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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永生拿出了博靈郡的公文，遞了過去。

這話就很陰陽怪氣了，可是奧斯卡哪裡敢計較？別的不說，只衝「第一次反擊戰」六個字，他就不敢怠慢。

李永生並不回答，而是笑嘻嘻地反問一句，「你覺得反攻好，還是勤王好？」

李永生乾笑一聲，「寧公公日理萬機，我就擔心他沒時間聽我彙報。」

「我哪兒敢這麼胡說八道，」趙渤嚇了一大跳，他可是知道，現在寧御馬眼前的第一號紅人，就是奧斯卡奧公公。

李永生低聲發話，「你什麼時候能進城，去御馬監走一趟？越快越好。」

值此非常時刻，奧公公說話，也不像以前一般轉彎抹角了，他屏退左右之後，迫不及待地發問，「永生此來，帶來了什麼消息？」

「啪啪」，李永生抬手鼓一鼓掌，滿意地發話，「我一來京城就覺得，氣氛有點壓抑，這不是鎮壓反叛該有的氣場，既然是本朝正朔，就應該堂堂正正以氣勢壓人。」

寧致遠毫不猶豫地就拆開了，仔細看一遍，臉上雖然有喜色，但還是有點遺憾，「原來是反攻三湘？」

「兵臨會稽？」寧致遠聞言眉頭一揚，「給我拿輿情圖過來。」

李永生忍不住哼一聲，「不是他們傻，是他們以為別人傻……利令智昏。」

「這個事兒，我會考慮的，」寧致遠已經拿定了主意，就不想再說此事了，「永生你此來找我，是有大事的吧？」

「真是在京城裡，www.hetubook.com.com」趙渤點點頭，見他兀自懵懂，少不得又解釋，「襄王要寧御馬的腦袋，京城裡有些糊塗蛋，以為搞掉寧御馬就沒事了，結果……死了很多人。」

「這怎麼可能？」李永生氣得笑了，「寧公公，博靈只是小小的一個郡，根本支撐不起兩線作戰，而且博靈距離順天府，真的是太遠了，就算是不南下，也要看緊荊王，不可能北上勤王……荊王已經打穿了淮慶，就要兵臨會稽了。」

