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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程咬金都直呼趙單為趙無膽，惹得他惱羞成怒，不理睬程咬金，進入馬邑郡后，程咬金開始改口，稱呼他為老趙，趙單的脾氣才稍稍緩和一點。

程咬金聽說有黑馬賊出沒，他賺錢的興緻也消淡幾分，開始打退堂鼓。

張鉉取過十幾貫錢扔給他，對他道：「酒可以喝，青樓可以逛，但事情必須做，聽到沒有？」

趙單也認出了此人，大笑道：「劉將軍，好久不見了。」

此時已是暮春時節，但遠在北方的邊陲的馬邑郡卻是春意最盎然之時，空氣中還瀰漫著仲春的氣息，到處花紅柳綠，綠樹成蔭，天氣也不太熱，春風送爽，令人格外精神抖擻。

程咬金揣了錢便興匆匆出去了，張鉉一個人在客棧里也呆得無聊，他轉身也出了客棧。

趙單苦笑一聲，「非常非常不妙，不過既然來了，先住下再說吧！」

不過李神通的圖謀和他並沒有什麼關係，他有自己的輕重緩急，在突厥買到那味至關重要的葯才是排序在第一位的事。

「回稟將軍，我家主人昨天剛到乞伏泊，最近他財力不足，希望能得到劉將軍的支持。」

趙單又對眾人介紹這名軍官，「這位劉將軍是善陽縣有名的地方豪傑，現在馬邑道鷹揚府出任校尉，我和他是老朋友了。」

張鉉獨自一人在大街上漫步，來這個朝代已經快有半年了，但他覺得自己還沒有完全融入這個朝代，他盡量用這個時代的語言，也努力學習待人接物，但他的思想卻和這個朝代有點格格不入。

趙單一驚，「發生了什麼事？」

劉武周嘆了口氣，「好像是十年前的黑馬賊又出現ｈｅｔｕｂｏｏk•cｏm.ｃoｍ了，現在善陽縣內擠滿了商隊，人人惶惶，沒有人敢北上。」

程咬金咧嘴笑道：「其實我只關心要不要錢，不要錢免費住，就是條件不錯！」

這天上午，商隊一行抵達了善陽縣，經過上千里的艱難跋涉，每個人都風塵僕僕，容貌變得黑瘦了很多，不過大家精神都不錯，有說有笑。

「黑馬賊！」

軍官催馬上前，很親熱地給了趙單肩窩一拳，「你這個沒膽的傢伙，不是說去年就是最後一票嗎？怎麼又來了。」

「該收錢還收錢，別想免費！」

「那就拜託了，我住在龍湖客棧，隨時可以找到我，如果我不在，藥師兄把命令給神通也可以。」

「沒有享福的命啊！上面不准我回家養老，沒辦法，只好又來了。」

眾人所住的客棧叫做龍湖客棧，是趙單和馬邑劉家的共同投資修建，也是善陽縣最有名的三大客棧之一。

趙單頓時驚呆了，十年前他北上突厥，就差點死在這支馬賊手中，那次死裡逃生的經歷令他至今記憶猶新。

「老趙，你的條件不錯是指什麼？」程咬金在一旁問道。

王守恭嘶啞著聲音喊道：「各位的困難我能理解，我也會儘力替大家解決這個難題，我在幾天前就已經用最快的速度上報朝廷，只要兵部批准下來，軍隊就能替大家護行北上，不過大家可能也要承擔一點軍隊的北行開支。」

儘管善陽縣所有的客棧都爆滿，但大東主前來住店，龍湖客棧還是想辦法騰出了兩個院子給他們居住。

「李二叔也是第一次去突厥吧！」張鉉笑問道。

這位劉https://m.hetubook.com.com校尉頗為豪爽，抱拳對眾人笑道：「在下劉武周，請各位多多關照！」

「瞧公子說的，兩成份子啊！我老程再無賴，也不會和錢過不去，放心吧！我一定會打聽到消息回來。」

領隊趙單用馬鞭指著遠處的縣城笑道：「進縣城后我們就可以好好休息幾天了，我們在馬邑縣也開了一家客棧，條件還不錯。」

李神通騎在馬上笑道：「前幾年兄長做過馬邑郡太守，也曾去過幾次草原，不過沒有出馬邑郡，在白登山一帶就往回走了，希望這一次能走得遠一點。」

張鉉轉身剛要離去，他忽然看見柴紹的身影，正匆匆向官衙旁的一條小巷走去，張鉉心中一動，立刻跟了上去。

……

眾人紛紛大喊：「我們負擔開支沒有問題，關鍵是軍隊幾時才能護衛我們北上，太守能給我們一個明確的時間嗎？」

「哎！你聽那個趙無膽的話，他一路上有幾次把事情說准過的？」

儘管李神通及時止住了柴紹的泄密，張鉉還是確定了自己的猜測，李神通並不是和他北上歷練，肯定也是為了那批物品。

張鉉望著柴紹走遠，又探頭看了看巷子里，側門緊閉，沒有一個人，那名官員已經回署衙了。

「老趙不是說這邊不可能有賣嗎？」

來人是一名打扮成漢人模樣的突厥男子，他將一封信呈給了劉武周，劉氏家族是馬邑郡豪強，一般而言，邊境豪強勢力都會和異族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劉氏家族也不例外。

劉武周看完信問道：「史蜀胡悉是幾時到的乞伏泊？」

遠處傳來一陣吵嚷聲吸引了張鉉，他信步走了過ｈｔtｐs://ｗww•hetｕbooｋ.com•cｏｍ去，轉一個彎，眼前出現一座廣場，對面便是郡衙官署，只見台階前擁擠了千余名商人，黑壓壓一大片，個個滿臉焦急，眼睛里都有一種壓抑不住的憤怒。

