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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生緣·我的溫柔暴君

作者:墨舞碧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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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不訴離殤——陪君醉笑三千場3

番外 不訴離殤——陪君醉笑三千場3

琳琅握緊手心,龍無霜背後,噢,西涼的故人都來了。來探看她這個身份古怪又尷尬的人?
夕陽霞光成影,他經過時,那高大的身影攏在她身上,壓得她幾乎透不過氣來。
「琳琅,」少年負手,遠眸輕輕一笑,「夏雪的瑣事,便憂了你的心么?」
雲蒼大陸,西涼歷,光秀五年;碧落歷,定康十七年。
琳琅愣愣望著步出東宮的那兩個人。
「咦,琳琅姑娘來了喲,可是從昇平殿回來了?」
少年點點頭,木景瀾看他慢慢闔上眼眸,良久,才道:「倒難為她有心了。」
駐足下來,遠遠看了眼那被陽光攏住的美麗軒室,靈珠笑道:「蕊妹妹,便送到此處罷。」
剛還在房內,她便聽到兵士那震天的廝殺嘶吼聲,還有後來悲怨綿長的號角聲,這讓人寒涼的聲音傳遍整個王府,乃至皇城。蕊兒在她耳邊哭訴,從窗欞看去,已看到天地之間,一片火光煙塵。
盯著返身入軒少女的背影,靈珠眸里的笑意一點點斂去——及此,她所有的事情都辦完了!
夕暉將兩人的身影拉長,看著二人遠去,她輕輕笑開,眼眶卻已濕,早便濕透。
晌午,碧雲軒。
他平日處事雖穩,到底年少,也不過十四五歲年紀,已禁不住朝那紙箋暗暗看去。
蕊兒又勸得一句,終於忍不住問她,琳琅卻突然拂袖而起,啞聲道:「他既不喜歡,我又何苦讓他徒增煩惱,以後不再提便罷。倒是我逾越了,我是他妹妹,這樣的身份伴著他便好……也不知道他是不是還與皇上在拗氣,米粒不沾可是不行。」
木景瀾知道,這次與皇上爭執,對太子來說,是命中一次大折。
少年卻身影安定,許久不見一絲微動。
一旁的蕊兒急道:「怎是這般?太子爺,我家姑娘還沒用膳,她過來找你——」
木景瀾垂手侍立在一旁,目光掠過柱側崩裂的欄杆,旁邊兩名小https://www.hetubook.com.com太監渾身顫抖,惶恐地瞪著地面,不敢看前方少年的身影一眼。
木景瀾悄悄朝檀盒看去,卻見裏面是幾枝花,再有便是少年手上一張紙箋。仔細辨去,箋上也不過數行筆墨。他心裏讚賞,只想,都道段家小姐聰敏,果是不假,不過是數枚花,幾筆字,便讓太子愉悅起來。
她來得似乎恰是時候,又似乎不是時候……那人正和曉童姐姐從殿門走出,兩人說著話,他臉上笑意淺淺,曉童眉眼裡弧光明妍。他么,倒哪有一絲兒清晨書室里反問皇上時的冷淡悲怒。
今兒個卻兩頓預設,可是為了書室里的事還是另有了事?也不見來個內侍通傳一聲,這太子到底來是不來。太子做事穩重,從無一次如此,想來倒是奇怪。
倒也是。素常年後娘娘在宮,姑娘是過去與皇上娘娘太子一起用的膳。這些天娘娘出了去,太子便到姑娘這邊用膳,從未有遲缺。
過了片刻,少年淡淡開口。
「琳琅姑娘去了昇平殿?」
世子方才說攜小姐相談盞茶時間,想來時間足夠——她跟隨小姐多年,小姐別的才能沒學會,這字跡臨摹倒有七八分相像。
今日掉包之事,若他日被揭出,她抵命便是!
「嗯。」少年瞥了一眼他手中的盒子,半晌,沉默接過。
東宮,亭心。
跟在太子身邊多年,這人身上極有這種不穩的情緒出現,今日在書室已是大出他意外,如今——饒是得陸總管教誨,宮裡最探不得的便是主子的秘密,木景瀾仍是忍不住對這紙箋產生出強烈的好奇,相詢的話到嘴邊,又趕緊咽下。
今夜是她大婚的日子,西涼的光秀皇帝龍無霜將她嫁與碧落皇帝的胞弟信王。她頭上還蓋著喜帕,信王讓她務必等他來揭這塊帕子,所以,直到現在她也沒有將帕子摘下。雖然她無法看見,但她知道m.hetubook•com.com她們的恐懼,因為——碧落已破!
