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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上鐵面具，他們是冰冷無情、收割人命的天衣衛，脫下面具，他們是同生共死、經常喝酒聊天的夥伴。

賈里玉重新閉上眼睛靜坐，讓小船飄向江水中央。

「好。」燕三娘坐下來，看著他，等待他一切的斥責或者懲罰，反正只要他同意自己跟他在一起，他讓自己做什麼都可以。

「坐吧。」賈里玉輕聲說道，沒有任何見怪的意思。

「啊？」

「這麼說來，還應該感謝賈里玉。」另外一個看上去比較活潑的男子接道。

……

小舟無槳划水，無帆鼓風，但卻一直在水上飄行，好像船底有人在托舉著它在水上漫遊。

岸邊的燕三娘等人看了一會，確認四大天衣衛不會去而復返，也不跟賈里玉打招呼，準備悄悄離去。

賈里玉聞言笑起來，道：「堂堂鐵掌峰的幫主，武林界的前輩，居然跟我一個武林後輩玩起心理戰。難道是自信心被我上次一下打沒了？」

賈里玉找的是天人合一。

待虎翼營眾人離開后，賈里玉和*圖*書的聲音從小船上傳來：「上來吧。」

燕三娘當然不會回去，她要留下來繼續觀察一段時間，一旦對岸有什麼風吹草動，她會立即釋放傳訊火箭。

黃葛短衫，手揮蒲扇，正是鐵掌幫幫主裘千仞到了。

之所以說他是高手，是因為賈里玉聽到聲音睜開眼睛時，那個人已經出現在江邊，並且也上了一條烏篷船。

「今天過後，我們四個的名聲恐怕就要徹底毀了。」

「裘千仞。」

裘千仞原本就有水上漂的絕頂輕功，此時站在船上，不用揮槳，小舟就如離弦之箭直奔賈里玉而來。

這種精氣神大暢快的狀態不知持續了多久，耳邊響起一陣輕微的雜音，是人的腳步聲，是一個高手的腳步聲。

「信不信由你。」

燕三娘回到岸上，又回頭看了一會，臉上掠過一抹莫名的笑意，這才轉頭回寨。

袁無極身死及所率緹騎全軍覆沒的消息傳到丞相府時，四大天衣衛曾發誓要將賈里玉碎屍萬段，直到他們再www.hetubook.com.com次得到釣魚翁、十字劍、瘋駝子和毒娘子全軍覆沒的消息，這個誓言就不攻自破了。

野渡有人舟自行。

「沒錯。」

燕三娘原來還想著能多和他待一會，沒想到他如此狡猾，找了一個學功夫的借口，把自己支開。

「好，你先回寨中選一條趁手的鞭子，然後根據你自己的想法隨意使用它，可以自創招式，也可以演練自己以前學過的招式，總之就是隨心所欲，三天後我和你交手。」

「你又不想學了？」

不一會，兩舟只隔不到四五丈的距離，裘千仞降下舟速，道：「郭靖黃蓉來我鐵掌峰搗鬼，雙雙斃於我的掌下。聽說你們是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的結義兄妹，今天我特地來送你過去和他們見面，以履行你們的諾言。」

「願意！」燕三娘一聽賈里玉不僅沒有責怪自己，反而要教自己的功夫，真是喜出望外，她想到學功夫，第一反應不是以後可以功力大增，而是可ｈｔtｐs://m•ｈetｕｂｏok.coｍ.ｃｏm以借學功夫為名，有更多的機會和賈里玉獨處。

燕三娘愣了一下，臉上露出一個做錯事被長輩發現的表情，低著頭走出來，抬眼看了看賈里玉，發下小舟已經來到距離岸邊不遠的地方，於是她輕身一躍，飄然落在小舟上。

「我有一套鞭法的功夫，想找一個傳人，不知道燕姑娘願不願意……」

吳江上，賈里玉仍在泛舟，不過此時他已經不是站立舟頭，而是盤腿坐在船上，雙手自然而然地捏著一個印，竹棒放在一旁。

他們當然不會覺得自己不如那四個殺手，但是他們非常清楚，他們絕對不如那個能讓四個殺手全軍覆沒的賈里玉。

正要開口拆穿賈里玉，不料一跟竹棒陡然戳到面前，那一棒來得突兀之極，也精妙之極，裘千仞忙揮鐵掌格擋，接著那棒頭呼呼呼連戳三下，剎那之間點向他胸口三處大穴，那竹棒來勢兇猛，速度迅捷無儔，裘千仞閃不可閃，擋不可擋，只得連退三步，僅此一下，他又落在和圖書了下風。

「我，我是擔心……」

裘千仞聽賈里玉這麼說，臉色微變，暗想：「那天的事情只有他和郭靖黃蓉知道，賈里玉是如何知曉的，難道他們三人見過面？這個更不可能，他是眼睜睜地看著郭靖黃蓉進了黑龍潭的，不可能這麼快出來和賈里玉見面，定是虛張聲勢。」

「你的功夫和大哥差得還遠，你要說你偷襲打了三妹一掌我還相信，不過三妹身穿軟蝟甲，即使你打了她，她最多也只是受點輕傷，所以裘幫主，胡吹大氣的話，就不要說了，不要搶你大哥的飯碗。」

「敗走總比全軍覆沒好。」四人中唯一一個女子似乎對此並不在意，「而且，我們還可以交差。」

這一次他沒有輕敵，但顯然對敵人重視過頭，於是反應慢了一拍。

「嗯，是應該讓他出手了。」

賈里玉特意留在這裏，就是在等他。

這次裘千仞絕對是有備而來，他再不會把賈里玉當做一個丐幫三袋弟子，或者一個一根手指頭就能戳死的後生晚輩，而是把他當做一個僅和-圖-書次於東邪西毒那樣的頂尖高手。

坐了大概一頓飯的功夫，賈里玉感到自己的身體變成透明的狀態，耳朵可以聽到自己心跳的聲音、血液流動的聲音以及脈搏跳動的聲音，而眼睛則可以看到自己的五臟六腑，可以看到浩浩蕩蕩的丹田海……

一處精緻的院落，一棵大黃葉銀杏樹下，四人圍著一座石桌喝酒，說起江邊遇賈里玉的事情，其中一人自嘲道：「賈里玉江中泛舟，天衣衛不戰敗走。」

日升月落，大江東流，颳風下雨，這些都是自然，賈里玉現在在做的事情就是感悟自然，他坐在船上，身體和小船連為一體，船搖他身子就搖，船定他身子就定。

「想啊，我這就回去找鞭子。」

「好了，這次撤走終究是我們輸了場子，也沒什麼值得驕傲的，不過我們以後肯定還有很多次和他打交道的機會，到時候再找回來就是。」四人中發號司令的老大說道，然後他看向那個一直沉默不語，臉上總掛著似笑非笑表情的陰柔男子問：「老二，你說下一步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