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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者穿越了穿越者

作者:貓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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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再行

第67章 再行

景教進入東土的伊始,就成功的走通了唐太宗在內上層路線,得到鎮國大法王的敕封,並打破夷教僅限夷人聚居所的教門禁令,得到在天下州郡建廟傳道的許可。
類似佛堂和神龕的位置,破破爛爛的帷幕和紗帳之下,立著一個碩大環首十字俘雕的大碑,還殘留著過往香燭供奉,煙熏火燎過的痕迹。
在西方大聖,彌施訶普尊大聖子野鼠,因其母感夢而孕,降生於馬廄之時,天將瑞光,地涌異寶,並有來自東方的三位賢人,給予他祝福和禮讚,敕封他為眾生之聖的名銜和權柄,引領和救贖正處於蒙昧野蠻之中的泰西之地。
只是在十字碑的後面,還有類似宗祠一般,殘存的神主牌位,卻是可以依稀本朝自太宗、高宗、天後在內的歷代君王的尊諱諱。
結果大半人都散去了,各自就近還鄉或是找地方躲藏,只有剩下幾人表示願意跟著我們同行,尋個援護照應什麼的。
其中除了花錢在城郊補充了一些食材用度,新買了輛棚頂大車,讓紅老虎拉上之外,就實在乏善可陳了。
殘斷剝裂的牆上,依稀可以看到。書寫的妙善喜樂經(福音書)篇章之一「景教三威蒙度贊」。
但是顯然在這個時空,大唐景教卻發展成了另一種結果,用西方的標準來說,就是徹底的異端化,除了拜的是上帝之名和基本神話世界觀之外,其他儀式和傳統,都已經適應了中土信眾的需求。
景為光明之意,景教也就是敬奉光明之教,而它的前身是源自三世紀歐洲大陸,羅馬帝國的以弗所宗教會議中,因為基督教世界五大主教關於人性神性的教義之爭,被聯合驅逐的一大異端教派,公認的教祖是曾經的君士坦丁大主教聶伯利斯,因此也被稱為聶伯利斯派。
我竟然看到了很多,明顯屬於穿越者惡意趣味的象徵符號,比如明顯是擎天柱和紅蜘蛛造型的金剛力士,野鼠大聖座下的,十二法王里,居然還有葫蘆娃和哪吒的造型。
因此在華夏https://www.hetubook•com.com東南的內陸地區,也有如此規模的存在。按照另一個我的前身記憶中,在嶺南地區的景教神堂,甚至過年過節,也要按照重新解釋的軌儀書,舉行相應的慶典活動,好和釋道等傳統本土教門,爭奪信眾什麼的。
但是描繪的是西方大聖野鼠(耶穌?),或曰彌施訶普尊大聖子移鼠,在外域降生出世,行走荒野佈道善樂,以及最後為奸人所構陷,慘死而復生的故事。
那是佇立在一處路邊小丘荒敗的建築,有殘留的山門、牌坊,短而平緩的階梯,雖然大半被泥土所掩埋有被雨水沖刷出來,變得格外濕滑,牽馬上去也不得不小心翼翼的,隨時會滑倒滾落下去。
「這些個,都是和我一起衝出來的搭伴……」
「真常之道,妙而難名,功用昭彰……」
雖然累贅和消耗增加了,但是也提供了各種便利,比如張大牛炊食的本事,燕九兒照顧馬匹的經驗,崔屠戶師徒處理野物和食材的手段,都是有所用處的。
然後他轉過頭去,對這些人道。
甚至還有大幅類似佛教凈土變一般的壁畫。
「剩下的都自己散了,願意和我東家一起去江州的,就自己上來。」
大概是因為附近駐軍,大都抽調去江寧的緣故,我們再沒有遇到什麼阻礙,一路向西直下,過方山、絳岩、溧陽出了潤州,又途徑遂安、安吉,穿過同為江寧軍控制的湖州。
沒多久,我們就喝上加入醬塊和乾薑片的熱湯水,堆在炭燼下面的薯塊根莖,也發出熟透的焦香味。
