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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致本來怔怔看著璇璣和龍非離，這時，卻不敢再去看龍非離。這一次，不是怕看這個男人的怒氣，而是他眼裡那縷細細長長的青灰的顏色。

龍非離把小本子拿出來，又仔細把箱子鎖上，看得出極為愛惜這裏面的東西。

「小七，」龍非離坐回床邊，把璇璣抱進懷裡，親了親她的眼睛，低聲道：「這事待你好了咱們再說吧。」

只是，卻從來沒看到過他現在這樣的神色。

龍非離本來緊捏著那本子，眼角眉梢都是一層薄薄的笑，這時，一寸一寸斂盡笑意。

這次回宮以後，她總覺得他有哪裡不同了。

「你的生辰，我什麼也沒能備上，身邊還有些銀票，也是你給的，我自己做了些東西……」

如果說，在嫂嫂突然昏倒下一剎，他是悲慟，慌懼的，那現在，她真的不懂該怎麼去形容此和圖書刻的十哥。

以前，九哥不怎麼生氣，哪怕她做了再調皮的事。

皇帝在笑。

九哥的性子其實很冷。

可是，他和她……

璇璣微微咳了一聲，一雙柳眉蹙得顰尖。

這是她離宮前用來「敷衍」龍非離生辰用的代換券，璇璣怔愣了好半晌，才道：「怎麼會在你這裏？」

雖說是皇帝的寢殿，龍梓錦等人也時有進出，卻從沒看到過這個箱子，不知道龍非離是什麼時候命人做的。

那時，他養在太後身邊，茹妃送衣送物並不容易。

比絕望還要絕望，那該叫做什麼。

向皇帝度量去的同時，夏桑竟不自覺把手緊緊握住。

每個人都聽到璇璣在說什麼，但似乎沒有人明白她在說什麼。

為什麼，明明九哥說只喜歡嫂嫂，為什麼嫂嫂還要這樣說？

崔醫女卻似乎更有些明白眼和-圖-書前這二人的關係。

「好，你說。」

崔醫女咬了咬唇，臉色漲得通紅，又幫璇璣施了幾針，靜靜跪回地上。

崔醫女適才讓她含了參片，又在她身上施針，她似乎精神了些許，她靜默了一下，輕聲道：「三天是嗎……如果我能堅持，龍非離，你答應我一件事吧。」

璇璣微微側過頭，沒有吱聲。

「什麼東西？」龍非離把她攬緊。

從來沒有看到過這樣的九哥。

就是不一起吃飯，不聊天……不再見面？

良久，他猛地回過身，淡淡笑道：「年璇璣，若朕允了你，若朕允了你呢？」

跪在地上的院正微微發抖，為這不合時宜，聽到這年妃對皇帝放肆的稱呼，還有荒誕大胆的要求。

璇璣尚未把話說完，龍非離突然放下她，眾人便看見他快步走到水晶簾邊一個古ｍ.hｅtubook.cｏｍ•ｃｏｍ樸的漆金描銀的檀木箱子旁。

「你一直藏在馬車裡，瞞下身體的情況，等的是死，或者是這一刻。好一個諸置死地！」

「行，還是不行？」璇璣卻輕輕打斷了他。

他頭顱微垂，一雙眸靜靜盯著地上，沒人能看清他此刻的神色。

往往跳腳的只有十哥夏桑他們，甚至徐熹。

「現在，我把上面的事情都做了吧。」目光還停留在那個箱子上，璇璣刻意去忽略越來越浮躁的心情，低聲道：「你若不允，我不可能撐過三天。」

「嗯，朕拿過來了。」

璇璣苦澀一笑，吃力道：「你派人到鳳鷲宮幫我拿點東西好不好？」

他站起身來，剪手在後，靜靜端詳了璇璣半天，突然淡淡笑道：「原來這樣。」

卻像一枚鐵爪，都抓上誰的心。

「十弟！」龍非離斥止，龍梓錦低聲道：「和-圖-書是。」

「這次我若僥倖不死，龍非離，我們……彼此放過吧。」

璇璣突然想起，在麒園的時候，他身邊的人對她的冷漠。

把璇璣放下，他重又站起，返過身。

龍非離甚是欣喜，撫了撫她的發，「小七，聽到了嗎？三天，不會多於三天，也許會更短點。」

笑聲，慢慢大了。

「崔霓裳，」龍梓錦冷冷道：「你能不能什麼都別說？皇上與年妃娘娘在說著話，這裏哪有你插嘴的份兒？」

「是這個嗎？」他走回床邊，把璇璣扶起，小心抱進懷裡，笑著問她。

眾人往箱子里看去，只見裏面整齊地摺疊著幾件嬰孩衣裳，顏色甚舊，似乎已落了些年月，其他人不清楚，徐熹卻知道，這是龍非離幼年穿過多衣服，茹妃所做。

龍梓錦等人都驚詫地看向璇璣，玉致甚至失聲小小叫了出來。

不說皇帝對年妃和圖書的緊張，單是敢向皇帝提這樣的要求，他們……只是，這樣的寵愛不好嗎？年妃她……

皇帝的聲音，仍然很淡。

她也不是很懂彼此放過的意思。

「夏桑，鑰匙。」

「朕的話，你沒有聽到么？朕的意思，那枚梳子只給你一個。你懂嗎？」

「是！」夏桑恭恭敬敬道，立刻從懷裡拿出一枚鑰匙給龍非離。

那時，不知道，現在卻明白，他臉上多了往日沒有的……喜怒。

崔醫女吃了一驚，走到床邊，扶住璇璣的肩，憂聲道：「娘娘，心蠱最忌情緒燥動，心境越靜越好，你現在什麼也別想別說……」

在那些衣服旁邊，放著一個裝制粗陋的小本子。

與剛才一樣，龍非離很平靜，也許該說，較之前的更要沉靜更多。

到了今日，竟也有了真心。

「皇上，娘娘請說，奴才現在就去辦！」夏桑快步上前，彎膝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