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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非是奴婢能夠知道的。」

楊守文閉上眼睛，沉吟許久后，一把攫住了高力士的手臂。

真是如此嗎？

做人一心往上爬，須知地位越高，風險越大。

高力士愣了一下，旋即回答道：「公主待我親若家人，雖然有時候會有些任性，但是對奴婢卻好得很。」

那黑影的個頭很小，沈慶之完全沒有地方。

「啊？」

……

這封信還有這包袱，是永泰郡主晌午派人送給奴婢，讓奴婢轉交給楊君。其他的事情，奴婢一概不知，還請楊君莫要為難奴婢……奴婢還有事情，就先行告退了！楊君食罷后，只管把餐具放在這裏，奴婢晚上送飯時，一起收拾了就是。」

「沈老爺，隨我們走一遭吧。」

沒有人回答，可沈慶之卻能夠感覺得出來，身邊似乎不止一個人坐著。

該死，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也難怪，在楊守文的潛意識裡，大唐是一個氣象萬千的豪放年代。這個時代的女性，也應該如後世影視劇里所表現的那樣，一個個奔放開朗。原以為李裹兒會改變主意，但是卻沒想到她改變到想要出家的地步，讓楊守文有一些措手不及。

緊跟著，有人用口袋套住了他的腦袋，一把匕首隨之抵在了他的後背。

天色，已晚。

他一邊轉身，順勢想要從腰間拔出匕首。

明明是你的緣故好嗎？與我又有什麼關係？

高力士想了想，低聲道：「這個奴婢倒是知道，似乎是在翠雲www.hetubook.com.com峰上的太微宮。」

可沈慶之卻記在了心中！

楊守文鬆開了手，那提在嗓子眼的心，也隨之放回了肚子里。

可是內心中，楊守文並不想讓李裹兒受到半點的傷害。

「啊？」

他有心去銅馬陌走動一下，但是又有些猶豫。

高力士從未見過臉色如此嚇人的楊守文，一時間竟期期艾艾，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才好。

路上，他還遇到了在坊內巡邏的武侯，不過那些武侯也大都認得沈慶之，沒有上前阻攔。

沈慶之不能打，也沒有特別雄厚的背景。

豆蔻年華，卻要守著古佛青燈，也有悖於他的初衷。

作為一個老洛陽，沈慶之執掌北市的地下世界，能活到現在，最重要的一個法則便是：守規矩。

萬一呢？

亦或者要做什麼傻事？還是……

午飯，他一筷子都沒有動。

「楊君息怒，公主並無大礙。」

沈慶之在南市的飄香坊吃了一頓花酒，乘著幾分酒意，搖搖晃晃行走在坊內長街上。

他壓低聲音，不敢大聲叫喊。

太微宮？

高力士心裏狂吐槽，可是臉上，卻流露出了無奈之色。

斜陽夕照，把這小小的庭院，籠罩在一片血紅的暮色之中。高力士發現，楊守文好像已經恢復過來，不再像中午那樣激動。他不由得鬆了口氣，提著食盒走過來。

若真的出家，他就算是死了也難以心安。

翠雲峰，太微宮。

這幾日，聖人httｐs://wｗｗ.hｅｔｕｂook.ｃoｍ.ｃoｍ、太子好像都在忙碌這件事情，不過公主在七天之前，已經進入太微宮了。」

「楊青之，這次怕是要完了。」

也正是這個原因，沈慶之在洛陽是如魚得水。各坊團頭，都會敬他三分，更不會輕易和他發生衝突。而在官面上，他則有商人的身份，按時交納各種費用，並且和官府里上上下下的關係密切。所以，在洛陽提起沈慶之，很多人會評價一個『醒目人』。

面對這段感情，他不知道該怎麼處理。

「花季年華，卻要古佛青燈常伴……那跳出紅塵的生活，可並不美好。況且，公主的出身也註定了，有些事情她躲避不來。你，真就忍心看著她就那樣凋零？」

一陣尿意湧來，他停下腳步，見左右無人，便鑽進箱子里，解開了腰帶……口中，哼著小曲，耳邊響著水聲。他打了個寒蟬，正要提起大袴，繫上腰帶，卻聽到一陣腳步聲從身後傳來。心中，頓時有一種莫名的驚悸！沈慶之身為北市團頭，雖然不擅拳腳，但是那警覺性可一點都不比練過武的人低，甚至更高一些。

