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你在說什麼啊，繞口令？」秋桐又笑起來。

我接著說：「有些事，你真別看太清，看太清，心痛；有些人，你真別看太懂，看太懂，傷情。人生，就是一種糊塗，一份模糊，說懂不懂，說清不清，糊裡糊塗，含含糊糊。

「不奇怪，但……還是有些奇怪。」我說。

這時，小雪醒了，又開始折騰歡快地起來，我和雲朵停止了交談，雲朵又開始逗小雪玩。

「因為你是我們當中唯一的黨代表啊，這聯繫協調的大事，不找你找誰啊？」秋桐繼續帶著調侃的聲音說。

「是的。」秋桐點點頭。

秋桐笑了下，沒有說話。

生活是如此，生命同樣也是如此。

秋桐和雲朵都笑起來。

「人生看不慣的東西太多，看清、看懂，全是自找傷心。給生活罩上一層薄霧，不是自欺，而是對自我的保護。凡事太認真，苦了心，累了自己。」

「你這話似乎很矛盾。」秋桐說。

昨天，是一道風景，看見了，模糊了；時間是一個過客，記住了，遺忘了；生活是一個漏斗，得到了，失去了；情感是一桌宴席，熱了，冷了；迷惘是一種態度，放縱了，收斂了；生命是一種坦然，也哭了，也笑了；人生是一個車站，進來了，出去了……

真正的強大不是才華和外表，而是在受到打擊和悲傷后能夠迅速寧靜下來的心。人越長大，就越習慣於壓抑內心的真實感受，不再放聲大哭放聲大笑，什麼都只是淡淡的點到為止。好和圖書像越來越沒有什麼事情，可以讓傷心到立刻落淚，最終，都變成了不會哭的小孩！或許，真正需要強大的，不是外殼，而是心。

秋桐呵呵笑起來：「同為女性，關注成功的同性，這奇怪嗎？」

深呼吸一口氣，我看著雲朵：「雲朵……世間上沒有一樣東西是永遠屬於你的，包括你最愛的人，包括你的財富，你的身體，最後也會回歸塵土。世間的一切我們只有使用權而非擁有權。世間的一切都是借給我們用的。

「我們去韓國旅遊的事，你和金敬澤聯繫了嗎？」我說。

雲朵用擔憂的目光看著我，似乎，她知道我此時的心情很憂鬱，但卻不知為何。

越想越覺得疲憊。

秋桐回過頭，看了看我們：「你們倆倒是都很精神啊，呵呵……」

「我看我們到韓國之後再和他聯繫吧！」秋桐說。

「是啊，唐大哥真的是好心腸，主動提出自己在剩下的假期里值班……回去還得好好感謝感謝他，還有，這次要在韓國給他買份禮物。」雲朵說。

「所以，凡事都有緣起緣滅，強求不得。人生如過客，歡歡喜喜的來，高高興興的走。最重要的是，把握當下！最重要的是，學會忘記……過去的，就讓它永遠過去，面對現實，面對未來，面對真實的自我，讓自己真正快樂起來。」

我接著又說：「似乎，你對那位董事長的興趣大於對總裁的興趣。」

我苦思著浮生若夢曾經和我在空氣里說的hｔｔps://wｗｗ•hｅtｕｂｏoｋ.ｃoｍ.ｃｏm話，雖然恍惚中有所悟，卻有固執地不肯釋懷。

秋桐似乎不但關心金敬澤在不在，還關心他姑姑。

我深深嘆了口氣，心裏有些因為極度的壓抑而想哭泣的感覺……

「你和他聯繫好不好呢？」秋桐說。

雲朵的神情黯淡下來，低頭不語。

秋桐接著若有所思地對我說：「哎——不知道金敬澤在不在韓國呢？也不知道他姑姑在不在。」

那一晚，酒後的我被動改變了雲朵，改變了她膽怯自卑而無力的心，改變了她生命里彷徨而苦澀的軌跡。雖然她知道自己已經無法去實現自己的渴望，雖然她一直在努力讓自己去面對現實去面對明天，但是，她還是不能完全讓自己徹底忘卻過去，不能讓自己做的完美，不能讓自己做的瀟洒，她將自己的內心深深掩埋，讓自己去面對無奈的憂傷。這對她，何嘗不是一種殘忍。

「嘻嘻……易叔叔每次都是當黨代表，那次去寧州看海珠阿姨，易叔叔也是黨代表呢。」小雪嘻嘻笑著說。

心中一陣窒息般的疼痛，或許，發生過的一切都是命中注定，都是人世間可遇而不可求的緣，但這註定和緣，卻是如此讓人心絞，如此讓人迷惘和無奈。

「這麼大的事情，不請示你我怎麼敢擅自行事呢？」秋桐調侃地說。

「哥，你不要這麼說，你沒有任何對不住我的地方，相反，是你給了我第二次生命，沒有你，就沒有重新生活在人世間的我，和-圖-書相反，是我對不住你，我給你製造了麻煩，給你帶來了勞累和心煩，沒有我，你會活得更輕鬆……那次，那晚，我真的對不住你……」雲朵的聲音裡帶著深深的羞愧。

