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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隆基笑道：「這本書，我在洛陽時就曾看過。

楊守文翻身下馬，舉目看去。

那差役慌慌張張回答道：「府尊命我去召喚民壯前去救火。」

楊守文之前去找裴旻和楊思勖，但回來時卻告訴眾人，楊思勖和裴旻都不見了。

不如這樣，你替我走一遭，可以帶上蘇倫走一遭。我會讓王毛仲去義莊查看，青之說的這個線索很重要，如果那些乞丐真的是染了屍毒，就一定會留下線索。」

兩人就看到在縣城的西北角，有火光衝天。兩人不由得愣了一下，連忙跑了出去。

「火盆？」

這差役名叫姚三郎，是王元楷就任之後，在本地招募的差役。據他的說法，他一不能打，二不識字，能夠被招募，就是因為那一口流利的官話，被王元楷看重。

楊守文警校畢業，後來又讀過很多書籍。

這未免也太巧了！前腳楊守文才說那幾具乞丐的屍體在義莊，緊跟著義莊就走水了嗎？

空氣中瀰漫著一股屍體被燒焦的臭味，非常刺鼻。火勢很大，已經無法再控制住。

楊守文愣了一下，旋即解釋道：「這個……我昨日和楊寺人去義莊查驗屍體的時候，曾在路上見過蘇威。蘇員外的氣派好大，當時我還問路人，才知道他的身份。

兩人一邊說話，一邊往花園外走。

現在，楊守文已不好再出面主持局面。

「這個……」

楊守文站在屋中，蹙眉環視一周后，走到了圍榻邊上。

李隆基緊隨其後，一行人沿著大街，風馳電掣般便趕到了義莊。

吳中雜俎，顧名思義，就是關於吳中地區的一些流傳。

楊守文走過去，從差役手裡接過了一根木棍，在火盆里翻了一下。

「王縣尊的物品都拿走了？」

火光中，那義莊的院子里有一具屍體，隱隱約約能夠看出，正是看守義莊的那個老人。

入夜的時候，縣尊進屋看書，讓小人把火盆點上，還燒上了水。之後，王縣尊就把小人趕了出去。大約快過了亥時，小人突然聽和*圖*書到王縣尊的慘叫聲，就急忙跑過來。王縣尊當時衣衫不整倒在榻前，臉通紅，好像燒著了一樣，然後對小人說：屋中，屋中……但是沒等他說完，就七竅流血而死，當時把小人嚇壞了。」

可王元楷不一樣，他可是朝廷命官。

這一次，的確是他有些莽撞了！既然神慧發現了他和明秀，卻留在普會寺里。如果沒有一點準備，豈能如此？換句話說，他帶著兵馬圍困普會寺，也等於是暴露了自己。

此時，義莊火光衝天，黑煙滾滾。

我問過昨日留宿的客棧，從昨天夜裡，城中就開始盤查。也許是楊寺人和小裴覺察情況不妙，提前離開了……連城兄，你放心！小裴很聰明，而且武藝高強。楊寺人也是個人精，他二人在一起，不會有什麼意外，可能過兩天就會回來。」

裴光庭沉默了片刻后，沉聲道：「青之並非莽撞之人，這一點其實你我心裏都很清楚。他昨日看到蘇威被殺，那一定確有其事。只是我無法確定，他看到的那個人究竟是不是蘇威！如果是蘇威的話，那麼現在蘇家園林的那個人，又是誰？」

楊守文想到這裏，睜開眼睛，從圍榻上下來。

今天，高戩等人的態度，他都看在眼裡。

「昨日我還在義莊見過，三郎若有興趣，不妨明日帶人前去查看。」

裴光庭聞聽，點了點頭。

可事實上，他並沒有太多的專業經歷。唯一一次辦案，結果確是讓他癱瘓十余年。

楊守文露出了苦惱之色，輕聲道：「我的的確確看到他們在寺里的禪堂殺人，可是……」

「哦，這裡有一本書，好像是王元楷生前所著，所以準備看一看。」

他正要翻閱，忽聽屋外傳來腳步聲，緊跟著房門被推開，就見李隆基和裴光庭從外面走來。

「不如，明日我們去蘇家園林？」

「嗯，連城所想，確有道理。」

唯一的突破口，怕就是蘇威的妻子。按照蘇倫他們的說法，蘇威當年被趕出吳縣之後，和_圖_書就一直漂泊在外。後來他定居在長洲，雖然仍舊是以蘇家子弟而自居，可實際上，他和蘇家的聯繫並不是很多，甚至在蘇家之中，也沒有幾個朋友。

