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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不等小妹說出那名字，宜主就先否決了，「昨夜是他輪值，今日應當回府休息了，怎會來參加主母的宴飲？」

門外傳來叩擊聲，宜人跳起來轉過身，拉開房門。

公主見狀，掩口而笑，目光再轉到富平侯臉上。那英俊得令人心顫的面龐，同樣也為眼前的美色所吸引……嗯，但那雙眼睛所流露出的，卻不是迷醉，而是思索……他在思索什麼？

有好幾次她奉命獻舞之後，宴席上的貴賓都曾向主母提出要她侍寢，幸好被主母婉拒了……在人心詭譎的公主府這麼些年了，宜主並不天真，她當然明白主母並非愛護，而是認為那些來賓的份量不夠。記得當時自己聽了，好生后怕，心也是跳得這樣厲害。這次也如此，莫非……

銅鏡后突然出現另一張面孔，併發出一聲「哈！」

宜人突然嘆了口氣：「阿姊，他的事，你那麼關心，可過了這麼些年，人家可能已經忘了你……」

雖然時隔數年，但姊妹二人的m.hetubook.com.com模樣並沒有太大變化。

劉驁啊呀一聲急忙站起，向陽阿公主與張放拱手致歉，火急火燎往門外跑，跑了幾步回頭道：「姑母，那個那個，給我留著，下回……」

「好！好極！果然傾城傾國。」年輕男子放下酒爵，擊案讚嘆不已，「當年父皇擲丸擊鼓，若得此舞之韻，當是何等賞心悅目。」

宜主懶懶道：「大概是哪家的侯爺吧。」

陽阿公主微笑抬袖，示意諸舞姬退下。舞姬們退到門口時，忍不住一個接一個回眸，幾乎全望向那位面帶笑容的富平侯……陽阿公主看在眼裡，笑意盈盈。

劉驁摸著下巴，腦海閃過一個風情萬種的人影，眼睛眯起，張口正要說話。

這年輕男子，自然就是出宮「翹班」的劉驁了。他現下算是微服出遊，一時忘形說出「父皇」二字。不過，在場侍婢、舞姬們都聽成是「父王」。因為陽阿公主府上常有諸侯王世子前來宴飲，「父王」這個ｈｔtｐs://m•ｈeｔubｏok.com.ｃｏｍ詞聽得多了，倒也沒多想。

「阿姊，聽說了沒，今日有重要客人，主母親自相陪呢。」

一張濃妝艷抹的年輕面孔探進來：「宜主，到你上場了。」

宜人圓溜溜的眼珠一轉，低聲道：「阿姊，你說，會不會是……」

追問聲中，劉驁卻是越跑越遠。

姊妹二人相顧無言，她們都只是公主府豢養的歌姬家婢，雖然衣食無憂，亦不用拋頭露面討生活，但卻如籠中金雀，只向來賓展示她們美麗的羽翼，平日幾乎不能踏足出府半步。

「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寧不知傾城與傾國，佳人難再得。」

當最後一聲擊築停下，少女柔軀隨著旋舞的慣性飛速轉動，蓮步輕旋至公主與年輕男子案前數步，柳腰一折，輕舒廣袖，伏拜于地。整個動作行雲流水，賞心悅目。

婉轉清亮地悅耳歌聲中，一群白衣勝雪的舞姬踏著樂聲的節奏，翩翩起舞，舉手投足，充滿韻ｗwｗ.ｈｅｔｕboｏｋ.coｍ•ｃoｍ律。

然後，她看到大堂之上，主位是一個陌生的年輕男子與主母並排而坐，左下首打橫相陪、笑語宴宴的年輕男子，不就是……宜主一陣發軟，如果周圍不是群姬環繞，見狀急扶一把，多半會跪坐在地。

中間的藕衣少女，如梅花中央那點嫣紅，款款而舞。她柔軀如折，水袖卷揚，粉絹霞紈上下翻飛，急時如風卷，緩時似雲舒，旋轉若玉盤，踏行似燕飛。竹尺疾撥，築聲愈急，堂上少女那輕靈的身影亦隨之飛旋如輪，裙袂轉舞，靈動如飛天。

身後的粉衣少女，長得粉妝玉琢，神態嬌憨，但年齡不好界定。從模樣看，似乎只有十一二歲，但胸前規模，直追乃姊甚至有過之，怎麼看都不止十一二，甚至不止十三四。看這樣子，很有童顏巨|乳的發展趨勢。

少女一嚇，回首嗔道：「小妹，你又發什麼顛！」

宜人眼睛溜圓：「阿姊，這你也知道？」

卻見呂齊慌裡慌張跑進來，連聲道：「陛下，皇太後到了未央宮https://www.hetubook.com.com……」

當宜主隨著一眾歌姬來到大堂一側的配室做上場前準備時，看到那小門被幾個歌姬擠得滿滿的，不時交頭接耳，一臉興奮，嘰嘰喳喳。

陽阿公主身邊的年輕男子，看得目眩神迷，手裡的酒爵端到頜下都忘了飲。

趙宜主。

趙宜人。

光可鑒人的銅鏡，映著一張青春嬌艷的面龐。這張面龐不施半點脂粉，因為根本不需要，任何脂粉都塗抹不出那瓷釉般晶瑩剔透的質感。修長的眉毛黑而亮，如水洗過般清亮的雙眼，顧盼流光。眼角眉梢，風情萬種，而這風情根本不是裝出來的，純粹發自骨子裡……

待諸侍者舞姬皆退下后，陽阿公主笑顧劉驁：「陛下可覺得哪位家伎堪能入眼？」

「真的好俊呢。」

……

一對姊妹花。

準是又看到了哪位權貴家公子哥，宜主撇撇嘴，徑直走到一邊靠牆位置，保持儀態端莊等候上場。不知怎地，一顆心跳得很厲害。宜主按著心口，有些發慌，想起去年幾個姐妹對她說過的事。

「和圖書小聲些啊，玉奴妹子最痴迷於公子，要讓她聽見，非撕了你的嘴不可。」

「我是實話實說啊。于公子固然也俊，只是未免文弱了些，哪像人家富平侯，那是可持節出塞幾萬里，消弭西域兵禍的好男兒……」

陽阿公主一臉莫名其妙：「是哪個啊？穿什麼顏色衣裳？前排還是後排？第幾個……」

「是啊，比上回的那個西平侯之子于公子還俊呢。」

眾歌姬的吃吃笑聲，宜主早已置若罔聞，她走向小門，也不知哪裡來的勇力，奮力一扒。在歌姬們的驚叫聲中，生生扒出一條縫來。

宜主白了小妹一眼：「主母有次曾說邀他前來，結果不巧，正好是他輪值。按五日一輪，算起來昨夜正輪到他。」

「富平侯」三字一入耳，宜主心跳頓時漏一拍，雙眼霎時瞪大。然後，身不由己走過去。

……

那邊倚門偷窺的歌姬議論聲不時傳來：

宜主淡淡道：「他是做大事的人，年紀輕輕已是中郎將，將來必可入相，位及人臣。阿姊只是區區歌姬，如何奢望能讓他記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