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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痛苦地咽下了這杯苦酒，這杯我自己釀的自己端起來的苦酒。

我和冬兒碰杯，在碰杯的一瞬間，我看了冬兒一眼。

「但人是智商最高的，無論狼多麼兇惡，狐狸多麼狡猾，都逃脫不了人的掌控，不是嗎？」皇者抬頭看著我，後退一步，努力不讓自己仰視角度太高。

這一看，我的心猛地震顫了一下，在冬兒那無謂的眼神里，我看到了一縷她深深的傷感和傷痛，還有幽怨和關切……

皇者眼光真毒，我努力讓自己微笑：「你怎麼想，是你的事情，我不解釋！」

「你自己明白！」我說。

「我告訴你，現在，到目前為止，知道的範圍只有我，僅限於我……當然，兄弟，我好想說，只要有必要，這個範圍或許永遠也不會再擴散，永遠也不會有第二個人從我嘴裏知道。」

皇者苦笑了下：「狼……你覺得我像是狼嗎？我有那麼兇惡嗎？」

「這麼說，你是無意中遇到我的，然後碰巧想起了什麼事，想和我說說話，所以就站在我身後了，是不是？」我又吸了一口煙。

碰完杯，冬兒接著轉過臉，眼神里剛才的那種神情頓時就不見了，變得很無所謂，似乎不疼不癢，然後用嘴唇點了下酒杯，接著就放下了，接著就和曹麗談笑起來，似乎我今天根本就存在。

而冬兒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麼，露出淡淡地笑，不看我，點了點頭，然後舉起酒杯，看著我，應酬似的笑了下：「既然易經理這麼瞧得起我，那我自然也不能失禮……謝謝易經理的祝福，我會記得的和*圖*書，不過，我記性不好，可能喝完這杯酒，就忘記了。」

皇者笑了下，然後說：「剛才……你之所以出來，不是單純為了上衛生間吧？你是怕自己在場合上失控吧？所以借故出來調整情緒的吧？」

皇者閉上眼睛，深呼吸了一口我噴出的煙，然後睜開眼：「老弟，你這句話是在警告我嗎？還是在提醒我呢？」

「是！」我回答，接著又說：「不過，這和我有關係嗎？」

可是，我的內心裡卻又有一種深深地疼憐和傷痛，這是我曾經無比熟悉的女人，我們曾經花前月下，曾經海誓山盟，曾經共同憧憬美好的未來，曾經為了理想和人生而共同奮鬥……

我心裏暗暗鬆了口氣，此時，我除了相信他的人格，別無其他選擇，我只能相信他，聊以自|慰。

「我恨不恨她，這和你有關係嗎？」我又說。

發完簡訊，我呆立了半天，覺得思緒有些亂，大腦有些昏沉，當然，我沒喝多。

「我不明白你說這些到底是想要幹什麼？」我乾笑了一下：「我不想和你爭辯這個問題，我心裏怎麼想，我自己知道，我也沒必要告訴你……你說是不是？」

「有沒有關係我不知道，但是，我想，你一定知道！」皇者說：「難道你不想知道關於她更多的事情嗎？」

皇者低頭不響，半天說：「好吧，我是一直狐狸……那麼，你是什麼？你是一直羊羔嗎？還是一直雞？狼吃羊，狐狸吃雞。」

「那也未必，人孤單一個的時候，狼和狐狸成群的時候，人是和-圖-書占不了上風的！」我說。

我覺得自己有些控制不住這一刻心裏的感受，借故站起來出去上衛生間。

「即使不是狼。」我低頭逼視著皇者，一字一頓地說：「那麼——你也是一直狐狸。」

當然，冬兒這一瞬表情除了我，誰都沒有看到，因為冬兒是腦袋背對他們的。

皇者似乎是最善於搞地下運動的，神出鬼沒。

「你真聰明！」皇者無聲地笑了。

張小天似乎不敢正眼看我，聽我說完，一句話不說，舉起酒杯就直接幹了，然後抹抹嘴唇，拿起筷子就吃菜。

我的話一面出於心裡話，另一面下意識又有掩護她的用意，至於要掩護她什麼，我不知道，我只是下意識想做出冷淡的表情。

和張小天喝完，我接著舉起杯子看著冬兒，那一刻，我的心中感覺很複雜，看著熟悉而又陌生的冬兒，我一時不知是何滋味，我努力讓自己表情很自然，淡淡地說：「出於酒桌上的禮貌，我敬你一杯酒……祝你開心幸福。」

「哦……」皇者似乎有些意外的表情，接著說：「即使你不想知道，但是，我還是想告訴你，今天她來這裏，是專門有人安排的。」

我沒有轉身，依舊站在那裡，眼睛看著鏡子里的自己，還有站在我身後一側的他。

我心裏不由高度警覺，還有些緊張。

「或許……和我無關。」皇者含混地說：「只是……兄弟，我覺得，似乎，你不應該恨她。」

我緊盯著皇者：「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想幹什麼？」

「或許是，應該是，狐狸和狼作https://m.hetuｂｏｏk.ｃｏｍ.ｃｏｍ惡多了，最終是逃脫不了人的懲罰的……這叫多行不義必自斃，還有一句話：善惡有報！」我笑看皇者，低頭噴出一口煙，噴到了皇者的臉上。