「晌午時奴婢聽郡主府的人說，好像是後天。

偏偏混的是風生水起，若說沒有幾分眼力價，根本做不到這一點。

「那你可知道，公主要在哪裡出家？」

不過，沈慶之心裏又有些期盼。

我只是告訴她，我不想做一個窩窩囊囊的駙馬，她怎麼就要出家了？

他輕聲喊叫了和-圖-書一聲，卻見楊守文坐在門廊上，目光直勾勾盯著他。

曾幾何時，沈慶之想過要去走楊守文的路子。

如果是兄弟之前有得罪和冒犯之處，兄弟願意賠罪。我沈慶之雖然不是什麼大人物，卻喜歡結交朋友。真要是有為難處，兄弟只管說就是，沈某絕無推辭。」

坐在屋中，他打開那包袱，從裏面取出了一件白狐狸皮製成的大袍。袍子的針腳，說實話很粗糙，一看就知道是個新手。東宮裡面缺少綉女嗎？楊守文很輕鬆就猜到是誰製作了這件大袍……這傻丫頭，何苦呢？為了我，真的值得嗎？

「楊君，該吃飯了。」

今天跑來和南市的團頭吃酒，酒席宴上，他又從南市的團頭口中又聽到了些許消息。

說完，高力士朝楊守文一揖，便躬身退走。

「兄台……」

在這南市裡，他想要找一個歇腳的地方，實在是太容易了！

「這是公主的決定，奴婢又怎能讓她改變？

身邊男子，突然壓低聲音喝道。

那丫頭不會犯傻自殺了吧？

沈慶之沒有去反抗，而是順從的點頭。

「小高，你要幫我！」

此時，坊外已經開始夜禁，路上到處可看到巡兵。

如果楊守文真是得罪了聖人，那肯定是完了。

所以，他並不打算犯禁，返回北市。

「閉嘴，再廢話要你的狗命。」

可就在這時，從小巷中竄出一道黑影，來到他跟前，一把就扣住了他的手腕。

嗯，這件事，還真有蹊蹺……

……和圖書

不過，他倒是沒那麼緊張了，蹙眉道：「出家？這好端端的，為什麼突然想到出家？」

所謂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結識于微末之中，日後方能得到最大的回報。奇貨可居的道理，他當然清楚。只是，就在他準備好生經營這段關係的時候，卻傳來了楊守文被關入東城獄的消息。收付東城獄，可不是一般的小事，楊守文恐怕是完了！

高力士拎著食盒再次出現在小院門口的時候，已經日頭偏西。

口中哼著小曲，他搖搖晃晃走著。

他閉上眼睛，腦海中卻不知為何，浮現出那紙條上的七個字：從此世上無安樂！

高力士一臉苦澀，輕聲道：「楊君當知，奴婢現在已經不在內坊局，自然無法知曉太多事情。事實上，奴婢已經有很久沒有見過公主了，也不知道她如今什麼情況。

身為團頭，這種事情他也干過，知道一旦大聲叫喊，沒等武侯趕來，他怕就要死了。

耳邊傳來了車軲轆的聲響，他覺得自己被推進了一輛車上，而後隨著那車輛顛簸起來。

那只是酒席宴上的閑談，誰都沒有放在心裡。

「沒有大礙，會說什麼『世上從此無安樂』嗎？」

沈慶之想著，不知不覺便走到了一個巷口。

「兄台，要是為了錢，好說，你說個數就是。

就好像那楊守文，得了一個武狀元又能怎樣？現如今，他還不是被關在東城獄，無人問津？

出家啊！

他連忙擺手道：「楊君，且聽奴婢說來……公主沒事，只和_圖_書是在三日前突然決定入道出家。」

人生得意，莫過如此！

不知道，不清楚，沒去過！

可出家也不成啊！

他會去遵守官家的規矩；同樣，他的手下，也必須遵守他的規矩。

楊君可能還不了解公主，她有時候雖然很任性，但卻極有主見。一旦決定了的事情，很難改變，甚至連太子都沒有辦法。奴婢現在身在掖庭，又如何去勸說？」

沈慶之心裏一哆嗦，那到了嘴邊的話語，又生生咽了回去。

這也讓楊守文心裏更加緊張，「小高，你快說啊，小過到底怎麼了？」

高力士一愣，這才反應過來，楊守文可能是誤會了。

「我聽人說，他這次可不是得罪了別人，是薄了聖人的臉面。具體情況我也不是很清楚，但這消息卻千真萬確。如果是這樣的話，楊青之這輩子別想有出頭之日。」

可如果是這樣的話，聖人為何還沒有動作？按道理說，把他丟進那司刑獄就好，何必收付在東城獄內？

楊守文想了想，又問道：「那你可知道，她何時入道？」

楊守文的手，放在皮袍上摩挲，輕輕嘆了口氣。

楊守文呆坐在墩子上，眼睛似看著那食盒裡的飯菜，可是瞳孔放大，目光遊離。

「小高，公主待你如何？」

「那你真願意，眼睜睜看著公主出家嗎？」

「楊君……」

不行，不能讓她出家。

在電光火石間，楊守文的心裏可說是翻江倒海，腦海中更接連不斷產生出許多念頭。

小過要出家嗎？

「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