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塞上雪
第五十二章 長眉羅漢（下）
「幼娘，你照顧好青奴。」
「阿娘別客氣，我在這裏陪青奴就好，你們都忙去吧。」
村子里有不少人是靠著虎谷山為生，山裡毒蟲出沒，難免會有人被咬傷。田村正為了大家的安全，專門製作了一些藥膏，只要是中毒不深，處理得當，都不會有危險。
青奴沒有看清楚楊守文在樹下做什麼，因為從她的角度看去，楊守文正好被樹榦擋住。
樹洞不深，有點潮濕。
幼娘在楊守文身邊坐下，悟空和八戒則跑過來，圍著楊守文三人打轉，然後匍匐在旁邊。
「兕子哥哥，青奴姐姐不會有事吧。」
楊守文當下又把高老莊，流沙河講述了一遍，一直講到了黃風嶺。
「楊茉莉，你在檢查一下，看看這院子里還有沒有其他的蛇。」
「哦。」
「嗯，那我等青奴姐姐醒過來，我們說好了，還要去後面看風景呢。」
他突然意識到，前天的事情，給青奴造成了多大的傷害。
好在，這毒蛇的毒性不烈，楊青奴中毒也不深。
青奴突然指著前方道：「你看那棵樹，好像一個長了長長眉毛的老爺爺呢。」
「阿娘放心，蛇毒已經拔|出|來，再配上田村正的藥膏，青奴不會有事情的。」
門房的門廊下面，楊青奴倒在地上
和_圖_書，幼娘哇哇大哭，而宋氏和楊氏則顯得手足無措。青奴突然在楊守文話中叫喊，一雙小手緊緊抓住了楊守文的衣襟，「奴奴知道錯了，以後再也不會頑皮了，大兄不要殺我。」
「兕子，快來啊。」
楊守文剛坐起身，就聽到宋氏的哭喊聲傳來。
長眉羅漢？
「不用，照顧好青奴就是。」
「咦？」
受傷之後醒來的青奴，表現出了對楊守文無與倫比的依賴，小手抓著楊守文的衣服不肯鬆開。
那張小臉上，露出楚楚可憐的表情。
「兕子哥哥，要我幫忙嗎？」
「當然不會有事。」
楊茉莉的手裡，拎著一條灰色的毒蛇。
那藥膏，是田村正製作的蛇葯。
楊守文心裏一抽，下意識抱緊了青奴。
「沒關係，我這樣抱著她，她會睡得安穩些。」
「大兄，你在找什麼？」
她滿臉是淚水，聽到楊守文的話，總算是鬆了口氣，拉著楊守文的手更連聲道謝。
「大兄。」
楊氏連忙答應一聲，跑到伙房裡，取來一根燃燒的木柴。
青奴昏昏沉沉躺在楊守文的懷裡，口中低聲呢喃著，但是聽不太清楚。
宋氏這時候，已經沒有了往日的冷靜和沉穩。
樹榦很粗，需兩人合抱才可。
和_圖_書楊守文則取出匕首，先是在火上燎烤一下，按住青奴的傷口，刀口一滑，一股帶著腥臭味道的黑血流出。他先是不停擠壓，把毒血寄出來，然後又趴在青奴的腳踝上，用嘴把毒血吸出，吐在地上。好在他前世學過治療被毒蛇咬傷的處理辦法，而那條毒蛇的毒性，似乎也不是很強，不一會兒就見傷口流出殷虹的血。
幼娘看著楊守文手裡的物品，不由得露出了驚訝的表情，「兕子哥哥，這裏面怎麼會有東西？這是什麼？」
他把油紙包放在了腰間的皮囊里，然後舉著火把，牽著幼娘的小手又回到門廊下。
「早上青奴姐姐說要幫楊茉莉打掃院子，結果不小心被蛇咬了。」
同時，楊守文釀造的清平調也全部送上來。
楊守文在手裡掂量一下，朝幼娘點點頭，幼娘立刻會意的用手捂住嘴巴，用力點頭。
「你看那棵樹。」
他激靈靈一個寒蟬，扶著楊青奴讓她坐好。
他心裏一咯噔，連忙從禪床上下來，快步走到了門口。
「怎麼回事？」
「大兄，你要去做什麼？」
按道理說，入秋之後，蛇蟲進山，已經不再活躍。
長了長長眉毛的老爺爺？
在中午的時候，她醒來了一次，然後吃了點粥水，就
和-圖-書又睡著了。只是，即便是睡著了，青奴仍舊抓著楊守文的衣服不肯鬆開。宋氏本想著把青奴抱走，卻被楊守文攔下。
