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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蕭蕭微笑道：「看如今四方來人，絡繹不絕，加起來，怎麼也該有一兩千人吧！武林大會有這麼多人么？我可記得，當時不過來了幾百人而已。」

那青年頭也不回，道：「你回稟王大俠，建康孫瑭軻來了。」聲音洪亮粗獷，傳出許遠。

圍觀的人也越來越多，叫好聲衝天喧囂，讚揚聲此起彼伏。

風蕭蕭聽得解釋，這才瞭然。

「你呀！」

「妖法，那人會使妖法……」

風蕭蕭也正在疑惑此點，難道都是為了殺他而來？

鎮門口來往之人本就不少，此時更是三五成群的聚集了一些。

按理說這裏離襄陽不遠，沒吃過豬肉，也該見過豬跑才是，高手相鬥，只有這等水平么？

洪凌波自然不清楚這些，聽風蕭蕭並無責怪之意，只是讓她往後不要輕下狠手，這才舒了口氣。

不過，周遭喧嘩震天，根本沒人注意到他。

一個姦細如果使用得當，其效果，甚至超過千軍萬馬。

上世之中，他連用兩間，生生將王保保逼上了絕路，間接導致元朝衰敗，可見其作用之大。

洪凌波見他臉色不渝，心中微慌。

「……只覺得眼冒金星，頭欲漲裂……」

「就聽見一聲讓路，你們就乖乖讓開了。」

待騾車到了近前，這些人全都忙不迭的往旁猛擠，頃刻間便讓開了一條通路。

幾名小廝立時被撞開，腳下踉蹌，退勢不止。

聲音分明輕輕，但前方一群人全都一陣晃蕩，好似被炸雷轟呆了一般。

丐幫尋人尋跡頗有一手，只要被他們知道大致的範圍，想要再次匿行，難上加難，不如一開始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盡數全殲以保證萬無一失。

這兩人口氣不小，各自狂妄，武功卻不入流，比之郭芙、洪凌波還要差上許多。

風蕭蕭抬頭望去，琢磨著是強行沖入鎮內，還是從旁人手中搶幾張英雄貼。

騾車剛一走遠，他們便紛紛圍到了那一群人身邊，和-圖-書詢問究竟發生了何事。

誰知道一個無所事事，整天在街上晃來盪去的中年人，劍法精絕，已經到了化繁為簡，將近大成的境界。

不知什麼時候，旁邊來了一個藍袍道人，模樣也不大，二十來歲年紀，背上斜背著一柄長劍，負手緩行，下頜微抬，顯得傲氣十足。

風蕭蕭念頭一轉，便猜到了她的心中所想，暗自搖了搖頭，說道：「殺了就殺了，以後沒得吩咐，不準下狠手。」

孫瑭軻突然停步轉身，死死盯著他，道：「孫大俠是孫大俠，我是我，你可要記住了！」意冷音寒，極是咄咄逼人。

風蕭蕭笑嘻嘻地說道：「這個孫瑭軻還算不錯，不想依仗爹勢……年少輕狂，其實沒什麼不對。」

難道，這便是江湖之中的高水準？

「我可聽說『九鳳刀』徐幫主豪爽的很，為人不錯，乃是江陵府第一刀，自有高手氣度……冤有頭債有主，應當不會遷怒於人吧！」

鎮外是木製的圍牆，足有兩人高。好像將整個鎮子全都圍上了，倒像是一個大大的莊園一般。

風蕭蕭看著這幅場景，覺得頗為眼熟。

待近了一些，便看見此鎮頗為奇怪。

風蕭蕭不知他已經被人當成了妖人，一路不語，暗自盤算著往後的布局。

想來是郭靖無法領會其中的精妙之處，只是仗著多年苦修的內力，蠻力使出罷了。

「……估計是一門以音傷人的武功！」

「『天南快劍』狄道長，果真名不虛傳，難怪初出茅廬，卻能在短短兩年之內、中原腹地之中，創下偌大的名聲。」

她所修鍊的武功，和全真教的武功既是相剋也是相生，所以尤為敏銳。

江湖中，最多的還是江湖人，不論何時！

「厄辟，遊方散修，看不慣囂張跋扈，僅此而已。」

「那三人是鄂州幫的弟子，嘿嘿！這小妞麻煩大了，可惜那個天仙般的可人了！」

「我m.hetｕｂｏok.ｃoｍ•cｏｍ曾有幸見過一次郭大俠出手，實話說，掌法確實簡陋的很，一招一式看不出什麼精妙之處……啊！不過內功確實深厚。再說，郭大俠多年鎮守襄陽城，功勛卓絕、勞苦功高，就算手無縛雞之力，咱們也只會萬分的敬仰，絕不敢有絲毫的不尊敬。」