可就在這時，忽聽到衙門外面傳來一陣騷亂。

李隆基立刻高聲喊喝：「趕快備馬，我和連城要去義莊。」

說話間，王毛仲牽著馬跑過來，李隆基翻身上馬，便來到了楊守文的身邊，兩人並肩出了縣衙。

他寫《西遊》，是一個偶然。而且，在寫《西遊》的時候，楊守文還是個無名之輩。

「這裡有人打掃嗎？」

似他這樣的人，大都不喜歡寫這種志怪異錄的東西。就算是寫了，也大都不會使用本名。這本《吳中雜俎》，分明是王元楷在任上所寫。刊印是在去年秋天，也就是說這本書是王元楷就任之後所書。寫就寫了，偏偏還用真名，就有些古怪。

姚三郎躬身答應，便退出了書房。

他想了想道：「縣尊出事那天晚上，正好是小人值夜。

楊守文連連點頭，表示明白。

算算時間，他跟隨王元楷有兩年之久。

沒有那麼多的科技手段，也沒有充足的人力物力，想要了解事情的真相，確實不太容易。

這種情況下，楊守文不管做什麼都沒有用處，除非他能夠證明，那蘇威是假的。

「回老爺的話，小人隔三差五就會打掃一下房間。」

「青之，這火起的有些古怪。」

差役道：「王縣尊晚上讀書的時候，喜歡自己燒水，所以就讓人在這裏拜訪了一個火盆，專門用來煮水。前段日子，天氣雖然回暖，但卻多雨，所以房間里潮濕。生個火盆，也可以驅散潮氣……王縣尊出事的那天，就在屋子裡生了火盆。」

裴光庭苦笑著搖了搖頭，一時間不知如何回答。

「喏！」

蘇威明明已經被害，可是她卻不肯站出來指認，反而還為蘇威作證？這裏面，恐怕還有文章。

他沒有去爭辯，也沒有去和周利貞、薛崇簡計較。

亦或者說，蘇威的妻和_圖_書子是怎麼回事？

楊守文示意那差役把窗戶打開，點上了燈，房間里的光線頓時明亮許多。房間里，擺放著兩個書架和一張圍榻。書架上堆放著書籍，榻桌上還殘留著一些紙張。

王元楷去年刊印此書後，還派人送去洛陽了幾百本，不僅是我，就連姚侍郎也曾看過。不過姚侍郎對他這種不務正業的行為非常生氣，還寫信把他臭罵了一頓。

「他說『屋中』是什麼意思？」

李隆基連連點頭，扭頭看了裴光庭一眼，然後笑著對楊守文道：「青之，你來回奔波一整日，恐怕也累了！

李隆基看了他一眼，然後又看了看一旁的裴光庭。

而李隆基則輕聲問道：「青之，你昨晚……」

哦，說起義莊，我倒是想起了一件事。三郎若是覺得有用，不妨讓人去查一查。在我們抵達長洲之前，普會寺外曾出現了好幾具屍體，據說都是本地的乞丐。我和楊寺人去義莊，就是查看他們幾人。楊寺人根據他們的死狀，判定他們是染了屍毒。我覺得，那幾個人恐怕和皇泰寶藏有關，三郎不妨從這方面入手。」

