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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扭身就走，看也不看風蕭蕭一眼，只是兩條長腿的幅度有些倉促，顯得內心極不平靜。

她自認已連連向風蕭蕭暗示自己的心意，每每嘴上為難，其實哪次真捨得罰他了？

風蕭蕭伴著雪，拔出劍，劍跟雪，一樣白。

他根本毫不掩飾自己的目的與殺意。

卻完全得不到回應，風蕭蕭雖身在東溟號上，心卻不明顯不在這兒，除了第一次來找過她外，其他時候別說主動來見她，甚至頗有些躲著的意味。

論身份該是突利高於趙德言，但論地位，這位頡利的軍師卻遠在突利之上。

單婉晶打量他的同時，他也在打量單婉晶，忽而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不溫不火地淡淡道：「若有機會，言德當登東溟號拜訪公主。」

她的心越來越涼了。

畢竟突利只是頡利的侄子，東突厥眾多可汗中的一位，不像趙德言這般擁有廣泛的影響力和難以估量的實權。

而面對東突厥的王子，單婉晶也不好太過失禮，只能有一句沒一句的應付過去。

單婉晶偏轉嬌軀，不再看他，冷冷道：「本公主接到榮鳳祥的帖子，準備參加明日為尚和_圖_書秀芳送行的宴會，本想叫上你一起去看看天下第一名妓的風采，如今看來，你是見不得人了，本公主自去便是。」

風蕭蕭聞言面色轉寒，道：「王世充還真是個牆頭草，一面與佛門勾勾搭搭，一面又和魔門沆瀣一氣。這根本是針對於我，哼！他想要左右逢源，還要看我同不同意。」

風蕭蕭若是在此，一定會警惕心大起。

他面上浮起冷笑，道：「如今王世充卻弄出這麼大的動靜，擺明是為魔門留出方便，任他們于城內四處搜索我的蹤跡。嘿嘿！今夜的洛陽城的街道坊間，一定妖魔橫行，熱鬧的緊呢！」

一旁的單婉晶也才有機會近距離打量這位東突厥的國師，魔門的魔帥。

風蕭蕭微微一怔，苦笑道：「婉晶……唉，對了你找我還有何事？」

他施施然的行到廳口，目光環視一掃，掠過難掩驚異的突利，掠過臉色鐵青的王世充，掠過驚疑不定的趙德言，在眸光複雜的單婉晶身上逗留少許，又望向花容失色的榮姣姣，以及睜大美目的董淑妮，最後盯在扮作榮鳳祥的辟塵臉上。

風蕭蕭緩緩道：和圖書「事發之後，王世充即刻向佛魔二門詢問緣由，師妃暄剛才告訴我，佛門已向他暗示，這屬於江湖爭鬥，不會波及平民。若要安定民心，王世充只管隨便尋個死囚，安上罪名，然後發個不日處斬的安民告示即可，根本不必封城凈街，這樣反而會造成民間無端的猜測和緊張。」

趙德言最令人一見難忘的不是他高挺消瘦的身形，晶瑩如玉的皮膚，又或帶點蒼白算得上好看的臉容，而是永遠眯成一條縫，冷冰冰如刀刃的一對眼睛，賦予他冷酷無情，無論什麼事都敢亡命去干，勇於冒險的性格。

