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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道姑勃然大怒，厲聲斥道：「你可是剛剛才告訴我知曉……定是你的門下有內鬼……難怪之前神農幫能將咱們打了個措手不及，你這個混蛋！」

「好名字，果真貼切。」段延慶道：「我解不開，只能讓她不死。」

段延慶道：「你自己下的手，你自己不清楚嗎？」

風蕭蕭吃了一驚，「人生百味」之下可難有活口。

風蕭蕭知道這人是木婉清，她想嫁給段譽，卻得知兩人是親兄妹。

段延慶凌空而起，在風蕭蕭周身四方飄動。

風蕭蕭道：「我不知道萬劫谷在哪。」

那道姑也是一般的模樣，急聲道：「還有我，你……你……」

左子穆猛一跺腳，恨恨道：「這下糟了，定是你西宗門下有內鬼，將消息給傳出去了！」

風蕭蕭停步問道：「葉二娘死了么？」

那道姑目光一凝，顫聲問道：「你……你知道他……他在哪？」

那道姑贊道：「師兄主意極好，就算有內鬼先發現了那人，也不可能無聲無息的帶走……我這就吩咐西宗弟子照辦……」

左子穆正焦急的四方張望。

整整一個時辰，段延慶都未落地，彷彿神仙中人，正自騰雲駕霧。

「是你的段郎，不是那個段郎。」風蕭蕭起身笑道：「你想不想去見見？」

「老天爺自然不會有錯，但老天爺也不會說話呀，他老人家和你親口說了什麼嗎？」要是對付一個涉世未深的小姑娘，都需要動粗，那風蕭蕭就白混這麼多世了。

這時，一名東宗弟子匆匆跑來，https://m.hetubook.com.com叫道：「師傅，前面有一大群神農幫的門下，攔著咱們，不讓過去。」

木婉清顯然被他繞糊塗了，迷迷糊糊的喃喃不休：「老天爺……娘親……爹爹……」

木婉清顫聲道：「不……不可能……」

段延慶道：「雲老四說，親眼看見你使出了『斗轉星移』，他不敢騙我。在此不久前，玄悲死於不遠處，死於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段延慶沉默許久，道：「你再退，我就要出手了。」

「她知道。」段延慶說著，漸漸飄遠。

風蕭蕭起身問道：「就因為我殺了葉二娘？」

木婉清突地抬手平指，道：「快帶我去見他，否則我射死你。」

風蕭蕭睜開雙目，其中精光隱動，笑道：「我的內傷全好了，甚至還精純了許多。」

「我讓她死不了。」段延慶看出了他心中所想。

木婉清喃喃道：「這是……這是不可能的，老……老天爺註定的事，他……他也沒有辦法……」

曠久無人的無量山深處，如今多了不少人聲。

木婉清年紀尚幼，童心未脫，片刻之前還是滿腹哀愁，此時聽他說得有趣，好奇道：「那不就是段郎么！」

「慢！」道姑攔住那名弟子，側頭斥道：「說你蠢，你還真是……咱們現在改名叫無量洞了，和神農幫同屬靈鷲宮天山童姥麾下，嚴禁內鬥，你不想要今年的解藥了么？」

風蕭蕭來不及反應，也沒有反應的打算，被定在了當場。

段延慶道：「www.hetubook.com.com我之前不知道你是什麼人。」

風蕭蕭趁熱打鐵道：「我認識一個人，和你的那個人一模一樣，不光長得一樣，性子、脾氣全都一樣，而且還怪得很，就連名字也是一樣，你想不想去見見他？」

段延慶道：「你別想跳江，也跳不下去。」

風蕭蕭如坐冰窖，由心到皮，渾身寒氣直冒。

旁邊一名道姑問道：「左師兄，你到底在找什麼？非說得無比重要？咱們可找尋許久了，你再不說實話，我可就帶門下弟子走了！」說著，作勢轉身欲走。

段延慶道：「我是大惡人，最喜歡看人生不如死。」

段延慶已然盤坐回遠處，像是從未動過一般。

他一路為了避開人跡，結果卻越走越偏，不知不覺中，到了瀾滄江畔，沿著浩浩江水沒走多遠，登時一愣，急忙返轉，往山裡走去。

左子穆連連點頭，道：「辛師妹，我絕不會忘了你……」頓了頓，又捶胸頓足地嘆道：「那人我見過一面，唉！當時正擔心我那小兒，沒有注意到他，真是……現在真是追悔莫及呀！」

無量劍派和神農幫的一大|波人搜得熱火朝天，風蕭蕭卻頗為苦惱，暗道：「這荒山野嶺的爛地方，怎麼哪都有人？天天閑著沒事幹，吃飽了撐得，非要在這鬼地方亂逛么？」

段延慶道：「你現在就是四大惡人之末，稱號『居心險惡』。」

風蕭蕭笑道：「一個為了活命，什麼都肯做的人。」

左子穆一拍腦門，道：「是是是，師妹說得極是，m•ｈｅtubooｋ•cｏｍ•ｃｏm是我糊塗了。」吩咐那弟子道：「你叫眾弟子全都和西宗的師兄師妹一一結伴，兩人一組，放開了搜，我就不信了，司空玄那廝敢向咱們動手。」

