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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洞

作者:笙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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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楔子

半年後,他們開始爭吵,開始惡言相向,開始哭鬧,開始厭倦,最後放棄。可是誰都沒有錯,這個年紀的愛情,只是孩子般的吵鬧和喜歡,連愛都不知道,也沒嘗過。
她原本以為愛到精疲力竭后,很難複原,卻不曾想過自己會用一個月時間徹底告別過去的愛戀,然後用一秒鐘時間去喜歡上另一個人,再用無邊無盡的歲月忘卻。
然後再被自己硬生生地按捺下去。
淚型的吊墜,粉紅色的水晶,切工看上去還不錯,相對於其他款,這款做得精緻可愛,透過自然光,水晶各個切面閃著溫柔的光芒。
江止水沒怎麼注意她們兩個人的談話,一心都撲在了漂亮的耳墜上,忽然她指著其中一個流蘇型的耳墜問她們:「你們覺得這個怎麼樣?」
可是,那些預示失戀的耳洞終究是沒有打成功,她連去飾品店的勇氣都沒有。
不是怕痛,是怕留痕,小小的傷口,無時無刻不在提醒她,得和-圖-書到的和失去的。
小師妹和陸宣的眼光都集中到這款耳墜上,小老闆看到之後連忙推銷:「哎呀,靚女好眼光,這款可是施華洛世奇的新款,叫粉色情人淚,賣得很好呢!」
因為今天是他的生日——唐君然,生日快樂。
小巷很長,賣水果、賣碟片、賣雜物、修鞋的排了一排,堵住大半的路,行人的傘都撐不起來,只好在光天化日之下忍受時不時滴在頭上冰涼的雨水。
沒想到江止水眼睛立刻一亮,腳下一步怎麼也不願意邁出去,臂彎一帶:「我要看,我要看,去看看!」
小師妹對她們笑笑:「不疼,要是疼也是一瞬間的事。女生嘛,為了漂亮犧牲一點也是應該的!」然後轉向老闆:「麻煩你把我剛才那個耳墜鉤子換成純銀的,我怕我過敏。」
小師妹咯咯笑:「師姐是不是戴得不習慣,什麼時候打的?」
那天是一個普通而又特殊的日子。
陸宣點m.hetubook•com•com點頭:「今年南方大雪,家裡只有製冷的空調,害得我只能躲在被窩裡哪兒都去不了,沒想到剛指望天氣轉暖點兒,就開始下雨。」
陸宣臉立刻拉得老長:「喂,這個有什麼好看的,你白痴呀,耳洞沒見過呀!」喊歸喊,還是被江止水硬拖了進去。
江止水倒抽一口涼氣,再去看老闆,果然一側就戴了四個耳釘,一個耳墜,在燈光的照耀下,實在是刺目。
周圍的色彩是青灰,籠罩在蒙蒙雨霧中,那一抹粉紅就像是雨天唯一的希望。
陸宣不做聲,看了半天,又摸摸自己的耳朵:「你不說我想不起來,原來我也是有耳洞的。」
三月的南方,飄著雨,天很冷,料峭春寒。
原來,自己還是更愛自己,捨不得自己受一丁點委屈。
江止水嫌隙地嘖嘖嘴:「鬱悶的天,鬱悶的學校,鬱悶的人生!」
巷子盡頭是通往學校附屬醫院的後門,有一家簡陋和圖書的小飾品店,老闆是一個化著誇張妝容、灑著劣質香水的小女孩,卻有奇佳的口才,幾乎每個進門的顧客都會買上一兩件東西,即使她們並不真正需要。
打耳洞的女孩子是她們的學妹,見到她們甜甜地喊「師姐好」,江止水笑笑,指指她的耳朵:「痛不痛呀?看上去挺嚇人的!」
江止水笑得尷尬:「在這個破地方待了三年,還是不能搞懂天氣狀況,話說,我當年考過來的時候,就指望南方冬天暖和點,沒想到今年凍死我了。」
老闆立刻就反駁道:「怎麼會痛呢,我耳朵上打了五個呢!」
江止水撲哧笑出來了,施華洛世奇,仿的吧,女孩子就是奢侈品的簇擁者,買不起正品,就是假的也會讓她們高興好一段時間。
陸宣轉頭看了一下,說得輕描淡寫:「哦,打耳洞呢!」
最後這款耳墜被陸宣買了下來,她把遺忘的耳洞重新穿了一次,那款閃閃亮亮的耳墜配著她的中波浪和圖書的長發,在耳邊晃晃悠悠的,很是惹眼。
陸宣挽著江止水的胳膊,從嘈雜的小食店裡擠出來,她小心跨過那些水窪,一邊數落著在一旁不斷打噴嚏的好友:「我們這裡有一句話,『清明止雨,端午收被。』」
曾經和那個高高瘦瘦,白凈的男孩子在一起,他們一起走過那個古老城市很多地方,幾乎處處都留下了回憶的痕迹,美好得幾乎不忍心在十年之後去觸動,那時候她默默地給自己作了一個約定——如果我要是和他分手,我就去打耳洞,然後每一次失戀了再去打一個。
南方的春天總是潮濕多雨,即使過完年,天氣漸漸變熱,可是到了清明卻驟然變冷,氣溫降得離譜,伴著細細密密的雨絲,寒氣直侵髮膚。
三月的最後一天,一個叫江止水的女孩子無意中經過一間飾品店,再次萌生了打耳洞的想法,然後再自我否決掉。最後,她下了一個決定,如果兩年後,她還喜歡著他,那麼一定https://m.hetubook•com•com會毫不猶豫的去打一個耳洞,為自己,為那段暗戀感情。
老闆應了一聲,轉身去取小鉗子,小師妹指著一排掛著的耳墜問她們:「師姐,幫我看看,哪種耳墜好看,我相信你們的眼光。」
路過那裡的時候,江止水無意中往店裡望了一下,發現老闆手裡拿著一個東西往顧客臉上去,忙叫了陸宣:「哎,你看,她做什麼呢?」
江止水立刻就湊了過去,還拉了陸宣看,口氣里無不羡慕:「我這種沒有耳洞的人,只能看看這麼美麗的東西在別人的耳朵上發光,不過也是一種享受。」
江止水獃獃地站在一邊,目不轉睛地凝視那些在燈光下閃耀的耳釘,她自己都不知道,這是第幾次,或是第幾十次自己萌生了想去打耳洞的念頭。
今天如此普通,又不普通。
陸宣想了一下回答:「我們那兒女孩子都是小時候就打的,以前上學的時候也帶過,都是耳釘,那時候沒人敢在老師眼皮低下帶那種流蘇墜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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