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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嗤，」朱教諭氣得哼一聲，「還能是誰？肯定是姓金的那廝。」

那是一輛兩個輪子的車子，她見他騎過。

張岩總教諭站得遠遠的，也不看向這裏，顯然……這話極可能是真實的。

按說他該送主客宋嘉遠的，不過宋院長笑著拒絕了，「你還是陪任家的小女孩兒去吧，女孩兒不錯，你要懂得珍惜。」

李永生接受了這個建議，不過後來他要用，就又取出來，接著楊國箏又借用一下，他覺得這麼防著同窗也不好，就又放在房檐下了。

今天晚上，張捕長的心情也是大起大落，才因為獲得了李永生的原諒而高興，馬上就發現……這廝似乎是被政務院的大人物盯上了？

了不得就是分出一些利潤給修院而已，有什麼呢？咱朝陽不受這個氣。

「他說知道我心意了，會上報上去，」李永生笑著回答，「此人對我還是很客氣的。」

李永生笑一笑，並不說話。

大門開啟，進來兩個人，都是青衣小帽，看起來像大戶人家的奴僕。

「知道，」李永生點點頭，二話不說轉身就回去了。

「沒有的事，別理他，」宋嘉遠義正言辭地發話，「我們就是再出去喝點兒，不幹別的，你回了博本也別亂說，知道吧……」

絕大多數的朝陽修生，也拿不出一項驚動內廷的技術。

他不說，別人也就不好再問了，內廷的需求，一向是諱莫如深的，打聽得多了，難免會讓人懷疑你的用心。

李永生緩緩搖頭和_圖_書，大家見狀，剛剛鬆一口氣，不成想這廝來了一句，「我拒絕了。」

小李比較出色，但是除了收音機技術，能拿得出手的，也就是九鳳齊鳴的針術了，可是九鳳齊鳴……那是能隨便掌握的嗎？

他這一表態，今天的結局就很美滿了，宋嘉遠也表示說，我此次來京，要多勾留幾日，就靜待張總諭的好消息了。

李永生想一想，也是這個理，教諭們也是人，有點生理需求很正常。

朱教諭頓時就愕然了，「那還能有什麼技術？」

「是的，」李永生笑著點點頭，又看一眼張曉宏，「在後海園的時候，就見過一次。」

「那我回來就沒車了啊，」李永生有點無奈——你們都想啥呢，我跟她真的沒什麼。

這頓酒喝到亥初，也就是九點多，李永生也沒安排別的活動，眾人起身散去。

「這是何意？」宋嘉遠愕然地發問，「既是有用的技術，你何必給人，難道不能賣嗎？」

最不能跟道宮勾搭的，一個是軍隊，一個是捕房，這是大忌諱。

「開門，」李永生一擺手。

一旦被修生們認定，內廷做得不對，他們絕對會群情激憤。

「小沈你喝多了，」張岩冷哼一聲，制止他繼續放炮，然後看向李永生，「你拒絕之後，他說什麼了？」

「這就好，」張岩笑著點點頭，「若是他們真的要強征，你推給修院就行了，這點骨氣，朝陽還是不缺的。」

所以他愉快地發和-圖-書出了邀請，而且要求朱捕長監督——我讓你跟李永生說合，你就沒認真地去辦，這次再給你個機會，你自己看著辦。

他出去沒多久，就又走了回來。

之所以這麼乾脆地決定，是因為他認識這個中年人。

「不是您想的那樣，我請的是任進，他來不了，永馨她們跟我熟悉一點，」李永生哭笑不得地解釋，「您是我的教諭，怎麼也得把您送回山莊去啊。」

郭老教諭甚至很好心地提醒李永生，說這個東西你最好別放在房檐下，放進屋裡鎖上門，要知道，現在的人心是一屆不如一屆了——錯，是一茬不如一茬了。

張岩的心思機敏，見狀笑著發問，「說的莫非不是收音機的技術？」

宋院長覺得，自己被張岩比下了，心裏有點不舒服，少不得岔開話題，「朱教諭，咱們關於收音機的合作，消息會是誰走漏的？」

「這些豎人，」沈教諭冷哼一聲，為李永生打抱不平，「看到什麼東西好，張嘴就要對方獻上，只知道媚上欺下……」

「算了，這是我們的家醜，」張岩笑著發話，「總之，不管是誰搞什麼小動作，大不了打開天窗說亮話……我朝陽還就要做收音機了，明天我就去跟院長彙報。」

「呵呵，」李永生眼光遊離一下，「沒談收音機的技術。」

我說嘛，這樣的人怎麼可能被埋沒？果不其然，人家能攀上內廷呢。

