，也不知道是馬上要死了，還是在想著夏冰的話。

如此的自責中，摟抱著她的雙手就不由更緊一些，心下暗暗的祈禱：眼珠師姐，你可千萬不能有事啊！

嚴小開看到眼珠那已經沒有什麼生機的眼神中現出一抹不可思議之色，不由得哭笑不得，但為了能讓她活下來，撐過去，他還是很不要臉的點頭，重重的點頭！

有什麼事發生的時候，嚴小開心裏會比較急，開車也會比較快，可是相比于夏冰，他還是顯得斯文穩重的，因為他眼中最少還有交通秩序的概念。而此刻駕車的夏冰，眼裡則是完全沒有紅綠燈的存在，只要能沖的地方，她都沖，只要能鑽的地方，她都鑽。

夏冰的眼圈紅了，什麼都沒再說，腳下的油門則更緊。

嚴小開見眼珠沒有聲了，眼皮也垂了下去，趕緊的把手探到她的脈搏上，發現她的脈搏細弱若無，生命體征已經低下到危殆的地步，隨時都可能撒手西歸，心中不由陣陣狂亂悲急，忙伸手摁到她的幾處大穴上，刺|激著她的精神與體能，同是喊叫道：「師姐，師姐，你醒醒，振作一點，振作一點啊！」

在他的喊叫中，眼珠的眼睛勉強撐開一條線，「……我好累，讓我睡吧！」

悍馬車在大街小巷中風馳電掣，比救護車還救護車，瘋狂得不能再瘋狂！

眼珠幽幽地又道：「白活這麼一場了，到死了還是個處呢，早知道我就……」

嚴小開：「……」

眼珠沒有出聲，hｅtubｏoｋ•coｍ.coｍ彷彿已經沒有力氣說話，又彷彿什麼話都表達不了她此刻的心情。

嚴小開這就把眼珠放到了上面，然後迭聲道：「姑姑，你一定要救她，一定要救她！」

嚴小開心裏微寒一下，目光只在眼珠山巒起伏的身上停留了一下，又轉到晏曉桐身上，此時此刻他沒有別的心思，只想要眼珠能活過來，只要她能活過來，哪怕以後她還會打自己的小報告，就算是每天一回，他也認了！

「死蠢，我要是沒試過的話，我會亂說……」夏冰下意識的衝口而出一句，只是話說一半，又彷彿突然意識到什麼，聲音戛然而止。

「不！」嚴小開忙沖她連連搖頭，因為他很清楚，這個讓她睡去，她將永遠都醒不來，「師姐，你不能睡，再堅持一下，堅持一下就到了！馬上就能到我姑姑那兒了，只要見到她，你就有救了。」

「來了！」一連好幾聲后，穿入後堂的走廊上才傳來一個懶洋洋的答應聲，然後依然性感靚麗的晏曉桐就粉墨登場，只是當她看到嚴小開懷中女人的狀態之際，臉色卻是一變，忙道：「快，抱進來！」

最後，她的眼睛就緩緩合上了。

眼珠有氣無力地道：「夏教官，你不用安慰我了，我知道自己活不了了。」

嚴小開沒有聽清楚，忙把耳朵湊到她的嘴上問：「師姐，你說什麼？」

「嘎」的一聲刺耳的急剎，悍馬車拖出一條剎車帶穩穩的停到了福仁堂的門前。和*圖*書

聽到後面沒有了聲音，夏冰百忙之中抽空看了一眼倒後鏡，然後就張嘴道：「眼珠，你撐著，只要你能撐過去，我給你找一個賤男，保證夠帥夠猛夠賤！」

西門耀銘嘛，猛是很猛的，可是他長得並不帥。上官雲塵嘛，帥是夠帥的，上電視演個男二號絕對沒問題，可是他不夠猛啊！

眼珠的嘴唇又動一下，這次嚴小開和夏動終於都聽清楚了，她說：「我要既帥又猛的賤男！」

嚴小開看著兩旁嗖嗖倒退的街景，還有前面慌忙閃避的車輛與行人，心中不由陣陣發緊，忍了一陣，終於還是忍不住地道：「夏冰姐姐，你開慢一點好嗎？這樣的時候，可不能再出什麼意外了！」

聽到帥哥，眼珠彷彿終於有了一絲絲的精神，喃喃張嘴道：「……不要帥哥。」

嚴小開趕緊像哄孩子似的哄著她道：「好，咱不要帥哥，不要帥哥。那給你找個猛|男，找一個臨床經驗很豐富，會很多花樣，很多姿勢，能讓你怎麼那個都不知道的猛|男，好不好？」