第一件事就是開始生火,一把價格昂貴的浸油炭作為引子,幾根柴禾上燃燒的火團,照亮了內室之後,大家也有條不紊的開始自覺的分工。
只是在我那個時空,景教只是中國歷史中曇花一現的鼎盛,然後就被佛教三武一宗法難的唐武宗滅佛運動,給順帶收拾了。
一片殘垣瓦礫中,只剩下最後一座主殿,還殘存半拉子可以遮風避雨的支和圖書柱和瓦頂,不過裏面鳥類和蝙蝠留下的糞便,還有無所不在的蛛網和厚厚積塵。
伯符把大家脫下來的濕衣服,收集掛在一條長索上,又用殘破的桌案,在類似神龕的東西後面給抱頭蹲和我,布置了一個比較隱私的角落,開始拿根棍子檢查和整理偌大的神堂內,不夠結實和破口的地方,然後磚瓦壓著篷布暫時擋一擋。
在這期間,韓良臣拄著武器,站在靠近門口的地方警戒觀哨,他看著外面的雨幕,不知道在想什麼。
「東家,你雇請報償還沒到手,咱這麼會輕易死掉呢……」
流放到小亞細亞后,一直向東發展在兩河流域,成為名為亞述教會的存在,其中一支向東繼續發展傳到中土后,就變成了大唐景教。
而且相比出身和眼界都頗為高端大氣的韓世宗,招攬同行和雇傭他們的底限和要求,就要低得多了,亂世之中不外乎是,求個可以安定下來的地方,一點錢和許諾,很容易就讓他們接受了上下的遵從關係。
將大唐的帝王和上帝一起膜拜,這算是大唐景教東土化后,最大的創舉了吧。
披著骯髒圍兜的屠夫,滿臉橫肉的廚子,還有來自行院的打家,大戶的護院,商社的馬夫,碼頭賣苦力的腳夫什麼的,三教九流雜七雜八的十幾號人。
然後抱頭蹲在神龕後面,又發現還有一些明顯被火燒過的供奉畫,然後我就當場斯巴達了。
但是有一點是共同的,就是作為東方教會最顯著的標誌之一,都會有這麼一副三賢祝聖圖。
「我要和東家繼續前行,大伙兒搭手逃命的交情,就到這裏了吧……」
雖然這種半道接納的關係,還有待時間和事實的驗證和考察,可我顯然沒有其他更好的選擇之前,也只能將就著。
雖然披著蓑衣和油氈,但是內里還是沒有一處是乾的,不知道是汗水還是滲漏的雨水,混雜在一起,讓人渾身濕膩膩的很不好受。
如果之前是中立-友善,那現在至少是尊敬+神秘主義的加成。https://m.hetubook.com.com
就不知道同時空,那些剛剛經過彩烈的聖像破壞運動和偶像崇拜禁絕的拜占庭人,面對如此扭曲的現實,會是什麼心情和感官。
他咧嘴笑了笑,身上並不合身的衣服,看起來又是那裡剝來胡亂湊合的,因此,裏面甚至還穿了一件粉色的女人衣裳,看起來有些滑稽。
應該是屬於城門失火被殃及池魚結果,因為大雲光明教席捲天下的反亂,於是連當地的景教神堂在內的大批外傳夷教,都被當成亂黨蔽菽,而不加區別的予以火燒和搗毀。
「伯符?你居然還活著。」
「明明景教,言歸我唐。真道宣明……」
但最關鍵也是最讓人有安全感的,無疑是答應一路護送我們的韓良臣或者說,韓世忠同學了。
這是一座傳統的唐式建築,飛檐烏瓦琉璃,綠脊中分的屋頂部分,依舊可以看出昔日的輝煌。
張大牛將他形影不離的寶貝鍋子架上,開始燒水熬湯,同時將需要最先烤乾的用具,在火堆旁碼好;
腳夫頭錢水寧帶著一陣冷風出去,不久之後抱著一大捆木頭回來,雖然都是濕的,但是劈開之後裏面還是乾的,堆在一邊烤一烤之後,之足夠燒上一整天的。
學徒尹小眼,先是簡單的咳嗽,然後變得頻繁起來,到了晚上乾脆就發熱躺倒了,這時候有分歧出現,有人提出是否要將他留下,以免耽擱行程。
只是這處曾經輝煌過的景教神堂,無處不充斥著被火燒過,又被拆毀所留下的破敗痕迹。按照我記憶里的印象。
僅僅是因為大雲光明教的經義中,過往救世神主的諸天化身中,亦是包括了皇父阿羅珂(上帝)和野鼠(耶穌?)大聖。
雖然畫工和敘事風格略有不同,但是圖中主要描述的故事是:
手裡拿著傢伙既有大號菜刀,柴刀,半塊門板什麼的,也有半路搶來的長刀和手排,半截矛之類的兵器,甚至還有一口鍋子,被背在某個廚子身上。
