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所謂誠意，就是做了再說，拿著早該出具的申告做要挾，算什麼回事？

「真真是欺人太甚，」有人低聲咆哮著。

「有本事你就讓它生出事端來，」李永生冷冷一笑，「倒要看看你贇山吳家，在京城裡掀得起什麼風浪！」

吳家小叔聽到對方如此說，也就歇了很多心思，只是淡淡地看吳小女一眼，「你既然做出了如此選擇，莫要後悔才好。」

見這群人離開，看熱鬧的人也散去了，最終走得就剩下了幾個人。

但是你幫了族人，人家也得認不是？所以他打算有限度地援手。

吳家小叔沉吟了起來，事實上他也清楚，吳小女對那倆人有多大的怨念——就連他都認為，那倆做事有點過分，不過這話，眼下卻是說不得的。

所以他謹慎地回答，「若是要求不高的話，族中可以先履行一部分。」

關鍵是，他覺得吳家在此事上，做得不太地道，你吳家就該先出了四族勿連的申告，再來求吳小女放人，這才是正確的流程。

李永生微微一笑，倒是吳小女陰森森地回答，「這樣的話，我也問過那倆。」

吳小女看著他們離開，也幽幽地嘆口氣，「既然知道自己姓吳……早幹什麼去了？」

趙渤頓時就石化了，臉上的興奮也不見了去向。

他是真的看開了，但是張木子難得地出聲了，「憑你，還不夠做棋子的資格，最多也就是殺雞儆猴的那隻猴子罷了。」

拿一個早該有的申告，換和-圖-書取釋放兩個一直騷擾吳小女的傢伙，這口氣他實在咽不下去——你們折騰人半天，拍拍屁股就想走人了？

白髮老者看一眼她，眼中滿是怨毒，「還是送他倆夫婦坐牢吧，他們賠不起。」

一個白髮老者走了過來，盯著李永生髮話，「年輕人，你這麼做，內心沒有愧疚？」

李永生側過頭來看他一眼，猶豫一下，還是說出了那個不好的消息，「今天英王壽誕，有刺客在中午的壽宴上，試圖行刺英王。」

反正李永生從對方身上，感受不到解決問題的誠意。

買不到的情況下，三倍賠償還是得折算成金錢，但那就不是十八兩黃金的問題了，開口要四十八兩黃金都行——你可以不給，把房子買來啊。

「算了，你不用說了，」李永生一擺手，不耐煩地發話，「四族勿連的申告，我們不要了，吳家的那倆小子，等著跑路吧……我們要告他們謀產了！」

不等吳小女說話，李永生先出聲了，「提出要求，你們就能滿足嗎？」

「何至於此！」吳家小叔陡然色變，側頭看向吳小女，「都是姓吳，你於心何忍？」

她對自己可能卷進什麼樣的漩渦，一點都不在意，因為她認準了，這就是個奪產的案子，其他的，她也不考慮——刑捕房辦事，若是都考慮來考慮去，那事情也不用辦了。

就拿吳小女的房子來說，五間房子可能賣出十兩黃金，但是折算價格，就只能按六兩和-圖-書來算，賠錢不過是十八兩黃金。

他倆不出來，誰履行這要求？小叔心裏暗哼，但是他還不敢這麼回答。

然後，趙渤才又反應了過來，眼睛瞪得足有銅鈴大小，「你是說，可能涉及朝爭？」

「我不用試，」李永生燦爛地一笑，露出了滿口的白牙，「他們賠不起的話，我們當然要調查，他倆身後，是不是有人唆使……到時候，恐怕就沒有這麼便宜了。」

他想一想之後發話，「小女若是對他倆不滿，可以提出補償要求，吳家內部的事，公斷總是不好的。」

當然，這也是小問題，沒有四族勿連的申告，吳小女照樣可以將房子賣給他，雖然手續可能會有點瑕疵，但是以李永生在京城的人脈，解決這點瑕疵非常簡單。

李永生又笑，「你想好了？真的不怕卷進來？」

「這個……」小叔遲疑一下，訕訕地回答，「總要合理才好，而且得經他倆同意。」

他倆自顧自地說著，吳家的人卻是連臉都綠了——這簡直是不讓人活啊。

其實李永生是不想摻乎此事的，他並不把這幾間房子看在眼裡。

吳小女呲牙一笑，配上她的獅子鼻，竟然有幾分猙獰之意，「是啊，何至於此，我也問過他們……你們於心何忍？」

真要這麼回答了，那倆出得來才怪！

但是吳家的做派，令他十分不爽，還沒出申告呢，就想先把人撈出來？

如果五間房子折價來算，價格難免要打和-圖-書個折扣，他不要錢，只要三倍同類型的東西。