而且他的理由也相當充足，「內閣那邊，就是這一點不好，鬼鬼祟祟算計這算計那的，渾然忘了，咱們才是正朔，這才是咱最大的優勢。」

「寧公公固然可能不安全，但是這世上，哪裡來的那麼多萬全之策？」李永生並不認可這個理由，「你不大張旗鼓四處奔走，那就弱了天家的風頭，反倒搞得人心惶惶，這樣不好。」

「這是朝廷反擊第一戰，」奧斯卡也從側面提醒自家老大。

「幾百人？」李永生訝然地重複一遍，「沒有搞錯吧，在京城裡？」

「暴露就怎麼了？」李永生一本正經地反問，「你是內廷的人，是為天家行走的，而你的對手，是一些藏頭藏腦不敢現身的小人，這時候，拿出堂堂正正的氣勢，才是最重要的。」

「從氣勢上講，這怎麼也是個好消息，」李永生有點失望，這純粹是熱臉貼到冷屁股上了，「若是你們不認可的話和圖書，博靈郡自保還是沒有什麼問題的。」

於是他走出去彙報寧致遠，一個時辰之後，馬場外來了一隊騎馬的小太監，押送著幾車的貨物。

李永生聞言，無奈地撓一撓頭，心裏難免鬱悶：你能放下京畿這一小片，看一看整個中土嗎？

「反正就是這樣了，」趙渤嘆口氣，「還有人要求解散內廷呢，趁火打劫罷了……關鍵是我現在接觸他們，沒準會直接被人打死。」

李永生笑一笑，「其實戰爭跟人打架差不多，拼的就是一個氣勢，一定要告訴所有人，咱們是正朔，對手是叛賊，若是正朔對上叛賊，還不能理直氣壯，那何以服眾？」

一旦有事，不能直接上門去找，這聯繫就有點銜接不上，看來以後得培養幾個中層力量。

李永生其實不想跟他說這事兒，但是寧致遠的架子拿得太足——當然，也許是寧御馬太忙，抑或者被人攻擊得太狠，不顧上親自過問。

「我卻不這麼看，」李永生正色回答，「這種非常時刻，你應該多現身出來，四處奔走。」

這世道，真沒有多少人是傻子，到了奧斯卡這個位置，更不可能有渾人，很多可能性，都被他們分析過了。

中土國是以順天府為中心的，三湘和博靈雖然也是中土腹地，但是不可同日而語。

「御馬監……」趙渤低聲嘀咕一句，看起來有點為難。

所以他笑一笑，「有人有意醞釀一場戰鬥，也許會是朝廷對叛軍發起的和圖書第一次反擊戰。」

馬車並沒有進京城裡的御馬監本部，而是直接駛向了城北的馬場。

御馬監的權力，全部來自於天家，他終於意識到，有些東西，不是他想逃避就能逃避——正經是表忠心的時候到了。

「什麼？」奧斯卡愕然地一揚眉頭，然後眼珠一轉，「是反攻海岱還是三湘？」

接待李永生的，並不是寧致遠，而是奧斯卡。

他實在太清楚了，這種方向性的大事，別說他做不了主，寧御馬自己也未必做得了主。

下一刻，他忍不住暗笑，其實我這觀風使，沒必要把官場從上到下的關係都串連起來……若不是永馨，我根本沒必要操這麼多的心。

不過趙渤倒是認了接受了這個說辭，不管怎麼說，趙捕頭的層面太低了，他對直接接觸寧御馬，有點本能的畏懼，若是接觸奧斯卡，壓力就不是很大。

凌晨寅末時分，幾輛馬車停在李永生他們紮營地不遠處，停了約莫小半個時辰，馬車再離開的時候，帳篷里還有三個人，但是細心點會發現，這三人的樣貌，似乎略微改變了一點。

「他總要先聽你說一下，」李永生不以為然地發話，心裏卻是暗暗地感慨，我在帝都雖然認識幾個大能人物，但是中間人物，真是少得可憐。

「能反攻三湘，已經不錯了，」李永生鬱悶地翻一個白眼，「這還因為我是博靈人，要不然更是愛莫能助。」

寧致遠有點被說動了，但是他還和圖書是有些猶豫，當然，他不能說自己怕死，只能辯解一下，「就是……擔心壞了天家的安排。」

寧致遠聞言，眉頭就是一皺，不以為然地回答，「你說話倒是輕巧，現在不知道有多少人盯著御馬監，高調行事，豈不是將行蹤都暴露在有心人眼裡了？」

「這個我知道，」寧致遠不耐煩地發話，「但現在的問題是，京畿震動……若是能反攻海岱的話，那才是最好的。」

寧致遠聽得怦然心動，見奧斯卡還要說話，他一擺手，「好了，永生說得對，我意已決，以後就大張旗鼓地辦事，總要讓大家看到誰忠誰奸……不給天家丟臉。」

奧斯卡想一想之後回答，「先說好消息吧，現在壞消息太多了，哪裡都聽得到，不稀罕。」

奧斯卡馬上出聲反駁，「可就算現在這樣，寧公公已經被人說為弄權了，反王更是以此為由，抹黑寧公公。」

「有道理，」奧斯卡馬上跟著鼓掌，他轉變立場的能力，是相當快的。

李永生不以為意地搖搖頭，「御馬監是為天家服務的，對天家負責，別人的說法，不需要在意，你們要在意的是，有沒有幫到天家。」

李永生深深地看他一眼，「你是天家的肱骨之臣，在天家最需要你的時候，你有必要義無反顧地站出來，讓天家看到你的忠心……至於說冒點險，那在所難免，有風險才會有收穫。」

「有好消息，也有壞消息，」李永生笑著回答，「奧公公想聽哪ｈttps://ｗww.ｈetｕｂoｏｋ.ｃｏm.cｏｍ個消息？」

寧致遠皺一皺眉，然後眼睛一亮，「博靈能否在出兵南下的同時，北上勤王？」

寧御馬不能回答這個問題，不過奧斯卡見狀，馬上出聲幫腔，「永生你是不知道，寧公公現下為很多人仇視，四處奔走的話，太不安全了。」

奧斯卡頓時愕然，停了一停之後，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我知道了，永生啊，你直接說我做不了主就完了唄……我馬上彙報寧公公。」

寧致遠皺著眉頭細細思索，似乎有所觸動。

而寧致遠就藏身在這一隊小太監中，進了馬場之後，他顯出身形，直奔李永生而來，嘴裏大聲地笑著，「永生，我來晚了，你也看到了，我進出真的不方便。」

不多時，一張地圖被取了過來，御馬監老大趴在圖上看了半天，最終鬱悶地嘆口氣，「唉，這博靈郡想北上攻擊海岱也不方便……中間還隔著郡呢。」

襄王的大軍已經攻入了幽州郡，這是朝廷首先要解決的問題，相比這迫在眉睫的危機，三湘郡的叛亂，就顯得有點遙遠了。

李永生想一想，「要不這樣，你去找奧斯卡公公，就說給博靈的戰馬被掉包了。」

「那地方現在看得很緊，」趙渤苦著臉回答，「擅入者死，已經殺了幾百人。」

大約在子正時分，趙渤帶著一個小黃門回來了，見到李永生之後，小黃門遞上一封信，親手拆開，然後直接毀掉。

李永生奇怪地看著他，「怎麼了？你跟我一起見過寧致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