風蕭蕭堂而皇之的由大門走來，順手就打倒了前來詢要請帖的府上護衛和王世充的一眾親兵。

單婉晶被趙德言隱閃的邪惡眼神瞧得心中發毛，不過亦毫不退讓的道：「言帥若來，婉晶自會好好招待。」

在風蕭蕭針對突利的同時，卻不知道趙德言也針對上了單婉晶。

過不多久，榮鳳祥再次出迎，將兩個人隆重的迎了進來。

洛水的風，冷又寒，吹動了發，撩撥著心。

單婉晶有些不解，又有些擔心的道：「城裡一和圖書日間死了那麼多人，王世充既然主事洛陽，如此做也是為了安定民心，何談針對你呢？」

辟塵眼中射出恐懼的光芒，被鎖定在他身上的驚天殺意駭得面無人色。

天空沒有月明，只有暗沉的雲。

天明后的天街恢復了人來人往，車水馬龍的熱鬧情景，恐懼雖然還留在人們心頭未曾完全散去，不過生計還需維持，總不能不出門的。

……

尤其這兩日內，師妃暄頻繁來找風蕭蕭，兩人言談默契，私話頗多，兼之都是氣質非凡，恍如神仙眷侶，站在一起看著登對極了，而單婉晶完全插不進去。

難道風蕭蕭真的感覺不到？難道非要自己當面求愛？

主要客人都已來齊，少許之後，就該尚秀芳進場了。

瑞雪的來臨，似乎掩蓋了昨日的血腥氣息，並消去了夜間妖魔橫行的痕迹。

但來得不是尚秀芳，而是風蕭蕭。

風蕭蕭橫劍在前，以指輕抹至劍尖，微笑道：「聖門辦事，餘人滾開，不從……則死。」

迴轉進艙的單婉晶，彷彿失神，秀髮于寒風中凌亂，裙帶飄擺，有種惹人憐愛的凄涼美態，完全使人無法聯想到她一向固執剛和圖書烈的脾性。

以王玄應、王玄恕為首的公子哥們圍著單婉晶大獻殷勤，單婉晶冷漠應對，愛答不理，直到突利也來湊熱鬧，這群公子哥才各自散去，只有王家兄弟還不依不饒，不肯離開。

天空已開始飄雪，天街的盡頭全陷進白蒙蒙的飄雲中，為這洛陽第一大街增添了豐富的層次濃淡，有如一幅充滿詩意的畫卷，把一切都以雪白的顏色凈化。

單婉晶身姿亭亭，停在舷旁，美目瞥往天空，柔聲道：「快下雪哩！」

風蕭蕭有些心緒不寧的介面道：「是啊，不知不覺中，已是深冬。」

廳外雪花仍在飄，只是如今已泛紅……

因為趙德言于洛陽的破綻在突利，而他的破綻則是單婉晶。

本來單婉晶鼓起勇氣，今夜找風蕭蕭問個明白，哪知還沒說上兩句，風蕭蕭竟又扯到了師妃暄的身上……怎能不傷心？

單婉晶的馬車姍姍來遲，下車后凝望飛雪輕嘆，俏面上有難掩的倦色。

榮鳳祥的華宅再次張燈結綵，府邸門口的停滿了各種裝飾華麗的馬車，洛陽有頭有臉的人們重新聚集於此，為天下第一名妓尚秀芳送行。

眾賓客驚詫的以目光注視ｈetｕｂoｏｋ.cｏm•coｍ著緩緩進院的風蕭蕭，他們大都還記得當初正是此地，此人當眾行刺王世充，連傷數名當世高手，並將王世充擊成重傷，而後飄然遠去。

單婉晶玉容變色，語氣不善的道：「所以你方才要送送師妃暄，是否擔心她遇上什麼邪魔外道呢？」

更驚訝的是單婉晶，她不能置信的瞧著風蕭蕭瀟洒的身形越走越近。

府外輕飄白雪，詩情畫意，府內載歌載舞，熱鬧非凡。

以東溟派公主的身份，自是榮鳳祥親自來迎，但進府後便被王世充的兩個兒子纏上了。

一位自是王世充，另一位則是趙德言。

趙德言淡然一笑，告辭離開。

不過在外人面前，趙德言還是需要做足姿態，來向突利問安。

單婉晶低聲道：「我聽到城內動蕩的消息，王世充下令封鎖城門，施行坊里宵禁，並凈空了天津橋兩邊天街南北兩段，是否與你有關呢？」

驚悸的劍光遠比雪冷、比月寒，輝煌地展開，迅捷的收起，數道血練旋即四方起揚，正往他逼近的數名王世充親兵扔下兵器，捂著咽喉往後仰倒撲騰著在鋪著薄雪的青石板上扭擺掙扎。

風蕭蕭眸光隱閃，欲張嘴，卻又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