餘人卻不明所以，喧囂聲頓停，場中立時寂靜無聲，一陣的面面相覷。

周圍一圈人看著縱橫交錯的劍光，和聲勢浩大的掌影，不由得齊齊點頭，再高等的武功是何等的聲勢，他們完全無法想象出來。

鎮口處有一個頗高的牌坊，不時有人從各方而來，皆是身背兵器的江湖中人，或騎馬、或步行，由此入鎮。

到得午後，一座小鎮遠遠在望。

「這個厄辟分明是個道士，學著道家的內功，卻偏偏用著佛門的劍法，而且還殘缺不全……其實他資質很不錯，可惜了！」風蕭蕭連連搖頭，此人基礎未曾打好，又一錯再錯，再怎麼努力，終生也難練到極高的境界。

但隨後皆都收斂笑容，相互對視。

孫瑭軻和厄辟道人年歲都不大，又都自持武功了得，話沒說上三兩句，立時打了起來。

孫瑭軻扭過頭，問道：「你是誰，有甚資格教訓我？」

如今這個姦細稍有動作，便將襄陽城鬧得人心不穩，郭芙名聲盡毀，更別提還弄死了丐幫幫主魯有腳，如果不快些將其解決，天知道還會出什麼亂子。

一行人皆是步行，頗為整齊，顯得氣勢十足，一直走到鎮口。

郭芙轉睛四方看了看，疑惑道：「是誰有這麼大面子，能請到這許多人？」

這青年毫不理會，領著手下魚貫而入。

不動手顯露武功，誰知道一個坐在路邊攤上，呼嚕喝著稀飯的老頭子，內功已經爐火純青，足有半百的火候。

這青年年紀不大，龍行虎步，肌肉有如磐石一般，將貼身的衣物鼓鼓脹起、繃緊，看似欲裂。hetubook.com.com

「難怪方才那麼多人聚成一圈，準備看我的熱鬧，在旁看戲確實挺有意思。」風蕭蕭扭頭笑道：「要說武林之中誰的爹最好，定是非你爹莫屬了！」

殺人不是不可以，只是需要佔住道理，或者將首尾打掃乾淨，一定要確保不留後患才行。

郭芙道：「英雄貼？我看鎮口處有人檢視，莫非就是在查看這東西？」

風蕭蕭定定看了幾眼，贊同道：「將全真劍法化為掌出，取其糟粕，去其精華，捨本逐末矣。」

那小廝額頭上冷汗直冒，連聲應「是！」。

武林大會之後，大都聚到了襄陽，大家同心合力，一同抗蒙，戰場之上你救我，我救你，就算昔日有什麼恩怨，也早已經一笑泯恩仇了，哪還再會爭來斗去。

「依我看，九頭老鬼未必能為弟子報仇。你們看，車上那個年輕人面色沉穩，冷靜的很，可不像個小人物，說不定就是哪個武林世家的少爺。」

郭芙這時撇嘴道：「這些都是什麼人啊，搞得像開武林大會一樣。」

風蕭蕭自然不會任人參觀，吩咐洪凌波趕車前行。

洪凌波插口道：「應該是有人廣撒英雄貼，不問來歷姓名，只要接貼便可參与。」

「降龍十八掌」天下聞名，江湖之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此乃最最絕頂的掌法。

何況手中也並無證據，到最後，還是會和他們發生衝突，要是有人趁亂逃走，他的行蹤就徹底暴露了。

話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武林中人的圈子，自然也是武林中人，平常接觸多了，以為滿天下都是，實際則恰恰相反。