目送楊守文離去，李隆基突然對裴光庭道：「連城，你怎麼看？」

屋子裡，有些潮濕昏暗，帶著一股子霉味。

據青之說，他們可是殺了很多人。那麼多屍體，會如何處理？只要找到了屍體，也就能為青之洗刷冤屈。」

「三郎，這個印子是怎麼回事？」

李隆基連忙喊道：「青之，等我一下，咱們一起去。」

原來，王元楷早就把書傳了出去。

王元楷死後，他從太原帶來的僕從已經離開，就只剩下這姚三郎留下來，照看后衙。

這是一個疑問！如果不弄清楚這裏面的玄機，恐怕也無法讓蘇威的妻子改口。

楊守文捧著這本書，感到有些奇怪。

楊守文一愣，疑惑向李隆基看去。

他話音未落，忽聽得一聲鷹唳響起。就見從衙門裡飛起一隻雄鷹，在夜空中翱翔。

他離開之後，書房裡便歸於一陣沉和*圖*書寂。楊守文往圍榻上挪了挪，而後閉上了眼睛。

他聞聽之後，頓時來了興趣。

「王毛仲！」

是啊，那麼多屍體……但普會寺緊挨著太湖，最容易處理屍體。只要把屍體送到太湖深處丟到湖中，短期之內恐怕也難以找到線索。問題的關鍵，還是在哪個活著的蘇威身上。

楊守文漫無目的走到書架前，順手從書架上拿起一本書，翻了兩頁。

「三郎，你下去吧，我想在這裏靜一靜。」

楊守文道：「這個，我確實不知道。

好高明的手段！

「義莊走水了！」

「那幾具屍體現在何處？」

楊守文眼珠子轉了轉，捧著書來到圍榻前坐下。

「你是說《吳中雜俎》嗎？」

楊守文突然笑了起來。

姚三郎道：「平日里火盆就放在這裏，也方便縣尊取用。久而久之，就留下了印子。」

李隆基和裴光庭心裏不由得咯噔一下。

楊守文點點頭，把書合上。

「王縣尊那天，是怎麼出事的？」

「青之，在做什麼？」

緊跟著，馬蹄聲傳來。

至於那佛骨舍利，你也不必太在意，如需要幫助，可以告訴我，我一定儘力相助。」

那裡有一個黑色的印子，非常明顯。

「三郎找我有事嗎？」

蘇員外的相貌特徵很明顯，並不難辨認……

伸出手指，在桌上擦了一下，灰塵並不是很多。

突然，他把手上的書本合上，就見那封面寫著『吳中雜俎』四個字。書的作者，赫然就是王元楷。所謂雜俎，就是雜錄，記載著一些稀奇古怪的地方傳說。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楊守文騎著大金，身後還緊跟著呂程志楊茉莉四人，正在往衙門外走。

正如高戩所言，恐怕整個蘇州府，都在等著看他的笑話。

義莊，走水？

「發生了什麼事？」

由於李隆基他們的到來，也使得楊守文不好繼續在書房逗留，於是便告辭離開。

「王縣尊平日里只在這裏看看公文，或是讀讀書，也沒有什麼私人物品。哦，書架上那些書ｍ.ｈeｔｕｂｏｏｋ.cｏm.ｃｏm，是王縣尊的。之前州府衙門的人過來收拾東西，看過這些書籍，並不是很貴重，就留了下來……對了，那邊的火盆是王縣尊所有，其他就沒了。」

李隆基問道：「可如果普會寺昨夜真的殺了人，屍體呢？

「嗯，明天狄二郎就會抵達長洲，我恐怕不好離開。

可是，該如何證明呢？

說完，他催馬就走。

楊守文點點頭，在屋中轉了一圈之後，便坐在圍榻上。

楊守文順著差役手指方向看去，就見在屋子的角落裡，擺放著一個火盆。

「我不知道！」

那個蘇威，簡直就是點睛之筆，讓楊守文一下子落在了下風，毫無還手之力。

蘇威的妻子為何要做偽證？

還真是麻煩啊！

「你是說，這火盆子原來是放在這裏？」

裴光庭道：「青之，我想問一下，裴旻去了哪裡？」

王元楷是太原人，說得一口官話，但是並不會說蘇州本地方言。

「這個……」

不過，蘇威到底是怎麼回事？

差役道：「這個小人就不清楚了……想是縣尊說屋中有什麼東西？後來小人找人來，把屋子裡裡外外都搜查了一邊，結果什麼都沒有發現。再後來，州府衙門的人過來，又搜查了一邊，還是沒有發現。也許，王縣尊是想說，屋中有人？」

後世的刑偵手段，在這個時代很難運用。

果然，這番話一下子把李隆基的注意力轉移開來。

差役聞聽，臉上露出了回憶之色。

「正是。」

楊守文指著圍榻旁邊的地面，疑惑問道。

楊守文神色凝重，點了點頭道：「我也是這麼認為，咱們趕快過去，看看情況如何。」

「你又怎知道，那個人就是蘇威？」

那差役一臉的迷惑之色，和楊守文聊了起來。

書倒是寫的很有趣，不過大都是衣冠南渡之後，到聖人登基之前的奇聞異事。閑來無事翻閱一下，倒也能打發時間。不過，王元楷是長洲令，居然有時間寫這種書，的確是……呵呵，青之若是喜歡，不妨看看，可以加深對蘇州的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