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我說：「我沒說這話。」

我說：「你這是站著說話不嫌腰疼，你不是當事人，自然感覺不真切。」

老黎說：「那你看我能嗎？」

我說：「老黎，你笑什麼？看得我發毛。」

我說：「你這主意誰都會出，等於沒說。」

「在官場，這樣的事情，甚至比這還厲害的事情多了，你和我都不是救世主，我們拯救不了這個世界，很多事情，你只能看著，聽著，只能無所作為……

「丫頭，過來泡茶哦……」老黎向外喊了一句，接著那服務員就進來，坐在我和老李之間開始泡茶。

老黎不動聲色地看著我，一會兒笑了下：「哎，夥計，不要愁眉苦臉的，又不是你自己的事情，你能管了的就管，幫不了的也不要勉強啊……你看，有你這樣的好心人在為他祈禱，你們的總編輯說不定還真能死裡逃生呢。」

我說：「我很奇怪。」

老黎這時看著我，神情猶豫了下，接著摸出手機：「你在這裏坐一會兒，我出去打個電話。」

老黎說：「他本來就不該讓你來找我，他這是出餿主意……他那麼大的官都沒辦法，我一個糟老頭子能有什麼辦法？他這不是弄我出洋相嗎？」

看著老黎那犀利的目光，不知怎麼，我不敢撒謊了，說：「老李。」

老黎笑了：「你這意思是我不想真心幫你，沒給你拿出好主意來？」

我說：「他對你似乎很看重……說你是大隱之人。」

老黎沉默地看了我一會兒，點點頭：「你的話或許也有道理……那你想怎麼幫他？」

我苦笑了下：「借和*圖*書你吉言吧……但願如此。」

我說：「因為我覺得這次事件他很冤枉，他是被人設計陷害的，總編輯是個做學問的知識分子，搞陰謀這一套，他顯然不行，他被人陷害，我心裏覺得很不平，我很同情他，所以，我想要是能幫幫他的話，也算是一件善事。」

老黎說：「難道你就是當事人了？」

老黎的話說的蠻輕鬆。

我說：「沒感覺到……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但是看起來好像很厲害的樣子。」

我笑了：「你個老傢伙，不混官場，倒很懂官場的道道。」

老黎的表情有些輕鬆，笑了：「這個老李……我和他打交道並不多，他讓你來找我討主意，真有意思……他難道就沒主意？」

我說：「這次事件，主要是惹火了市委書記，市委書記怒火很大，總編輯肯定沒好果子吃，現在這位總編輯是集團的主持人，他的責任很大，我猜他會挨很重的處分，弄不好烏紗帽就丟了，辛辛苦苦幹了一輩子，到快退休了落得個這樣的下場，我總覺得太慘。

我點了點頭，老黎接著就拿著手機出去了。

我說：「根據目前的形勢，我看夠嗆。」

被老李糊弄來找了一趟老黎，一無所獲，我不免心裏有些失落，自然也就沒有了品茶的心情。

老黎說：「奇怪什麼？」

老黎聽我說完，沉吟了半天，說：「解決問題的辦法很簡單，那就是讓市委書記放他一馬，如果你要是能和市委書記說上話，那就沒問題了。」

老黎說：「那我也沒有別的辦法了，wwｗ.hetｕboｏk.ｃｏm.com你以為我是如來佛啊，神通廣大。」

老黎深呼吸一口氣，說：「這個世界上不公平的事情多了，被人陷害的人多了，你能都幫得過來嗎？」

「譬如想攬錢，你就要對著有錢的主連連暗示；譬如想劫色，你就要對著漂亮的主連連連暗示。雖然這樣有點累，但是這樣的虛偽是必要的，也是屢屢奏效的。有句俗話說得好，白天文明不精神，晚上精神不文明……這是當下官場的真實寫照。」

我說：「不能……看不到的，不知道的，我不管，但是，在我眼前發生的，如果坐視不管，心裏總覺得是個事……就好像那次你在海邊突然暈倒，這世界上像你這樣突然暈倒的人肯定很多，我看不到自然無法幫，但是我遇見了，我就不能不幫……這是做人最起碼的良心。」

「嗯，是的。」老黎說。

「出了這次事情，他想在集團扶正基本是沒希望了，但是我希望他不要下場太慘……其實這事我覺得可大可小，只要是市委書記放他一馬，問題就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是如果市委書記抓住不放，那問題就大了。」

「真的沒有啊……」我說：「怎麼？你以為他能和我說你什麼？」

「嗯……」我老老實實地說：「他說你是有大智慧的人，讓我來找你討個主意。」

「你和他並無什麼深交，你做到這個份上，也算盡心了，夠了……這樣吧，不光你在為他祈禱，也算我一個，我看在你是我朋友的份上，看在你是好心人的份上，我也為你們的總編和_圖_書輯祈禱。」

