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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是被逼的啊，」黃永超哭出了聲，「我想再給烏桓郡撥兩千匹，可是……可是博靈郡想五千匹全要。」

「這是肯定，」黃永超笑著點點頭，「這可不是個小數字，天色不早了，咱們找個地方隨便吃點，順便商量一下，這軍馬的交接，是個重活兒。」

李清明用看死人一樣的眼光看著他，「你不是很有主意嗎？隨便你了。」

可是黃永超哪裡容得他拒絕，他轉頭沖李永生笑一笑，「一起坐一坐？」

當然，像博靈郡這種，當地沒有馬場的，就需要把軍馬從幽州郡一直押送到博靈。

兩天之後，御馬監又撥過五千匹戰馬來，黃司長想一想，覺得我該尊重李部長一下，於是前去彙報——又有五千匹戰馬來了，您看我該怎麼撥付？

他都不去公關王志雲了，直接對準了李永生。

甚至京城都有專門吃這碗飯的人，平日里做馬販子，或者開車行，手下有一幫人，接這樣的單子——能接下，就是白落的。

昨天是在私宅中，對軍人出手無所謂，現在是在馬路上，他需要一個出手的理由。

這也難怪，御馬監這裡有數萬匹的戰馬，高階化修若是心存不軌的話，能造成很大的破壞。

「我還以為你眼裡只有離帥呢，」李清明冷冷地看著他，「你把五千匹都給御林軍多好。」

可惜的是，人家根本看不上他，直接甩臉子走人了。

軍馬交接，其實有一套成熟的流程，甚至在和_圖_書遇到特殊情況下，可以在順天府辦手續，但是直接在當地馬場移交。

黃永超有點心灰意冷，但是他實在搞不清楚，事情怎麼就發展成這個樣子了？

看著他諂媚的笑容，李永生只覺得一陣噁心，一策馬，就繞過了馬車，「做人做成你這樣，真不知道活著的意思在哪裡。」

看到昨天被他丟出去的那廝，又來糾纏李永生，未明真人頓時惱了，直接沖了過來，放出氣勢來，狠狠地盯著黃永超。

看著三匹馬漸行漸遠，黃永超只覺得胸口一陣憋悶，狠狠地吐出兩個字來，「握草！」

堂堂的軍需司長，居然說出「永字輩」什麼的話，真的令人有點難以接受。

軍隊若是糟蹋了青苗，當地農司絕對可以發作。

黃永超還想垂死掙扎一下，「真讓我選，我寧可把五千匹都給了烏桓。」

東北是李清明的大本營，烏桓郡也位於東北。

「你對我的誤會，還真的不小，」黃永超微微一笑，然後豎起個大拇指來，「不過志雲啊，我就一直佩服你這直脾氣……勇往直前，不愧是軍人典範，可惜我不像你這麼純粹，做不到！」

所以他在多方投靠未果，奧斯卡又陰陽怪氣的情況下，果斷投靠李永生，想的就是緩解當下的危機——事實上他也沒有別的選擇了。

不過這也不是多麻煩的事，軍需司出具紅簽馬票，王志雲可以在京城雇傭一幫馬夫，再從軍役房調出幾百軍和*圖*書士，一路就能押送回去。

王志雲在猶豫，該不該接受這個提議，他也見不慣黃永超，可是這五千匹軍馬路上出個岔子，真不是他希望見到的。

然而天下事就是這樣，一旦失勢，那就是有再多的想法，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王志雲的官場生涯里，大多時候在軍役部里廝混，雖然有些基層經驗，但是他真沒運送過馬匹，他知道黃司長說得有理，不過下意識地，他不想接納黃司長的善意。