「我也是莫名其妙，我從來沒說過給工建部技術，」李和_圖_書永生哭笑不得地搖搖頭，他不在乎錢，但是不能讓人隨隨便便就把技術拿走啊。

絕大部分人窮一生精力，能掌握的技術，了不得能讓知府驚訝一下，至於說驚動內廷？這個……還是洗洗睡吧。

可是朝陽的修生一發動，教化部部長來，絕對不會有什麼用。

他回去的時候，任家三姐妹還沒有走，他看一眼朱捕長，「朱捕長，麻煩您把她三人送回家成嗎？」

「這怎麼能行？我要去捕房值夜，」朱捕長笑眯眯地搖頭，一邊搖頭還一邊擠眼，「永生你要是不放心，你送她們好了。」

「哈哈，」朱教諭仰天大笑。

內廷地位特殊且強勢，三院六部都不願意招惹，甚至很多時候，內閣都要給內廷面子，不過獨獨是朝陽大修堂，不怕內廷——象牙塔中的莘莘學子別的沒有，就是有一腔熱血。

他身後那位，可能二十歲都不到，亦步亦趨地跟了進來。

「那這麼說好了，她是任家的，我是捕房的，」朱捕長一攤雙手，「我護送她，合適嗎？」

你願意教，別人也得學得會啊。

「握草，」朱教諭傻眼了，「咱就想搞個收音機，掙點小錢，怎麼盯著的人這麼多？」

張岩聽朱教諭說起過這麼個東西，朱教諭其實也能覺出此物不錯，不過他絕對生不出山寨的心思——身為教諭，真的做不出這麼沒品的事兒，走出去都沒法見人。

咱不要這麼繃著說話行嗎？張曉宏心裏是五味雜陳，「他找你和圖書幹啥？」

見到李永生和內廷的人都有瓜葛，他終於徹底地放心下來。

一來是博本院離得太遠，想要支持的話，夠不著——修生們在七幻城抗議內廷強取豪奪，估計都傳不出博靈郡吧？

宋嘉遠在一邊看得有點牙疼，不過他真的不能跟張岩一樣，給李永生打什麼包票。

「謝過張總諭了，」李永生站起身，恭恭敬敬地施個禮，他倒是不怎麼擔心內廷的威脅，但是只衝張岩這護衛修生的態度，就值得他施個禮，這才是他要倡導的風氣。

李永生將人送出大門，才又迴轉來。

他沒有小看李永生的意思，但是能讓內廷看得進眼裡的技術，怎麼可能簡單得了？

二來就是，不管他承認不承認，朝陽大修堂比博本，那強的不是一點半點，博本院的修生若是遊行抗議，郡教化房高濤高老大一句話，就能逼得修生們乖乖回去。

李永生猶豫一下，站起身來，四下一抱拳，「抱歉了，諸位教諭，我出去一下。」

於是大家就又不說話了，只有任永馨，若有所思地看一眼房檐下的某個器物。

內廷中人也知道這群生瓜蛋子的血氣，一般也不會去招惹。

他還沒來得及坐下，張岩就笑著發問了，「內廷要的，可是你這……自行車的技術？」

中年人沖李永生呲牙一笑，「找個地方聊聊？」

「誰說我們就一定要回山莊了？」朱教諭走過來，笑嘻嘻地發話，「我們還有其他活動呢，少兒不宜，知道嗎？不帶你玩兒。」

和_圖_書但是教諭帶著修生一起去風月場所，那可就是醜聞了——哪怕是男修生。

其中一個年長的中年人，看一眼屋子裡的眾人，猶豫一下，走了進來。

聽到叩門聲，才坐下的葛嫂又站起身子，看李永生一眼：要不要去開門？

屋裡的人都在默默地喝酒，沒誰說話，好半天，那位疫害室的室長才出聲發話，「永生，這是內廷的人吧？」

李永生的自行車，在修院里出現過多次，甚至連楊國箏和明曉媚都騎出去過，不過這兩位知道此物的技術寶貴，都是匆匆來回，並沒有讓別人去觀察。

其他見識過這個自行車的，有曲家人、朱家人、任家人等，不過這幾家人的道德素養都非常高，知道這是個好東西，但沒誰去琢磨其原理。

張岩的眼珠一轉，「內廷是想……讓你將自行車技術也獻上去？」

「是自行車技術，」李永生點點頭，在座的都不是外人，最大的外人張曉宏走了，他就能直說了，「他們不希望我將自行車技術給了工建部。」

又吃喝一陣，張曉宏站起身一拱手，「今天過來叨擾了一頓，十分開心，以往的事情就作罷了，今天當值，我先走一步……後日晚上我做東，朱捕長，今天在場的人，都要請到才行，別讓我失望啊。」

他偷偷摸摸地搞，只是想少點麻煩，現在都被人上門警告了，索性心一橫，打算大張旗鼓地搞了——人家獻上技術，自己就不能用了？

「內廷希望接手我一項技術，」李永生笑著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