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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複眼中突閃過一絲狠厲，道：「我現在就進去殺了他的女人，倒要看看他是真羅漢，還是假羅漢，是否真的無愛無恨？能不能讓死人復生？」說著，轉身就走。

巫行雲正懶懶的坐在房中椅子上，笑看著在自己腳下蜷縮打滾的崔綠華，雖說在笑，眼中殊無一絲笑意，倒是蘊滿了暢快。

鳩摩智道：「她武功太高，換做平時，小僧還拿她無法，不過她苦熬了這幾日，已經身疲神乏，或許能成。」

只見風蕭蕭所住的房屋已經極盡扭曲，四面的牆壁都在咔咔作響，往裡凹陷，木門木窗已經化成碎片，伴著細細的磚末，在屋中間龍捲風般呼呼極旋。

「不可！」鳩摩智閃身一攔，道：「我們還要靠她去解除佛門四宗的禁令，這些人古板至極，除非證明巫神已死，或是巫神親口應允，他們絕不會出山門一步，而只有這女人的長相武功，才能騙過四宗之人。」

閘門不開，靈氣入則無門。

「m•hｅtｕｂoｏｋ•coｍ.cｏm這是出什麼事了？」蕭遠山只看得目光獃滯。

「羅漢？」慕容復自是不信，不過想到那人凌空升天，鬧出這般大的動靜，心中又是驚疑不定，問道：「難道世間真有神佛羅漢之流？能夠翻山倒海不成？」

鳩摩智微笑不語。

不過世間之道，自是有得有失……

與海水直接灌入相比，速度不啻天淵。

慕容復深喘了一口氣，道：「這女人不吃不喝不睡，根本不理人，連一句話都不肯說，大師能有什麼法子？」

靈氣增加的速度，只取決於閘口的大小。

巫行雲一眼瞅見，勃然大怒，一腳踹去，將崔綠華踢了個跟頭，罵道：「真是個賤貨……」忽地住嘴，大眼睛裡布滿驚駭，揮手虛向一劈，將窗戶砰的打成碎亂，飛身躍了出去，抬眼一看，霎時呆若木雞。

風蕭蕭闔目跌坐于暗室之內，眉頭緊鎖，面色發苦。

鳩摩智道：「須陀洹是梵語，譯為『入和-圖-書流』，又叫初果阿羅漢，也就是信徒口中的羅漢。」

她模樣本來頗為俏麗，如今卻扭曲之極，不過眸中並不完全是痛苦，彷彿還有一絲快|感在瞳孔深處隱隱而浮，好似正樂在痛中。

慕容復怒道：「都好幾天了，她要是再不答應，佛門四宗根本不可能在八月十五前趕到少林，到時什麼都來不及了，還不如殺了她，讓風蕭蕭後悔一輩子。」冷笑道：「我要將這女人扒光了大卸八塊，掛到鎮口去……哼！羅漢，我呸！」

李秋水聞言，腦中立時浮現出了多年前的那幅場景，當年的巫神也有過這麼一出，只是沒有如今這般劇烈。

最上層的內功心法，至多能打通或擴展經脈，好似開出了道道溪流，順著這些溪流，將靈氣引至己身，又或如北冥神功般，乾脆奪他人之所得。

良久，終於嘆息一聲，緩緩睜目，眼光一陣極明，一陣極暗，時而虛室生輝，時而墨黑無光。

「怎麼可能？」鳩和*圖*書摩智不住搖頭，忽低頭合十道：「若菩薩有我相、人相、眾生相、壽者相，則非菩薩。這位已離此四相，證得須陀洹果位。阿彌陀佛！」

慕容復面色陡變，神情又恨又懼，死盯著半空那道隱約的人影不放。

「須陀洹果位？」慕容復不信佛，根本聽不懂。

「翾風回雪，這是翾風回雪……」巫行雲目不轉睛，愣愣地說道：「是了，巫神會，風蕭蕭自然也會，難怪幾天前他敢說出這種話，難怪……」

慕容復哂然道：「如此活著無滋無味，和木頭有何分別？」

崔綠華嘴被堵住，目中滿布血絲，眼淚模糊了臉蛋，口裡嗚嗚不停，雙手上下撓摳。

不過那時大家依然看得呆了，師兄傻傻的問她這是什麼武功？風伴雪偏頭想了想，說道：「我小時候聽過一首曲子，裏面有兩句很好聽，『宛若翾風回雪，恍如飛燕遊龍。』，有風又有雪，真好！就叫翾風回雪吧！」

明暗交替之間，平地起風，忽www.hetubook.com.com如龍捲……

「所謂果位，是境界，並不是神通，不過若是境界到了，神通自現。」鳩摩智微笑道：「如果有人不被色、聲、香、味、觸、法六塵所轉，那麼他就是證得初果的羅漢。」

他之前在少林寺受了些不輕不重的傷，雖是無礙性命，最近卻不能妄動內力，行動也有些許不便，這時才出得屋來。

鎮東，鳩摩智陡然站起，遠遠遙望，一臉的不可思議。

李秋水快步到了當下，美目中滿是不可思議，向巫行雲問道：「師……師姐，風……風蕭蕭他……」

這一陣聲響尖銳無比，刺耳之極，巫行雲和李秋水聽得頭皮發麻，連心臟都慢了幾拍，相互對視一望，腦中同時浮起一人……巫神風伴雪。

鳩摩智喃喃道：「看方向是鎮西，像是風蕭蕭那兒……」

鳩摩智沉默了一會兒，合十道：「不如讓小僧一試。」

閘門一開，如海水般的靈氣便會瘋狂湧入此湖，直至填滿。

而尋常武人的內功，好比湖和圖書蓄雨水，再將好不容易得來的點滴靈氣修鍊成內力。

如果說自身是湖，天地就是海，肉身是橫在兩者間的一道大壩，靜心訣則是壩上的閘門。

話音未落，密集的吱嘎聲大起，四面的磚牆挨個鬆動，飛蛾撲火般直投向屋中，然後碎在半途，嚓嚓的化為粉塵。

還不等她們從震撼中回神，陡然轟隆巨響，整間屋子已經不見，原處只餘一個水瓶狀的龍捲風，正在將上方的屋頂鯨吞般吸入腹中，一個人影卻緩緩向上浮出，雙目緊閉，發揚衫飄，袂裾烈烈。

慕容復與他相對而坐，微微一愣，笑道：「國師，怎麼了？」順著他的目光看去，也是一呆。

「今日不過是第三十五日，你就已經這般不堪了……」巫行雲好似頗為解氣，笑道：「生死符一經發作，一日比一日發作的厲害，全身內外都如蟻噬蟲爬，直讓你生不如死，奇痛巨癢遞加到九九八十一日，然後減退，八十一日後又再遞增，如此周而復始，永無休止，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