「誒，辛師妹……」左子穆嘆了口氣，低聲道：「你還記得咱們……投效……加入靈鷲宮那時，聖使給的那副圖像嗎？」

「你活著還能見到他，要是死了，他便再也見不到你了。」風蕭蕭認為，段延慶是想讓他用「人生百味」奴役這名少女，但他如非必須，從不使狠手。

「我知道。」段延慶道：「你武功不高，也殺不了葉二娘。」

風蕭蕭不由問道：「你能解開她身上的『人生百味』？」

黑衣少女不理，只是獃獃望著洶湧不息的河面。

「那就怪了，既然老天爺不會有錯，那就是你爹娘錯了。」風蕭蕭暗道：「其實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個老天爺，而且都是對的。」

「可不可能總要見過才知道。」風蕭蕭聲音微微壓低，道：「可能會可能呢，要是錯過怎麼辦？」

無聲無息間，兩人渾身上下熱氣蒸騰，好似煙氣繚繞。

段延慶道：「人活著本就沒什麼意思，還不如死了好。」

風蕭蕭突地深吸一口氣，鼻中噴出兩股白煙，久久不息。

風蕭蕭會悟道：「你以為是我殺了少林玄悲？」

左子穆全身一軟，幾乎癱坐到了地上，但旋即回神，沖那弟子吼道：「你去告訴神農幫，讓他們全都滾蛋，否則休怪我蠻上了……」

那道姑怒道：「你就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這次m.hetubook.com.com劍湖宮比劍，我們西宗怎會輸給你們東宗？真是不可思議！」

段延慶道：「你再自作聰明，就非死不可了。」

風蕭蕭停步嘆了口氣，回身道：「孤身行路，還是小心為妙，免得遇上了惡人，把命給丟了。」

風蕭蕭笑眯眯道：「可她死了。」

段延慶道：「還因為你居心險惡。」

段延慶道：「生死向來不由己，我一樣，你也一樣。」

黑衣少女眼珠微微動了動。

風蕭蕭嘆了口氣，盤坐在地，靜靜發獃，待那黑衣少女離得近了，出聲問道：「你想死？」

風蕭蕭淡笑道：「他在萬劫谷呢！」

左子穆嘆道：「我也不指望別的，只要能求得童姥她老人家，解去我身上的『生死符』……」說到這兒，他全身只打寒顫，雙腿發軟，顯是懼怕已極。

風蕭蕭嘻嘻笑道：「我怎麼忽然覺得，我死不了了呢！」

風蕭蕭問道：「你想讓我償命？」

段延慶道：「我現在知道了。」忽地伸指一點。

段延慶道：「你將她帶去萬劫谷。」兩袖中分別伸出了一根細細的黑鐵杖，只一點，就飄飄而起，躍出了丈許。

一個聲音突然響起：「怎麼看見我就走了？」

那道姑頓時喜形於色，道：「聖使可是再三囑咐過了，無論是誰，只要找到此人交上去，靈鷲宮必定全力以赴應下一件事，這……這，這可真是太好了……」

風蕭蕭走到他近前，面對面地盤坐，問道：「你幹嘛要和我說這麼多話，何不直接告訴我，你想我讓做什麼！」

風蕭蕭微笑道：ｈｔｔps://ｗwｗ.ｈeｔuｂｏoｋ.ｃｏｍ•cｏm「總要掙扎一番才是，實在活不成了，那就死吧！」

「那還有假。」左子穆左右張望了一番，小聲道：「是宮中褚、古、傅、朱四大護衛親口所說……那日我縮在一旁，聽他們向高君侯彙報此人，當時就留了心。」

「好了，好了！」左子穆雙手虛按，道：「現下咱們要同心合力，共度此關才是……你可要管好你的門下弟子，莫讓他們將消息透露了出去，否則……」

「自然是你！」風蕭蕭輕聲道：「如果說『惡貫滿盈』段延慶都算不得惡人，這天下間的惡人，可就沒剩幾個了！」

遠處，一名黑衣少女忽地跌跌撞撞的行來，目光毫無焦距。

風蕭蕭聞言一笑，邁步前行，道：「我有牽挂，並不想死。」

他面對的前方江邊上，正盤坐著一名青袍怪人，長須垂胸，根根漆黑，面色如碳，眼睛睜得大大，非但一眨不眨，就連轉都不轉，模樣極是恐怖，說話時也不張嘴，聲音從腹中傳出：「惡人？誰是惡人，是你，還是我？」

於是故意問道：「你何不回去見見他，說不定他會回心轉意呢？」如此言語，只是想勾她出聲。

風蕭蕭笑道：「我武功不高，殺不了玄悲。」

「是……爹……是娘，娘她親口說的……」木婉清心中不願相信，卻又不得不信。

風蕭蕭緩緩後退，道：「有人是不能為善，有人是故意為惡，孰惡？」

段延慶道：「不如死了好。」

段延慶面色木然，毫無表情，腹中卻「哈哈」笑了兩聲，道：「你是在說這世間上，還能有人比我更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