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我忍不住又笑起來。

「哦，你自己來的？」我說。

「呵呵，這倒也是……」夏季笑著說：「不過有錢賺，忙也是快樂的。」

我笑著點了點頭：「是——」

海珠似乎話裡有話。

關雲飛離去后，我又回到老黎身邊坐下。

邊說，關雲飛邊看了老黎一眼，只是一瞥，接著又看著我。

「五一假期，我要回老家去！」我追上老黎，說。

我看了一眼老黎，他正背對我看著大海。

「五一快到了。」老黎自言自語說了一句，然後轉身沿著海邊往前走去。

老黎邊喝水邊說：「哎，我兒子買的水喝起來真甜啊，特別解渴！」

我並不打算向關雲飛介紹老黎，也不打算向老黎介紹關雲飛，我覺得沒必要。

我站在那裡看了半天，琢磨了一會兒，然後去附近的小賣部買了兩瓶水，回到老黎身邊。

夏季說：「祝賀。」

秋桐一直微笑著。

老黎又說：「生活和工作中，雖然說假話有時是不得不說，有時是無奈地去說，但如果你混跡于官場，那就要自覺地去說，樂觀地去說。就要好好修鍊說假話的素質和本領，這既是官場潛規則的客觀要求，也是實現自己從政夢想的絕對需要。

夏雨這時冒出一句：「哎——二……二位要定親了。」

我點點頭。

果然是，關雲飛看著我，風趣地說：「易總好，領導好，好悠閑……在這裏曬太陽啊……我不是來找你曬太陽的，我是正好路過。」

海珠笑而不語。

海珠到我公司了。

「關部長再見！」我說。和_圖_書

「好了，你們閑聊吧，我要走了！」關雲飛說。

關雲飛又看了老黎一眼，似乎他並不打算和老黎打招呼，接著對我說：「看來好像是個忘年交的朋友哦……」

「哦……」我點點頭，覺得老黎的解釋非常合理。

看到此人，我立刻就站了起來。

海峰看了看雲朵，也微笑著。

我和老黎又溜達了半天，老黎有些累了，我們於是往回走。

我沒有理會老黎的調侃，繼續思索著自己的心事……

海珠現在查崗越來越頻繁，白天晚上都查，只要我不在她跟前，隨時都有可能被查崗。

「哥，你在哪裡？」海珠問我。

「嘿嘿……」老黎笑了起來。

關雲飛似乎並不認識老黎。

「你看，原廣西壯族自治區人民政府主席成克傑雖然擁有情婦，雖然收取4000多萬元不義之財，但在接受電視台訪談時，仍然動情地說：想到廣西還有700萬人沒有脫貧，我這個當主席的是覺也睡不好呀！這話讓多少百姓感激涕零呀。

老黎看了一眼岸邊，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我兒孝順，為父笑納。」

我有些慶幸秋桐此時在辦公室里，不然，海珠說不定就追到海邊來了。

孔昆笑著點頭：「哎——海珠姐，正好借這個機會祝賀你和易哥啊……」

老黎坐在那裡，神態如常，紋絲不動。

「我和孔昆一起的。」海珠說。

來人是關雲飛。

這時，我的電話響了，一看，還海珠打來的。

海珠這時對孔昆說：「放假期間就要辛苦你了……我和圖書們要回老家去。」

「我和老黎一起的！」我說。

「哦……夏雨的爸爸。」海珠說了一句，然後沉默片刻，接著掛了電話。

這時，一輛轎車徐徐開過來，在我們跟前停住，車窗徐徐落下，露出一張熟悉的面孔。

「我在海邊溜達。」我說。

老黎今天和我一番交談，一番灌輸，讓我不由覺得受益匪淺，心裏感覺輕鬆了許多。

我收起手機。

夏季眼神一亮，笑起來：「好啊，這事好事，值得祝賀……來，我們大家一起祝賀易克和海珠……祝賀你們定親。」

「你去我公司幹嘛？」我說。

想到這些，我的頭就有些疼，疼得厲害。

「嗯，我兒子就是厲害，能和這麼大的官有交情！」老黎說。

海珠說：「感謝大家的真心祝福……我相信大家的祝福都是發自內心的，都是真誠的，都是帶著純潔的友誼的。」

不經意往岸邊看了一眼，看到一輛黑色的轎車停在那裡，似乎有個人正站在車旁舉著望遠鏡往這邊看。

「我出來辦事，路過，順便過來看看你，不行？」海珠說。

我對關雲飛說：「領導好……我和一個朋友在這裏散散心。」

老黎看著我滿臉無奈苦笑的表情，微笑了下，沒有說話。

老黎似乎沒有聽到我和關雲飛的談話，側眼看著遠處，神態悠然。

我把腳就往岸邊走，往那人那車的方向走。

老黎呵呵笑著說：「兒啊，這是大勢所趨，在官場，必須要學會隨波逐流，一個世人皆醉唯我獨醒的人是終究無法立足的和圖書，既然你要在官場混下去，想混出名堂，那麼，你就必須要學會這些本領，當然，說假話也要辯證地去說，要有選擇地說，盡量不要違背自己的良心和做人的基本道德，不要直接去傷害群眾利益，這就是一個度的問題，看你如何去把握好這個度。」