雲朵努力笑了下，說：「哥，輕鬆些，我會很好的，我會戰勝克服自己的，我會做你的好妹妹，你也會是我最好的哥哥……我們，都會很好的。」

浮生若夢說過：太較真的人，常被感情所傷；太善良的人，常被他人所騙；太執著的人，常被現實所惑……於是，我們時常感覺疲憊，這不是身體的勞累，而是在精神的裂縫中迷漫的心靈蒼老，讓我們情無寄所，心無歸依。世界就是這個樣子，所以，我們無須螳臂擋車，看開些，看淡些，情在心中，心在世外，一切就會簡單得多。

我自己給自己編織了一張羅網，我深陷進入無力掙脫而出。

我說：「那就看緣分了……有緣就會見到。」

我從側面看著秋桐沉靜的面孔，無聲地笑著搖了搖頭。

「行！」

雲朵笑著伸手捏了捏小雪的鼻子。

秋桐點了點頭：「嗯……」

我心裏感到慚愧，說：「不要感謝我，我其實對不住你，該感謝的，是海峰，其實，我也該感謝海峰。」

我忍不住笑起來：「少來了你……」

「好，你是兒童團長，我和你雲朵阿姨都是你的小團員！」秋桐說。

我知道雲朵指的那次那晚是哪次哪晚，我不由想起自己要離開星海那晚和雲朵的臨別情景，想起自己酒後被雲朵下和圖書了葯，想起雲朵哭泣著離去之後遭遇了車禍，想到在海邊的沙灘上秋桐遇到白老三手下五隻虎的襲擊，想到自己被五隻虎刺傷后倒在了秋桐的懷裡，想到在醫院的急救室里是秋桐給我緊急輸血救了我……

雲朵也想笑，但卻沒有笑出來。

雖然在笑著，但我卻覺得自己的心很累，看著雲朵，我不由想起了就坐在我前排的秋桐，想起了正飛往台灣的海珠，想起了不知在幹嘛的冬兒……

一切彷彿就在昨天，在迷惘懵懂稚嫩而又刻骨的昨天，雖然過去了那麼久，但依稀彷彿就在眼前……

雲朵邊和小雪玩邊看了我們一眼，沒有插話。

我無聲笑了下。

「沒問題，我們的行程里有專門一天是在首爾自由購物！」秋桐說。

「哈哈……」小雪開心地笑起來。

「哦，為什麼是我呢？」我說。

「但你卻在嘆息。」雲朵說。

嘆完氣，我看著雲朵，突然笑了下：「雲朵，不要為我擔心，我一切都很好。」

我感到了極大的鬱悶和困頓，我想在極度的壓抑中自由地呼吸，但，做不到。

「似乎有些矛盾，但似乎，又不矛盾。」我說。

秋桐抿嘴笑了笑，轉過頭去。

不由深深地自責，深深地反省自己……

「嘆息，只是一種習慣……就好像打哈欠一樣，習慣了！」我笑著說。

「我和哥剛才在聊天呢。」雲朵說。

「媽媽，易叔叔是黨代表，那我可不可以做兒童團長啊？」小雪說：「我當兒童團長，你和雲朵阿姨當我和_圖_書的團員。」

我無法釋放自己，我無法讓自己真正釋放開來，無形的壓力和糾結讓我陷入了不可自拔的羅網。

「哎——發行公司兩個經理跑了倆，剩下的假期就要唐總多操勞了。」秋桐笑著說。

我說：「首爾……那個今日傳媒集團是不是就在首爾？」

「好吧，那就我來吧！」我說。

而海峰，面對這樣的雲朵，又是表現地多麼大度和寬容，換了是我，我能做到嗎？

雲朵嘆了口氣，抬起頭，看著我：「哥，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放心，我會努力讓自己去做好的，我會努力的……感謝你，感謝海峰，你們對我都是如此寬容。」

我接著說：「這二位，一位是董事長，一位是總裁，想必一定都很忙的，他們即使在韓國，也未必就一定有時間接見我們……說不定安排個工作人員領著我們參觀下完事……不要抱太高的期望。」

又想起她還講過一個故事：有一隻鷹，懼怕天空的高度，緊緊抓住樹枝，死也不肯放開。馴鷹人一籌莫展，一農夫建議：砍斷樹枝。馴鷹人一試，鷹騰空而起。於是她說，很多時候，我們心靈上都有雙翅膀，但為了安全和舒適，我們習慣於固守在自己領域里，從而失去了探尋精彩世界的能力。當那根「枝條」被斬斷時，我們才發現原來自己亦能夠飛翔……

「好啊……」雲朵點點頭，然後又繼續和小雪玩。

我看著雲朵純真的笑容，努力也讓自己笑了下。

我也笑起來：「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