「師姐！」嚴小開忙喝一聲，搖晃她幾下后道：「你不是說沒談過戀愛嗎？等你沒事了，我給你介紹個帥哥，帥得像電影明星一樣，既懂浪漫又有情調還很會哄人的帥哥。」

眼珠道：「眼看著馬上就要死了，可是我連一場真正的戀愛都沒談過！」

眼珠好像真的生機已絕了，任憑他怎麼叫喊，搖晃，一點反應都沒有。

眼珠的眼睛極力的撐開了一些，看著正垂頭看和-圖-書著她，不知道在想什麼的嚴小開。

嚴小開趕緊的抱著眼珠跟著晏曉桐穿過走廊。

眼珠嘴唇輕輕的蠕了兩下，但說話的聲音很小，也很含糊。

「我……」嚴小開被質問得啞口無言，當時帶眼珠去仁和村，一是因為上官五素要負責審訊那個假上村健碩。二是眼珠對聯繫各方面的人馬比較熟悉，可以在必要的時候為自己及時的呼叫增援。三是出於自己的一點私心，他希望通過帶眼珠去出現場，讓她知道自己在外面出生入死有多危險，以後呆在後方管後勤的時候安份老實一些，別動不動就打小報告。

坐在前面的夏冰忍不住了，喝道：「眼珠，你在胡說八道什麼，你不會有事的。」

夏冰微點一下頭，就發動了車子，試試剎車，打了兩圈方向盤，雙手一握，就一腳油門猛地踩了下去。

「閉嘴！」晏曉桐冷喝一聲，走過去抓起眼珠的手，探過她的脈，翻開她的眼瞼，又捏開她的嘴來察看……

嚴小開被嚇得大跳，失聲叫道：「師姐，你醒醒，醒醒！」

眼珠掙扎著又道：「可是我找不到。」

嚴小開：「……」

也許是車廂的顛簸搖晃，也許是嚴小開的手臂太過用力，渾渾噩噩的眼珠微微的張開了眼睛，看到將自己摟在懷中的嚴小開，她已經沒有力氣與精神去計較男女授受不親了，只是艱難的張嘴問道：「……我們這是去哪兒？」

拉開車排座的車門坐上去，嚴小開就道：「快，去長塘路的福仁堂和-圖-書。」

嚴小開抱著眼珠狂奔出醫院的時候，夏冰已經將他那輛悍馬開了過來。

夏冰沒有吱聲，彷彿完全沒聽到似的，依舊把車開得瘋快，足有好一陣，才突地來了一句暴怒的質問：「你明知道眼珠是負責後勤的，為什麼帶她去現場？」

夏冰又看一眼倒後鏡，發現她好像有反應，趕忙以又補充道：「我一直覺得，男人必須長得威猛霸氣，那才叫帥。可是你的眼光和我不同，你說陽光帥氣，英氣逼人，臉要夠白才夠帥，你認真看看他，帥這一點完全符合你的要求。再說賤嘛，你是親身體驗過的，我也從來沒見過比他更賤的男人。嗯，要說猛……我也敢說，這世上真的很難找到第二個比他猛的了！」

嚴小開：「……」

不過現在看來，他真的好像錯了。

好一陣，眼珠才喃喃又斷續的回應，「你，你，怎麼，知道，他猛……」

將她的襯衣撕開之後，晏曉桐立即拿來一把剪刀，對著裏面罩衣的中間一剪，然後就從身上掏出了一個針盒，彈出了數根銀針，刷刷的刺到眼珠的身上……

夏冰原本不想這麼早揭開謎底的，可是為了能讓垂死的眼珠振作一些，她趕緊地道：「遠在天邊，近在眼前，現在抱著你的這個就完完全全符合你的要求。」

夏冰也被嚇得不行，腳下更是緊緊的踩著油門，連拐彎都沒減速，所幸這個時候車子已經駛進了長塘路，福仁堂那碩大的招牌也遙遙在望。

夏冰沒聽見回應，忙叫道：「眼珠，和-圖-書眼珠，你聽到我的話嗎？」

嚴小開：「……」

嚴小開不解地問：「師姐，你在說什麼？」

眼珠無力看一眼嚴小開，過了好一會兒，又頭號道：「師弟，我這是要死了嗎？」

眼珠則喃喃地問：「去哪找？」

嚴小開這下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因為這個要求真的很高，他認識的賤男只有兩個，一個是西門耀銘，一個是上官雲塵。

「卟卟卟卟！」的四聲連響，紐扣四濺散射，眼珠身上的襯衣被晏曉桐極為粗暴的撕開了。

眼珠嘆息道：「可憐呢！」

嚴小開聽了十分哭笑不得，這是在誇我嗎？怎麼比罵我還不好聽呢？

眼珠眼神茫然絕望的看了他一下，然後又緩緩的垂下。

進了一個類似手術室一樣布局的房間后，晏曉桐指著無影燈下的手術床道：「放這裏！」

「不，不會的！」嚴小開心中一顫，連稱呼都變了，「師姐，你別胡思亂想，你不會有事的！」

一通檢查之後，晏曉桐的雙手就一下探了上去，抓到眼珠身上那件女式襯衣的領口，然後用力的猛然一掰。

車門一推開，嚴小開就抱著眼珠沖了進去，在大堂上大聲叫喊道：「姑姑，姑姑，姑姑！」

嚴小開道：「去找我姑姑，讓她給你解毒。」

看著懷中臉色蒼白，柔軟無力，虛弱得不能再虛弱的眼珠，嚴小開真想給自己倆嘴巴，明知道這麼危險，明知道可能出意外，為什麼還要帶她去呢？

福仁堂此時的看病拿葯的人不少，看到瘋子一樣嚴小開，紛紛側目而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