有的小人物渴望平安是福，也有小人物，是渴望在生命中經歷一場輝煌。

吳小女看李永生一眼。

李永生微微一笑，「沒事，賠不起有族產的，到時候罰沒一二便夠了。」

李永生饒有興緻地看著他，「那就得等他倆出來之後，才履行我們的要求了？」

天底下哪裡有這樣的好事？

但是五間這樣的房子，真要買的話，可能十兩黃金都未必買得到，十五間房子，花三十兩黃金也未必夠，甚至有可能四十兩都買不到。

「你還來勁兒了？」李永生沒好氣地白他一眼，「好了，快去操作吧，我在順天府，怕是也待不了多久了，我希望在離京之前，把房產過戶過來。」

「只是沒準啊？」趙渤的臉上，竟然露出了些許失望之色。

「呃兒，」趙渤倒吸一口涼氣，眼中也滿是驚駭，「行刺親王……這是瘋了？」

著急出面，好像是他有多麼惦記似的。

「追三就行了，」李永生呲牙一笑，「你這五間房，他們得賠出十五間才行，倒要看他們花多少錢能買來。」

這才是他的狠辣之處，不說錢財，只要拿物品來抵。

在英王遇刺的第二天，城南捕房再次簽發文書，通知贇山吳家，你們再不來人的話，我們就直接將案情移送法司，宣判了。

一旦經公，裁斷謀一追幾，這都是按金錢的價值來算的，不過苦主真有辦法的話，也可以要求拿實和圖書物來抵——畢竟很多東西，不是同等價格能買得到的。

朝爭雖然是發生在廟堂里，但是持續了這麼久，也多少傳出了一些，而趙捕快是京城人，乾的又是這種吃消息飯的行當，多少也聽說了英王的尷尬。

「不知道後悔的會是誰，」吳小女冷笑一聲回答，「既然你們一直欺壓我，那就休怪我不念吳家人的情分了……永生，謀一最多追幾呢？」

趙渤走到丁香樹下，興緻勃勃地發話，「這個事情，交給我辦好了，不把他吳家整出尿來，我就脫了這身捕快的衣服。」

吳小女嘴角抽搐一下，並不答話。

「放了人，那此前他們對吳媽媽的折騰，就這麼算了？」李永生冷笑一聲，然後隨意地一擺手，「行了，申告我們不要了，你們可以走了。」

現在倒是拿這早就該出具的申告，要吳小女先行放人——這算是要挾嗎？

別逗了，等放出人來，你們不出通告了，吳小女去哪裡哭去？

李永生笑了起來，「這個可能性很大，對了，我跟英王府的關係不錯。」

看著對方似笑非笑的目光，他愣了好半天之後，才心一橫，「那又如何？我只是個小小的捕快，辦的是奪產的案子，英王什麼的，離我們小小黎庶太遠了。」

「這有什麼可想的呢？」趙渤一攤雙手，很光棍地發話，「我現在退出，也好不到哪裡，倒不如博一下，萬一被當做棋子，也就認了，沒什麼大不了的。」

吳家的小叔嘆口氣，深和_圖_書深地看吳小女一眼，也是轉身就走，「我還是那句話，一筆寫不出兩個吳，吳小女你看著辦好了。」

說完之後，他轉身就離開了，只留下吳家人面面相覷。

這一次城南捕房的立案，就相當地快捷了，不說趙渤在裏面使勁兒，就連府房的朱捕長，也過問了一下。

李永生淡淡地看著他，並不說話。

「猴子也行，」趙渤沒有生氣，眼中反倒是露出了興奮的光芒，「朝爭啊，我趙某人也活了三十多年，總覺得這輩子就這樣了，沒想到自己還有可能卷進這麼大的事情里……值了！」

族人遭遇麻煩，同族之間的援手，那是必然的，要不然會讓外人看不起。

白髮老者冷冷地盯著他，「好大的口氣，你罰沒試一試？」

那小叔看他一眼，淡淡地回答，「不放人的話，不好跟族裡解釋，這個申告就不好用印。」

趙渤點點頭，「您就等著聽好信兒吧。」

小叔的臉上陰沉，好久才發話，「如此一來，四族勿連的申告，我是開不出來的，你這房產，可是又要生出事端了。」

眼下聽李永生這麼一說，他頓時明白了對方的潛台詞。

四族勿連的申告，幾十年前就該出具了，只不過當時因為衛國戰爭的原因，沒有那個條件，這是贇山吳家欠吳小女的，不是吳小女欠吳家的。

李永生笑著搖搖頭，「倒也未必有那麼嚴重，不過是一個民間爭產的案子，我只是告訴你，沒準可能會有麻煩，讓你有點心理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