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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落雁豈能瞧不出他雙眼中閃現的殺意，這股殺意凝重的令人膽寒，她終於忍不住的顫抖了起來，嬌容泛白，微露的酥胸軟弱的晃動。

他立刻發現，原來在不知不覺中，他再次入魔了。

沈落雁默然半晌，回身將徐世績的頭顱抱入懷中，緩緩起身，道：「世績已死，滎陽又驟逢大變，若無人主持，只怕會大亂上一場，我需要立刻回城主持大局，否則後方不穩，前方軍心必亂，密公危矣！你讓鄭蹤跟上，既不能跟丟，也不得採取任何行動，一切待密公決斷！」

更何況風蕭蕭到現在還沒爬起來，顯然受傷不輕，她自信以自己的武功，足夠撐到手下來援，到時近百高手圍攻，就算風蕭蕭真是個神仙，也只剩死路一條。

獨孤霸的軀體其實完好無損，甚至連一絲傷痕都沒有，這一劍只徹底衝散了他的神識……在他意識到自己身體粉碎的時候，他就真的死了。

他與沈落雁本屬敵對，能冒風險做到如此地步，已算仁至義盡。

風蕭蕭瞧著她毫無波瀾的美眸，心道：「這個女人實在太不簡單，不論心下是多麼的狂潮湧動，面上竟都能保持若無其事。」

還有一個短板是輕功。

風蕭蕭狂奔的腳步忽然頓了頓，長長出了口氣，四周飄落的大雪驀地化成一大片濃重的霧氣。

后心命脈受創，自然傷得不輕，但風蕭蕭絕不至於連站都站不起來，他只是在震驚于自己方才的詭異狀態，直到現在還沒完全清醒。

這飛禽翅膀一擺，便落到低空，按著一定的軌跡，盤旋了一陣。

唯一能壓過殺人的渴望，是男人天性中對女人的渴望。

風蕭蕭身懷心法良多，對內傷的恢復力已是驚人，但對外傷便無如此療效，這個短板，也在此刻徹底彌補。

沈落雁兩頰浮起誘人的暈紅，忽然捉住了風蕭蕭的雙手，往自己不住起伏的胸脯按去。

他自知武功差風蕭蕭實在太遠，只求救人而後快跑，根本沒敢動別的心思。

沈落雁自然追之不及。

哪怕再遇見石之軒這個完全不需要回氣的變態，他也有ｗｗw•ｈｅｔubｏｏｋ•cｏm.ｃom信心硬拼上一陣，絕不像當初那般狼狽受制。

沈落雁美目流盼，毫不在意自己鬆散的衣裙根本遮不住外露的片片雪白，媚笑道：「人家給他弄得很想男人呢！這是人家臨死前的最後一個願望，難道你都不肯滿足嗎？」

本來在「長生訣」真氣的影響下，「道心種魔大法」好似陽光下的雪，別說同化波動，就想不被消融都難，但風蕭蕭偏偏還會「北冥神功」，能夠轉化一切真氣、內力為己用，經此一轉換，兩門心法不再相剋，而能共存。

而且這股內力還燙得滲人，沿途經脈像是被烈火寸寸灼燒，實在苦不堪言。

風蕭蕭的注意力，一時全被她動人的肉體所吸引。

那個成叔瞧了眼獨孤峰伏在雪地上的屍體，轉目又湊見了徐世績的頭顱，不禁神色大變，忙湊近道：「小姐，你沒事吧！我們要不要追上去？」

背心深達半寸的傷口，幾乎要了風蕭蕭半條命的傷口，竟然逐漸愈合了！

背心要穴受創，換作別人不死也昏，風蕭蕭卻硬生生的挺住了，不過依然疼的雙眼發黑。

煙花一燃，跟在附近的瓦崗軍高手們轉瞬便可至，沈落雁已是有恃無恐。

銳利的寒意迫在眉睫，風蕭蕭終於回神，深深看了她一眼，忽然暴退數丈，半空激起一片雪瀑，霎時消失在林。

他隨便試了試，用自身的內力，模擬出這種性質的真氣波動，便發現「長生訣」果然神秘莫測，妙用無窮。

第二個念頭是：「李密！」

除非一個人能把自己所有生命的現象，例如呼吸、體溫、心跳等都斂藏起來，變成某一程度的「隱形」，而且偷襲那一下施勁絕不能過大，否則以風蕭蕭的功力、靈覺必有感應，就連靠近他都不可能。

風蕭蕭單手撐地，半伏在冰冷的雪地上，衝著徐子陵飛奔的背影看了一眼又一眼，很有些發獃，兀自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一行十幾人齊聲應是，腳步更快了些。