「呵呵，沒什麼，見到你就開心啊，不行嗎？」老黎說。

「大隱之人。」老黎輕輕一笑：「他倒是挺會說話……我一個凡夫俗子，山野平民，怎麼會是大隱之人……他還和你說我什麼了？」

老黎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哎——夥計，這茶真香……來，喝一口。」

我說：「你這是廢話，你看我能嗎？」

「打抱不平的事情，在官場最好還是不要做，這樣對你自己沒有任何好處，不然，你不但幫不了別人，還把自己也拖進去，得不償失……我還是那句話，有你這樣的好心人，你們的總編輯說不定會逃過這一劫的……

「呵呵……」我笑了下。

我獨自坐在這裏自己泡茶，自己品茶，心裏默默想著這位可憐的總編輯，還有那個總編室主任，陣陣不安不時湧來。

老黎說：「我看未必。」

老黎喝了幾口茶，看著我：「夥計，發現沒有，這人啊，是個高級動物，其實和自然界的其他動物在很多方面也是有共同點的……這動物的世界觀，在很大程度上和人是有相似之處的，特別是和官場中人。」

我想了想：「老李好像不是這樣的人。」

「別的沒說，就告訴我說假如我要是真想幫助那個總編輯，就來找你，說你或許會有辦法。」我說。

「真的沒有說別的話？」老黎說。

老黎把話說到這個份上，我實在不能再說什麼了，雖然有些失望，卻也覺得老黎說的很有道理，是的，我和總編輯沒有什麼深交，事情到了這一步，就看他的造化了，是死和_圖_書是活隨他去了。

「這不奇怪。」老黎神色平靜，臉上帶著微笑：「你去找老李幫忙，他幫不了，就想往外踢皮球，把你打發走，於是就把皮球踢到我這裏來，讓你來找我，自己落得個清凈……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老黎說：「主意我不是已經說了。」

「那你瞎折騰什麼。不要再到處亂倒騰了，老老實實做你自己的事情去吧，只要你的心到了就行，幫不了的，不要難為自己，沒用。」老黎說：「我琢磨啊，你這位倒霉的總編輯，有你這樣的大神暗中祈禱，必定會逢凶化吉的，當然，如你所言，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他想從主持扶正的希望還真不大了，但是，也未必會落得個凄慘的下場，說不定市委書記怒氣一過，心一軟，看在他多年兢兢業業出力的份上放他一馬呢。」

老黎哈哈一笑：「有時候局外人看得更清楚……再比如這黃鼠狼，黃鼠狼夜裡可以想方設法偷雞吃，白天要裝模作樣地給雞拜年。黃鼠狼給雞拜年能安什麼好心？黃鼠狼給雞拜年自然不會安什麼好心。但是，在官場上廝混的時候，一定要熟練掌握黃鼠狼的這種伎倆，越是想吃哪只『雞』，就越要給它拜年。

老黎呵呵笑了：「聽不懂我來和你打比方，比如這老虎，老虎的秉性是既要樹立說一不二的權威，又要容許別人偶爾摸摸你的屁股，老虎的屁股摸不得，這是老虎的本性。

老黎說：「朋友之間，不要說這麼客氣的話，見外了……小易，不要有什麼心理壓力和負擔，對這個總編輯，你已經儘力了，問和-圖-書心無愧了……

老黎說：「那你說我能幫他什麼呢？」

我一聽，泄氣了：「這麼說，你也沒有什麼好主意。」

我說：「這……這不是找你來拿主意了嗎？」

我失望地嘆了口氣：「那老李還對你寄予厚望，看來他也是高估了你……」

「在官場上如果整天都是一幅正襟危坐、不苟言笑的樣子，就會脫離群眾，所以時不時地要和自己的下屬開開玩笑，表明自己有和藹可親、平易近人的一面，但是，一定要把握好度，否則就會被說成沒有權威。」

我聽老黎說的有道理，點點頭：「嗯，老黎，剛才我是有些難為你了，抱歉。」

「哦，呵呵，沒什麼。」老黎頓了頓，看著我：「夥計，我想知道，你為什麼想幫助那個總編輯？」

「但你話里的意思好像是這樣哦……」老黎打趣地說：「哎——夥計啊，我是真的沒什麼好主意，你看，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把你當好朋友，當自己兒子看，我要是能幫你肯定就幫了，出出主意又不用耗費什麼東西，我難道會捨不得這點腦細胞嗎？夥計，多多理解我哦……」

我點點頭：「嗯，這倒也是……我也算是有些難為你了。」

我說：「我看你不能。」

「和老朋友一起喝茶，要提起精神來哦，不要這麼萎靡不振的。」老黎說。

「老李？」老黎說。

我說：「我……也不算是吧。」

「奇怪老李為什麼會讓我來找你。」我說。

老黎的電話還挺能打，一直過了大約20多分鐘老黎才回來，進來坐在我對過，看著我微笑。

「行，怎麼不行。」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