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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王死死地瞪此人一眼，笑容是再也掛不住了，「你是何人？」

燕王的臉一沉，「減少麻煩……你這麼說話，是什麼意思？」

捉來了？高建德的眼珠一轉，試探著發問，「李大師的意思是……」

當然，別人也不能咬定，他就一定勾結了哪一方，因為沒有證據。

而燕王府，則是要多狼狽有多狼狽了——佛修和伊萬探子死在家門口，該怎麼解釋？

他們的勾結被第三方撞到，才會死拼，以掩蓋消息。

雖然燕王府距離伊萬邊境，很是有些距離，但是這個說辭，是可以成立的。

光是留下赤眉梟的屍體，燕王沒準還要有什麼說辭，比如說他徵召丁壯，想要對抗伊萬，所以伊萬派人來刺探。

「我去順天做什麼？」燕王狠狠地瞪他一眼，現在的形勢下，敢主動進順天的親王，除了成王，也就只有英王了。

「牛，太牛了！」公孫未明伸出一個大拇指來，「我當初還納悶，你為什麼強調，一定要伊萬的司修探子，不要制修……制修探子根本引不起轟動，你這深謀遠慮，實在令人佩服。」

所以他只能咬定，這是探子之間的搏殺——我誰也沒有勾結。

事實上，他一句話，已經點開了這個局最大的賣點：燕王在跟哪一家勾結？

不過他的眼中，帶著明顯的不屑：就這廝……也配跟我比？

燕王聽說此事之後，也在中午的時候，匆匆趕到了。

要知道，佛修是道宮的大敵，而伊萬探子，是ｈtｔps://wｗｗ.ｈeｔuｂoｏｋ•com•cｏｍ中土的大敵。

這一下，問題再也遮蓋不住了，北極宮的佘供奉趕到了，而漁陽郡的軍役使也趕了來：這事必須查清楚才行。

燕王就算心性再樂觀，反應過來此事的味道之後，也是一臉的鐵青，他忍不住跳著腳破口大罵，「誰這麼缺德，竟然敢栽贓我？」

郡軍役使冷冷地發話，「燕王殿下若是能去順天，也是為朝廷增加臂助，減少麻煩。」

他並不在意郡軍役使，反正是關係不好了，正經是不能激怒道宮。

漁陽郡的軍役使，也一樣頭疼燕王，聽說赤眉梟死在了燕王府外，他高度重視此事。

沒有證據又不符合邏輯的時候，只能依靠自由心證了。

赤眉梟也是如此，他是鼎鼎有名的王牌斥候，橫行東北大地，還兼職做殺手。

要不說是天生樂觀的人呢？

兩名准證出手，才將此人捉了回來，可見有多難纏。

燕王大喊大叫一陣，情緒宣洩了些許之後，才看向高建德，沉著臉發話，「建德真人，你要相信我是無辜的……我堂堂中土皇族，怎麼可能跟外族勾連？」

就連不怎麼說話的公孫不器，也長嘆一口氣——跟這種妖孽接觸得久了，真的很打擊人。

眾人都默不作聲地看著他，北極宮的三名真人，臉上都有不善之色。

「也不是早就想到了，」李永生笑一笑，「總是……有備無患吧。」

然而，道宮是可以不吃這一套的和_圖_書，高建德淡淡地發話，「燕王若是不能自證，有什麼人嫁禍與你，就莫要怪我北極宮追查了。」

其他真人的臉上，也露出了會意的微笑。

據說佘供奉的蜃蛇，還在其中發揮了作用——蜃蛇並不是只會製造幻境，它那成百上千的蛇信，捕捉氣機也是一等一的好手。

高建德直接弄兩具屍體來：燕王你自己解釋吧，到底是勾結了誰？

第三天凌晨，建德真人「偶然」路過燕王府外，發現有打鬥的聲音，趕過去一看，發現兩人死在了那裡。

想一想李永生在天聖原遇到伊萬人，雙方在不摸底的時候，發現對方在刺探海東青的營地，都會默契地先退走。

張木子眼珠又轉一轉，終於將一句話壓在肚子里：咱堂堂道宮，怎麼能做這種蠅營狗苟的小事？

「這一點，我就不太明白了，」郡軍役使很乾脆地表態，「既然都是來刺探消息的，為何要死斗呢？」

都是探子的話，就沒這麼大仇，更知道雙方廝殺的後果——只會便宜了燕王，讓他心生警覺。

張木子看一看李永生，又看一看高建德，眼珠轉了幾轉，「咱們……栽贓？但是那赤眉梟，已經被搜魂成白痴了呢。」

「這不是戰場，」一個年輕人出聲發話，「都是探子，相安無事就行了……這時候死斗，才是荒謬，不是提醒主人家警覺嗎？」

當然，道宮族誅不了皇族，族誅燕王一脈，卻也不是沒可能。