道心就像是堤壩上的水閘，當它堅固時，水流自然緩慢和圖書，卻勝在穩定、安全，當它不堅固時，水流便一瀉而注，洶湧而出，甚至連水閘本身都一起摧毀。

風蕭蕭雖然沒能堵截住，卻也發現這竟是股真氣，並不是內力，而且是一股無比精純的先天真氣，說明徐子陵的確已入先天之境。

但她的神色卻出奇的平靜，明亮的眼睛直直的盯著風蕭蕭。

世上之事，大都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風蕭蕭這埋頭一跑，還真是因禍得福，而且是大福氣！

沈落雁巧笑嫣然，理著耳畔散亂的秀髮，扭擺纖細優美的腰肢貼近了些。

他拔劍的速度既沒有快也沒有慢，轉眼就要出鞘。

肉體骨骼自然不會輕易的粉碎，粉碎的是獨孤霸的靈魂！

沈落雁自一開始就一言不發，她的衣服仍是半敞半閉，可隱見峰巒之處，玉顏紅暈未褪，誘人之極。

這股先天真氣至陽至熱，流轉之處，雖然灼燒的極為痛楚，卻也因為如此，令風蕭蕭再不會陷入那種詭異的境況而無法自拔，腦袋一直能保持清明的思考。

念頭轉動間，一股殺意又抑制不住的從心頭冒了起來。

尤其這小子的內力性質極其古怪，竟似有意識一般，會逃會躲，在風蕭蕭體內東竄西竄，他一時竟然圍堵不住，驅除不去。

風蕭蕭眼中閃過一絲幽幽的邪火，氣息不禁變粗了些。

他哈哈一笑，竟忍不住在奔跑中翻了個跟頭，可見心中是多麼的興奮。

他口中雖這麼說，手中的劍卻停止了拔動。

沈落雁顯然早就看到了風蕭蕭身後來人，所以才不惜以身色|誘，只為有機會吸引住風蕭蕭的注意力，並鉗制他的雙手。

不過無論來人是誰，現在都有機會要了風蕭蕭的命！

徐子陵手上正持著一根沾血的發簪，見第二擊落空，二話不說，扭頭就逃。

風蕭蕭嘴角帶著詭異的獰笑，回劍入鞘。

正在這時，沈落雁剛剛褪下的那堆衣裙忽然「嘭」的一響，一道火光衝天而起，夜空中多大的飄雪都掩不住這朵煙花的燦爛。

徐子陵修鍊的是「長生訣」，風蕭蕭之前就覺得這門心法隱隱克制「靜心https://m.hetubook.com.com訣」，所以才對寇徐二人充滿殺意，實沒料到今日竟被這性質獨特的「長生訣」給救了。

所以他只能強忍著巨大的痛楚，往東疾奔。

沈落雁咬著銀牙道：「我謝謝你祖宗十八代。」

風蕭蕭的心頭忽然掠過一絲不安，隨即背心劇痛。

「靜心訣」或者說「道心種魔大法」，是個視萬物為波動的心法，一草一木，都是一種「波動」。一般練武者的真氣也是波動，先天真氣則是更高層次和精微的波動，因能與人的精神結合。

