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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待他起身時，忽然又伸出手搭在屍體的手腕脈門，語氣有些驚訝：「不對……他們還沒死……」連忙用手探了探屍體的後背心臟位置，肯定的說：「那劍擦著心過去的，只是不知用了什麼方法，讓他們出現心臟驟停的樣子。」

「白提督果然是心狠之人，心腹、義妹說殺就殺，真是忠賢楷模啊。」魏忠賢走到與他並肩的位置，看了一眼啼哭的嬰兒拿著天怒劍離開了。

「好快的劍……」魏忠賢的瞳孔縮到了極致，也未看清剛剛對方是怎麼出劍的。他快步跟上撩起花和尚的僧衣，那傷口平整均勻，不像作假。

手臂落下，身子靠在殘破的牆上。

白寧看向了李師師，走過去，空余的手伸出從已經有些木訥的女子手裡抱過了襁褓，冷眸劃過眼角，斜視對方，「淑妃娘娘，還有什麼話想要對官家說嗎？本督可以幫你代傳。」

笑聲飄蕩在風裡，身影搖搖晃晃如同幽靈一樣，幾個騰挪間消失在了廟門口。夜風依舊在吹，幾縷孤魂，慢慢去路長。

花和尚低頭看了眼自己胸前心髒的位置和*圖*書，原本毫無傷口地方，陡然間張開一道口子，一抹血光撲出來，瞬間染紅了他的僧衣。

「啊——」

白寧逗逗小皇子，冰雪的臉上化開笑容，「將來的陛下啊，來叫一聲舅父聽聽。」

女子也蹲了下來，皺著眉，低聲道：「東廠的白提督？」

素白衣裙，血花綻放……

走到門口的白寧，手掌輕輕拍著襁褓，陰冷的臉側轉向身旁的人：「滿意了嗎？滿意了就走吧，就讓他們暴屍荒野好了。」

「義兄……」

她照著丈夫的手法探了一下對方的狀況，竟然都是一模一樣的假死。

李師師捂著驚叫的嘴，抱著襁褓瞪大杏目看著緩緩倒下的身影，悲戚的叫出聲，渾身發抖不斷向角落靠過去，一句話也說不出。

「嗯。」一身黑色的女子點點頭，腰后一把短刃出鞘反握手裡。

火光在周圍照了照，隨後，那女人指指躺在牆根兩具魁梧的屍體，「兩個佛教中人，看樣子是死了。」

「過去看看，夫人，你拿下火把。」旁邊的男人走過去蹲下，探了探鼻息，然後和-圖-書扯開大和尚的胸口，血已經凝固了，但刺出的傷口依舊觸目驚心。

此時，他抬起頭看向那背影，「若是真把燕青和李師師都殺掉，恐怕這件事，不是他白寧設的局，那咱家就放心了。」

男人沉默片刻，「應該是想救他們的……鳳妹，你趕緊回莊上叫幾個口風緊的莊稼漢子過來搭把手，我留下來照看他們。」

白寧點點頭，一手抱著襁褓中的小皇子，轉身一瞬，劍刺出。

「好的，寶哥那你自己多加小心一些，我可不想孩子出生前就沒了爹。」女人把短刀遞給丈夫，叮囑一番后，舉著火把往回趕。

「這麼快的劍，我只記得有一個人會。」

素手凌空無力的抓了抓，看著白寧的懷裡的孩子，李師師瞬間蒼白的臉上露出萬般苦楚，虛無中，她多麼希望自己能陪伴在自己孩子身邊，看著他長大，看著他生兒育女。

「看這二人並沒有其他外傷，應該是一劍穿心斃命的。」男子一邊檢查著，一邊解釋，眼神不由凝重起來。

「寶哥，應該就是那裡了，方圓幾十里就和-圖-書只有這裡有廟了。」

「告訴官家……這世上曾經有過一個愛他、念他、為他生過孩子，也願意為他面子去死的女人。」

「督主，燕青是對不住你，還請放過師師吧……我來死。」他視線看向後面的魏忠賢，雙眸噴火般幾欲起身想要打過去，「魏賊！專干這種偷雞摸狗的事，你會不得好死的。」

玄天混元劍身火星爆出飛濺開，交手一瞬，倆人腳下的泥土迫開深陷下去，魯智深的力道極大，粗壯的雙腿灌力，「啊——」他怒吼一聲，奮然向前推擠，硬生生將白寧深陷泥土中的腳推動了兩步。

「和尚好力氣吶……」白寧單手握著劍柄，嘴角露出笑容。銀絲在風裡飄，聲音輕輕問對方：「你聽過血在風中的聲音嗎……」

「哇哇哇——」彷彿知道自己母親的離開，襁褓中的嬰兒大聲啼哭，響徹夜裡。

沉默了片刻，身軀搖搖晃晃倒了下去。就在這一瞬，白寧的身影已經在幾步之外站定，劍尖斜斜向下，劍身微顫，輕聲嗡鳴。

他說著，朝廟裡跑進去，一看地上躺著的男子的模樣，驚m.hetubook.com.com呼自己的妻子過來，幫忙把對方抽正，「是燕指揮使……他也中劍了，還和門口倆人一樣，看樣子都是白提督下的手。」

白寧的臉上看不出表情，火光中陰晴不定，手輕輕摸了摸燕青的頭髮，冷芒一閃，噗哧一聲，血在胸前散開。

魯智深一愣，下一刻，他看見鋥亮的劍身從眼前一橫而過，裏面倒映出自己的憤怒、驚詫的表情。劍過一瞬，身上那件蓑衣已經破了，咵的一下斷成了兩截，一半掛在身上，另一半掉在了地上。

「白寧……祝你心想事……成……」

男子將燕青摟在懷裡搖了搖，但見對方還是沒有什麼反應，便是嘆口氣，將自己隱藏進了黑暗裡，等待妻子帶人過來。

然後，看也未看倒在血泊中的倆人，徑直走進破廟。

「你……閹賊……」

「小乙……別說話。」

旁邊，男子點點頭。「我們進去看看。」

劍光，鮮血陡然間灑開，身形踉蹌暴退，隨後直接飛起來砸在破廟牆壁上，反彈掉在地，血滲出來。

呯——

女人點點頭，她舉著火把在廟裡照了照，然後發現了不遠hetubook.com.com角落裡的女子，「寶哥，這裏還有一個。」

毫無表情的臉在火光下變得陰森。

彌留之際，她說了一句，溫度開始從她身上漸漸消失。

「……本督來殺你們了……」

「既然白提督要刺他們一劍，可又為什麼不殺死他們？」女人疑惑的看著自己丈夫。

極沉的腳步聲奔過來，一時間轟轟轟急如響雷，月牙禪杖揮舞而起，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兩道身影陡然撞在一起。

「二郎——」

噗——

※※※

山野孤廟，去路西來，銀霜鋪砌著一條山路，兩個人影相互相持的過來，細細碎語的說著話，其中一個嬌小些的身影掏出紙條在男子舉著的火把下細看辨認，又踮腳張望著，隨後指著前面不遠的破廟。

那男子一手舉著火把，另一隻被綁著繃帶吊在胸前。他左右望望，便加快了腳步過去，一到廟門，皺了皺鼻子，「有血腥味……鳳妹小心一些，也不知那傳遞紙條的人到底叫我夫妻到這裡有何事。」

想著，舉步跟進去。裏面燕青已經掙紮起身擋在了李師師的前面，聲音在說著，篝火忽明忽暗。

「督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