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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如果不是他，還能會是誰呢？

「補償也好，安慰也好，心意也好，撫恤也好，反正事實就是我給他一個億人民幣……只要他不嫌少，我就立馬安排人給他打過去……當然，如果他要是因為覺得受了我們的牽連嫌少，那我就再給他追加五千萬。」

一想到這批巨款真的落入了伍德手裡，我又從心底里不樂意，又不禁想到自己的分析……

然後，我上了四哥的車，李順的車直接往右拐去，那裡是郊外的山區。

我猛地一呆，海珠怎麼做了個這樣的夢，這邊夏雨剛出了事，那邊海珠竟然就做了個這樣的夢，這……這也太不可思議了！

這樣的雨夜裡，這樣的時刻，我突然想起了秋桐，想起了浮生若夢，此時，秋桐一定在睡夢裡，那麼，浮生若夢呢，她會在空氣里和我一樣無眠嗎？她會在虛無縹緲的空氣里注視著此刻的我嗎？

「嗯……」我回答。

突然，我的心裏猛地閃過一個念頭，對了，我正好可以用這一個億來試探下老黎，看今晚的事到底是不是他的作為。如果老黎沒有損失兩個億，如果他今晚把這錢弄回去了，那麼，他當然不會收李順這筆錢的，這符合他做人的性格和品質。但如果他真的是損失了兩個億，那麼，面對這筆補償，他或許真的會收下，正如李順所言，二一添作五，等於這筆損失一家擔了一半。

我掛了電話，看著窗外的夜雨，心裏籠罩起一片失落和寂寥的愁霧……

我此時心裏還想到一種可能，那就和-圖-書是有一支並非伍德手下的精幹武裝小分隊，用和我們同樣的手段得知了這批人和錢的下落，然後，搶在我們之前，以極其高效麻利的行動處置了這批人和車，趁雨夜用早已準備好的運輸工具將錢運走。

「我夢見……我夢見自己被一幫流氓綁架了……夢見那幫流氓除了要勒索巨額贖金，還……還要對我……」海珠的聲音說不下去了。

矛盾和衝突一環套一環，我不由感到了巨大的困惑。

我忙接聽：「阿珠。」

於是，我爽快地答應了李順。

「嗯，我知道。」我只能這樣回答海珠。

當然，即使他是真的損失了兩個億，也有可能不收這錢，那就另外說了。

我不由又懷疑老黎，但卻沒有足夠的證據，夏雨被救出的事正搞得我迷迷糊糊，現在又出了這事，我更困惑了。

「你……怎麼這個時候打電話過來？」我說。

「這……不會吧，那老爺子不會這麼大胃口吧？」李順說。

而這批人既然不是伍德的手下，那麼，就應該是……

「我……沒睡……失眠了……在陽台抽煙的。」我說。

隱隱感覺，似乎有一支看不到的大手在暗中操作著這一切，一切都是那麼有條不紊按部就班，一切都是在他的掌控之中從容不迫，一切都似乎在按照既定的方向在發展……

方愛國他們也都沉默著。

路上，四哥一直默不作聲地開車，沒有說話。

我的腦子裡又冒出了老黎。

「哦……失眠……是不是……因為想我失眠和*圖*書的呢？」海珠說。

車子快進城的時候，在一個四岔路口，李順通知大家停車，然後對我說：「你上四哥的車吧……我們就在這裏分手。」

既然海珠這麼問，我還能怎麼回答，總不能說不想吧，我於是回答：「嗯……」

李順又吸了一口煙：「夏雨那丫頭受的精神損失就不管了，那丫頭受這麼一回罪也不錯，讓她整天不知道天高地厚見了我就叫我大煙槍……老黎的物質損失，我看要彌補一下……

回到宿舍，我看了看時間，凌晨4點了。

「這樣吧，二一添作五，一家一半，兩個億，老黎自己擔一億，畢竟被綁架的是他閨女，他多少得付出一點，然後呢，那一個億我來擔著，明天你就去找他，告訴他這是我的意思，說我準備給他打一個億過去，算是對他損失的補償，也算是我對他的一份心意……

同時，那批劫匪要麼被殺死扔進了大海，要麼被打傷生擒活捉帶走，而根據下去看車的人彙報下面似乎並沒有發現屍體，那麼生擒帶走的可能性要大一些……

「哪裡來那麼多要是……斷無可能。我想，我給他一個億他都會很吃驚很滿意的，你少來這些假設了。」李順瞪了我一眼。

正在頭腦紛亂之時，我的手機突然響了，一看，是海珠打來的。

我覺得自己的思緒有些亂，有些想不明白這其間到底是什麼邏輯關係，有些理不清頭緒。

我渾身一震，突然有些發麻的感覺，點點頭，然後關上車門。

我於是不說m•ｈeｔｕbook•ｃｏm.ｃｏｍ話了，但其實心裏覺得老黎是不會要李順一分錢的，老黎從來就不是愛錢的人。

「哥……」電話里傳來海珠遙遠的聲音。

我沒有說話，靜靜地聽著。

我看著李順：「你打算怎麼表示？」

「你去哪裡？」我說。

李順神色緩和了下，看著我：「真的？你真的很關心我嗎？」

想來想去，最終我得出的結論是今晚的事如果不是老黎所為，那麼，必定是伍德所為，而似乎，按照李順的分析，伍德的可能性要大一些。李順似乎壓根就沒有把此事往老黎和夏季身上想。