所以王志雲對黃永超的建議，沒什麼興趣——有種你別給我開馬票。

王志雲也反應過來了，合著黃永超最想請的人是李永生，他臉一沉，也策馬一繞，徑自離開了。

反正就是那句話，欠下的，都是要還的，有人不想幫助同袍的話，將來他需要幫助的時候，莫要怪同袍不幫他。

所以他只能強行按捺下心裏的不快，皺著眉頭髮話，「黃永超你有什麼話，直接說好了，我特么的不像你，總要給人說話的機會。」

「永生，」黃永超並不在意他們說的，而是沖李永生一拱手，笑嘻嘻地發話了，「咱倆都是永字輩的，給個面子吧？我自有一番心意。」

黃司長不愧是軍人出身，直接扛住了高階化修的威壓，他衝著王志雲一拱手，笑著發話，「志雲啊，大家都是為了公事，你也得到了你想要的，沒必要記我的私仇吧？」

「是公事嗎？」王軍役使冷冷一笑，「優先供應御林軍和_圖_書戰馬，也是公事？我活動來的戰馬，你只給一千匹，跟打發叫花子一般……真當老子的頭上頂著一個孫字？」

李清明冷冷一笑，「老子是軍役部長，老子的話，就是章程，大司馬那裡，自有我去關說，好了，你現在不許走，我安排人去封賬。」

公孫未明則是惡狠狠地瞪黃永超一眼，「馬勒戈壁的，有種你動一動手腳試試！」

黃永超聞言倒吸一口涼氣，身子不由自主地顫抖了起來，「您……您這是？」

若僅僅是區區的王志雲的話，還真不值得他折節下交，他以前吃得定那廝，現在也吃得定。

黃永超的臉色，刷地就變了，「李部長，這個……您得跟大司馬說，這不合章程！」

他之所以放低身段，目標還真是對著李永生的，因為他已經意識到了，這廝不但在寧致遠眼前吃得開，也是李部長的座上客。

不過公孫未明原本就沒興趣跟太監打交道，用他的話來說，太監就是一群變態的人，公孫家恥于跟他們來往，再加上還要登記，他根本就懶得到門口晃悠，而是在不遠處等著。

「我也是身不由己啊，」黃永超賠著笑臉發話，「不管怎麼說，你已經得到你想要的了，下一步軍馬交付，還有軍械，我也會跟你配合的……你何必上升到私人恩怨？」

王志雲一聽開心了，「未明真人，我先謝過了，你堂堂准證，不能跟我這小人物食言啊。」

李永生的腿，粗heｔuｂｏok•ｃoｍ.cｏm未必有多粗，但是將他拉出現在的泥淖，還是沒問題的。

關鍵是有紅簽馬票，途經的地方，官府不能干涉，甚至當地的軍役房還要提供些馬料——馬料可以收錢，也可以不收錢，看雙方關係了。

「死到臨頭了，還挑唆我和永生的關係？」李清明不屑地冷哼一聲，「你這混蛋玩意兒！」

理論上說，軍需司的賬，軍役部就能查，但是事實上則不然，軍役部查其他司的賬沒問題，但是涉及到軍需司，最好經得大司馬的同意，如有必要，還得聯繫內廷的御馬監和軍械局。

現在的問題在於，黃司長已經將李部長得罪得死死的了，寧御馬也不賣他的賬，再加上離帥態度曖昧，他的位置已經岌岌可危，他需要儘快再抱上一條大粗腿。

你特么的能說人話嗎？王志雲有點懵了，下意識地警告對方，「別套近乎，五千匹軍馬，我一匹都不會讓的。」

當然，偌大的馬場，高階化修想下手的話，隨便選個地方，也不是很難，但是從御馬監本部出手，一個鐵鐵的玩忽職守，是跑不了的。

公孫未明是跟李永生他們一起來御馬監的，不過御馬監規矩大，高階化修上門的話，不但不能免了登記，還要有擔保和文書。

公孫未明看不過眼了，冷哼一聲，「運送軍馬而已，是個人就會吧？交給我了！」

王志雲搖搖頭，淡淡地發話，「交接就無須黃司長操心了，這些路子我也熟，軍需司開出簽票來和圖書，我自會張羅。」

但是想到接下來的戰馬交付，軍需司終究是軍需司，哪怕是個人形圖章，那也是個流程，萬一出個幺蛾子，就算奧斯卡再怎麼肯幫忙，博靈郡終究是要吃眼前虧的。

「你特么的當老子弱智？」李清明氣得拍案而起，「一千匹捨不得給，五千匹就捨得了？我現在就通知你……別走了，勞資要查軍需司的賬！」

這話是一點都不假，別看軍人的地位超然，別看有紅簽馬票，但是農事在中土國，那是重中之重，三司六房裡，農業可是一司，軍役房不過才是一房。

所以說御馬監這個要求，其實也僅僅是個流程。

他一說話，黃永超就不敢接話了——昨天那一跤，他現在腰還疼呢。

相較而言，公孫家那兩千匹馬沒有紅簽馬票，運送的過程才是麻煩。

然而，黃司長並不容他猶豫，他笑著發話，「志雲，我這是真想幫你……以前我有冒犯的地方，我改還不行嗎？」

他是真的見不慣這廝，見風使舵之輩，令人齒冷。

說實話，王志雲跟黃永超是真的沒交情，撇開以往的恩怨不提，只說今天黃司長在御馬監的表現，也很令他看不順眼。

「免了，」李永生直接給他個冷臉，「我不是軍人，也沒興趣參与。」

「你這就說得不對了，」黃永超正色發話，「有些東西，還是不能掉以輕心，比如說……現在馬上要到莊稼收穫的季節，路上約束不好戰馬，啃了青苗，當地官府不會答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