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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連還手都不還，別人卻個個都要和他玩命。霍懷玉又躲幾下終於急了，也不見他屈膝矮身，就那麼憑空一躍，拔起一人多高，隨即腳尖一點站在一根高高木頭上。

「過獎過獎！懷玉啊，你來我給你介紹。」霍震霆好似完全沒有聽見張德茂剛才說什麼一樣，笑眯眯拉著兒子過來：「這個是我們的大鏢頭，天津號上下都靠他幫你爹張羅，是個厲害人啊。這個我小兒子懷玉！東崑崙張真人的徒弟！懷玉啊，叫叔叔！」

頓時賀喜聲響成一片，七嘴八舌都是讚譽。只有張德茂臉色不大好，悻悻然出了人群。幾個徒弟跟出來，阿龍小聲道：「師傅，這個是少東家？真厲害！我看東家一定把總鏢頭的位置給兒子坐了！」

「霍東家，您老走寶了！今兒練的可全是真把式！」威遠鏢局的秦老爺子興高采烈的道：「少東家，多虧你是自己人，就你介身手，要真是攔路的餓虎，我們這些老骨頭可就全完了，滿北邊地界全算上，沒一家鏢局擋得住你！」

霍震霆不好意思的道：「都知道，亮鏢會沒有真把式，做做樣子，我就沒出來……呵呵……呵呵……」

張德茂心中更不是滋味，哼了一聲：「武功好很了不起嗎？干鏢局又不是八十萬禁軍教頭，靠的是經驗！經驗！江湖有言道：江湖有三好，路順人謙經驗老。他沒一點路數，又能逞能……」

他試探著看霍懷玉的臉色：「不過……你要是一定想去……一和圖書年……啊，要不半年，你是東家嘛，大家也應該能理解！叔叔一定幫你做成這件事！特別出色的鏢師還是有通融的，少東家，你再等等，有機會我可以和大家說，是有客人指名讓你去，生意很大，你不去人家不答應，我不得不派你提前走鏢，其他鏢局也有這種先例，別人也就不會說什麼閑話了，呵呵……少東家，你看這樣行嗎……」

霍震霆喜道：「哎呦兒子，你師父那眼界多高啊，他的意思就是我兒子學成了！呵呵呵，大喜事啊！拜師的時候我說你踏實能吃苦，肯定錯不了，張真人還不信，非讓我捐出兩百萬兩善款賑災才收你，後來怎麼樣？哼哼，一年不到，你師父喝多酒和人說，他可真找著個好徒弟了！那模樣比娶了媳婦還高興。你爹我不是把你扔給他就不管了，我一直留意著呢，回頭就有人和我說了。」

張德茂心道：「走鏢？你走鏢當然不會出事，走成幾次之後還有我混的餘地嗎？」臉上卻笑的更甜蜜了：「少東家，按照鏢局的規矩呢，趟子手要在鏢局至少三年，還得師傅試過身手才能有資格走鏢。當然，你的身手就不用試了，三年呢……也肯定不用這麼長時間，你是東家嘛！但是一個月就讓你走鏢我不好和其他鏢師交代……」

「你肯走？」張德茂覺出不對了：「難道你真的是……」身後突然被人推了一把，只見東家胖胖的身子硬擠過來，氣喘吁吁，www.hetubook.com.com卻也喜笑顏開，看都沒看他，徑直對著上面叫：「懷玉！懷玉！兒子，真的是你！」

張德茂暗暗叫苦，今兒的亮鏢會算是亮砸了，讓對頭這麼耀武揚威沒人能治，誰還信你們鏢局能保鏢不失啊！自己的命怎麼這麼苦，辛苦大半輩子，眼看就要出頭，總鏢頭的位置就要坐上了，半路上竟插入這麼一杠子，如今鏢局能不能開下去還兩說，更別提自己的前程了。

霍懷玉臉色頓時如同豬肝，他脾氣再好也不可能不生氣了，沉聲道：「霍震霆！你在不在裏面？霍震霆！你不在我可走了！」

霍懷玉從樁子上跳下來，被他爹一把摟進肥嘟嘟的懷裡，使勁擁抱。霍懷玉被搖的左搖右晃，無奈的道：「爹啊，你在後面幹什麼呢，外面這麼大動靜都沒聽見？」

說也奇怪，他這次沒有叫喊，聲音也不大，可是無論遠近，人人都聽著好像是在自己耳邊說話一樣清清楚楚，三進院子里歇著的霍震霆猛地站起，奇道：「我怎麼好像聽見懷玉的聲音了？不是這小子離家久，我太想他了吧？」

如此過了一個多月，天氣轉暖，蚊蟲多了起來。張德茂在院子里曬太陽，阿龍拿了一把蒲扇給他趕蚊子，一邊說：「師傅，這都一個月了，東家怎麼還沒說總鏢頭是誰做？」

一句話提醒了霍震霆，他奇道：「懷玉！你小子怎麼回來了？當初張真人不是說只許他不要你，不許我心疼往回要兒子，你m.hetubook.com.com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是不是你太笨，師父不要你了？」