他劇痛之中，第一個念頭是：「楊虛彥？」

風蕭蕭終於伸出雙手，緩緩往她摸去，不論是手中的頭顱還是長劍，俱都跌入腳邊的雪中。

暗夜大雪，密林無光，目光再銳利的飛禽也不可能找出一個人，但不多久一道人影忽然衝出密林邊緣，到了一望無際的平原上。

成叔道：「是！」

風蕭蕭拔劍的手頓了頓。

不過風蕭蕭偏偏還不敢停下來運功，他認為以沈落雁的精明，該不會不管大局，前來追殺，不過女人一般都很感情用事，焉知會不會為了情人之死而不顧一切？

而且回氣速度意想不到的快，風蕭蕭本以為自己的回氣速度無人能及，沒想到「長生訣」真氣的獨特性質，竟還能使回氣速度暴增不少，出招收招之間的間隔幾乎沒有。

他現在也想明白了，這種狀態是以犧牲道心為代價，強行迫使精神異力與內力相融，威力大則大已，卻定會入魔！

風蕭蕭無暇顧及她，忙瞧向後方來人。

以徐子陵那點淺薄的武功，怎能完全無聲無息的發起襲擊？

更關鍵的事，以長生訣的真氣推動，就算風蕭蕭再保持殺獨孤策時，那一種內力幻實的狀態，也不會因為因此入魔。

沈落雁什麼話都沒說，一雙玉手輕輕扯下了本就鬆散開的長裙和裡衣，直落到腳邊。

徐子陵跑了，沈落雁可沒跑。

難怪徐子陵能用不算深厚的功力偷襲成功，全依仗「長生訣」這種奇妙的心法。

雪夜中的風很涼，冷冽的空氣讓他有了一絲清醒，終於睜眼瞧向背靠樹榦和圖書的沈落雁。

風蕭蕭緩緩拔劍，雖然心裏有個聲音在不住的反對，只是終究壓不過他對奪取靈魂的渴望。

他享受似得閉目深吸了一口氣，像是正吸入獨孤霸散蕩開的靈魂。

在這滎陽附近，如果真有這種高手，八成是李密或者楊虛彥，但能讓沈落雁如此配合的人，應該是李密無疑。

「長生訣」竟對輕功也有很大的加成！

風蕭蕭冷笑道：「你難道不是想色|誘我，而後行刺？」

耳中響起疾風，明顯身後那人再次攻來，風蕭蕭只能就地一滾，順勢擺脫了沈落雁的鉗制。

比如斂息，當真能做到內外呼吸完全斷絕，氣息、心跳等一切人類的存活特徵盡皆消泯，除非肉眼看到，親手摸到，否則就算站在你背後，你都發現不了。

他卻沒想到，若論踩狗屎，還有人比他踩得多麼？

他心中隱隱有種不妥的感覺，覺得這麼做大違自己的本性，但這個念頭實在太過渺小，就像是巨浪中沉浮的一根稻草，不過轉瞬即逝。

別說比不上石之軒那種詭異之極的身法，這一路碰上的高手，就沒哪個的輕功比他差的。

沈落雁一雙縴手已從柔弱無骨變得堅如精鋼，卻仍被強行甩開，她悶哼一聲，踉踉蹌蹌的差點摔倒。

既然是真氣，那就好辦了，「靜心訣」雖被「長生訣」克制，完全無法化解這股真氣，「北冥神功」卻正好手到擒來。

沈落雁甜甜一笑，站直嬌軀，道：「現在荒林無人，你難道對人家就沒有興趣？」

不過這一連串的變故，也讓風蕭蕭本有些迷糊的神智變得清晰起來。

方才藉著似電的劍光，她分明已看清了徐世績的頭顱，卻依然冷靜如昔。

很快，一隻飛禽衝破雪幕，往天空翱翔。

鄭蹤一直仰著頭，見狀一喜，道：「他果然往東去了，我就知道，密公正在攻打西邊的洛口，道路斷絕，他受了重傷，絕不敢輕闖戰場，看來我們沒走冤枉路……加快速度，絕不能讓他逃出搜尋範圍。」

沈落雁吐了口氣，忽然嬌笑道：「我就是喜歡被人凌|辱，他就是喜歡強|暴，我和他根本就是你情我願，你打和圖書斷了我倆的好事，我為什麼要謝謝你？」

風蕭蕭現在心中滿是嫉妒，真不知道寇徐兩個臭小子踩了哪坨狗屎，走了什麼狗屎運，竟然糊裡糊塗的練成了這般玄奧玄妙的心法。

風蕭蕭整個人頓時被這片蒸騰的雲霧所籠罩，宛如騰雲駕霧的神仙。

沈落雁飛快把衣衫穿戴妥當，深深的向徐世績的頭顱看了一眼，順手拾起風蕭蕭掉落的長劍，杏眼含怒，縱身刺來。

風蕭蕭竟然沒有動氣，道：「還有什麼話，趁現在趕緊說。」

他冷颼颼的道：「被我殺死，好過被他凌|辱至死，你該謝謝我才是。」

沒過一會兒，風蕭蕭又發現了「長生訣」真氣的另一樁好處……強大的恢復力。

如雲的秀髮瀑布瀉下，又好似柔順的綢緞，借雪光的反映，暗黑里她玲瓏有致的胴體泛著象牙般的白，渾身上下的赤|裸，非但沒有絲毫淫|靡的感覺，反而有一種說不出的迷人味道。

「長生訣」好似天然就能穩固道心，不受任何外魔內魔的侵襲，直接加固於水閘，任閘門開得再大，水流再疾，也能說合就合，說閉就閉。

原來她借脫衣服之際，引燃了暗藏的煙花，手法實在巧妙，竟然瞞過了風蕭蕭的眼睛。

他無論如何沒有想到，襲擊竟然不是來自沈落雁，而是來自身後。

衣袂破風聲不斷，瓦崗軍的高手終於趕至，將她一層層的圍護到當中。

風蕭蕭終日打雁，今日竟被雁啄了眼，傷到了徐子陵這個小鬼頭手裡，自然心情不好。

他不禁流出了一身的冷汗，忍不住想道：「我剛才是怎麼了？」

不是楊虛彥，更不是李密，竟是徐子陵！

本來他對於自己剛才奇怪的狀態不甚了了，沒想到徐子陵這股亂竄的內力實在玄奧非常，來迴流竄間，竟如照妖鏡般，將其中的詭秘全照的清清楚楚。

前幾世，風蕭蕭的輕功一直處於頂尖，但到了這一世，除了藉助「凌波微步」在方寸間騰挪還能笑傲一時，直線掠移卻只差強人意。

他頭一次發現，原來殺人的滋味這般美妙，尤其是親手摧毀掉一個人的靈魂，竟讓他產生一種飄飄欲仙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