「……好似有一面大銅鑼，在耳邊咣的一聲巨響……」

「啊！」旁邊傳來幾聲低呼，一名小廝驚道：「原來是『天南快劍』狄道長。」

眾人聽到前段，甚是不滿，但聽到後段，皆連連點頭，交口贊同，不過心中，確實將郭靖的掌法給看扁了。

「天下間還有這種武功？胡說八和圖書道，誰信啊，依我看，定是妖法無疑！」

不過，不管風蕭蕭在一旁怎麼瞧不上，這兩人卻是打得酣暢淋漓、旗鼓相當，連斗百余招，皆奈何不得對方，漸漸升起些惺惺相惜之感。

小龍女突然說道：「那個大個子，武功路數好似全真教。」

風蕭蕭笑容滿面，不再理會她，扭回頭繼續看戲。

風蕭蕭自然不知，經歷大宋南遷之後，全中原的武林高手本就所剩不多，往日分散在各地，哪會隨隨便便就能見到。

「是極是極，若非如此，怎會有三名絕色環繞身旁，小心伺候著……嘿嘿，這下可有好戲看了。」

因為周遭之人全在大聲喝彩、叫好，誇讚之聲不絕於耳，聽起來是真心實意，並不像是在一旁起鬨。

如果拋開內功不談，說不定，真沒有場中的兩人武功高明。

風蕭蕭見三人如此模樣，不由錯愕了一瞬，他是想趕人、立威，可沒想過殺人。

近百人等著看戲，又覺得人多勢眾，量這個年輕人也不敢惹起眾怒，卻是不肯放開去路。

「是極是極，如此劍法，當真難得一見，就一個快字，漫天的劍影，如狂風掠過，簡直擋無可擋，防不勝防，好！」

郭芙頓時語塞，可不是么，她可不是老愛將爹娘如何如何，掛在嘴邊么。

郭芙終於會意，怒道：「誰仗爹勢了？」

李莫愁下手毒辣，曾經引起公憤，當時就有人以此方式，邀請同道群起而攻之，還求得全真諸子前來相助，那時的場面絲毫不比現在要小。

沒見黃蓉為了由明專暗，將朱子柳和魯有腳都當做靶子，擺到面上了么。

「哼，哪裡擋不住、防不了了，你看看人家孫少俠，掌掌凝重，力若千鈞，勢如鋪天蓋地一般，分明有攻有守。」

昨晚風蕭蕭對丐幫趕盡殺絕，她自以為今日也該如此，是以才模仿著李莫愁的行事方式，出手毫不留情。

風蕭蕭、郭芙、洪凌波無不啞然失笑，甚至就連性子無波的小和圖書龍女，都忍不住微微提了提嘴角，綻出了一絲笑容。

「張兄說得一點都不錯，小弟可是親眼見過，後來聽人說起，那女的生生昏暈了三回，九頭老鬼才將她的丈夫丟出門外，這事兒在鄂州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啊！」

「你們難道沒有聽見？」

「真是好威風，如不是有個好爹，輪得著你在此囂張么？」

那幾名小廝原本滿臉怒容，聞聽他的名字，卻立時堆上了笑臉，一人追在後面說道：「原來是『一掌擎天』孫大俠的公子……請，請隨我來……主人已經準備了一套清凈的小院……」

參与大勝關武林大會的人物，乃是經過黃蓉的細細篩選，全是頂尖的武林中人。論質量，又豈是如今這些人所能比擬的，差著好幾個層次呢。

風蕭蕭目光平視，淡淡道：「讓路！」

風蕭蕭耳聰目明，聽得這番言語，難得開懷大笑。

郭芙一翹下巴，得意地笑道：「那是自然！」完全沒有聽出，他言語中甚濃的諷刺意味。

「屁！什麼『九鳳刀』，分明是『九頭老鬼』，脾氣火暴，最是護短。幾年前，一對外地來的小夫妻，惡了他的弟子，他將那男的打成了半死，還讓那個嬌滴滴的小媳婦兒在門外跪著，整整兩天一夜啊，任人旁觀！」

周遭眾人紛紛散開，也不走遠，圍成了一個大圈，不住的指指點點，明顯是等著看熱鬧。

「大家不要爭吵了，他們二位都是當世人傑。更難得，如此年輕就如此了得。想來，郭靖郭大俠在這般年歲之時，都遠遠不及矣。」

兩人手段不同，目的卻一樣，皆是想儘快趕回襄陽城，找出那個全雙南。

風蕭蕭一行人已經行到了近前，騾車停在圍觀眾人後面。

正想著，從東面來了二三十人，全都身穿黑色勁裝，一個鐵塔般的青年走在最前。

有幾名小廝上前，想要檢視英雄貼。

他昨晚之所以趕盡殺絕，是因為根本不清楚，丐幫中的姦細是誰，又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