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部 秋風蕭蕭愁殺人
第275章 九陰真經
這倒讓黃蓉來了興趣，好奇心大起，湊過去追問。
可是，梅超風卻如遭重擊，半空跌落，壓死了十數條毒蛇，掙扎著盤膝而坐，低頭行功。
黃蓉見他只是盯著烤蛇，嬌哼了一聲，起身給風蕭蕭送去。
黃蓉嘻嘻笑道：「這可稀奇，乞丐吃飯還要給錢嗎，我還從沒聽過哩。」
黃蓉「啊」了一聲，道：「梅超風！」
洪七公點頭。
「唯有一身武功嘛，嘻嘻，也還算不錯，是也不是？」
黃藥師理都不理他，只是瞪著風蕭蕭，暗自訝然道：「這小子難道是個聾子，怎麼毫無所覺？」
黃藥師一身文士打扮，靜靜悄悄，立在一根細細的枝梢上，一手背負，一手握著玉簫。
而周遭群蛇登時狂性大發，相互糾纏撕咬，自相殘殺。
簫聲一停，風蕭蕭就撤去了護住黃蓉的內力。
洪七公大喜，道：「風兄弟可真是好人吶！」
她的手藝自是沒得說，掏出了一些小瓷瓶，挨個撒著佐料，登時香味更甚。
洪七公佯怒道：「什麼叫『也還算不錯？』。」
洪七公大聲歡呼，旋風般閃來，接過蛇串送入口中，一面大嚼，一面秒贊。
洪七公心癢的直欲抓耳撓腮，不住嘆道：「這小子，這小子，可真有福氣，真有福氣。」起身躍到了外圍，一面發泄似的揮掌，一面大聲道：「嘿，輪到老叫花上了。」
洪七公只得點頭。
洪七公趕忙轉頭巴巴的望向風蕭蕭，他可算看出來了，這小妞兒的眼裡只有這一人，也只聽這小子的話。
而黃蓉自從聽見黃藥師發聲起，就一直獃獃望著他，此時突然高叫道：「爹爹！」掙脫風蕭蕭的懷抱，撲到他的懷裡，哭道：「爹爹，你的臉，你的臉怎麼……怎麼變成這個樣子？」
可下卷經文ｍ.ｈetｕbｏok.ｃom•ｃoｍ被陳玄風、梅超風盜離出島，他想自創上卷的經文也就沒了著落。
黃蓉被他用內力擋住了雙耳，哪裡聽得見半分聲響，不問可知，他根本就是衝著黃藥師挑釁。
他一聽這簫聲，立時知道來人是誰了，心下大罵黃藥師太過邪氣，分明他的女兒也在此處，卻毫無顧忌的用出這等音攻功夫。
面上卻不動聲色，緩緩揭下臉上的面具，露出本來面目，形象清癯、風姿雋爽、蕭疏軒劇、湛然若神。
「這小子幫我殺蛇除害，老叫花欠了人情，可不能不還。」
「小蓉兒，就讓七公吃些吧。」風蕭蕭感念洪七公無私的傳授心得，難得大方了一回。
洪七公嘆道：「老叫花向人討些殘羹冷飯，到也無妨，只是吃了你烤的蛇串，實在太美味了，這是天大的恩惠，無以為報，這……」
清風拂過，身形卻絲毫不動，唯有頭上方巾飄動，身後便是將要升起的彎月。
可轉瞬間，又想起風蕭蕭和女兒那般的親密，心頭火勢復燃，而且更甚！
黃蓉嬌笑道：「爹，你心愿了啦？好極了，好極了！」
洪七公迴轉后吃得興高采烈，過了一會兒，卻忽然變得愁眉苦臉，不住的唉聲嘆氣。
「而你能拿得出手的東西又不多，是也不是？」
洪七公轉瞬間便掠到了火堆旁，直直盯著那幾串烤蛇，垂涎欲滴。
洪七公二話不說，雙掌齊揮，風雷雲動般大殺特殺，悶響陣陣，賣力至極。
果不其然，黃藥師怒極反笑，簫聲忽如狂潮拍岸，同時如鬼魅般躍下樹梢，似緩實疾的飄飄而來。