若非曉童與無垢有婚約,這兩人倒不失匹配……突然又怔怔想,有婚約又怎樣?
小匣恐是年琳琅常用之物,換了;紙箋上半闕,她按年琳琅寫的,仿小姐的筆跡抄了下來,爾後自己又加上下半闕幾句話;並又到這碧雲軒一趟告訴年琳琅,說曉童有事,匣子乃她代為呈上,太子看罷匣內物事,轉囑她過來回話:琳琅姑娘箋上所說之事,以後莫要在太子面前再提,太子……不喜歡。
倒是曉童的丫鬟靈珠眼尖,看到她,俏生生喚了聲。
「是。」她忙應了,眼眸悄悄朝琳琅凝去,卻見琳琅唇角綻開如花,眼裡卻傷憂,無絲毫笑意。
啟盒那聲細響還盤桓在耳,實已過了甚久,木景瀾卻看到少年緊緊捏著從盒裡取出的紙箋,指節間都透出青白。
曉童快步走到她跟前,握上她的手,又復回頭與龍無霜道:「你們兄妹自有些事要說的,我自己回去就可,你不必送我。」
木景瀾一怔,這半闕詞句的意思卻是說,那曉童姑娘問及太子一事,無論太子怎麼想,應不應允,都不可與他人再提及,哪怕是在曉童自己面前。
琳琅一下僵了全身,他與曉童已在東宮吃過飯了?她心裏只一遍一遍想著靈珠的話,直到那陣暗啞的香氣微漾過來,才驚覺他走到她與曉童身邊,她方無措抬頭,卻看到龍無霜已微皺了眉,「便這樣罷。」
曉童還想說什麼,靈珠卻攙了她便走。琳琅怔怔看著曉童從自己手上滑出的手,還有隨後從身畔擦身而過的男子。
靈珠攥緊手心,思慮半晌,一個大胆的主意在腦里慢慢成形。
「哎,」側後方的少女應了,道:「靈珠姐姐好走,他日與你家小姐來咱們姑娘這吃茶。」
琳琅剛低聲說得一句「哪有不送這道理」,龍無霜已笑道:「曉童,按你說的,我這東https://www•hetubook.com•com宮倒坐不得人了。」他看了琳琅一下,道:「進去歇歇吧,我送完你姐姐便回來。」
都有誰在這裏?她的心絞得死緊。
少年指間紙箋,上半張垂下,他無法看見,卻另有下半張平展著,墨跡微微擦開,只見上面寫著:今日之事,承與不承,不論君意若何,惟求君萬莫與他人再言,即便妾身,望君記。
靈珠掩嘴一笑,打趣道:「小姐自不是陌客,太子爺府上饈膳也用過了,提攜奴婢也享了口福,陌客又哪有這等福份,能在東宮吃茶用膳。」
「爺,可需奴才去傳琳琅姑娘——」木景瀾咽了口唾沫,道。
「姑娘,你好歹先吃點兒東西墊墊肚子吧,太子稍會過來見你餓著肚子等他,責罰的可是咱們。」蕊兒勸道。
只是,龍無霜他不到皇宮去卻到這裏來?他此刻應在碧落鑾殿上,摘下碧落王的頂戴,奪去他的傳國玉璽,而非在皇帝胞弟的王府里。
扶在自己臂上的手又顫又濕的,琳琅明白蕊兒的驚戰、不安和害怕。只是,跟在二人兩側背後的僕婦侍女又有哪個不害怕?她聽到她們絮絮顫顫的低語聲,還有粗重的呼吸。
未見一些時日,這個男人眉目如依舊畫,依舊如鋒利的刃,一身銀色盔甲,又添了幾分蕭殺寒意。
這倒是奇怪了,曉童姑娘到底在還說了些什麼?一切秘密,似乎便在紙箋的上半闕里。
她涼涼一笑,卻又覺察攙扶她的蕊兒突然停住了腳步。
她往殿門看去,十數個高大的禁軍威武肅立,大殿門楣上,「東宮」二字在光影里赫赫而輝。
他雖也不過才十五歲,身量已比她與曉童高大許多,身上透著少年的秀頎,眉目卻深斂沉著,早脫稚嫩。
夕陽斜,碧雲宮。
迎面,猝不及防的,她跌進前方男子的目光里。
驚詫間,聽得少年聲音微低,「是曉童讓婢子送來的?」
他忙回道:「是。」
昇平https://www.hetubook.com.com殿里,五福的事既了,夏爺留姑娘用膳,姑娘謝拒了,匆匆趕到東宮,太子卻已不在,問底下服侍的人,只說太子爺出了門,至於到哪兒去,卻並沒說下。
在他十五歲與父皇爭執這年,她十五歲即將及笄這年,他們命里似乎已經既定的什麼亂了,她與他,終究擦身而過……
曉童心裏歡喜,倒沒想到這個人今日如此體貼,卻也顧慮琳琅有事找他,只道:「真不必送,我又不是陌客。」
信王的聲音,還有四下突然紊亂急促了的聲音,她微微暈眩,頭上紅帕已被揭下。那力道和動作,乾脆凌厲得沒有半絲猶豫。
她總算報了曉童小姐之恩,也報了對那女人的恨,年前被杖足踝致殘,她被人棄了婚約。莫說這紙婚約毀掉,她腳足不靈光,今生只怕嫁杏無期,她這一生,算是毀了!都是拜年琳琅所賜!