程咬金大喜過望，他居然要得兩成份子，簡直是天下掉餡餅啊！他搓著手激動道：「那個……公子，去打聽消息可能要花點錢，我身上一文錢都沒有，你看……」

「應該就是這兩天了，大家再堅持一下！」

「放心吧！我心裡有數。」

張鉉也知道一點情況，由於突厥商道被斷，馬邑郡各種貨物的價格暴跌，綢緞的價格已經跌破了成本價，甚至比太原的價格還低，眼看這趟北行將虧掉老本，這些商人怎麼能不著急。

「我們要——北上，北上！」

正是有這層關係，劉武周在面臨選擇時，才更會偏重於突厥人的利益。

劉武周拖長了聲音道：「我知道了，我會考慮他的要求，請他耐心再等兩天。」

張鉉遠遠看著，這時，從郡衙內走出一群人，為首是一名五十余歲的官員，身材高大但不魁梧，卻顯得十分臃腫，整個臉彷彿被蜂蜇了一般，又腫又黑。

「仲堅是向西去了，沒有留下信件，不過我估計會主那邊應該會知道他的去向，再過兩天吧！洛陽那邊就會有命令傳來，我會及時轉交給賢弟。」

張鉉見此人身材高大，長一隻厚重的獅鼻，相貌粗獷豪放，聲音雄偉，頗有塞北男子的氣概，但舉手投足間又不失禮數，非同一般的校尉。

劉家和突厥的關係極為密切，正是依靠突厥的暗中支持，劉氏家族才能在馬邑郡混得風聲水起，聚斂了大量財富。

「好吧和圖書！咱們分頭去找，若你幫我找到紫蟲玉蛹，我再給加一成份子。」

趙單瞥了他一眼，不屑道：「你以為會有多好？沒有女人也沒有酒，最多只有熱水和乾淨的被褥，你若不喜歡可以住別家！」

「公子，其實我覺得也沒必要去突厥買葯，說不定馬邑郡就能買到，不如我們出去找找？」

但事實上，在幾天前他無意中聽到了李神通和柴紹的一次談話，柴紹泄露了一點天機，似乎在說那批東西不知藏在哪裡？

「王太守來了！」不知是誰喊了一聲，商人們頓時安靜下來。

眾人和他見了禮，劉武周又對趙單道：「這次你們來得真是不巧，突厥那邊很不太平，到目前為止，已經有二十四支商隊被血洗，逃得一命就已是萬幸了。」

張鉉剛要走上前，只見側門吱嘎一聲開了，張鉉急忙後退，閃身躲在牆后，只見一名三十歲左右的官員陪同柴紹出來，他們說話很低，但不遠處的張鉉卻聽得清清楚楚。

比如經商，李神通和柴紹對經商都不屑一顧，但他卻不覺得有什麼丟人，畢竟有利可圖，何樂為不為？

趙單狠狠瞪了他一眼，本想說收你雙倍錢，但想到程咬金是張鉉的夥計，他便忍住了話頭。

就在商人們強烈要求北上之時，劉武周的家中來了一名神秘的客人，被劉武周領進了密室。

就在這時，從城內奔出一隊騎兵，沿著官道疾奔而至，奔至他們身邊時，為首軍官忽然勒住戰馬，大喊道：「老趙，是你嗎？」

張鉉想了想，雖然程咬金明顯有推脫之意，不過他說得也有一點道理，趙單的經驗都是以前年份，說不定今年就有賣的呢？

這名臃腫的中年hｅtubooｋ.cｏm.cｏｍ男子正是馬邑郡太守王守恭，這些商人聚眾聲討，已經是第三天了，王守恭實在是頭大如斗，他不得不想辦法解決這個問題。

還有這個官員是誰？柴紹稱呼他藥師，這個名字好像有點耳熟，張鉉卻一時想不起來。

……

「太守出來！」

馬邑郡是大隋王朝最北面的戰略要道，也是北方邊境各郡中人口最多的一個郡，郡治善陽縣，是著名的商貿集散地。

雖然縣城不大，卻集中了近千家商鋪和數百家客棧，除了冬季以外，基本上每天都有大量南來北往的商隊聚集在善陽縣，他們帶來了巨大的消費能力，也養活了數十萬善陽縣的軍民。

聽他報了名，張鉉才知道，原來他就是隋末群雄之一的劉武周，看來小小的馬邑郡也是藏龍卧虎之地。

張鉉心中暗忖，『這應該是武川府的暗中結頭，不過好像張仲堅也在突厥，向西去了，難道他就是武川府派出的先遣軍？』

小巷內沒有人家，是一條死巷，只有官衙的一扇側門，但沒有看見柴紹的身影，他顯然是從側門進了官衙。

他們揮舞著手大喊：「我們要太守出來！」

「趙叔，情況不妙嗎？」眾人紛紛圍上來問道。

其實也難怪，他來大隋幾個月，幾乎所有的精力和關注都在練武之上，對其他方面關注得太少，以至於李神通和柴紹聊天時，他覺得自己插不進去，他們聊天的話題對他而言似乎太遙遠了。

另一邊，張鉉正和李神通談論著他北上的行程，張鉉語氣很輕鬆，彷彿在隨意而談。

柴紹向官員拱手告辭，匆匆向巷口走來，張鉉連忙閃身躲在一棵大樹后，柴紹就從他面前匆匆走過，沒有發現他躲在樹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