但是，現在，這一切都成了東流水，都已經不在，都成了內心深處那只有在深夜裡才能煎熬刻骨的刺痛……

我說：「沒辦法，整天和狼在一起打交道，不得不防。」

剛睜開眼，我赫然就從水龍頭上方的鏡子里看到一個人正站在我身後一側，正帶著似笑非笑的表情看著我——

我用手抹了一把臉，然後掏出紙巾擦乾面部，面無表情地看著鏡子。

「剛來，小便，剛完，正要走，正好看到你！」皇者的聲音像是從地底里出來的，很輕。

半晌，我抬起頭，仍舊閉著眼，深呼吸幾下，腦子裡又把剛才和四哥的計劃過濾了一遍，然後緩緩睜開眼……

我的心揪了一下，看著皇者：「恨與不恨，都是過去的事情了……我想你一定知道，我現在和海珠在一起……這世界上，似乎沒有你不知道的事情。」

這和我預想的差不多，我猜就是這樣，一定是伍德白老三實現安排的，甚至還包括了孫東凱。

我心裏高度警戒，我暗自揣摩，皇者似乎很是在試探我，在試探和我的同時，似乎又在試探冬兒。

「說吧！」我轉過身，靠著洗手池，看著皇者。皇者離我很近，身材又比我矮一頭，我不得不俯視看他。

我說：「那有怎麼樣？我和她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安排她來這裏，和我何干？」

他是皇者。ｈtｔps://ｍ•ｈｅtuboｏk•com•cｏm

我哼笑了下：「我既不是羊，也不是雞，我是人！」

「今天的酒場，你沒想到遇到她吧？」皇者略微仰視著我，臉上的神情又在似笑非笑。

我不敢多想多看，也不想多對視，我的心被重重擊打了一下，我不知道冬兒的眼神到底意味著什麼？我不能接受她這樣看我的眼神，既然有這樣的眼神，為何當初卻又堅決要離開我？為何非要不聽我的勸告，一意孤行和白老三張小天之流交往，甚至還到白老三那裡去工作？

這一刻，我明白皇者的意思，我知道他必定知道了我的過去，雖然我不知道他是通過什麼手段，但是我相信他能做到。我這時甚至想到，皇者知道了，那麼，伍德甚至白老三也會知道了。

我不知道這個人是何時悄悄來到我身後的，我剛才在用冷水洗臉，根本就沒有覺察。

我當然想知道，但是，此刻，我不想從皇者嘴裏知道，我不知道皇者跟蹤我到這裏來到底是出於何種居心，是受了誰的指使。我笑了下：「不想！」

「來了多久了？」我終於開口了，依舊背對皇者。

我點燃一顆煙，邊抽邊讓自己的心情平靜下來，又把今晚的情況從頭梳理了一遍，確認自己沒有出現什麼紕漏，然後拿出手機，給四哥發了一個簡訊。

皇者乾笑了下：「兄弟，你對我很有戒心，很提防。」

冷水讓我的大腦似乎有些清醒，我低著頭捂著臉，半天不動。

皇者笑了：「我似乎沒有你說的那麼大的能耐吧？」

皇者看著我的表情，輕鬆地笑了，似乎覺得現在主動權https://m.hetubook.com.com在他手裡：「老弟，別緊張，別用這種眼光看著我，我知道了，但是，未必別人就知道……我可以用我的人格擔保，當然，在你眼裡，我的人格似乎不值一分錢，但是，在我眼裡，我的人格還是值幾毛錢的……

皇者似乎也很有耐性，站在我身後默默地不出聲，只是臉上那似笑非笑的意味更加深了。

皇者眼皮低垂了下：「你是不是很恨她？」

按了下沖水的按鈕，然後打開隔斷門出來，走到水龍頭前，打開水龍頭，用力用涼水洗了幾把臉。

進了衛生間，我找了一個隔斷進去，關上門，插上插銷，然後站在那裡猛地呼出一口氣……

我掏出一顆煙，對著鏡子默默點著，吸了兩口，然後面對鏡面噴出一口濃煙，深呼吸一口——

「人是最聰明的，狼和狐狸都戰勝不過人的，是不是？」皇者說。

「我想，我應該理解你當時的心情和處境，我也知道，雖然你一再表明你和冬兒沒有關係了，但是，你的心裏——」皇者看著我，頓了頓：「你的心裏終究是無法忘記她，排除她，因為——她是你的初戀，是你交往時間最久的女人，是和你曾經在一起感情最深的女人，是不是？」

我收起笑容：「對不起，我剛才說了，這和你無關，而且，這都是過去的事情了……我和她沒有任何關係。」

「老弟，在星海，我是對你最了解的人，你相信不？」皇者說：「我不但了解你的現在，還了解你的過去，在星海，甚至在寧州，甚至包括你周圍所有的人，沒有人比我對你了解地更詳細更透徹，你信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