蕊兒怔怔聽著,心裏不覺生了絲凄楚,心想太子又豈會米粒不沾,只是沒過來咱們這裏用膳吧,這從早到晚沒有吃過一絲東西的是你。又看得琳琅輕輕笑道:「蕊兒,你且隨我再到東宮一趟,看能不能尋著太子。」
她似乎是西涼的公主,卻從來不是公主。
他眸中雖蘊了絲笑,流光蘊漾處卻邪肆寒冽,目光淡淡瞥過,廳上所有聲音頓時消失無蹤。
信王府。
東宮,殿門。
從房間到大廳的甬道很短,又很長,即將抵達的大廳,來自西涼的君王將宣決她們所有人的命運。
琳琅掃了廳子一眼,數個時辰之前還滿屋滿院的賓客士兵已被驅離,只押下數名重臣。
少年微側過身,勾了勾唇,「我以為我是她哥哥,卻是女大不中留。」
這男人果是氣勢。只隨隨一眼,那跪地求饒的碧落官宦、奴僕已震如抖篩,不敢再作聲。她的夫君信王付檢由被數名西涼士兵緊緊按跪在地,歉疚地凝了她一眼,又冷冷看向龍無霜。
反是晌午時分那曉童姑娘的貼身和_圖_書婢女靈珠過了來一趟。說來又有怪事,自靈珠走後,姑娘便默了言,倚在榻上,沒再多一句閑話,仔細看去,她眉心緊蹙,雙眸內里隱有濕意。
龍無霜彷彿這時才看到了她,目光過來,淡淡道:「噢,你來了。」
琳琅看到那秀挺的身軀微微站定,曉童側頭問了他句什麼,他沒說話,返身瞥了木景瀾一眼,輕聲道:「吩咐下去,為琳琅姑娘備膳。」
木景瀾是打小跟著這位爺服侍過來的,不比那兩名被嚇得嗆的小內侍,欠身答道:「是。適才曉童姑娘的婢子是如此回稟,說夏爺那邊出了點瑣事兒,琳琅姑娘趕過去照看一下,曉童姑娘擔心出了麻煩事,遂吩咐那婢子也到夏爺府邸探看一下,那婢子便托奴才將她家小姐囑咐的東西轉交給太子。」
四周的聲音變了,空氣中,隱隱有抹劍拔弩張的緊繃意味,還有,巡索在她身上的道道目光……有如火灼!
「奴才立刻去辦。」木景瀾當即停下腳步。
琳琅聽龍無霜說罷這一句,便攜曉童離開。
姑娘午膳已沒用,現在晚膳又——只說等太子,主子素來愛惜下人,她只好拿責罰搪塞,好讓她吃點東西。
突聽得一聲暴喝,「龍無霜,你要做什麼!她是你妹妹,你不能傷她!」
「爺。」木景瀾輕咳一聲,又喚了少主子一句,將手上檀木盒子呈上。
這人的語氣分許慵懶,木景瀾正抬頭,卻陡見那睫如墨下眸光沉峻霜冷。他頓時一驚,涼汗濕脊。琳琅雖無名份,但依陸總管私下對他所言,年後娘娘既認琳琅為女,太子與琳琅便是兄妹,只是太子對琳琅姑娘……真的只有兄妹之情嗎?他不敢再多想,總歸眼前這個少年略一看人,便被震懾了半魄。
「不必。」
一念及此,她再不猶豫,轉身往來路跑去,她要出去找紙硯,還有些東西要換掉,例如匣子。最重要的是,她不能親見太子,若答話時教他瞧出一絲紕漏便是殺身之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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