張德茂狠狠瞪了他一眼：「小孩子，逞能也罷了，關鍵還是沒有經驗！別的不說，東西兩條腿，南北一條線，這三十多條鏢路他走過幾條啊？他小子還嫩的很呢！」

「我聞著硝石的味就反胃，這放這麼多鞭炮，我一聞我就……在後堂歇歇。」霍震霆圓滾滾的胖臉笑的一團和氣：「聲音聽是聽見了，我還以為練把式呢。」

霍懷玉見了爹爹畢竟十分高興，何況他為人厚道，剛剛一點小不快早就丟到腦後了。他是霍震霆的公子，又武功如此高強，上上下下的來賓都來給他敬酒，可惜他酒量比武功相差甚遠，一會兒就喝的大醉。

張德茂不自在起來，道：「有些事……這個也不必明說，是吧，你看現在上上下下是誰在打理啊？這個月出了三趟鏢，我派誰不都乾淨利索的去了嗎？怎麼，有人不服我嗎？連東家都信得過我，他把兒子留下來做個最普通的趟子手，還指名說我教導教導，教他業內行規，這不是信任嗎？東家說了，打罵無妨！一切有師傅我給你們頂著，以後你們幾個見了他有事也儘管吩咐！不用太客氣！」

「我師父是這麼說的：『小子！你這身手嘛，馬馬虎虎輕易也死不了了，就是跟我在山上一直獃著，腦子越來越笨，說是你的師傅我都丟人，給我滾下山去找人學學說話。』」

張德茂順著杆子，好話說了無數，仍然意htｔps://m.ｈｅｔｕbｏｏｋ.ｃｏｍ.cｏｍ猶未盡的豎著大拇指：「我佩服的人不多，不愧是東崑崙的弟子，少東家可真是讓人服了，好身手啊！」

懷玉笑道：「沒事！在天山，粗活細活都是我一個人做，我師傅懶著呢，我都習慣了！爹說我不能慣著自己，叔叔，什麼時候我能走鏢啊？」

霍懷玉賠笑：「叔叔，剛才對不住，我沒辦法。」霍震霆也笑著湊過來，大商人卻長了一臉忠厚相，霍懷玉比他爹瘦的多，剛才看著一點不像，兩張臉這麼並排對著一笑立馬像極了，父子倆連笑起來臉上哪裡起皺都一摸一樣。

那本來是戲台的樁子，戲台倒了就剩下它孤零零立在地上，霍懷玉往上一站，居高臨下，衣襟帶風，顯得十分瀟洒。

霍懷玉瞪了他一眼：「那你怎麼不出來看？你不是最好熱鬧嘛？有把式不看？」

正說著霍懷玉穿著一身粗布短打，一手拎著一張極大的大理石八仙桌、另一條胳膊上串了四把紅木太師椅，東西太多，擠得他螃蟹一樣走了過來。見了張德茂忙上前打招呼：「叔叔！」

她惹了禍轉眼就不管，別人可就沒有那麼好運氣了。再說會友鏢局此刻已經打成一片，院子里的霍懷玉被眾人圍攻，四面八方都是刀光劍影，只靠閃避已經有些應付不來，還手又壞了自己說的話，頗有些左右支拙。

他這般欲哭無淚，那對頭卻在樁子上四下望著叫起來：「爹！我是懷玉！爹！你在不在？」門外那些閑漢也不知道是膽子太大，還是平時俏皮和圖書話說多了順了口，立時好幾個人一起介面：「噯，爹在這呢！」

霍懷玉又叫：「霍震霆，你不出來我走了啊！」

阿龍小聲嘀咕：「人挺謙的。」

「少東家！」張德茂早換了一副笑臉，忙著站起迎了上來：「你看你怎麼凈干這些粗活，我知道你力氣大，不過我們會友鏢局是大鏢局，趟子手有好幾十個，你吩咐別人去做就行了，天熱，快過來歇歇。」

成二爺對張德茂抱拳道：「還以為來了大對頭，我應付不了，只當這回會友鏢局不行了，我就想吧，張兄看得起我才讓我來，我就把老命賠上也就對得起朋友了，沒想到，原來是貴鏢局的少東家！有少東家在，會友鏢局想不興旺都難啊！」

張德茂趕忙道：「少東家，不敢當不敢當！剛才都是小人一時糊塗，還請原諒。少東家武功蓋世，一定不會和我們粗人計較的。」霍懷玉趕緊和他對著說不敢不敢，客氣的表情肌發酸。

「呵呵……」霍懷玉沖他爹一呲牙，隨即白了一眼。由此可見，這父子倆感情很好。

「師傅……師傅……」阿虎使勁使眼色，張德茂哼了一聲：「你怕他是少東家啊？他也就是仗著會找爹！會投胎！」他尖著嗓子學霍懷玉的聲音：「爹啊，你在哪兒，爹啊！我是你可憐的兒子……」話音卡在喉嚨里，霍震霆拉著兒子已經走到他面前。張德茂迅速換了一副諂媚的笑容：「東家好！少東家好！少東家你可真厲害，可讓我見識到了什麼叫真英雄了，呵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