楊守文覺得自己好像抓住了什麼，然後便把手抽了出來。
「我馬上回來……你乖乖坐在這裏，待會兒咱們把黃風嶺講完，就乖乖去睡覺。」
發生了這種事情，也讓禪院的氣氛變得壓抑起來。楊氏和宋氏都有些心不在焉，變得小心翼翼。無奈之下，楊守文只好讓楊茉莉再檢查一遍，免得再出意外。
楊守文和幼娘之間的默契，不需要用言語來表達。
回來的時候，她帶了幾個挑夫上來，同時還買了許多瓜果菜蔬，以及一些酒水。
「幼娘，去火把來。」
「嗯？」
幼娘答應一聲，讓楊青奴靠在廊柱上，三步並作兩步的跑到伙房，不一會兒舉著一根火把就跑了過來。楊守文把火把拿在手裡，慢慢靠近那個樹洞。裏面隱隱約約，好像放著什麼東西。他取出匕首，又撥弄兩下，確定樹洞里沒有危險后，才把手伸了進去。
「大兄，別殺我！」
順著青奴手指的方向看去，就見禪院的一隅，有一棵古樹。秋天來了，樹葉已經凋零了大半。光禿禿的樹杈，在夜風中輕輕搖擺，發出幾若不可聞的輕響聲。
楊青奴點點頭，鬆開了手。
而楊守文則抱著青奴，和幼娘坐在禪房外的門廊上。青奴的氣色已經恢復了一些，臉色雖然依舊蒼白，卻能夠看出一點血色。她纏著楊守文，讓他繼續講故事。
楊守文圍著這棵樹轉了幾圈，突然蹲下身子。
把藥膏抹在青奴的傷口上，看著那只有些水腫的腿，楊守文輕輕鬆了口氣。
下午，楊氏又下了一趟山。
這一覺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忽聽得一陣喧嘩和吵鬧聲傳來，楊守文驀地醒過來。
估計這棵樹已不知道存活了多少年，吸取了天地精華之後，依舊生機勃勃。
楊守文又拍了拍幼娘，便縱身從門廊上跳下來，快走兩步來到了那棵大樹前面。
楊守文笑了笑，伸手按了按她的腦袋。
楊幼娘抽泣著說道，顯然也受到了驚嚇。
「嬸娘，去火把來。」
楊茉莉帶著菩提在禪院里巡視了一圈，確定沒有危險，才回房去了。
「沒什麼，接下來咱們繼續講故事……」
楊守文把火把插在廊柱上的孔洞里，把青奴抱在懷中。
聽到楊守文的這一句話，宋氏的心情頓時開朗很多。
夜幕，再次降臨。
不過看那
和圖書毒蛇的模樣，顯然已經死透了……楊守文心裏一驚，忙跑過去，來到楊青奴的身邊。那是一個不算太大的油紙包，裏面好像包裹著什麼。
青奴也是倒霉，才會被毒蛇咬中。
楊守文把她抱在懷中，在門廊上坐下。
楊守文一愣，目光便落在了那古樹上。
還是個孩子呢！
楊守文感到有些愧疚，手指輕輕撫摸青奴的面頰。
他發現，在樹的地步有一個小洞，也不知道是如何形成。但由於周圍有雜草遮掩，所以不仔細尋找的話，根本就無法發現。洞口不大，可以容納楊守文的拳頭伸進去。
別看她昨天晚上表現的很正常，可是在內心裡，卻始終對楊守文存著一種恐懼。
楊守文講累了，就和幼娘、青奴聊起天來。
不要聲張！
那棵樹，就是那天晚上，刺客藏身，並且用弓箭偷襲楊守文的那棵樹。才過去了沒多久，樹葉都快掉光了。楊守文眯起眼睛，看著那棵樹久久不語，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她能夠感覺得出來，在經歷了這麼一檔子事情后，楊守文對青奴，明顯多了些關愛。
楊守文漱了漱口，返回屋中，從皮囊里取出一瓶藥膏。
楊守文不敢猶豫，連忙把青奴的裙角掀起，就看到她的腳踝處，有一個非常醒目的咬痕。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