「打完了？」老黎轉過身。

然後，我和老黎一起去茶館喝了半天茶。

我點點頭：「老黎啊，你在教我學壞。」

喝茶的時候，又接到海珠的查崗電話，我乾脆讓老黎接過去和海珠聊了幾句，老黎然後把手機給我，海珠笑呵呵地隨便聊了幾句之後掛了電話。

夏季說著舉起酒杯，大家都舉起酒杯，夏季悶悶地看看我，又看看海珠。

老黎說：「而且，有時候真的狀況並不都是好的，很多真實讓人心有不堪的感覺。猶如女人，年輕時的素麵朝天、漂亮真純，靚麗可人，但在年老珠黃、憔悴滿臉的情況下，施點口紅、抹點胭脂，稍事美化一下，也不能說假到那裡去。這樣的假，於人於己，都很不錯。

老黎說：「電視上經常見到他出頭露面啊……市委常委那幫人，天天在電視上露面，認識他們不是很容易？只不過他們不認識我們老百姓屁民罷了。」

「好了，發現你越來越像老頑童了。」我說。

他似乎是路過正好看見我。

「嘿嘿……」我驕傲地笑了下：「你還沒和這麼高級別的大官打過交道吧？」

夏季還不知道我和海珠要在五一假期定親的事。

「放假你不陪我玩，我自己玩！」老黎又有m.ｈｅtuboｏk•cｏm.coｍ些賭氣地說。

這不奇怪，老黎隱退有些年頭，關雲飛提拔到市裡時間不長。再加上老黎隱退的時候三水集團還沒有如今這麼牛逼，他做事又一貫低調，那時並不是叱吒風雲的企業家。

「哦……怪不得我看你不在辦公室呢。」海珠說。

老黎的話讓我不由心裏又是一縮一緊一顫。我不知道他此話是何意。

「行！」

這老爺子，有時候講話只說一半，搞不懂他到底在想什麼。

我知道老黎是沒有真的生氣，也笑了起來。

「不錯，正是，市委常委、宣傳部長，對我很關照厚愛！」我說。

我又笑：「對了，你怎麼知道他是關雲飛的？」

那人看到我往岸邊走，接著就放下望遠鏡鑽進車裡，接著車子就疾駛而去。

「你這人，還吃醋啊！」我說。

「哦……去吧。」我說。

「許多問題日長月久，積壓多年，有些是體制機製造成，加以解決絕非一日之功，如果假以時日，隨著制度的創新改革，或許就會迎刃而解，使得各方均能獲益。

「所以，要信奉真作假時假亦真，假的說的多了自然也就變成真的了。要做到理不直氣要壯，意不夠情要深，要講得不臉紅、不心虛、不氣短、不膽怯，要張嘴就來，隨口就編，順溜自然，還能終點照應原點，自圓其說。要天天說，夜夜說，要說得使人對你無限相信，達到你說真的別人認為是假的水平，使說假話成為一種潛在意識，成為一種自覺行動，成為一種生活習慣，那樣，你在官場一定會大有作為的了。和圖書」

晚上，夏季在三水集團的內部酒店請客，請我海珠秋桐海峰孔昆雲朵吃飯，夏雨也參加了。

「有的事情即使真實，也是不能說的。就像兩人乘坐電梯，聞到屁臭，彼此都知道是誰放了屁，但是不能說出來。有的事情即使真實的，說出來也只是說假話。比如公眾場合大人放屁，卻去責怪孩子。」

「這就快放五一假了，今天約大家來這裏坐坐，放鬆放鬆。」夏季如是說。

老黎呵呵笑著，點點頭：「是啊，不錯，我從來就沒接觸過如此高級別的官員……看來，我兒子比我強啊……」

關雲飛依舊坐在車裡，他並不打算下車。

我又嘿嘿笑起來，對老黎說：「繼續你的見解。」

走到濱海路上，我和老黎坐在路邊的連椅上休息了一會兒。

「既然你不在，那我就去秋姐哪裡坐會兒，和秋姐雲朵聊天去！」海珠說：「我看她正在辦公室。」

我和老黎繼續在海邊漫步，邊閑談著一些無關緊要的話題。

「此人就是關雲飛吧？」老黎說。

老黎看著我，似笑非笑，臉上的神情有些捉摸不透。

我的心裏一動，對老黎說：「你在這裏坐一會兒，我去岸邊的小賣部買瓶水，不能讓你渴著。」

「嗯……把你這個乾爹扔在這裏，回去看你親爹，是不是？」老黎說，口氣有些酸溜溜的。

「你和誰在一起散步的？自己？」海珠說。

等我快步到了岸邊，車子已經不見了蹤影。

「放假你們都可以休息，我們可沒這個福氣嘍……我們旅遊公司越是假期越是忙乎！」孔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