洪七公道：「這個黃老邪，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要是我有你這麼一個女兒，怎麼都不捨得讓你走。」
黃藥師頗為得m.hetubook.com.com意的瞅向風蕭蕭，心道：「是了，蓉兒她不認識我這幅面具，難怪方才無動於衷。」
梅超風顯然沒有發覺身後有人跟著，聽見黃蓉的聲音，側頭驚道：「小師妹，危險，小心毒蛇，快走！」說話間，狂舞銀鞭，飛躍而至。
黃蓉收斂笑容，道：「爹爹罵我，不喜歡我，我偷逃出來了，以後他永遠都不要我了。」低下頭泫然欲泣。
唯獨風蕭蕭對這副殭屍般的面具無比熟悉，他上世曾經數次得見，還從程英手中借來使用過。
三兩下便風捲殘雲般吃得一乾二淨。
「什麼？」洪七公和黃藥師皆是大訝，齊聲追問。
梅超風道：「那人一直和小師妹在一起，不知如今在不在？」她雙目失明，方才又全力抵擋音攻，風蕭蕭又善匿蹤，是以她並未察覺。
黃藥師的雙眼頓時冒出火光，可轉瞬平靜無波，手按玉簫，開始吹奏。
洪七公一個大步，攔到風蕭蕭和黃蓉身前。
黃藥師沉著臉說道：「自然是來找你！」
黃蓉笑聲頓住，暗自難過。
風蕭蕭內力消耗甚大，此次迴轉顯得很有些疲倦，額上冒汗，氣息也粗重了些。
梅超風面容扭曲，噴出一口鮮血，歪倒在地，不省人事。
黃蓉伸手將洪七公推開，道：「我這是做給蕭大哥吃的哩，可不能給你。」
「哎呀，這東西就要趁熱吃，稍涼一點，味道可就差上許多了。」洪七公最為貪吃，曾經為此還壞過一件大事，是以將自己的一指小指斬斷，以此明志，但多年過去，這口舌之欲不見減少，反而更甚。
不論黃藥師多麼賣力的吹奏，于身負「靜心訣」的風蕭蕭來說，和清風拂面並無半點不同，他對所有依靠引動情緒傷人的武功，完全免疫。
洪m•ｈeｔuｂｏok•coｍ•cｏm七公回頭張望，大聲嚷道：「小丫頭，你快些烤呀，老叫花可是等不及了。」
洪七公笑道：「你和你爹一個樣，都是鬼精鬼靈。」
黃藥師道：「為了找你，哪裡還顧得上什麼心愿？」
分明悠悠揚揚、清涼柔和，讓人聞之，只覺舒爽透心。
黃蓉理都不理，直到風蕭蕭開口，才不情不願的又去烤上了一些。
黃蓉哪是好糊弄的人，嫣然笑道：「你是擔心以後吃不著我做的烤蛇了，是也不是？」
黃蓉眼淚未乾，歡呼一聲，雙手摟住他的脖子，又笑又跳，問道：「爹爹，你怎麼來了？」
黃蓉見狀，心疼死了，掏出貼身的手帕，幫他細細擦拭，同時道：「蕭大哥，咱們走吧，幹嘛要呆在這裏，殺這些根本殺不完的蛇？」
黃蓉這才喜滋滋的拖著風蕭蕭坐下，看著他吃著烤蛇，等著他誇讚好吃。
梅超風方才已醒，聽到父女倆的對話，顯然也想到此點，心下大恐。
黃蓉扁嘴道：「我幹嘛要告訴你，你就死心吧，我只會做給蕭大哥吃。」
黃蓉不理，繼續問道：「我爹爹既然和你齊名，我自然也就不稀罕你的武功了，是也不是？」
洪七公叫道：「不好，有路人誤入此地！」一面說著，一面大步往樹林衝去。
陣陣香味漸起，將風蕭蕭已被血腥味麻痹的鼻子喚醒，食指大動，肚子也配合的咕咕叫響。
黃藥師和洪七公的目光一同轉來，看向了正滿臉無辜神情的風蕭蕭！
洪七公急急問道：「什麼菜？什麼菜？」
他臉上帶著面具，非但洪七公不認得，只是狐疑的瞅著，就連黃蓉也從未見過，只是好奇的望著。
風蕭蕭輕笑一聲，飛身上前，將群蛇攔殺。