稀里嘩啦的雨聲,已經淹沒了我們在泥濘中跋涉的和_圖_書聲音,以及雨水彙集的大小水流,在我們腳邊流過的聲音,整個天幕黑壓壓的地垂下來,就像是被罩上了一個青灰色的罩子。
只是充斥在其中的,卻是一股子揮之不去的,佛門涅槃往生的味道。
有這麼一個刀馬嫻熟,武技點到大師級別的,本地屬性在野武將伴隨,雖然是弱化版本的,但也足夠對應路上大多數狀況了。再加上伯符和這幾名跟班,算是一個頗具武力的小團體了。
其中一名一名春苒居的廚子張大牛,江寧藥師坊老橫街的崔屠戶和他的學徒尹小眼,春江貨棧的腳夫頭錢水寧,以及馬夫燕九兒,都是典型沒什麼牽挂的底層人員。
到了天目山附近之後,我們的行程,開始被這個地區這個時節常見的雨水給延遲了,就像是老天喜怒無常的心情一樣,時不時突然而至的雨水,不但讓道路充滿了泥濘和積水,也讓同行中的人,開始生病起來。
另一邊,形如敦煌飛天造型一般的天使或曰凈明天人,在慈父明子凈風王或者說聖父聖子聖靈的帶領下,與代表世間至惡的妖魔作戰的故事。
更關鍵的是,尹小眼的病情也開始反覆了,抱怨聲再次出現在他們的口中,然後韓良臣終於回來了,並且帶來了一個好消息。
雖然外形和國中大多數寺觀建築,沒有什麼區別,但是當我看到殘存的琉璃貼畫和田字楹窗,不由夷了一聲,這無疑是一座被俗稱為十字廟的景教神堂。
我卻是饒有趣味的打量起這處,充滿多元文化匯合交融的宗教場所。透過破瓦漏進來的灰暗天光,可以看到粗抱的立柱上,還像對聯一樣,雕刻這讚頌至高光明天的皇父阿羅珂,也就是上帝的禱文。
我看著眼前的漢子,顯然也經過了一番戰鬥,甚至還拉起一小群追隨者,只是成分有些雜亂。
但是相比波斯拜火教、大食天房教或是薩珊摩尼教在內,更早火更晚東傳,卻多少有些水土不服的其他外傳夷教。
然後我按照赤腳醫生手冊里的介紹,給簡單處置了下,就獲和-圖-書得崔屠戶的感激涕淋,以及在其他人眼中,兼帶隱性聲望的提高。
但是其中最有名的卻是生活在黎巴嫩山區,一直延續傳到現代的一支,歷經伍麥葉和阿拔斯王朝,以及奧斯曼帝國的統治下,依舊堅持信仰的所謂東儀天主教馬龍派,他們一度也是大名鼎鼎的黎巴嫩真主黨,最大的對手之一。
崔屠子師徒雖然暫時沒有任務,但他放下徒弟后,還是主動拿著一截樹枝做洒掃工具,把地面和桌案都清理一遍,然後把浮土和泥塊撬開,露出下面石質地面,氈子鋪上去就可以作為睡覺的地方。
馬夫燕九兒將紅老虎和灰熊貓的挽繩固定在比較乾燥結實的牆角,開始掏出工具刷洗他們身上的泥垢和板結,並且安撫著它們,對稍稍靠近火光的某種驚懼。
當然這三位賢人的造型,一眼就可以看出來,分別代表了老子、佛陀和周公三教大能。他們所代表的象徵符號,也常在經義之爭里,被東方信徒用來解釋和說明,所謂慈父明子凈風王三位一體的理論。
不過按照我作為舊日軍史版主的記憶,景教這個東西,算是中國歷史上的一個相當奇葩的存在。
因為在討好世俗統治者和本土化上的不余遺力,因此景教一度時髦值很高,混的很是風生水起,很多達官貴人躋身其中。
抱頭蹲負責整理行李的功夫,我也來幫下手,沒多久圍著火堆的三個小帳篷,就搭好了。
至於把光之子路西法的墮天記,畫的像魔法少女大戰觸手X獸,就更讓人吐糟不能了。這些供奉畫上,都有一個鈐記:青山候梁公正。
雨越來越大,這次的雨水從昨天開始一直下到晚上,似乎沒有停歇的跡象,我們不得不在上午時光停下來,找個地方避雨,烤乾身體兼休息進食,補充體力,不然剩下的路更難走。
「人有康樂,物無災苦……」
雖然還是在滴滴答答的漏水,但是暫時隔絕外面的風雨之後,大家都不免鬆了一口氣,紅老虎和灰熊貓都被拉進來后,病的臉色蒼白的尹小眼,也被放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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