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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起身打開房門，面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

若是放在從前，風蕭蕭或許還無所謂，因為原本的歷史就是李閥取得天下，而且李世民的貞觀之治，也的確名留青史，但想到寇仲之前的那番豪言壯語，風蕭蕭卻變得有些猶豫起來。

倒是風蕭蕭心中多了不少嘀咕，他雖不知道李秀寧來飛馬牧場做什麼，不過本能的察覺到有些山雨欲來前的起風。

劍鋒已抵在風蕭蕭咽喉處。

他十分清楚，唐朝初建之時，曾與突厥勾連甚多，甚至連唐皇李淵都向突厥稱臣納貢十多年，雖然事出有因，但亦足夠讓一直心向漢家的風蕭蕭心中犯嘀咕了。

晚宴的氣氛十分古怪，明眼人都瞧得出來，李秀寧顯然大失常態，不知是不是因為認出寇仲的緣故，不過她很快回神，勉強掩飾過去。

連身在東面的李密都不遠千里的跑到飛馬牧場來買馬，就知道現今的戰馬是多麼的稀缺。

商秀珣秀眉蹙起，美目中滿是狐疑之ｈｔtps://wｗw•hｅtubｏoｋ.ｃom.cｏｍ色，忽而展顏一笑，如冰霜解凍，若春花初綻，道：「公主席間便說過要親自上門，向你詢問他們烤肉的製法，公主果然信人，如約來訪。」

風蕭蕭也很無奈。

風蕭蕭道：「我倒是曾聽過李秀寧的大名，知她是李閥閥主之女，此外並未照過面，又或許曾在行宮中無意撞見過也說不定，不過我等無名之輩，應該還入不得人家的法眼。」

商秀珣在房心桌旁椅子坐下，秀眸射出銳利的光芒，盯著他道：「你們師徒三人與李秀寧是否舊相識？」

陰癸派也好，杜伏威也好，甚或是鐵勒人、王世充、獨孤閥，都在打竟陵城的主意。

風蕭蕭在剎那的光景里，已看清了商秀珣國色天香的容顏，而此一劍雖聲勢洶洶，卻仍留有餘地，非是要取他小命，明顯是試探他的武功。

商秀珣道：「無妨……」

風蕭蕭見勉強矇混過關，暗舒口氣，ｈetｕbook•cｏm.ｃoｍ走去點燃燈芯，同時笑道：「不知場主找我何事？」

風蕭蕭淡淡道：「或許是李秀寧見我等眼熟，所以才有些失態……場主也該知道，江都之亂波及甚廣，我這逃過劫難之人，雖然身份低微，畢竟也曾牽扯宮禁，難免使知情之人胡思亂想。」

她劍尖催發勁氣，往風蕭蕭經脈鑽去。

魯妙子已經囑咐不可在商秀珣面前提及他，所以就算風蕭蕭真能夠舌燦蓮花，也根本解釋不清。

這種時刻，李秀寧代表李閥來到這裏，自然不會無有緣故。

風蕭蕭渾身內力凝散由心，哪會被她探出底細。

風蕭蕭苦笑著想到：「你早不來晚不來，現在孤身前來……這下可好，你我跳進黃河都洗不清，商秀珣肯定認定我是你家派過來的探子了。」

風蕭蕭有些心神不寧的回到房門前，忽然停步。

商秀珣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算是認可了他這番回答。

商秀珣堅持祖訓，在商言商，絕不肯參与和*圖*書朝廷與江湖中事，更不同意獨向李閥供應戰馬，甚至都不應承中斷與李密的交易往來。

商秀珣微笑道：「你倒裝得似模似樣，以李秀寧的修養和鎮定功夫，絕不會突然大驚小怪的。你還想瞞我，是否要家法侍候，始肯招供？這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了。」

一番不著痕迹的唇槍舌劍后，李秀寧只能無奈離開。

她大有深意的回眼瞧向風蕭蕭，道：「既然公主親來，你要好生招待，莫要怠慢了。」

劍氣迫體而來。

商秀珣若有所思，但由始至終都無所表示。

房中有人……是商秀珣！

若論艷色，商秀珣絕無疑問可勝過李秀寧一籌，論冰雪聰明，商秀珣也絲毫不遜色于李秀寧。

商秀珣臉若寒霜的立在他前方，冷冷道：「你剛才到那裡去了？」

李秀寧沒想到她竟在這裏，沉默少許，道：「望場主見諒，實在怪秀寧心急，深夜來訪，多有打擾。」

但無論如何，他也只能推門而入。

商秀珣半信半疑，劍尖抵和*圖*書至他的喉結下方，低喝道：「你究竟是什麼人？混入我牧場來，打得什麼主意？」

飛馬牧場在江湖中的地位，就好像東溟派一樣超然，都是各方勢力極力爭取的對象，甚至比東溟派更加重要。

宴會散后，商秀珣與李秀寧屏退旁人，私下密談。

楊廣身死後，受益最大的不是弒君的宇文閥，而是遠在太原的李閥，其中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實在太多，說不定李閥就在其中摻和了一手。

畢竟各大勢力或多或少都有自己的兵器廠，只是不如東溟派製作精亮罷了，戰馬卻幾乎是獨家生意，除了飛馬牧場外，也只有原來隋廷在北方的幾處馬場可以供應戰馬，但都不如飛馬牧場這般血統上佳，而且全被李閥霸佔著。

雖是鋒刃在喉，但風蕭蕭實在裝不出驚慌失措的模樣，微笑道：「此堡園林之美，獨具匠心，毫不遜色與江都行宮，我月色下流連許久，一時忘了時間，所以回房晚了些。」

不過畢竟是無法證實的事，商秀珣wｗw•ｈeｔuboｏk.cｏｍ•ｃｏm自然不會這麼輕信風蕭蕭的話。

若李閥能夠將中原最後這一處養馬地收入囊中，等若徹底壟斷中原的戰馬資源，起碼北方一地，再無抗手……騎兵對上步兵，又在平原之上，只要主帥不犯傻，幾乎可以碾壓，絕非靠戰士的勇猛便能夠抗衡的。

商秀珣的真氣抵達他丹田處轉了兩轉，的確只發現少量淡薄的內息，還劍入鞘，道：「你去把燈剔亮。」

正在這時，咚咚門響，外面忽然傳來李秀寧嬌甜的聲音：「大師傅可曾安歇？秀寧此來是想請教高明。」

房頂偷聽的風蕭蕭心中忽動，在屋檐上趴了許久，方才回神撤去。

商秀珣目光上下掃視，不住打量著風蕭蕭，風蕭蕭深知多說多錯的道理，根本默不吭聲。

風蕭蕭頓時有些頭疼，商秀珣此時來找他，發覺人去房空，不懷疑才怪，該怎麼解釋呢？

他們大多醉翁之意不在酒，其根本目的，還是在於與獨霸山莊互為盟友的飛馬牧場。

該不該暗助寇仲一把，給他留點機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