這種局面，燕王根本沒得選，和*圖*書他勾結誰也不合適。

當然，他的歪理，也是張嘴就來，「我現在的任務，是協助英王防禦好伊萬，順天府此刻事務繁雜，我怎麼好去給他們增加事端？」

燕王的相貌，跟英王有七分相似，而且看起來，比英王要親切很多，一說話就笑。

高建德尚未說話，郡軍役使在一邊發話了，「燕王殿下若有委屈，還是要向朝廷解釋一下才好，最能證明你清白的，就是前往順天一行。」

「這有什麼好解釋的？」燕王一攤雙手，「有人栽贓陷害我。」

年輕人很無所謂地回答，「燕王殿下還是想一想，該如何自處吧。」

李永生沉吟一下，緩緩回答，「我的意思是，這個……此人或者跟燕王府有勾結。」

這個局面，可就不是燕王府大總管能應付得了的。

聽到高建德的問話，張木子笑著點點頭，「不僅是有行蹤，此人已經被我們捉來了。」

燕王府的大總管趕到了，他很無辜地表示，「王府不跟這兩人打交道，看起來，王府的防禦，真的是很差。」

他跟在場的人打個招呼之後，笑眯眯地表示，「這個……可能我最近的動靜有點大，我覺得，沒準他們都是來刺探消息的？」

燕王看他一眼，臉上笑容依舊，「他們又不是一路，為何不能死斗？」

漁陽郡的郡守，深為燕王的異動苦惱，上一次李永生他們來，郡守大人就出城迎接，最終也沒把客人接回去。

按照這個邏輯，燕王不是勾結了伊萬和圖書人，就是勾結了佛修。

「怎麼能說栽贓呢？」高建德看她一眼，自家這小師妹，用詞有點欠妥當，不過他還是笑著解釋，「白痴與否，這個無所謂……有他的屍身就夠了。」

燕王的仗恃，也就在這裏了。

解決難題，往往只是需要一個思路，既然有人破局，剩下的事情，就順理成章了。

這兩人在燕王府旁邊同歸於盡了，那麼很明顯，他們有必須拚命的理由。

可是要說他是無辜的，也沒誰會相信——別拿我們當傻子，這不符合邏輯。

佘供奉根本不理他，而是很乾脆地表示，「燕王府可能勾結佛修，這件事，北極宮會認真對待，若是確有其事，天機殿也保不住你們。」

佛修的大本營在柔然，柔然跟伊萬，可是死敵。

高建德沒想到破局點，但是他將這種思路，很好地發揚光大了。

簡而言之，大家都認為，燕王有問題了——還是無法光明正大討論的問題。

赤眉梟的名氣，竟然可以媲美昔日的中土第一名捕，可見其猖獗程度。

佛修……問題有點複雜啊！於是高建德招來了同門師妹木子真人，然後才識出，原來那赤色眉毛的死者，竟然是伊萬國軍中大名鼎鼎的探子「赤眉梟」！

人被捉來之後，張老實還專程去看了一眼，然後搖搖頭，一句話也沒有說就離開了。

更關鍵的是，建德真人探查了一下，卻愕然地發現：這行商竟然是佛修！

而漁陽郡的軍役使，則是表示很納悶：赤眉梟如何會出現在和_圖_書漁陽，還是在燕王府附近？

道宮對野祀的態度一向很明確，必須族誅，佛修也是野祀——哪怕他們對佛修比較寬容。

倒是杜晶晶一拍手，一臉崇拜地看著李永生，「我還奇怪，你跟英王要伊萬探子做什麼，原來，你早就想到這一點了？」

建德准證一揚下巴，淡淡地發話，「我正在等你的解釋。」

旁人可以對他自由心證，但是想藉此採取什麼措施，那還真的不容易。

死的兩方，任何一方都可能是探子，唯一不可能的，就是雙方都是探子。

高建德的安排，高明之處也在這裏了：他不是單單地丟進去赤眉梟的屍體，弄什麼栽贓，而是又弄了一具佛修的屍體，弄成兩敗俱傷。

這行商跟燕王府不打交道，卻不知道為何來到了燕王府外。

說實話，他心裏也很無奈，燕王府周圍出了如此詭異的事情，他卻不能妄加評論，只要沒有拿住真實的把柄，皇族就不是他能得罪的，更別說是親王了。

事實上，獨狼成名的時候，也就是高階司修，只有這樣的修為，他才能跑到異國去抓人，若是他成就真人之後，還敢這麼做，那風險就不是一般地大了。

事實上，只有了解他的人才知道，他現在的笑容，非常地勉強。

郡軍役使雙眼看天，並不回答，不過那態度很明顯——你自己難道不知道？

死者之一，就是赤眉梟，另一人卻是一名小有名氣的行商。

高建德眼睛一亮，恍然大悟地點點頭，又心領神會地一笑，「此事不難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