不管我如何困惑，現在的事實是，兩個億的巨款連同劫匪，突然就在這個初秋的雨夜裡消失了，彷彿突然人間蒸發了一般，同時一起蒸發的還有看守夏雨的劫匪。

我們則繼續直行，直奔市區。

瞬間，我的腦門一震，神經不由抽搐了一下，我不敢相信老黎有這麼高明的手段，我覺得這絕對是老黎干不出來的，即使他再有錢也干不出這樣驚險高明的事情來。

一會兒，電話那邊沒有了聲音，隱約聽到均勻的呼吸聲。

我說：「我是為你的安全擔心。」

那些人臨走前，似乎知道我們會來，故意將那個麻袋扔在這裏，似乎刻意是要和我們開個玩笑。

但同時又想，也未必就一定是這樣，老黎這次遭受了這麼大的損失，都是因為我和李順引起的，如果沒有我和李順，他怎麼會和伍德發生糾葛，他其實是受了我和李順的牽連，心裏說不定會對我和李順有情緒和和_圖_書意見，如果李順要給他一個億的補償，他也未必一定不會收下。即使他不收下，夏季也會要的。

我來不及多想，忙安慰海珠。

這兩天發生的一切，彷彿是一出好萊塢大片，億萬富豪之女突然被綁架，綁匪單槍匹馬親自來談判，贖金高達兩個億，公然用貨車運走，千鈞一髮時刻人質突然被救，懵懵懂懂之時巨款綁匪突然人間蒸發。

「那要是真的有呢？」我說。

想到夏雨被救出的事情，想到今晚發生的事情，我的腦子裡急劇矛盾著，衝突著……

「不該問的不要問！」李順不耐煩地說。

我決定用這筆錢來試探下老黎，來解開目前困擾我的疑團。

不知為何，折騰了這麼久，我卻沒有困意，站在陽台上，點燃一支煙，看著外面依舊淅淅瀝瀝下著的秋雨，沉思著……

「哥……我好怕……我自己一個人好怕。」海珠又說。

「哦……做什麼噩夢了？」我說。

「不要擔心我，我會在一個很安全的地方的，我會和你再聯繫的。」車門關上之前，李順又對我說，口氣竟似有些溫柔。

「那要是追加了五千萬他還嫌少呢？」我故意說。

安慰了半天，海珠的聲音才漸漸穩定下來。

我此時不管怎麼認為都只能是猜測，我無法搞清楚這錢到底去了哪裡，到底落入了誰的手裡，同時，也不知道這批劫匪現在到底是死是活，要說死了沒見到屍體，要說活著卻又不知去了何處。

「我……我做了個噩夢，突然嚇醒了……睡不著了，嚇得不行，就想到給你打和_圖_書電話了。」海珠的聲音聽起來有些驚恐和虛弱。

「哥……有你安慰我，這會兒我好多了……我好希望你能在我身邊。」海珠說。

矛盾的間隙，我不知不覺有些傾向於李順的分析，或許，真的如李順所言，伍德派人殺了這股劫匪，殺人滅口，然後弄走了這批巨款。

「電話剛振鈴你就接了……你……是還沒睡還是早起了？」海珠問我。

李順的判斷似乎是正確的，我似乎真的是一廂情願想多了。雖然李順的分析也還有一些疑點和漏洞。

難道，冥冥之中，真的有……

「哥……快點回來吧……快點和我相聚在一起吧……我好期待著你回來的那一天……好想。」海珠的聲音漸漸有些迷糊低沉，似乎，她又睡著了。

我如此分析下去，越來越覺得老黎的可能性很大，但卻又骨子裡不願意相信這是老黎乾的，因為根據我對他的了解，他根本就不可能具備這樣的素質和能耐，即使有錢也不具備。

不知怎麼，我突然心裏感到很彆扭，一言不發，接著就開門下車。

「我就知道你想我的，我也想你呢……每個孤獨寂寞的夜晚我都很想你，很想很想……我多麼想躺在你的懷裡入睡。」海珠喃喃地說：「哥，你想我嗎？」

李順這時點著一支煙，慢慢吸了兩口，對我說：「這次老黎損失巨大，不管怎麼說也是和我們有關係，換句話說，是受了我們的牽連……我看，作為朋友，作為三水集團的合作夥伴，我們不能不有所表示。」

今天是周末，不上班，可以多睡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