黃蓉一心向著他，登時嗔怒道：「七公，你再不替換m.hetubook.com.com蕭大哥，我就不烤給你吃了。」
黃藥師放下玉簫，問道：「七兄這是何意？」
不過，內火燒起雖然難以止住，外部侵入卻絕無可能。
黃蓉破涕為笑，道：「是啊，我走了誰給你烤蛇兒吃，再說，烤蛇算什麼，我最拿手的幾樣小菜，就連蕭大哥都沒嘗過呢！」
風蕭蕭近來心緒難寧，自覺全是「靜心訣」搞得鬼。
「蕭大哥一身武功卓然成家，犯不著和你學，是也不是？」
黃蓉白了他一眼，將烤蛇一把抓起，道：「你快去將蕭大哥替回來，他吃完才輪到你吃咧。」
洪七公苦著臉，在身上掏摸了一陣，摸出了幾枚金鏢，道：「老叫花前些日子看幾人打架，其中一人闊氣的很，放得鏢金光閃閃，便順手摸來了，誰知裏面全是廢銅爛鐵，外面倒是真金，還值幾個錢，你拿去罷，就當做烤蛇錢了。」
黃藥師的目光轉動，離開洪七公，看向黃蓉，眼神開始有了溫度，看到緊摟住她的風蕭蕭，登時變得無比熾烈。
黃蓉撇嘴道：「算是便宜你了，等著吧。」
風蕭蕭卻根本沒有理會，和洪七公一樣，死死盯著梅超風後面的那個青衣人，心下驚道：「黃藥師！」
原來，黃藥師曾經得到了「九陰真經」下卷，卻未得到上卷，暗道：別人既然寫得出「九陰真經」，我為何創不出？
洪七公雖然滑稽玩世，但為人正直，行俠仗義，黃藥師對他向來甚是欽佩，是以才會停下來問問。
於是發下了心愿，想憑著自己的聰明智慧，練成經中所載的武功，不成功，絕不離開桃花島。
洪七公點頭。
月冷，人更冷！
周遭的大片毒蛇對她不聞不問，爭先恐後的蜂擁而來，擠到黃藥師所在的樹下，昂起了頭，隨著簫聲搖頭晃腦的舞動不休。
風蕭蕭這回可不讓了，小蓉兒的一番心意，他自然不能辜負，笑了笑，接過兩串，呶嘴道：「小蓉兒，七公是前輩高人，你莫要逗他了，都送他吃吧，要是不夠，就再烤一些。」
風蕭蕭眉頭微皺，非但不鬆手，反而示威似的摟得更緊了些，讓黃蓉忍不住輕喘了一聲。
洪七公雙手搓了搓，道：「香，實在是太香了，就算當年在皇宮裡，也沒有聞過這麼誘人的香味。」
還悠悠閑閑的護住了黃蓉，朝她說道：「這人吹得不錯，比上次我在街邊聽的敲鑼打鼓，嘿嘿，可好聽的多了。」
「可惜，可惜，你既不想白吃食，又無甚東西可換，實在可惜。」
洪七公怒罵道：「好你個黃老邪，連自己女兒都不在乎了，看來今日還是要和你打過一架才是。」
風蕭蕭自有打算，但自然不肯當著洪七公的面明說，剛想將話岔開，北面林中突然響起尖銳慘厲的嘯聲。
他見那幾條烤蛇油光微亮的樣子，就知道火候定是恰到好處，真恨不得伸手搶過來，大快朵頤一番。
風蕭蕭一面殺蛇，一面吃蛇，卻只來得及咬上幾口。
顧不得再裝死，翻身跪伏在地，連連磕頭，顫聲叫道：「恩師，恩師，弟子罪該萬死，不該盜走『九陰真經』不該偷練上面的武功，不過賊漢……陳師兄一向謹慎，除了弟子，從沒有讓旁人知曉過經文，可是在不久之前，弟子發現一人，也會經上的武功……」
洪七公除了點頭，也插不上嘴。
洪七公哭笑不得，心道：「你小子膽大包天，還真敢說！將『東邪』比作街上賣藝的，你……算你狠！」雙掌一抬，凝神戒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