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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承烈來到廂房，不一會兒就見清風帶著兩個男子，來到門外。

大部分時間，他都住在長安老家，而不是像其他人那樣跑去神都聽候招遣。武則天對他，也不是很關注。高睿如果願意這樣，就繼續這樣下去，老老實實挺好。

「誰找我？」

「說得弘農口音，但是卻沒有表明身份。」

「是。」

那人生的中等個頭，身體微微有些發胖，以至於看上去有些臃腫。天氣很熱，他滿頭汗水，甚至還有些微喘。而在他身後，則是一個年紀和楊承烈相仿的中年人，生得魁梧健壯，個頭和楊承烈差不多，舉手投足間，流露出一種行伍氣息。

神都的局面很複雜，楊承烈暫時無法插手進去。

看到他，楊承烈就會不由自主的想到楊守文所著《西遊》里，那位五庄觀的與世同君鎮元大仙家的道童。他臉色頓時柔和下來，招手讓清風走進這涼亭之中。

而這裏，聚集了大批樓觀道信徒，慢慢演變成為和-圖-書一個具有濃重宗教意義的場所。

楊承烈道：「卅七郎，十九哥這個稱呼還是別再說了，我已經不是楊家子弟。」

而西京長安，雖一樣是爭鬥不止，關隴貴族與武氏家族、與山東士卒的爭鬥非常激烈，卻始終保持在一個有序的範疇內。更重要的是，他在這裏，可以通過一些過往的關係，對時局進行了解。雖然楊承烈已離開多年，但當年楊大方也好，明崇儼也罷，始終還有一些老關係存在，遠比那神都洛陽要方便許多……

好在，高睿性子淡漠。

「請他到廂房一敘。」

楊承烈則閉上眼睛，良久后發出一聲幽幽嘆息：有些事情，該來的終究是躲不過去。

這次來終南山祭拜恩師明崇儼，其實也是希望有一個緩衝，對朝堂多一些了解。

往小里說，這是一座看不見摸不著，但是卻載入史冊中的宮殿。往大里說，它是一個古老的集鎮。七百年前叱詫風雲，獨尊和_圖_書儒術的漢武帝，曾率領百官前來這裏為國家祈求祥瑞。然則，隨著時光荏苒，歲月流逝，太乙宮已經化作了雲煙。

弘農口音？

……

和高睿深談之後，楊承烈也就變得更加小心。

他隱隱猜到了對方的來歷，但是卻不清楚對方的來意。

「七哥哪裡話，小弟焉能不認得七哥，快快請進。」

這微胖的中年人，正是當代弘農楊氏家族，觀王房的族長，前地官尚書，同中書門下三品的楊執柔。

太乙宮，位於大峪口，始建於西漢元封二年。

楊執柔道：「文宣還在記恨家父嗎？」

太乙宮裡有一座道觀，名為青牛宮。

對如今的朝堂，他已經非常陌生。昔日里他所知道的那些個朝中老臣，幾乎都已經消亡殆盡。而現在朝里的那些勛貴元老們，幾乎全是新人，他大都不認識。

為首之人看到了楊承烈，笑著拱手道：「不知賢弟可還記得我嗎？」

「楊執一見過十九哥。」

和*圖*書就在楊承烈在涼亭里坐下不久，一個道童從外面走來，恭恭敬敬的行禮稟報。

從另一方面而言，青牛宮就如同是明家的家廟，也是武則天給予明家獨一無二的禮遇。

「七哥說得甚話，我怎會記恨伯父？」

「喏。」

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在太乙宮原址上重建的集鎮。

「文宣賢弟，別來無恙。」

國子監祭酒高睿，來拜訪過楊承烈幾次。

楊承烈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言語中更給人一種大徹大悟的感覺。

「另外去哪些果子來，來者都是課，這清靜之地也需要有招待客人的物品。」

他走進來，躬身一揖。

道童名叫清風，年月十二三歲，長的齒白唇紅，頗為俊俏。

正因為聽到了一些風聲后，高睿覺得，他有必要和楊承烈談談，讓他多小心一點。

「還有，待會兒若是見情況不對，便去叫道長前來。」

在和高睿的交談之中，楊承烈更進一步感受到，在平靜時局下所隱藏的激涌和*圖*書暗流。

它面積不大，坐落於山口，背依翠華。道觀里供奉的是老子，因廣場上一尊重達三千斤的鐵牛雕像而得名。道觀里分前後兩進，栽種蒼松翠柏。雖然是炎炎夏日，可是走入青牛宮，卻讓人會在莫名中產生一種平靜的感受，整個人都清涼下來。

說實話，這些年下來，他真的有些荒廢了當年所學。

清風答應了一聲，便匆匆離去。

這對於隱世十余載的楊承烈來說，是一種期盼，又有一絲畏懼。

一身黃冠打扮的楊承烈，在大殿中上了香，然後就獨自一人坐在後院中的涼亭里。

楊執柔的父親，名叫楊思昭，是楊續的第三個兒子，也是上一代楊家的族長。當初，執意將楊大方父子三代逐出楊家的人，正是楊執柔的父親。除此之外，楊思昭還有另一重身份，那就是武則天生母楊氏的族侄，也算是武氏一脈的人。

這樣的日子，已經有半個多月了。

弘農楊氏是一個極為龐大的家族，規模絲毫不hetubook.com.com遜色於五姓七家與河東四姓。雖然楊承烈並非觀王房的子弟，但此前一直居住在弘農，所以也被列入了楊家序列。

在這座華夏文明中最為瑰麗雄偉的都城六十裡外，坐落著一座傳說中的宮殿，太乙宮。

若非高睿是楊瑞的乾爹，哪怕楊承烈在終南山，他也不見得會出面招呼。

再過半月，他就會離開青牛宮，返回洛陽。

楊承烈眉頭一蹙，便站起身來。

「是。」

「楊居士，外面有人求見。」

這青牛宮的道長和道童，是明崇儼之子明珪請來的人。

在經過平棘一場動蕩以後，他已經退出了朝堂上的爭鬥。

終南山峻拔秀麗，聳立於長安西南。

每天早上，他回去翠華山上的太乙池旁邊，為明崇儼掃墓，而後陪著明崇儼說說話，下午就回到青牛宮裡，看看書，靜思一下，亦或者在青牛宮後院練練刀法。

「文宣，還記得卅七郎嗎？」

楊承烈看到那人，愣了一下，旋即笑道：「卅七郎，未想到你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